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灯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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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灯录·中-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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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又补了片刻,他就立马双目圆睁了。
  因为苏提灯的呼吸有些重。
  嗯,怎么说呢,就是,虽然喘的厉害,还是在极力压抑着。
  呐,那甚么,夫妻嘛,小别胜新婚甚么的,他才去鬼市几天,跟他娘子欢喜了几天,就出门办事去了,还恰恰沉瑟今晚没接他回去,自己又太疲惫了,叫别人陪他回去也不放心。
  啧,沉瑟也太不会办事了,就不会从鬼市派个人来,或者从鬼市派个人去伫月楼把鸦敷叫来,把苏提灯领回去。
  这下可好,自己这时候起身离开这屋子也不是的,不离开也不是的。
  薛黎陷默默的放下这条麻掉的腿,换成另一条腿屈起,这样就侧对苏提灯了。
  只不过听得苏提灯在那边微喘的气息,飘飘摇摇入了自己的耳,听得薛黎陷耳根子都发烫了起来。
  他觉得这不是个事。
  他觉得他应该强打出十二分精神把他扔青楼里头解决去。
  毕竟那是自己的床啊!
  那……那怎么想也恶心了点。
  薛黎陷觉得自己虽然没洁癖,但是,但是也不能容忍个男人在自己床上那甚么,那甚么吧。
  於是薛掌柜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一大步跨到了床前,就准备扯他。
  可又想到,这万一把他吓着,那东西吓坏了怎么办。
  於是薛黎陷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
  寻思了半天,只得小小声开口道,「苏提灯?」
  苏提灯仍旧微喘着,没理他。
  靠,你还得劲了。
  「苏提灯!」音调陡然拔高了几分。
  回应他的,是床上那人吐出的一大口鲜血。
  薛黎陷怔了怔,随即在内心给了自己俩大嘴巴子,先前都在想些甚么球球蛋蛋的玩意儿,这人的身体都弱成那样了,还能在另外一个男人的屋子里想些花里胡哨的事情么?
  一把过去扯起了他的肩,薛黎陷又大吼了几声。
  也是因为彻底凑近过去了,借着那微暗到几乎未明亮的灯笼光,他才看清苏提灯的两只手都紧紧扣在耳朵上。
  那个蛊铃!
  上一次是只响了一会儿,这一次……会持续多久?
  而且,苏提灯说过捂住耳朵就会听不到了,这次怎么还会吐血?
  ……这一次,奏蛊铃的难道是个……很厉害的人?
  薛黎陷没再犹豫,将灯笼往苏提灯怀里一塞,拿被子又将他整个人一卷,然后冒雨跳窗而走。
  那个人一定在这附近,敌人不来,大不了他跑!
  反正薛黎陷打小起,就没认为他自己能是个大侠,所以他一点也不觉得放暗器的时候淬了毒,打不过时逃跑有甚么丢人的。前者怪你自己没想到兵不厌诈,后者怪你自己,傻。
  不知道敌人在哪里,随时可能被伏击,还不能还手,这时候不跑,更待何时?
  而且跑一跑,兴许就也恰好遇到敌人了。
  但是,薛黎陷很快就后悔了自己会产生这种念头。
  因为他择了那条去雾台山的路,於是他很快就遇见这个敌人了。
  其实这里面本还有他的一番算计,毕竟沉瑟若是回来了,就会接苏提灯回鬼市的。
  那么送苏提灯回鬼市铁定还是不安全的,顶多阿炎和上次那个红衣服的姑娘,还有他老婆在那儿能护着他。
  倒不如直接送去伫月楼,书南和小喵都在那儿,而且绿奴也能把他照顾的更妥帖。
  薛黎陷本还在内心为自己的机智感叹了一把,只不过看到那个一身白衣,偏雨不沾,手持摇铃,双眼血红,活似恶鬼的沉瑟时,他就在内心继续狠给了自己两大耳刮子。
  这他妈都哪出跟哪出?
