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灯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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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灯录·中- 第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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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收了心思,沉瑟叹了口气,淡声道,「你抬头仔细看看。」
  薛黎陷摸下巴,然后寻寻默默的搬着椅子蹭过来坐定了,小小声道,「我是个君子。」
  「我这是好心好意让你做点心理准备。」沉瑟的调子显得有些悲悯,也努力装出一副同情的样子来,仔仔细细给薛黎陷整了整兜帽,循循善诱道,「还是先看看吧,别一会你把持不住冲上台了甚么的,我这张脸还想要。是了,你也就坐的离我这么近吧,敢起来我就能先杀了你。」
  薛黎陷叫沉瑟搞得怪怪的,听闻此言更想挑离他远的位置重新坐了,只是这么走了不反而更摆明自己怕嘛,於是薛掌柜心说一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怕啥,看就看,又不是没看过。
  於是一脸英勇就义的抬起了头,认认真真借着那暧昧的光,盈着地下琉璃彩反射的幻影对着那天花板上的画瞅得仔细,只是等着真认真的看了会儿,薛黎陷就一惊,若是没看错……刚才那一幅……不止是人和人……还有人和兽……
  他,他还真没看过这样的……
  薛黎陷搓了搓手,收回头来瞥了沉瑟一眼,又瞥了沉瑟一眼。
  「看我做甚么?」
  「这……这场面太霪乿了吧……那么多人……也不怕得病。」薛掌柜在内心组织了好大一会儿语言,才借以医学之口表达出丁点自己想怒斥的想法出来。
  沉瑟嗤笑了一声,「这比起你一会儿会看到的,根本不算甚么。」
  薛黎陷挠头,眼睛开始向入口那儿瞄。
  沉瑟瞧见了也不多说甚么,眼瞅着那桃心蜡燃了,知道戏幕要拉开了,才淡声道,「薛黎陷,你知道甚么叫做人性,甚么叫做欲望吗。」
  猛然袭来的杀伐之意激的薛黎陷打了个冷颤,未等开口,他就听见沉瑟那本就冰冷的嗓音一字比一字更寒凉下去,「你根本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5章 卷九,浮世劫(二)

  管弦丝竹乐第一声响起时,一切都静了。
  笼子里那俩活人却像是听到了甚么恐怖的号角吹响,更加缩起身子把自己抱成一团了,好像这样就能免于接下来的浩劫一样。
  「各位……今晚的炼狱,即将开始了,还是老规矩噢。」台上之前那一直游走的女人刚发了话,就有小厮恭恭敬敬走到了沉瑟他们这件隔屋,托盘上的玻璃盏似乎盛着细砂,最底下铺的那层还隐约发着不同颜色的光。沉瑟摆摆手,示意不要。那小厮似乎有些为难,回头冲角落处看了一眼,似乎这里管事的小厮就是刚才同沉瑟搭话的那个,眼瞅着这边了,忙一个轻功过来就给了那小厮一脚,让他快点滚下一间房去,还不忘骂骂咧咧道,「沉爷不喜欢玩这种俗趣的东西,你还不快滚,滚滚滚。」转过头来又立马笑脸,「沉爷,扰你兴致了,不好意思哈,不好意思。」
  举步要走,又想起来甚么似的,回过头来小心翼翼道:「这大半年前二爷心血来潮把这里翻了翻,有些格局是变了些的,沉公子是不是本想去三爷那儿坐坐,走错了地儿?」
  心道可能被怀疑了,毕竟这次没同苏提灯一起来便算了,还莫名其妙只带了一个随从,更加说不过去了。而且他一会也真怕薛黎陷闹出甚么事来,此刻心说,到底是要豁出去这一回了。
  於是沉瑟挑起一边嘴角笑了笑,悠悠然下了榻,突然一手扳过薛黎陷,把他往角落里逼,另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脸,脸就要凑过去了。
  那小厮先是尴尬的啊了一声,随即听起来又像是笑了,连忙自己赏了自己几巴掌,「小的今儿个才是真扰了沉爷的兴,我这一会儿也跟他们说声绕路走,不扰您了。」
  沉瑟从鼻子里哼了声算是应了。
  可谁知,薛黎陷的一掌已经抵到了沉瑟的胸前,沉瑟的单手也掐住了薛黎陷的咽喉,那架势——完全就是谁先动手谁先死啊。
  感受到连周边的眼线都被撤空了,沉瑟却仍旧端着这个架势没动。
  薛黎陷忍无可忍,他妈的沉瑟突然贴这么近、姿势还这么暧昧是要作甚,要作甚!他可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妈的这刚才都发生了些甚么球球蛋蛋的事情啊,叔叔忍不了婶婶也忍不了啊!
