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叫声就好像别人要抓她当人质一样惨烈。她真的有些害怕,大小也是地区上的领导,当人质绰绰有余。
路边上村民看着她表演,没一个想笑的,还是一付冷漠的眼神,说不定其中就有面临严打死亡的人。
她俩到了村东头公路上,看到村口外确实停放着一辆武警防爆装甲车,车里人看到她俩出来急忙开车随后,有意识的用车身挡住她俩的身体。
龚凡梅和胡玉玲骑自行车走在公路的东边,防爆装甲车开在路中间挡住西南方向,以防万一,怕的是有人放冷枪造成伤害。
到了军供站,首长们早早就在会议室等候,胡玉玲显得很兴备,迫不及待滔滔不绝的讲述着。
龚凡梅照样做着倒开水的服务工作,没有哪位领导关心问候她,也许领导关心的是大事。
胡玉玲讲到:“在回民村会议室里看到满屋子人一脸的恕气,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自己,吹鼻子瞪眼睛的,推桌子磕凳子的,一个个歪斜着不好好坐,当时心里是有点怕,后来自己想到主席的一句话,美帝国主义,苏修社会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想想他们也就是个纸老虎,没什么好怕的。”
龚凡梅听后心里想,别人会做更会讲,当时她脸都吓白了,说话结结巴巴的,还能想到主席的话,讲得比做的好,低着头只想笑:“怕是不怕,就是自行车都骑不上去。”
李霞走到她跟前小声问:“当时你怕不怕。”
马惠的事总在龚凡梅脑子里转悠着,心很烦,她不高兴地回了一句:“怕个屁,有什么好怕的嘛。”
李霞不知道在村里发生了什么事,凡梅说出话来就像刚吃了ZY似的心也不好受:“好心当驴肝肺,白心疼她了。”
第二天上午七点多钟,回民村两三家一组,从公路往平乡镇方向走来,一看就知道是来投案自首的。
他们推着手推车,车上放着包裹,包裹里可能是换洗衣物。车上还带着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不知道了,也许是白粉**弹药吧。拖家带口走在路上,有的老人还坐在车上,一路上看去就好像逃难的难民。
平乡镇大街小巷都有武警人员戒严,不让村民出来看。
公路十字路口设卡处到公安分局的公路两旁,十多米就有一个武警人员手端着枪站立着,他们就像有重要领导过往一样庄严肃穆。有的站着一动不动,就好像栽在路边上的电线杆。
投案自首是到公案分局办理的,他们要从军供站门口走过,龚凡梅和李霞以及站里的同事们只能站在大门口处观望。
龚凡梅问李霞:“你说,他们投案自首,会不会被抓起来。”
李霞很干脆地说:“哪还要问,好多家都有几公斤白粉几把枪,从宽处理不死也要做牢的。”
过了一会,先前走过去投案自首的,又推着手推车回来了,往回民村去了,回家了。这到是让看的人看不懂,回来的人一个也没少。
刚才他们往公安分局走的时候,一个个低着脑袋愁眉苦脸的。回来的时候好像解放了,虽说低着头但能看出轻松了许多。
可能是往回走的时候,同来的村民说了什么了,接下来看到投案自首的人不带大包小包了,也没有老老少少跟着了。
往公安分局方向走的人,只看到男人看不到女人,他们四五个结伴而来,把要上交的东西放在一个手推车里,用床单草席之类盖得严严实实的,大摇大摆的从军供站门口走过。
龚凡梅看着看着笑了:“李霞啊,李霞,你不是说要抓起来吗,怎么没抓呀?”
李霞被问得哑口无言:“唉,看不懂,可能是这些人太多,还要管吃管住的没法安置吧。”
龚凡梅哈哈哈的笑了:“走走走,不看了不看了,有什么好看的嘛!”。她是想来看看马惠的,现在知道她不会来了,也不必来了,高兴得笑着回宿舍了。
投案自首整整进行了一天,是不是都投案自首了,没人知道。
第二天天还没亮,回民村方向响起了激烈的枪声,时不时的还听到爆炸声。
龚凡梅和李霞被惊醒,知道对回民村严打了,急忙穿好衣服跑到招待所三楼的过道上想看还看不到,又跑到门口处想出去,武警不让,只得垂头丧气乖乖的回到院子里。
院子里人很多,大家心里都很紧张,说话的人很少。双方死伤多少人没人知道,只知道枪响就会死人。
枪声整整响了一上午,停止后,大家都猜想着回民村可能被武警占领了,一栋栋高级小别墅可能会成为他们落脚的地方了,随后又开进了武警的大部队。
后来听说攻打时组织了二十个小分队进入的,主要是攻打没来投案自首的十多户。
一个星期过后,平乡镇赶集的人很多,比以前还多,都想知道这次严打的情况,从很远很远的村寨来了,周边村寨的人有事没事也来了,大街小巷议论纷纷,平乡镇又恢复了昔日的喧嚣。
只有回民村还是封锁着不让外人进去,也不让里面的人出来。封锁的关卡从公路十字路口移到了他们村口,这条通往越南边境的公路又开通了。
对越自卫反击战时,这条公路不通那是要命的,这是条通往前线的生命线,所以为什么这个地区乱成这个样子,迟迟不对回民村严打是有道理的。
武警进入回民村后,挨家挨户进行了大排查,听说动用了好多军犬。
投案自首是一回事,排查必不可少,有的老实白粉**全交了,有的就交了少部份,大部份都藏了起来。甚至有的不要了丢了,想减轻自己的罪状。
侥幸心理人皆有之,但躲不过军犬的嗅觉,挖地三尺也得让藏在地下的毒品**弹药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藏是藏不住的,毁是毁不掉的,聪明反被聪明误,有的人没把握住投案自首的机会,一个个被抓的抓,审的审,毙的毙。这种排查共进行了八十多天。
一个个新闻满天飞,听说有的藏在大便坑里的钱大包大包的掏出来了,藏在菜地里的白粉一包包挖出来了,藏在暗墙里的**弹药也找到了。有的说就连丢到河沟里成箱成箱的手榴弹子弹也找到了。两三个月反反复复的排查,不可能找不到,人找不到军犬嗅觉能找到。
有的议论说,那几个长期在村里掏大粪的,就是政府派进去的卧底,他们已经训练得比农民还要农民才进去的,说话长像穿衣就像土生土长老实巴交的乡巴老。
他们在回民村生活了五六年,就在罪犯们的眼皮底下能瞒天过海,成天还做着别人不愿做的又脏又臭掏大便的活,确实不易很敬佩他们。
有的还说,他们的嗅觉不比军犬差,他们的智商记事能力是常人无法比的,谁又能逃过他们像猎鹰一样的眼睛呢?
