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两口子上街卖菜了,天刚亮就走了。”冷峰母亲回答:
大妈想想正好:“要冷轩在不好办,他现在是一家之主,脾气很犟,谁欺负他弟妹,那没完。谁要说他弟妹这不是那不是的,他就会火冒三丈,大声骂人:“还轮不到你们说三道四的。”一句话就能把别人嘴堵上。
冷峰表姐得到母亲允许,就滔滔不绝地一口气说完。
冷峰母亲听完后,人家是部长家,自叹不如,也无法抗衡,满脸惆怅地变成了灰白色。
想想自己早世的丈夫,想想远在千里之外的儿子,伤感地泪流满面。
被风湿折磨得变了形的双手在不停地颤抖。
低着头,结结巴巴地:“人家,是,部长的,儿子,当然了。”颤颤抖抖的才把话说完,伤心地用袖子不停地擦眼泪……。
正文 第三十五章:凡梅呀你搞什么嘛
今年五一国际劳动节前,县里办理了一批临时工转为正式工的工作,县委招待所上报了五名,由于名额有限团员优先只批准了俩名,其中就有龚凡梅,她是在五七干校入团的。
有天下午,龚凡梅在招待所二楼打扫卫生,听到接待厅同事喊:
“凡梅!凡梅!电话!电话!”
龚凡梅急急忙忙从二楼跑到一楼大厅的接待台惊讶地问:“我的电话?谁来的?”
“不知道,是一个女的声音。”
龚凡梅平时电话不多,一年也很少有人来电话。
单位上的电话管得很严,不是谁都能打的,县机关一个部门只有一部座机,还上着锁,钥匙在领导那里管着。
农村更不用说了,要打电话到乡邮电局打,线路不好很难打通,即便打通了,人还没找到又断线了。
跨省打电话更难,一天也不定打得通。有急事还是发电报省事。但电报费贵,发不起的,一般家里死人,要叫外面的亲人回来,最多发:“谁谁病故,请速回!”有的“请”字都不想要,“请”字都是多余的。
龚凡梅拿起电话小声地问:“喂!谁呀?”
对方没回答到反问了起来:“你是谁?”
龚凡梅听不出对方是谁:声音怪怪的,好像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鼻音很重,不是大姐也不是二姐,她会是谁呢?
“我是龚凡梅,你是那个?”地方口音。
“你猜?嘻嘻嘻!”
对方一边说一边笑,龚凡梅想:让我猜,肯定是朋友了,除了龚梦洁还会是谁?声音怎么变得这样怪怪的。
“你是梦洁吗?”
“哈!哈!哈!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了。”
“死样,你装什么装呀!你捏着鼻子,我怎么能听得出来?”
“嘻!嘻!嘻!你知道我在那里打吗?”
“你还能跑到那里?是不是回乡里跑到你爹那里打了?”
“不对!你猜?”
“烦不烦呀!在那里快说!”龚凡梅急了。
“我不在五七干校了,转正后调到县邮电局了,嘻嘻!嘻嘻!”
“哎哟!真的呀?你怎么不早说!”
“今天刚来,就给你打电话了,你说我够意思吧?”
“啊!我的妈呀!太好了,我们又能经常见面了,怎么庆祝一下?”
“明天不是五一节吗?我们去爬山好不好?”
“好呀!好呀!我跟所长说一下,让她给我调一下班。”
“能调吗?”
“差不多吧!不晓得,要调不成我再跟你说。”
“好哩!哪就这么定了!”龚梦洁高兴地说:
“行,哪你明天早上七点多钟,在邮电局门口等我,我去找你。”龚凡梅高兴得还没请好假就把时间给定了。
“要得,不见不散,拜拜!”梦洁说完放下了电话。
蒋所长听到龚凡梅电话打得很开心,感兴趣了,出了办公室就问:“凡梅啊,是谁来的电话?”
“是我叔叔家的女儿,刚调来县邮电局上班。就是上次我跟你说过的好朋友龚梦洁,经常帮我写信的那个,以前我跟她在五七干校上班,俩人住一个房间一年多关系很好。”
“哦,你们这批转正的,好像五七干校有五六个的。”
龚凡梅看到边上没人小声地说:“谢谢阿姨!”
“说那里话,能帮得上忙当然要帮了。”
“蒋阿姨,我,我想,嗳,是这样的,刚才梦洁要我明天跟她出去玩,你看能不能调一下班?”
“没问题,我叫小杰跟你调一下,一会我去找她说。”
“哪,真谢谢了。”
请假这么顺利,龚凡梅到没想到。
吃完晚饭,她到了庄子强家:“子强哥,明天是五一节,我们出去玩一下好不好?”
“好呀!你想到那里玩。”
“我想去爬山。”
“没问题,我知道有一个好玩的地方,是一个旅游景点,上面还有一个塔,叫文笔塔,我去过,在这一带很有名的,明天我就带你去玩。”
“哪太好了。”
庄子强又说:“我们一会去买点吃的,野外郊游,中午就在山上野餐,好好玩一天。”
第二天早上七点不到,庄子强身穿绿色红线条的运动服,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远动鞋,背上背着军黄色的旅行包,到了龚凡梅的宿舍。
龚凡梅早上起得很早,先去澡堂洗了澡,衣服翻来翻去不知穿什么好,最后还是穿自己觉得最有档次的衣服,就是庄子强父亲从北京给她买的那套。上衣是白色的的确凉,下身是咖啡色涤纶裤,脚上穿着一双半高跟半腰高黑皮鞋。
头发还是像平时喜欢的打扮,挽在身后用红丝带扎起,不同的是改变了一个方向,扎的时候往左偏点好?还是往右偏点好?偏多少?挽多高?在镜子面前照来照去,绞尽脑汁拿不定主意,花费了好长时间,最后还是庄子强来搞定的。
庄子强一看哈哈哈的笑了:“你这身打扮,哪里是去爬山哦,就像去参加盛大宴会。”
“不嘛!我就这样穿。”龚凡梅娇声娇气地说。
“好好好,随你的便,走!”
