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问候,没有一束鲜花。但是你知道,我永远都不需要那样的东西。
出院后的一个月,我坐在了飞往你的国度的飞机。我抚上右脚下半部分冰凉的被粉饰得不见疤痕的腿,轻轻呢喃:云皓,我来找你了。
14。正文…007。迷丛
Chapter7迷丛
——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迷,只是自己的心出现了不安。
生命似乎回到原地转动,可是一切都已不可挽回,找不到从前的痕迹。
窗外厚厚的云层就这样被机身呼啸带过,留下零散的白痕,而后逐渐散了去。人的生命就像在云层中穿梭的飞机一样,留下过痕迹,却也最终找不到痕迹。
想象自己在云层中飞翔,我突然想要体验一下这样的感觉,我脆弱了吗?我不知道,我只是想知道,我能留下怎样的痕迹。
在思绪飞扬中,我越来越接近目的地,我紧张了。
嘴唇干裂,脸色发白,喉咙干哑,我第一次体会紧张致极的感觉。从没有像此刻一样厌恶现代技术,它为什么飞这么快呢?
那时,我才发现我并没有完全准备好,我甚至有从飞机上跳下去,不要去面对你的冲动。
可是,我想象的终究没有发生。我安全地到达纽约机场。
这是一个处处充满诱惑的城市。当我拖着行李坐上出租车去早已预定好的宾馆的时候,望着来来往往的车辆、陌生的面孔和林立的高楼大厦,我认识了这个城市最显而易见的一面,这许多年来第一次与你如此亲近,空气中似乎有你的味道。
路上,司机与我一阵攀谈之后,他夸奖说我的英语讲得很地道。我笑了,合该如此,这是要找到你的必备条件之一,为了学好英语,我这样一个不擅交际的人走到了一大堆外国人中间,任凭别人的私自揣度和议论,我只听到你的声音,我心底呼唤你的声音。
我预定的房间在宾馆的顶层,那是一个很好的视角,俯瞰这个城市的繁华,每一次远眺都让人心静安宁。
我知道我所掌握的所有有关于你的资料,很容易就找得到你,而我贪心地想要进一步再进一步。我要接近你,而我策划的接近你的第一步,就是住进你经常视察和习惯住宿的宾馆。
没错,我住的就是你经营的资产之一。你真的很有才能,我不得不承认,虽然这事实让我感觉我们的距离又拉开了些,心中黯然,却又能怎么样呢?整个宾馆的风格都是你的设计,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是你的风格,完全地透露着你的性格和才华。
那是我从未有过的感觉,你改变了,我强烈地感觉到这一点。虽然从资料上看到了,可是亲身感受却来得强烈而真实。
那一刻,我不确定了。
我选择了和你同住一层,而且是正对面。总统套房!在这之前,我从来都没想过我能这么奢侈。订房间的时候,我暗暗猜测你知道后会有怎样的心情。可是,这是唯一最有可能接近你的方法,你不能录用一个残疾的秘书,你的宾馆也不可能聘用一个残疾的客房服务生,我能做的只是用我仅有的资源尽可能地接近你。
我能想象以你的性格在那样的情况下来到陌生的城市,会有怎样的改变,孤傲、冷漠、工作狂人,你以此赢得事业的成功和自由之身。
自由,是啊!你用事业交换自由,我能想象你有多么疲惫,我心痛也心喜。因为在你自由之后你开始寻找我,搜集我的信息。你能体会我有多么开心吗?你让我对自己有些许确定,可是我不能让你找到,我阻断了所有我的信息。那时我怎么敢让你找到?这辈子,只能是我找你,只能是我追寻你的脚步。
后来,后来的你不再寻找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失落就这样涌上心头。我不敢去想一向疯狂寻找的人怎么竟在突然间不再有任何的动作,我怕自己会因为知道原因而难过不已。而如今的你我都已改变,我要怎样才能找回心中的那一丝丝确定?
你我已身在同一个城市,同一个屋檐下,似乎一切都回到了从前,你我可以相见,你能见到我,我能见到你,只是曾经的痕迹再也找不到,你的眼里不一定有我,而我的眼里除了你再没有别人。
事情添上了许多的不确定性,我还能像原来那样确定地找到你,找回原来的你吗?
窗外,霓虹闪闪,找不到可以停留的焦点。
15。正文…008。再遇
Chapter8再遇
——遇见的曾经不在,看见的第一眼却已不识。
看不清真实,看不清自己,只能将自己埋葬在梦的无底深渊。
以为心痛只是那一瞬间,而命运却将心痛的时间拉深至我不曾想过的深渊,这深渊里却依旧让我且哭且笑地接受。
高质地的落地隔音玻璃将窗外的喧闹完全阻隔,只见车水马龙,一切都在动,无声无息,无息到似乎一切都只是静止,而我的世界亦全都是静止。
寂静的总统套房里静得只听得到我的呼吸。不可否认,整个房间的设计令人感觉舒适到极点。典雅的窗帘,明净的落地玻璃窗,头顶是英国宫廷装饰,名牌高档的沙发让人不禁想跳上去试试它的柔软程度,落地的大屏幕电视安静地立在沙发前。房间简明典雅美观,一如我想要的感觉,那一瞬间我有着强烈的感觉,似乎这一切都是我专门设计。
如果我能一直都住在这样的房子该有多好!
想到这样的“如果”,我的心情一下子又晴转阴。我怎么可能一直住这样的房子?我要使你变得幸福快乐,而你的幸福里,将不会有我。
镜子里映着一张苦笑的素颜,接下来我要怎么做呢?