  现在无疑于在加重苏提灯的伤势,靠铃音这么近的程度……
  薛黎陷一咬牙,打算绕开现在明显没甚么理智的沉瑟。
  也不知道沉瑟是怎么着了道……
  薛黎陷一惊,沉瑟都能着了道,那自己还有硬往上冲的必要么?
  因此内心一盘算,原本还一个起势往上蹿的薛黎陷立马一踏树,整个人往旁侧闪去。
  现在完全魔障了的沉瑟毫不犹豫的紧追而去。
  薛黎陷有些凉心,他现在怀里还抱着一个苏提灯,速度绝对不可能跟沉瑟持平了,如果被他追上……
  索性心一横,薛黎陷将左手往怀里被卷的中部移了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搂在了哪里,反正从被卷这里只能看到一点微弱的蓝光映着苏提灯一张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光洁的额头上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细细密密的一片。
  左踏一棵大树猛的一转身,薛黎陷趁机从怀里掏出一枚正渊盟的联络信号,冲着沉瑟手里的铃铛就甩过去了。
  同时,沉瑟的那面扇子也甩了过来。
  却不是取苏提灯的性命,而是取薛黎陷的手臂。
  这一下躲无可躲,薛黎陷硬生生挨上了,但沉瑟那儿也没讨得好处去,铃铛被打脱手了。
  毕竟那一下可灌足了十成十的内力。
  铃音终于不响了,苏提灯也缓了一口气,刚想跟薛黎陷交代点甚么,一阵白光乍亮,吸引了他所有目光——天空上骤然亮起的这朵烟花,仔细瞅瞅,倒是朵梨花的形状。
  梨花……
  这么一失神的功夫,苏提灯再想开口却已来不及了,薛黎陷突然全身紧张起来的肌肉像是会膨胀一样,隔着被子狠狠挤压着这点稀薄又微弱的空气。
  薛黎陷紧张不为别的,沉瑟早已一手招回了扇子,一手重新拾起了铃铛,挑起了一边唇角,冲他们笑了笑。
  只是第一下摇的并不成功,多亏了今夜这场雨,这山上的泥土多半被湿了,刚才那一下灌了狠力掉落在土里,必定陷了点泥进去。
  决不能让他把浊泥给甩出去!
  薛黎陷心焦的向山上望了一眼,柳妙妙她一定还没睡的,此刻应该早下来了才对啊!
  不对!
  薛黎陷心下一惊,若是沉瑟已经攻上了山,他们怎么可能是沉瑟的对手……
  如果柳妙妙出了事……如果柳妙妙出了事……如果柳妙妙……如果……
  薛黎陷突然将怀中的被卷往一旁的树下一放,随手抓了地上两抔泥土,就朝沉瑟甩去了。
  这浊泥都势如破竹般的被他灌了十成十的内力。
  天上的骤雨突又下的大了起来。
  好兆头。
  薛黎陷内心苦笑了下。
  也是准备扔第二发泥土的时候,他明显的看到沉瑟一双赤目之上的眉头轻蹙了下。
  隔着雨帘,看不太真切,但好像是……这样的。
  薛黎陷没再想太多,继续把泥土弄成暗器一样的,去攻击沉瑟手里的摇铃。
  好似最后沉瑟是烦了,索性把摇铃塞怀里了,开始便被动为主动,招招致命的向薛黎陷杀去。
  薛黎陷起先是一愣,倒也没去掉一手的泥巴,反而更加用力的在地里蹭了蹭,这才迎战沉瑟。
  他只知道,他绝对不能让苏提灯离开自己的视线之内。
  他也拿不准,他赢不赢得了这样魔障的沉瑟。
  薛黎陷本身就是学的掌法,此刻倒索性以肉掌接沉瑟的扇子,只是还未待相触,就见沉瑟回手一招,然后莫名往左侧闪去。
  薛黎陷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得奇异的声响破空而来。
  几百枝竹箭突然急射而来,薛黎陷心下一惊,那方向倒是从伫月楼方向发出的,该不会,原本楼里的人都变成沉瑟这样了……
  一面忙用内力一掌拍出去阻掉了这些利箭,一面回身重把被卷带回了怀里,接着猛退了十来步。
  他发誓,他刚才真是使出了跟当日跳崖追他灯笼时一样的速度。
  因为就在刚刚,有一个人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站在了他身后。
