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爱是胆小鬼(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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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爱是胆小鬼(完结)-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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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了不想听废话。”

    “你听都没听怎么知道是废话?”

    他冷冷看她一眼,“总之,我不会让你去巴黎。”

    这句话,像是突然让她明白过来一些事。她站在那里看了他半响,突地开口,“夏浔简,你到底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信心?”

    屋内,登时寂静一片。

    他的视线锁死在她脸上。

    他慢慢起身,两人距离越来越近,那双阴郁眸底映出她自己的脸,略有些苍白的一张脸,带着恼怒与忐忑,以及那些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期待。

    “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不想跟我分开,所以才会反对?”

    她仰头看他,放柔了语调,“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是难沟通的人,只要你给我理由。”

    一个,足以说服她的理由。就算她能猜测到,可毕竟从头到尾,都只是她一个人在猜测。没有一句确定的答案,再多猜测都没有意义。

    她本来就是缺乏安全感的人,对那些半明半暗的事更加缺少勇气。就算她想勇敢一次,也不可能永远以这种方式和他相处。

    再怎么喜欢也不可能凡事迁就,毫无原则的妥协,主动承认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错误。

    爱情是双方面的付出,他永远这么高高在上,就算他们现在继续在一起,早晚也会分开。

    ЖЖЖЖЖЖЖ

    她觉得自己等了很久,事实上不过只是一个擦身的时间。

    他没说话,只是那样简单的从她经过,接着头也不回的朝楼梯走。

    “夏浔简!”她追到楼梯跟前时,他已踏上二楼的地板。从这个角度看去,男人的身形愈发高挑挺拔,那张无可挑剔的俊颜散着与生俱来的冷傲与森寒。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完全没有开口打算,似乎在等她再一次的俯首妥协,等她再一次的卑微顺从。

    安颜然怔怔看了他片刻,忽而笑了,“夏浔简,其实我也会累的……我不会永远在这里,也不可能永远站在这个角度仰视你。”

    没有人回答她,空气里只剩下她自己的心跳声与呼吸声。

    她的声音低下来,“夏浔简,你是不是以为我没有你真的不行?”

    ЖЖЖЖЖЖЖ

    某个决定来得很突兀。

    从回房静坐,到动手整理行李,不过只是一个晚上。开始的时候动作很慢,后来渐渐快了起来,等到全部东西收拾完毕,天才刚亮。

    窗外晨光满天,天空蔚蓝如洗,能预计到今天又将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山间的花都开了,从别墅露台望出去,一片片绚烂的色泽,在微风里轻轻拂动。

    其实她真的很喜欢这套别墅,不光因为周围的景色,还因为住在这里的人。

    将行李拖到门口后,她去敲隔壁房间的门。

    没人回应,她转动门把,发现门没锁,于是自己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的床铺没有动过,白色纱幔外的木质露台上,那道身影靠坐着沙发。他背对房间,她看不出他是醒着还是睡着。

    她轻步走上去,男人的眼帘动了动,很快睁开。

    他果然没睡,只是闭目坐在那里而已。

    他依旧穿着昨天的黑色衬衣,上面有微微湿气,大约是坐了一夜没动,连露水都结了起来。

    她摇摇头,在他身旁半蹲下,轻轻覆上他手背,“外面湿气重,虽然是初夏,但这山里的晚上还是很冷的。以后不想睡,就坐在屋里,或者下去客厅看电视也行。”

    大约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他蹙眉抽回了手,“这些与你无关。”

    她定定望着他,“是啊,你的事都与我无关,所以……我想我大约是时候搬走了。”

    他的身体微微一震,极其细微的动静,她几乎没有感觉到。

    “城里的公寓我一直没退租,其实这样很浪费,所以我想搬回去住。”她凝着他深不见底的瞳仁,缓缓说道。

    面前女孩的表情仍是柔软的,然而瞳底却多了份淡淡坚定。

    换做以前,她怎么也不可能在说出这番话的同时还能保持如此冷静情绪。

    从一年半前,她出现在他别墅外的那个夜晚开始,她就一直视他为神,每每只要听闻他有赶她离开的意思,便惶恐的不能自已。

    其实他一直知道,她真正怕的不是离开他,而是离开夏浔简这个名字。她一直渴望成功,才会愈发让自己在他面前变得柔软顺从。

    可现在,她不一样了。

    这一瞬间,他几乎觉得一路扶她上高位是个错误。

    她的羽翼渐满,就欲翱翔天际,迫不及待的逃离,只因为觉得自己不再需要他。

    腻了么?

    现在就想走,是不是太早了点?

    她不会真的以为,凭现在的她,在离开他之后就能飞得起来?

    他胸口冰冷,盯着她的瞳底散出连他自己都想像不到的阴霾,“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还是这样的口吻,安颜然心里说不出的失望和苦涩,“我昨天就说了,我也会累的。夏浔简,我想我搬回公寓住会比较好。以后,以后如果你——”

    “想走就干脆点。”他扬起手指,制止了她下面的话。

    “我夏浔简从不会勉强谁待在我身边。不过你要记住,今天说要走的人是你。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在我面前出现。

    不要以为我这里会给你第二次的机会,机会从来只有一次,是你主动放弃了,就永远不可能再回头!”

