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灯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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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灯录·中-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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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起杀意……唯一能解释的,就是鬼笙说不定使了甚么见不得光的手段,先唬了弧青加入他,壮大他的实力,尔后又把弧青怎么了……
  苏提灯有点头疼,这么多年来,弧青是可劲的折腾自己不假,但是,真有事时,也不是没尽心尽力的帮过自己。
  比如当初在小怜那里,他生生毁人命格,强行扣魄,她亦没有阻止。
  当然,她也可能是真怕与自己动起手来,两败俱伤,但苏提灯觉得,弧青是个看得开的人。
  他也觉得,自己和弧青就是段孽缘。
  十六岁听到公孙月要嫁人的消息时,他心思冷静又缜密的完成了罗迦没完成的愿望,赐死了罗迦和苏景慕,一个是他的师傅,一个是他的养父,尔后他骑着苏景慕那匹上好的汗血宝马,带着绿奴一路狂飙到了中原和南疆的入口处。
  那时候,身后骑着大大巨蝎尾随而来,满身银饰叮当作响的姑娘那一脸泫然而泣的模样他还记得。
  她问他,「如果你之前没遇见公孙月,你是不是就会喜欢我了?」
  他反问,「如果我不是有天赋练就最诡异的蛊术,成为最厉害的蛊师;如果我只是从中原被勒令到南疆变相囚禁,安度一生的无能之人;兴许我身子骨还一直病弱不见好转,甚至更糟,疾病缠身一辈子病怏怏的只能在病榻上过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她没答。
  他也再没回头。
  至少他像个废人一样在中原残喘的那几年,是公孙月来陪着他的。
  那时候,公孙月根本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或许说,公孙月根本不在乎他是谁,只知道,这个人,能被自己欺负着找点乐子,就是好朋友了。
  甚至他当年身上的伤,最严重的也要当属六岁那年,初见公孙月时挨的她那一掌。
  甚至……她差不多每次来都是讥讽他没用的。
  可也是……因为她,让他觉得自己还是有些用的。
  你明明喜欢我的,公孙月。
  你以为我不知道,如果你不喜欢我,我狠下心真应了他们提出的要求,远赴了南疆,那你又何必在剩下的六年里过的怏怏不乐,还要随便找个人嫁了呢。
  我的月娘啊……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哪怕没了我,你转眼三天就该喜欢上别的人,那人比我健康,比我更有能力保护你,甚至,比我也长得也好看,你们该情投意合,该相敬如宾,该琴瑟和鸣,甚至……有闲心时,挑个桃花开满的小院落,彼此剑走游龙的舞一番,切磋一下……
  苏提灯幻想过无数次,公孙月将来会嫁一个怎样的人。无论他怎样想,那个人都该是公孙家、公孙月她自己深思熟虑许久,门当户对之后,才认可的乘龙快婿。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一定要对她好,要受的了她的暴脾气。
  大喜那日当天,她该是那个大红盖头遮住的最倾城倾国的那个姑娘,三步莲生花一般的与夫君拜天地。
  无论如何,都不该是一个匆匆选定了日子,匆匆负气一般上了花轿的新娘子。
  他答应过他曾认为最重要的一个人,此生此世,他再也不会回中原一步。