出了县委大院,龚凡梅往左边县邮电局方向走,庄子强往右方向走,看到龚凡梅跟他背道而行微笑着说:“爬山是往这边走!”
龚凡梅一边笑一边往前走:“你跟我来嘛!嘻嘻!嘻嘻!”
庄子强不知道她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只得无奈地跟着并追了上去。
县邮电局门口龚梦洁早早就在路边的树下等着了,头不停的往县委方向看,在很远的地方就看到龚凡梅穿着很时髦的衣服走过来,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帅哥有说有笑的。
龚梦洁一时想不明白:“她昨天没跟我说过还有人呀?要知道还带着别人,自己也好好打扮打扮,唉!真是的!我想俩个人出去玩玩爬爬山随便穿穿不就行了,没想到她还带着个尾巴。”
“要带尾巴也行,早点说嘛!唉,现在回去换衣服都来不及了,自己穿一身平时跑步的运动服还是旧的,鞋也是运动鞋鞋邦都烂了,真是的,让我丢丑,现在自己搞得男不男女不女的真气死人了,凡梅呀,你搞什么嘛?”
龚凡梅一边走一边跟庄子强说不完的话,头不时的往龚梦洁这边看,看到龚梦洁转来转去着急的样子嘻嘻嘻的笑个不停。
龚梦洁看到龚凡梅还不时的抬头看着自己傻笑,气不打一处来,气得只跺脚。
龚凡梅在距龚梦洁二三丈远的地方停住了脚:“子强哥,你在这里等等,她是我好朋友,我去跟她说两句话。”
庄子强才恍然大悟:“原来还约了个人。哎,两个人出去多好,现在看来想跟她出去亲热亲热都不成了。”有点失望。
庄子强想想也有些奇怪,半年多的接触没听说过邮电局还有她的朋友呀,只得站得远远的不敢过去。
只看到她朋友身材苗条,比龚凡梅高出半个头,身穿天兰色运动装很素气,运动装穿在身上前胸两部位显得高高的线条很美,短发两边带着灰色的发卡看上去很利索,一看就是爱运动的姑娘。
龚凡梅走到龚梦洁身边小声地说:“他是组织部庄部长的儿子,叫庄子强。”
“你真是的!还带个尾巴,带来也不早点跟我说一声。”
“我就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你看我穿的一身破衣服不是让我出洋相吗?”
“没有呀,你个子高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
龚梦洁从没看到过龚凡梅穿的这种布料好奇地问:“你这是什么布料呀?这么好看,走起路来还一抖一抖的,多少钱呀!”
“是他爸到北京开会买回来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布料,只听说是抖抖式。”
龚梦洁板着脸认真地问道:“你们认识多久了?”
“半年多了吧。”
“怎么不跟我说。”
“你离那么远,怎么跟你说。”
“家里知道吗?”
“不知道,大姐二姐那里我都不敢说,你不要跟她们说呀,一个都不能说,一定要给我保密,听到没有?”
“那冷峰那边怎么办?”
“咻,咻,小声点。”
“冷峰那里我写信去说过了,庄子强他爹知道的,不知道他爹会不会跟他说了,可能没说吧,他没问过。”
“你俩怎么认识的。”龚梦洁像审问犯人一样咄咄逼人。
龚凡梅有些招架不住了:“算了,算了,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有时间再慢慢跟你聊。。。嘻嘻嘻,你看他等不及了,让他晾在那里时间长了不好,你看他,站不住了。”关心起庄子强来了。
龚凡梅转过身去叫了声:“子强哥!过来!”
庄子强真是站累了:“想去坐在花台上吧,不好看,女人就是话多。”
庄子强不紧不慢到了龚凡梅身旁,龚凡梅看看庄子强又看看龚梦洁给他们介绍着:“子强哥,她是我叔叔家的女儿叫龚梦洁,以前我和她一起在五七干校上班的就住一个屋,昨天才分到邮电局上班的。”
“哦,你好!”庄子强露出了笑脸客气地打起招呼。
“你好!”龚梦洁微笑着。
龚梦洁想想自己这身打扮有些不好意思脸都红了,只得很客气地问了声:“你在那里上班?”
“公安局,现还在等待分配,具体分到那里还不知道,有可能要分到下面去吧,新招的,有可能要分到乡里。”
“哪分到我们乡吧。”
“哈哈哈,不是我说了算。”
龚凡梅说:“到我们乡好,离县城近,跟领导要求要求嘛。”
“这不是要求不要求的事,要服从组织安排的。”
龚凡梅拉着龚梦洁的手说:“我叔叔就是梦洁她爸,在乡里当副乡长的。”
“是嘛?”
“是呀!你要分到我们乡多好,离我家近。”龚凡梅笑着说。
庄子强想:“女人话多,啰嗦起来就没完了。”他很婉转地提议:“我看不早了,要不,我们早点去,早上凉快好爬山,一会热了就不好了。”
龚梦洁听他说话,还像是个有点文化的人,还带着点商量的口气,不像农村汉子说话粗鲁霸道,对庄子强不讨厌到有些好感。
梦洁又想到:“凡梅虽然小时候很苦,没文化,但爱情还是成功的,一个个好男人随便挑,冷峰那么好都能放弃。自己真是白读书了,高不成,低不就,错过了好多机会。可能是自己真的是太不主动了,不像她敢想敢爱。现在自己还像大海里一棵无根的小草,不知道漂到那里是个头,漂到那里有个家。”岁数一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