    那些原打算告诉他的话,被她尽数收回。

    事已至此,她没什么好再说的。她也有尊严的,那时不爱,所以无心,现在再也不可能了。

    她慢慢站起身,声音有些微弱,却清晰无比,“我知道了,老师,谢谢……再见。”

第四十画

    第四十画

    回城的车上,她一直睁大了眼,默默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

    没什么好哭,决定搬走的人是她,而且跟上一回痛彻心骨的背叛和失恋相比,这次甚至连分手都算不上。

    充其量,只是两个人分开而已。

    其实她原本想告诉他,以后如果他改变主意,她希望他跟她一起去巴黎。

    反正画画这回事,在哪里都能做。他们可以在巴黎租房子,他继续创作,她努力学习,还在一起不分开。

    可惜,他连让她说出这些话的最后一点勇气也消失了。

    算她懦弱吧,不过那样刻骨铭心的伤过一回后,谁都不可能继续傻第二次。

    他仍然是她的老师,是他让她有了今天的成绩,这点不会改变,只是从此后,他再不是她能笑着直呼其名的夏浔简。

    他只是那个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画界传说人物。

    ЖЖЖЖЖЖЖ

    回城之后日子过的很快,她先给巴黎美院那边电话,给了确定答复。具体飞赴法国的时间定在八月底,也意味着她还有两个多月时间安排国内事务。

    除了必须要办理的一些手续,这两个多月她几乎不怎么出门。

    公寓里有很多她之前练笔的半成品,她细细分类,保留一些比较好的,其余一并做了处理。

    她不太购物,所以衣物也不多。将所需要的整理后,剩余的用纸箱打包,挑了个阳光晴好的日子去邮局寄给了山区学校。

    对此,小茹笑称她像是在办理身后事。不过去一年,又不是不回来,连公寓都退租了,不会真的一去不回吧。

    安颜然叹息,她倒是真想一去不回,不过她的经济能力有限,现在是巴黎美院负责一切费用她才会出国。要让她自己承担所有生活费,那是不现实的。

    她不过刚刚拿了个奖,再怎么荣耀在这行也是新人。未来摆在她面前的无非两条路:潜心创作然后独自售画;签约画廊创作售画。

    无论走哪条,她都想在这一年里努力再获几个奖。毕竟再有才能的画者,在没有名声的前提下,作品很难有市场。

    别说半年一年,就算两三年卖不出去一副作品都很正常。届时钱用光了,就不得不面临现实生活的窘境。

    听她这样说,小茹忍不住问,这个时候离开夏浔简,后悔吗?毕竟,有他在身后,一路无忧。那个什么合约,也不过是两年,条件又优厚,签就签嘛!

    如果心里实在不爽,大不了外面找年轻小帅哥谈谈恋爱。反正他对她从来没说过喜欢,也没确定关系,她做什么都不算背叛。多好!

    安颜然被她逗笑了,“如果我真有本事做到你说的那样,早搞定夏浔简了,还用得着玩劈腿找平衡?”

    “难说,夏大师可不是一般的变态。你都那样委曲求全了,他居然还能把你逼走,要换作我,就算走也要痛痛快快骂一顿!”

    “不是逼,是我自己离开。而且就算我离开,他也还是我的恩师。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我怎么可能去骂他?”

    小茹的生活太过自由自在,才能说出这样洒脱随性的话。她正好相反,自由这种东西从几年前开始就被她完全抛离了生活。

    或许这次离开,能让她找到向往已久的自在生活。

    ЖЖЖЖЖЖЖ

    巴黎的生活比想像中更愉快,除了语言有些不便,其他都好。学院的学费和食宿都是免费提供的,基本上她只需负责画具开销和日常琐事的费用。

    她依旧是个安静的学生,比那时的大学生活更专注更平静也更独立。

    大部分时候她都独自吃饭逛街,随时带着相机,将瞬间的美景摄入镜头。

    下午,偶尔会在街头的咖啡馆停留,喝一杯香醇咖啡,点一份提拉米苏,享受午后阳光的娴静。

    假期里,她也会跟同校的学生拼车,一起去周边的城市游玩。

    大家都背着画具,没有固定目的地,随时停车作画,一画就是一整天。

    生活第一次如此静淡,要不是小茹每周一次的电话骚扰,她几乎要以为过往那些不过只是遥远的梦境。

    小茹近来被两老逼着相亲,短短数月相亲无数,几乎把S城的企业精英男都见了个遍。她数次想逃,无奈被扣了护照拿捏了经济大权,只能硬撑。

    除了那些凄惨现况,对方偶尔也会提供另一些情况给她。

    例如她之前出席某酒会时看见高菲了,她似乎挽着某企业男的手臂,衣衫光鲜,气色不错,像是已走出抄袭报道的阴影。

    小茹为此心生不爽,借着敬酒为名,将整杯红酒都洒在高菲身上。对方碍于环境,一句怒骂都说不出口。

    事后她听说,高菲挽着的企业男是某集团的富二代,刚从香港回来,跟高菲就是在香港认识的。

    对方大约很喜欢高菲,对她很好,经常带着出入各宴会,她也因此接了几笔画作订单,算是重新打开了僵持局面。

    为此,小茹直言道,若她这次真收心养性,以后好好过自个日子,她就饶了她。不然,她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安颜然听了只是淡笑。高菲如何,跟她早已无关。

    关佑那件事她已放下,生活是朝前走,不是驻足回头。现在她不必担心温饱,又能每天学她最喜欢的画画,还能得到别人肯定。

    再没有比这更让她满足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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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后,深秋。

    S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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