山中又见桃李争妍,一个个高贵的灵魂好久没有人来打扰,应柠,正安静的睡着呢吧?
“王爷,您带我来这有何用意?”荀译一路上见应涟与童茗一言不发,又不敢多问,跳下来才发觉竟是皇陵,大道上的杂草应为花远溪的厚葬刚刚被清理干净,像是真的有人珍惜这里一般,远处的野草几乎能没过童茗的小腿。
她原以为这里该有很多侍卫下人,可除了门口的两个侍卫,却再不见人,没人清理、没人陪伴……
刚刚来过这里,心中又难免伤悲,应涟带着二人榻上花远溪汉白玉的台阶,旁边是一块无字碑,那是空桐摘星为自己准备的,他真的做到了生死与共。
一排排树枝挡住了前行的路,应涟面无表情的将三人面前的树枝扯到另一边,刹那间,竟连阳光都随着温暖了不少,洒在阴暗的土地上,一缕清新的生命的芬芳,暖暖的,*。
芳草碧色,柳絮起舞,她望向前方百花铺路,指引到一墓前,上面赫然刻着――空桐应柠,空桐氏七代太子,摘星张子爱儿。
空桐摘星将应柠安放在这,这或许是他早就想好了的,自己与花远溪永远守候着北阙的太子。
“这……”荀译似乎看出了什么,欲言又止。
“父皇不顾规矩,将应柠的墓建在了本不该建墓的皇陵风水命脉上,可能他以为这样应柠就可以息日月之精华气死复生?”应涟呃口气几乎是吐着冰丝的,不带一点感情。
“皇上真的很疼爱应柠皇子……”童茗望着眼前的光明之道,通往的不只是黄泉更是一种无法言语的爱吧?
应涟冷漠的踩踏过精心栽种的花圃,用力将墓碑推开,空气凝结住了一般,谁都不敢再说话,童茗想去帮他,却被她伸手拦住,这种大逆不道的罪孽,就让他自己去承担吧。
沉睡了十五年的北阙之子的安宁被打破了,绚丽的鎏金棺,紫檀香木的棺盖上镶嵌着孔雀蓝宝石,双龙腾云,一飞冲天,完全是皇帝墓也难得见得。
棺椁被暴露在阳光之下,美丽、素雅,让人在它面前便的低微。这就是空桐应柠的魅力,即使是死后,依然光芒万丈。
………【181:空桐应柠】………
“真的要这么做吗?”迟疑,此时此刻荀译害怕极了,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触犯天条。
应涟根本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两手用力将棺盖搬开,一片光亮,金灿灿的耀眼,里面的陪葬物品价值连城,荀译深深地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上前拨开一层层宝物,世道如此他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怎么会?”荀译大呼一了一声,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里面真的是一具已经死了十五年的尸体吗?这少年明明只是睡着了……
童茗和应涟疑惑的向前一看,心中大惊。
“瀚海明月珠……”应涟自言自语道,语气中有着难以捉摸的失落。
剩下的二人已经是看傻了眼,荀译靠近了些手指轻轻点了点应柠的皮肤,柔嫩、光滑,难以想象的惊奇,他回过身对着一头雾水的童茗解释道:“瀚海明月珠是一种传说中个珠子,据说东海边住着一个鲛人,他是月神的后代,可却因为生的奇特被村里人排挤,后来他就一个人生活,躲到了离村不远的的地方,每天夜里跪在海边哭泣,月光常年照在他美丽的人鱼身体上,偶尔有人见到以为是神明,他的眼泪化作珠子沉入大海,千年之后便有了一个传说,那珠子里是他的血泪,千百年来吸收日月与海之精华,已经拥有了神奇的力量,保人身不腐。”
传说就在眼前,荀译兴奋又不可思议。
应涟在旁补充道:“父皇一直相信这个传说,四处寻访终于在一东海人家获得此珠,没想到竟然给了应柠。”如此慷慨,除了对应柠,他不会有了吧?
童茗看的出应涟的伤,可是又不好表露什么,“第一个孩子便夭折,一定很伤心的。”她企图小心翼翼的避重就轻,让应涟舒服些。
应涟的脸冷峻如寒月,“这样更容易验尸吧?”他指着应柠,完全不带一丝情感。
荀译这才缓过神来,想起眼前的是具死尸,他恭敬的将应柠扶起抱出来放在石台上,童茗再看去,真是太俊美的少年了,宫里到处都是美人,可却没有这般温暖舒心之美。
柔软的头发盖住了弯月黑棕色的细眉,白玉色的脸颊上微微透红,她真想上去摸一下,这个人是真的死了吗?樱桃粉的嘴唇半合着,嘴角还挂着善意的微笑,要将人融化了一般。
童茗开始明白为什么大家对这个皇子念念不忘,又是谁这么狠毒对这样的空桐应柠下了毒手?
………【182:空桐应柠】………
“不是毒,是花粉,他到底干了什么?”荀译开始认真的检查起来,他处处小心,生怕应柠因为自己有任何缺损。按照以往,他早就把应柠解剖了,清楚明白简单,可是他这次又怎么可能这么做呢?