  可他食言了。
  这也是苏提灯在日后想开的,他最重要的人,应该只剩下公孙月一个人才对。
  要不然,如何担得起这个最字。
  ……
  薛黎陷虚推了苏提灯一把,「要脸不你,你都成亲了,还盯着一个穿了跟没穿没啥两样的姑娘看个不停。」
  苏提灯呆呆的转移开视线,收回岔神的心思,这歌声隐约能听见个基调是和薛黎陷刚才哼的无二致,也就是说,起先薛黎陷听到而自己没听到的,就是这个歌声。
  那看来不是幻毒了,是阵。
  苏提灯想了想,他现在也摸不准前面那姑娘是个蛊物还是个活人,一整瓶不归灌下去虽然精神了许多,但是还没到真正发作的药效期,他现在没恢复到全盛时候的感觉。
  苏提灯抬手轻轻在灯笼旁摸了两把,看样子就像是害怕刚才那一路给灯笼蹭上灰似的扑喽了几下,尔后收回手,继续盯着那女人打量了几眼。
  那女人也在反眼打量着他们。
  就和男人追求女人时的目光一样,不遮掩的赤裸。
  只不过,那女人的眼神在苏提灯身上停留了不到几秒,就一直流连忘返的在薛黎陷身上游离开了。
  苏提灯对着这波光粼粼的室内再度观了几眼,甚至还特意挑了休、生、伤、惊、 死、开这六门看了看,尔后低下头来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时间还没想好。
  囧。因为我最近真的超级忙。
  不过567号,这三天必日更。
  双休日也必日更。
  等过几天定平常日的更新时间。
  =w=
  谢谢喜欢文的各位~
  古物鞠躬~退场~

☆、第64章 卷四 断头崖,枯骨海(二)

  他是不知道在卫家那一夜大火起势的头初是怎么发生的,他们赶过去的时候也恰逢那条火龙已经崩开了。
  因此苏提灯觉得,这个阵势有些怪,但此刻他手里的信息不全,便不敢妄断怪在哪里。
  只不过还是沉默无言的把左手包扎的伤口再次解开了。
  刚扯开的第一瞬,就听薛黎陷在一旁「呀!」了一声。
  苏提灯还未等抬头问问他做甚么一惊一乍的。
  就听薛黎陷继续道,「姑娘,有甚么事想不开也别跳潭啊……我跟你讲,这人生呢,十有八九不如意,但是看开了也就好了……」
  苏提灯拆伤口的同时顺道瞄了眼这潭水,及腰而已,也亏得薛黎陷能说出如此不要脸的瞎话来。
  粼粼波光在那女子身上流动着,她一面缓缓的向苏薛二人的方向缓步行进着,一面时不时拨弄下手中竖琴,琴音波动着浪纹缓缓流开,有些反扑了回去恰好湿在了她的酥胸上,连水声亦是能带着缠绵的。
  拆好了伤口,苏提灯看了眼自己被包裹完全的右手,这才强忍住内心所有不适,从薛黎陷手中夺过那柄沾了他口水的灯笼。
  若不是这是唯一一盏丢不起的灯笼,丢不起的灯柄,苏提灯此刻绝对不能容忍自己再去碰一下的。
  薛黎陷看那女子几乎要看得呆了,倒叫苏提灯一下子真夺去了灯笼,那女子倒是在水路中央停了下来,不再往前行进了,芊芊玉手掩住口鼻,一段能入骨酥媚的笑音便传来,「南疆一别已有十余年了,苏公子,可曾安好?」
  「劳心姑娘挂念。」苏提灯慢慢缓身蹲下,薛黎陷被迫不得不也蹲下身子来。
  就见苏提灯将自己受伤的左手压入了水中,薛黎陷原本打算拦一下的,谁知道这水干不干净,可一侧脸看到苏提灯那双眼瞳时,他就愣怔了下,等着回过神来时,已晚了。
  苏提灯单只手刚压入水时就颤了下,似乎水温很冷。
  薛黎陷原本打算伸手也去试一下,却反叫苏提灯拦住了。
  素来悲天悯人神明一般的苏善人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嗓音却是透骨的冷清,「托你们的福,小生近些年,才开始过的不好。」
  语毕,冲天的火光顺着石潭围绕着狂灼了起来。
  薛黎陷起先以为是幻觉,但热浪激鼓而来,吹佛起二人的发丝之时,薛黎陷才明白,这是来真的。
  苏提灯此时已经垂下了眼,看不到刚才类似极光闪过,于他眼瞳里迸发出能倾尽天下的色彩,只余下一张更加苍白的面容。
  薛黎陷看到他好像低声念了几句话,尔后将手从水里抽出来,伸直了左臂在身前,也缓缓伸直了手指。