  就在薛黎陷准备拼死跟沉瑟动起手来,就听见周边隔屋开始嚷嚷起来,那小厮又绕了回来忙低声道,「沉爷,十分不好意思,您说您来提前打声招呼也好呀,这,这旁边有位我家得罪不起的主儿,临时想叫他让空了屋里又是不肯的,这一会儿怕是要闹将起来了……」
  沉瑟扭身,没放下借着薛黎陷刚才扒拉下来的乱发遮掩仍旧锁在他咽喉处的手,另一只手伸长了中指慢慢从嘴角滑过,似是在回味甚么,眸光也显得有些玩味,「干嘛要清空周边人?这种事,不就旁边有人玩起来才刺激么?」
  语毕,那只滑过嘴角的手又按到了薛黎陷的腰上——如果沉瑟找的找这个肌肉线条都快暴涨出身体的男人腰在哪儿的话。
  那小厮又乐了几声,「那在下一定一定不来打扰沉爷雅兴了,旁边人若有不对,您出手教训就是。祝您玩的愉快。」
  这一下才算是真正走了。
  耳听的那小厮确实走远了,沉瑟又跟薛黎陷小范围拼了几招才得以逃脱到桌边,第一件事就是直接提了茶壶冲手。
  薛黎陷也恶心的浑身乱拍,好像刚才不是被沉瑟摸了,是被恶心的不得了的甚么东西蹭了一样。
  沉瑟冲完了手再度打算倒回藤椅休息的时候就瞧见薛黎陷脸红脖子粗的跟过来了,那架势,非得打一架才能消了他怒气似的。
  「你,你刚才……」
  反正周边都是一起来的看客了,没甚么眼线了,沉瑟也乐得多跟他废话几句了,「今天我来了这里,没带苏提灯,反而只带了一个鬼市的随从,还未打招呼,在那个小厮眼里,大概就翻译成了——我背着苏提灯,带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侍从来这里了。」
  「而不巧,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钱多的不知道该怎么找乐子的变态,你不能拿正常人的思维来衡量。刚才我做的那些事,很容易不动声色的就跟他解释了我这次来的目的——纯粹个人消遣成分居多。他也能放下心来,我不是拆台的。毕竟他们近些年跟鬼市虽有合作关系,但是求着鬼市同他们合作的成分居多。」
  又顿了顿,沉瑟抬眼上下扫视了一下薛黎陷,「你还觉得你长得不错啊?你有我八分好看么?」
  薛黎陷闻言更想过去撕沉瑟了——卧槽,老子胸肌腹肌全都有,腹肌还八块,你有吗!你他妈有吗?!老子英俊挺拔啊卧槽,懂不懂啊,比你们这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世家公子哥甚么的男人多了好吗,懂吗,懂甚么叫男人吗!
  内心默默吐槽了许多,薛黎陷脑海里突然灵光一现,几乎是有些机械的重复道,「你……背着苏提灯……?」
  「欸,欸,想甚么呢你。」沉瑟一脸嫌弃的表情看着薛黎陷,「苏提灯喜欢女人,我也喜欢女人,我俩都喜欢女人。他还成家了,我没成家的打算。我刚才就那么一比方。懂吗?」
  薛黎陷半信半疑的点点头。
  沉瑟气的就想拿扇子去敲他,想了想,又觉得,跟他解释个甚么劲呢,有些事自己心里清白着就成了。
  谁能懂他和苏提灯之间的感情呢。怕是谁都不懂吧。
  既想把对方当成最好的朋友来看待,可是,两人却又忍不住想要暗地里杀了对方……
  沉瑟苦笑着摇了摇头,或许苏提灯对自己的杀心不算大,可自己近些年但凡有点油尽灯枯的势头,就忍不住会将杀了苏提灯这个念头在脑海里蠢蠢欲动的实现。
  他舍不得他死在别人手里。
  可是,他也舍不得不等他撑到强弩之末的境地提前去替他了结。
  他是懂服用『不归』之人最后会是怎样的,他小时候看过太多那种人的下场了。苏提灯那人又十分要面子,怎么可能会想要那么没尊严的死法呢,怕是真踏上了不归这条路,那小傻子最后也是会求着自己杀了他吧。
  宁肯要尊严的死去,也好过死在不归之下,不是么?