“荀先生,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童茗问出了应涟的疑问,荀译像是发现了什么太大的事情,但没有办法解释。
“喉中、鼻内、耳朵、指甲……到处都是花香,虽然表面被人清理了,花香味还是在,也可能多亏了瀚海明月珠让味道都存了下来,并无限幽香,散发出本来没有的浓度。”他边说边不停地寻找着线索。“海棠。”他想起了这个味道。
“果然……”童茗想起昨晚应芜的话,果然印证了,应柠的死与自己的母亲毫无关系。
“宫内没有货海棠花,十五年前更不会有,应柠生来就对海棠花敏感,一碰便身体不适,父皇下令整个京都都不可以种海棠,他怎么可能接触到海棠花呢?”这次确认了,是他的母后,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让应柠沾了一身的花粉,果然恶毒。
“据我猜测,应柠太子不只是接触到了海棠花,而且还误食了些。”荀译再将应柠的嘴巴轻轻敲开说道。
童茗悄悄地望向应涟,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其实这是她与应涟的默契,与画妃有关,但不要去提。
“好了,可以了。”应涟说着几步走向前将应柠抱了回去,三人再没说什么,各自的担心与疑惑更重要的是计划。
荀译踱着步子走在后宫中,他几乎就要被这窒息的空气毒害死了,其实他很简单,只是想找回爱人,为何被卷入了这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斗争之中?
就在他犯难时,脖子上针扎了一样疼,他用手摸过去,起了个小包,“嗡嗡嗡~~~”竟是只马蜂“唉,我还真是倒霉。”
“小小蜜蜂,嗡嗡嗡嗡,胡乱伤人,事非不明。”荀译念叨着盯着蜂窝望,突然精神了起来,一直以来他没有办法救桑雨就是因为针灸的针,想用带毒性的药治疗,可平日里用的针带上他用的药便失了药性,或许可以用蜂针试试!
“太好了!蜜蜂啊蜜蜂,你扎我扎的好!”荀译刚想去捉才敲了敲脑袋,怎么一时高兴地要去捅马蜂窝呢!便马上回去准备了套子什么的又赶紧过来。
他这跑来跑去倒是吸引到了一个人――应霜。
应霜终日里都是闲来无事,现在最想做的便是找荀译报仇,于是她便躲在暗处一直观察着荀译,心想着可算有了机会,倒要看看这男人干些什么。
作者题外话:小丑本书中另一位大爱的人物正式出场了――空桐应柠!
………【183:罪有应得】………
奇怪的是他熟练地捕了一大罐子的蜂才满意的往回来,应霜才不管他要做什么呢,只是一心坏事,猝不及防的奔了出来,有些武功底子的她用力躲过罐子,荀译愣了一下,定睛看去,心中一沉。
“你!”还不等他说下去,只见应霜怪笑了一声狠狠地将罐子撇了出去,砸坏在地,蜜蜂纷纷飞散开来。
“你可知道这是救命的药?”他也懒得理论,大步向前顾不得什么一把抓住她的衣襟,怒火中烧。
应霜倒是被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竟然敢如此对待自己,甩了下袖子挣脱开来,蔑视的望着他尖声尖气的说:“什么啊?少吓唬人了!”
荀译无奈的摇摇头看都不愿多看她一眼:“你这种自命不凡的女子任性妄为,我跟你多说简直就是浪费时间。”转身便要离开,应霜倒涨了气势绝对不放他过去的架势。
“你!你给我说清楚!”
“这是要来救命的,你自己去胡闹吧,我没空理你!”
“我要斩了你!”应霜见他这般藐视自己更火了,拔出匕首便刺了过去,直勾勾的捅在荀译的脸上,他意外的没有躲闪应霜紧忙收了力,刀刃划过他的脸,留下一条不长亦不算短的刀痕,血滚热的滴在嘴边。
“公主殿下,微臣要去救人!可以让开了吗?”锐利的目光无比威严的射在应霜的心上,她自认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虐待下人的事是长做的,多年来画妃的娇惯使她无法无天,草菅人命的事也不敢说没有过,只是这次,她的手抖了,荀译的眼神让她久违的羞愧。
她顺从的挪动步子,将荀译放了过去,望着他的背影,匕首紧张的掉落在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结了,除了心在疯狂的跳动。
另外一边,应涟与童茗隔着几步一同在长廊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谁都不说话,但却都有话想说,童茗抬头哀伤的望着应涟,男人幽如深潭般的黑眸不放过她眼里的任何一丝情绪。
“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她犹豫了,真想越是临近她便越怕,想起每日受惊一样的应芜,她开始不忍。
“你是指为娘亲沉冤得雪?还是指帮应柠找出真凶?亦或是找到杀害花远溪的凶手?”应涟略带玩味的口气使得童茗一下子轻松起来。
这么看来,都是对的吧?这么看来,不会有伤害吧?即使是伤害,是否也是罪有应得的呢?
“如果有一天让你亲子指认皇后,你会怎样?”应涟停下脚步认真的问。
………【184:毁掉太子】………
童茗愣住了躲闪他的眼神与质疑,“我只想要个真相。”
“真相如果会毁掉太子,你会怎样?”他却不想放过她,抓住她的胳膊。
“我……太子是我至亲之人,我不想伤害他。”一针见血的效果虽好,但那一针着实会把人扎得很疼!有时你不得不用谎言代替真相,童茗却学不会这样。
“哈哈!好!”应涟只觉得好受伤,“可是你饮过我的血,难道不算是至亲吗?我们早就是一体的!”
“你!”童茗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无赖了起来,不想再去说什么。
“你最好想清楚,真相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代价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还有你的太子,如果他是这真相的祭品,你又如何呢?”寒意慢慢的钻入身体,心一点点的被撕裂揉碎,感受着浓浓的痛楚,在没有了思维满是嫉妒,应涟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我愿意放过他……”她从来没恨过应芜,她分的很清楚,只是也知道会伤害到他。应芜求她放弃,他知道很多事,可她不愿意去直接问他,怕那些问题吞噬了他脆弱的心灵。
“你早晚要了自己的命。”这一次她听不到应涟话中一贯的嘲讽,而是话语里透着担忧丝丝入扣直至化成暖意渗入她平静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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