以前,我就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我们两个的心灵感应能力,但我却未曾想到这么些年之后依然强烈。
门口铃声大作,而我刚才还低落的心情突然就兴奋了起来,那么熟悉的感觉,只有你给过。我不敢相信,但是,上天作证,我能感觉那是你,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那就是你!我完全呆住了,我不知所措。
催促的铃声和紧张的问门声把我从震惊中拉了出来,我的腿完全软了,我咬着嘴唇,一步步艰难地朝门口移去,每一步似有千斤重般,颤颤巍巍地拉开门,我逼迫自己用笑脸面对你,却挤不出一丝笑容,原先所有的甜美的笑此时都派不上用场。
尽管在这之前我无数次地对自己说,我已经做好完全的准备来面对你了,我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你,我绝对可以在完成我给自己下定的任务之后安心地离开,可是开门抬头看见你的一瞬间,我知道我的准备完全不够,那一刻,我才明白,我连如何面对你的准备都没有做好。只是看一眼你,尽管只是那毫无笑意的淡淡笑容,可是就是那双幽深黑眸里的丝微紧张,久违的安全感就这么瞬间回到我的身上。
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你,而你也就这么俯视我。那一刻我瞬间抛弃了所有的担心与顾虑,也不管你和你身边的下属是否会认为我是一个花痴女人,是否是那你大群开放的追求者之一,就这么看着你,静静地看着你,感受短暂而永恒的幸福。
时间似乎停止了,你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写着疑惑似乎又了然的黑眸看着我。那样的眼神,我不知是该将它定义成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我看到一丝丝温柔。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排除了那种可能,你,不可能认出我!
心中满是解不开的惆怅。
我紧咬嘴唇,眼睛贪恋地看着你熟悉而陌生的面孔,你远比照片上的好看,整张脸深刻得就像雕刻出来的一样,熟悉的浓黑剑眉,溢满赞赏眼神的眼睛。
惊艳?!
你那是惊艳的眼神吗?心中狠狠地摇头,不会的,在美国,在你认识的人,比我漂亮的艳丽的人,绝对是比比皆是,而我只是安静的那一型。
我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站在你的面前让我感觉我的渺小,加上残疾的腿,我是这样得配不上你啊!眼泪似乎要从眼眶流了出来,仿佛又一只无形的手在用力地撕扯着我的心。
我怎么还能这样若无其事地面对你?而你,你那似乎在看陌生人的眼神,你为什么认不出我?尽管我是抱着以新身份的态度来面对你,可我总是有那么一点希冀,希望你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就能认出我来。
你应该能认出我来的才对啊?!
心真的很痛,这是我昏过去之前的唯一感觉。
季小姐!迷蒙中你紧张的声音传来,接着我落入熟悉的臂弯,久违的熟悉感。
你果然是不认识我了!
心痛一直延伸到梦中,陷入梦中的我知道,所有的梦都该醒了,该醒了!
可为什么我还是如此贪恋?
16。正文…009。梦醒
Chapter9梦醒
——世界上没有所谓的”如果“,梦终究,只是梦,总有该醒的时候,醒来,心伤何处?
以为是梦,却真实到让人放心;以为不是梦,却在伤心中清醒过来。
从来没有昏迷过,却不知,原来,昏迷的感觉竟是那样得好。
过去的日子,就算是再苦再累,我也不会有丝毫的松懈,我也会硬撑着绝对不让自己倒下——我不能被这么一点点困难打倒,我没有权利倒下;我该笑着面对它们。
过去的日子在工作与痛苦中度过,没有多余的睡觉时间,几乎不曾在梦中梦见过你。我多么恨自己!时时刻刻想着你,却从来都没有梦见过你,多么讽刺!就算是昨晚在这个豪华的宾馆里我也因为整夜无眠失去了梦见你的机会。
现在的我陷入昏迷中,见到了你的笑,感受到你的温柔,那真的是你!真实到让我觉得只是虚幻的你!我又回到了那艰苦的独自打拼的岁月里,你就站在我的身边,看着我不停地工作,你的眼里写满怜惜与不舍,而我似乎浑然不觉。
嘴角扬起漂亮的弧度,这就够了!我已经很满足了,知道你在梦中关心着我,我还能奢求什么呢?
眼角流出滚烫的泪水,有多久我的眼泪不曾有温度了?
等等,为什么你的身影逐渐消退?我已经没有资格多看你一眼了吗,即使是在梦中?
梦境离我越来越远,只剩下我一个人站在那里,周围一片黑暗,没有温度的黑暗。
我似乎要从昏迷中清醒,感觉到眼角的泪水被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拭去。
是谁?熟悉的感觉!是你吗?我看不清。我努力地睁大自己的眼睛,穿破层层迷雾,奋力地追寻大手的主人,白茫茫刺眼的光线毫不留情地扎进我的瞳眸。
“季小姐,你醒醒?”那是你的声音!是你!
可是,你怎么会在这呢?
还在昏迷边缘的我,压根没有记起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刚才那双手的主人是你吗?
“季小姐;你醒了吗?”声音再次响起,饱含紧张与怜惜。可是,怎么可能?季小姐!多么讽刺的称呼!
我终于从昏迷中彻底地清醒过来。刚才所有的温暖都是虚假,方才的一切都是梦!可是,你叫我怎么忍心、怎么愿意从梦中醒来去面对冷漠的你?你叫我怎么面对不再认识不再关心疼惜我的你?眼泪抑制不住地滑过耳际。
温厚的手慌乱地抚过我的眼角,我全身颤栗,梦中温暖的大手,真的是你的!
“季小姐你醒醒!”听得真真切切!这一句话溢满了关心。不管这关心是真是假,我真的不忍心让你担心,不想让你有一丝丝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