  但能互相陪着一段路总是好的吧,沉瑟盯着茶盏出了会儿神——苏提灯啊苏提灯,你不先去又怎知我定会相随在后呢。
  就当沉瑟在这闪神的空当,琴声再一次响了,薛黎陷也猛灌了几口茶压下刚才那股子恶心的劲儿,凝神侧头看去。
  薛黎陷并不知情,就在他刚才被沉瑟逼在角落里的时候,那起先在台上游走的女人已经是喂了那一男一女两条不同蛊虫的,此刻蛊一起,虽是淡到几乎不可闻的香气在空中微浮落,也叫他不由自主挺直了脊背——阿芙蓉的味道。
  成分非常非常之少,薛黎陷又努力嗅了几下,凭着感觉是刚才那支桃心蜡里散发出来的。
  铁笼里突然响起了些微挣动,薛黎陷在内心静诵了一遍清心法门,又将视线转移过去,只一眼,便是愣住了。
  那一男一女隔着铁笼几乎是有些疯狂的抚摸着彼此,眼睛里流露的不加遮掩的欲望。
  那种欲望,已经膨胀的有些扭曲了。
  看着他们隔着笼子疯狂的蹭着自己的身体,又疯狂的抚慰起自己,薛黎陷又转过头,阴森森的盯起了沉瑟——这个老不休的领自己来看这个?
  却见沉瑟只是单手托腮目光清澈的盯着茶壶看,似乎是被薛黎陷盯的不自在了,沉瑟头也不抬的淡道了句,「找死吗?」
  薛黎陷嗤笑出声,往沉瑟这边靠近了点,虽然知道眼线撤走了,也不敢保周遭还有没有其他高手,又想起乌椤那极其厉害的龟息功,保不准南疆就有这些神人,而且这里貌似会蛊的蛮多的,便把声线压得极其极其低,凑近道,「你有病啊带我来看这些?」
  「我叫你看的并不是台上的。你且等着瞧吧,瞧后头的好戏。」
  沉瑟又抬起头来,上下扫了薛黎陷几眼,薛黎陷被沉瑟那极其具有透视性的目光扫的不舒服,咽了口唾沫道,「你干嘛啊,我告诉你,真动起手来咱俩不一定谁输啊。」
  沉瑟冷笑了声,「放心,我对男人不感兴趣,尤其是你这样的。还有,我沉瑟跟人比武,从来不论输赢。」
  闭目再度躺回藤椅上休息,沉瑟淡淡补充道,「只论生死。」
  薛黎陷觉得脖子后那小冷风又开始可劲儿吹了起来。
  台上的声响又大了些,似乎是那两个被欲望吞噬的人有些失控,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和哀求,台边上那两个壮汉似乎也得了命令,走近过来,打开了笼门。
  先前那八个隐藏于角落的汉子也上台重新将笼子搬下去了,而就在他们忙活这些事的时候,那一男一女却早已抱作一团茭欢去了。
  这个空间里瞬间静谧了一番,除了那被无限放大的肉体碰撞和近乎凄厉的哀求呻吟之外,整个世界貌似都静止了。
  只是这个静止并没维持多久,薛黎陷便听到几处隔屋里传来隐约的笑闹声,和难耐的吟声。
  薛黎陷扭头左右隔着屏风看了看,也不过暗色的一片,能看清个甚么呢,他是真搞不明白,在一种膨胀到变了形的欲望之前,为甚么有人还能做得下去。换句话来说,没有任何感情的基础,做这些增加欢愉的事情,有意思么?事后回味的话,只会觉得,更加恶心吧。
  是啊,当时的欢愉是不假,他也是个男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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