  那个过程很缓慢,他看到了他在颤,似乎平摊着五指对他来说,不,对眼下的他来说,似乎是件很难的事情。
  当他终于展平五指之时,也再度抬起了眼。
  火势一瞬间热浪滔天,映的他那一双本就好看的眼瞳,更加诡艳起来。
  而这火焰的光芒,也一直是惨绿中带了些微的红。
  「都说苏公子无情,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奴家也算是开了眼界,只是可惜了弧青,她喜欢谁不好,偏偏要喜欢你呢。」女子一面娇笑着,一面更大面积的潜入水里,尽量不留肌肤于潭面之上。
  苏提灯觉得很有必要抓紧这个谈判时间,「弧青也在这里?」
  女子再度露出一张精致的脸来,讨好的笑着,「我若说了,公子绕我一命?」
  苏提灯犹豫了下,做出点退步来,略微反手招了招,那些火焰也自动后退了一些。
  「弧青妹妹……她确实也在这里。」
  「这就是鬼笙在中原的藏匿地点啊。」苏提灯再度四下打量了几眼,「我和薛黎陷也真就运气这么好,恰巧掉进了你们的老巢?」
  女子继续娇笑,「一开始,是真没想都会把你们摔进来,起初是为了把你们直接摔下去的。一了百了。」
  苏提灯点点头,好看的眉头蹙起来一些,神情显得有些不解,「那么一开始,你唱的那曲子,是在引谁?」
  「奴家唱着自己玩的呀。」女子的神情也显得很真挚,嗓音却是一如既往的魅惑。
  薛黎陷早不知在内心把一些护体心法默念了几轮了,突然就听苏提灯凑过来问他,「你还有没有要问她的?没有要问的,我放她走了。」
  薛黎陷想了想,开口道,「姑娘,指条路,让我们出去呗。」
  那女子娇笑起来,「你把苏公子绑了送给鬼笙大人,大人自然就会放你出去了。」
  明明是一句调笑话,薛黎陷却认真对着苏提灯打量了几眼,尔后也笑道,「没问题了。放她走吧。」
  苏提灯淡淡的嗯了一声。
  尔后将五指拢回手心。
  薛黎陷都被那突然大作起来的鬼火给吓了一大跳,足足掀起来够得着这室内的洞顶了。
  狂焰过后,水面再归平静,一把精致的竖琴慢慢浮了出来。
  薛黎陷有些反应不过来,「你把她怎么了?」
  苏提灯神色平静的抖了抖左手上的水花,手心里无数大大小小的细碎伤口狰狞着,像是素白的手上捧了无数朵被马蹄踏过的花瓣似的,「杀了。」
  「你刚刚……」
  「你信了?」苏提灯一幅见到了二百五的表情看着薛黎陷,「那么小生是该留她一命,叫她回去告诉她家主子,我们不小心掉进来了,还在这个位置,尽快派人来杀我们吗?」
  薛黎陷被反噎的哑口无言,只得任由苏提灯牵着他向岩壁那里慢慢走。
  「没猜错之前控蛊之人就是她,现下她死了。我也可以清净一会儿,那些枯枝断丫甚么的也一时半会不会再出现。如果有别的出现了,就是有别人赶过来了。到时候见了新鲜玩意,你再叫我起来。」
  苏提灯说完就靠着墙壁闭目养神去了,薛黎陷脑海里还在反复回放刚才那一幕幕,因此略微回过神来之后,第一件事是先把灯笼抢过来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几眼,尔后蠢蠢欲动的看着苏提灯,准备问个清楚。
  苏提灯原本觉得自己已经能入梦了,他其实杀了刚才那女人,也是害怕最后一条真把薛黎陷说动了,就算薛黎陷想绑了自己,那么一时半会儿他也报国无门,只要自己精神抖擞的醒了,可以细细谋划一下出路的时候,一切都好办。
  但……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浑身都不舒服起来。
  或许就是忍受不了有旁的人离自己这么近时,能安稳睡着吧。
  苏提灯「刷」的一下睁开眼时,正巧对上薛黎陷那凌厉的眉峰。
  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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