  但他还是想挣扎一把,重把苏提灯带回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
  只不过这样一来,他暴露在了中间,身后是极有可能再度发出暗器的方向,左侧是沉瑟,面前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人,一身黑隐在大树下,看不真切脸,但功夫兴许没沉瑟高。
  这时候,右侧那条路上,也隐隐约约出现一个身形,一个女人的身形。
  雨适才稍小了一阵,现在索性劈头盖脸的往下砸了。
  薛黎陷稳了稳声音,问:「伫月楼内原先的人呢?」
  「跑了。」声音沙哑干枯,倒像是个活到快油尽灯枯的老人似的,听动静倒是从他正对着的这个男子嘴里发出的,「只不过我能叫他们跑了,却断不会叫你也能把苏老板带跑了的。」
  薛黎陷倒是被这人的诚实给讶然了一把,只不过也没过多表现出来。
  那人又循循善诱道,「年轻人,何苦来的,你把苏老板搁这儿,我们也不会为难你甚么的。毕竟我们仨加起来年龄都过百了,这么恁地欺负你这般一个后生,说出去也是要被人笑掉大牙的。」
  薛黎陷暗地里挑了挑眉,心说这人中原话说的倒溜,倒也不知是不是鬼笙那藏头露尾的家伙了。
  「你把话说到这份上,那我也明白的告诉你,」薛黎陷缓缓蹲下身,语气里带着一股子极其肃杀的意味,「可不许难为我了。」
  随即露齿一笑,将苏提灯往地上轻轻一放,接着便头也不回的跑了。
  这男子和旁边的女人具是一愣,都没想到他真就这么轻易放手了。
  而静默立在左侧的沉瑟,也不过是仍旧睁着一双赤红的眼,呆滞的望着地上被卷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写沉瑟的故事。
  嘛,之前也说了,决定要写沉瑟的重生武侠文是我在把悬灯录贴上来的时候猛然来的灵感。
  于是没什么框架啥的,就看灵感啥时候来。
  嗯,于是最近灵感来了,就想先写沉瑟的。害怕过阵子忘了,囧了噜= =。
  反正悬灯的故事太长,也有框架和底稿,容我慢慢写,慢慢往上贴。
  过阵子就把《沉瑟》贴上来了,争取元旦前完结。
  所以悬灯这阵子更的还是会慢些。
  多谅解嘤嘤嘤=w=
  

☆、第88章 卷六  ,忍低眉,枕骨(四)

  苏提灯转醒后只觉得脑袋昏沉的发涨,周围似乎有一男一女的声音在交谈着甚么。隐约可闻甚么「三天,就三天,我家主上能到……」之类。
  他其实本不想发出任何转醒迹象的声响,可一想到对方若是内力高手,听见自己的呼吸频率变化也不是甚么难事。於是索性不装了,正好他也口渴的厉害。
  「麻烦给我杯水。」他一面说着,一面撑着床榻强坐了起来。
  那个男声好像重重的哼了声,然后是干脆的关门声响。
  苏提灯揉了半天的脑袋,也不怕对方递给他一杯灌了毒的水,一边慢吞吞的喝着,一边缓缓睁开了眼。
  又略微扭了扭脖子,苏提灯这才看清周围,似乎是在一间客房里,可这客房又不似普通客房,好像门窗都是极厚实的。
  又扫到了自己的灯笼被搁在习惯搁置的床尾,苏提灯不用继续转头,都知道现在坐在他床边的这个女人是谁了。
  他叹了口气,有几分无奈却又有几分笑意,「弧青。」
  「嗯。」小姑娘晃了晃自己的腿,轻声道,「苏提灯,你也真是胆大,就不怕我在水里下春?药么?」
  苏提灯一愣,倒没想到弧青上来就同自己谈这个,刚想说点甚么场面话给带走这个话题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外袍已经被褪去了,此刻就着了中衣——那层结了蛊咒的袍子和里面的内衣。
  他的脸色登时一便,握着杯子的手几不可见的小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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