后来又开展了强大的政治攻势,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举报有功减轻罪行。
再团结的民族,自身泥菩萨过河难保时瓦解了。这种举报是不公开的秘密举报,谁也不知道谁举报谁,只知道总是交待不清楚。
据报道,这次严打是全面的,平乡镇七村一镇都是打击对象,方园三十八公里范围内交通要道全被封锁,出动二千多名武警战士,边防部队一千多人在外围接应,声势之浩大建国以来少有。
共抓铺了八百多名罪犯,查收出一千多公斤毒品,缴获的**弹药能装备一个团。人民币几千万元。
林副镇长,村支书等几十人被枪毙。正所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收网时一个都别想跑掉。
时间过去几个月后,回民村封锁解除了,龚凡梅见过好朋友马惠一面。是马惠要出远门到军供站看她的。
龚凡梅知道了他家的情况,排查时在自家自留地里收出了七公斤白粉。老爹哥哥不在了。房子收了。她家是小别墅龚凡梅去过的。马惠说要到很远的亲戚家。
龚凡梅家也出大事了,嫂嫂卖白粉被枪毙了。
哥哥龚凡华成天酗酒,有天喝酒醉,深更半夜,黑天摸地,伸手不见五指,从平乡镇往龙山寨走,独自一个人走在公路上,被车撞到路边的水沟里,第二天发现断气了。从现场看是被人拖到沟里去的,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撞的。
嫂嫂怎么被抓的不知道,总之早都被盯上了。严打后平乡镇内和周边几个村的许多人都被抓走了,是以前留下的案底。
他们都是回民村毒贩的下家,可能是别人供出来的,有的可能是到周边城里卖白粉,直接卖给公安更衣了,早都盯上了,就差抓了。
为了表彰严打中的有功之臣,军供站龚凡梅就是其中一个,站里大家都提她,她死活不要,还明说:“我没那么高尚,我是为朋友去的。”
这次严打,嫂嫂没有了,哥哥也没有了。哥哥是从小最关心自己的,想想心里好难过。
有一天,站里有个老党员找她交心谈心,想发展她入党,她干脆直截了当:“谢谢你啊,我一个没文化的,又当不了官,入党有什么用。”给回绝了。
李霞听她讲起入党的事笑了:“呵呵,入党难道就是为了做官吗?即便就是为了做官,这种话也不能明说啊!傻呼呼的,怎么教都教不会。”
龚凡梅心里有事,就像家里出的这些事,不想让站里人知道,也不想跟李霞说。
有话不说心里憋得慌,成天闷闷不乐的,这时候她最想冷峰了,有些话好像只能跟他说,别人代替不了的。从小就喜欢跟冷峰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听说冷峰春节要回来过年,天天想。但又怕冷峰真回来了,不知道怎么面对,心里好害怕,好痛苦,经常一个人偷偷躲着哭。
正文 第五十五章:虫咬有缝的蛋
过往平乡镇军供站的军车越来越少,军代处也没几个人,那几位回民军代表也不来了,龚凡梅每天事很少,不像以前紧紧张张脑子里想到的是工作,现在事少了脑子里成天想到的是以前发生过的事,晚上睡不好,饭也吃不香,冷峰的影子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龚凡梅有天中午心情不太好,独自一个人到平乡镇西边水坝堤岸上走来走去散散心,不自觉地走到曾经跟冷峰坐过的地方,回想起送冷峰当兵时的一幕幕,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她在水坝上呆了一会又往回走,到了军供站门口看到一个穿军服的年青人盯着自己看,走近一看惊喜地叫了起来:“啊,是你呀!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两三天了,刚才到站里找你,他们说你出去了,我们就在这里等。”
“嘻嘻,我就到外面转了转,等好久了吧。”
“没多久,半个多小时。”
龚凡梅高兴得急忙招呼着:“稀客,稀客,走走走,到屋里坐,到屋里坐。”
龚凡梅见到的是四年前在县五七干校上班时经常去放电影的小伙子韩飞亚,后来去当兵了,跟冷峰是同一批兵。
龚凡梅见到他就好像见到冷峰一样高兴,最想知道冷峰的情况,正好有一起当兵的战友回来,想了解了解冷峰的情况,急急忙忙带着他到了宿舍。
韩飞亚还带着一个穿更衣的年青人,看样子像单位上的,可能是他的朋友。
李霞在宿舍里看书,看到龚凡梅带着俩个帅小伙子进来,猜想着八成是她的相好,不想当电灯泡,笑咪咪的瞪了龚凡梅一眼,还没等龚凡梅介绍,起身说了声:“我有点事。”走了,出门时还顺便瞄了来客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