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猛地推开她抵着门的手,“嘭”地一声,他将卫生间的门很大力地合上。
瞪着眼前怦然关上的门,她的双肩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想了想,不死心猛敲着门:“沈先非,你开门,把话说清楚,开门!快开门!”
背抵着门,他听到自己的心猛烈地跳动着,一声一声又一声,好像什么东西在轻敲着琴键弹唱着“情窦初开啦,你心动啦,情窦初开啦,你心动啦……”
不经意间,深藏在心底的心事被她说中了,他自己也是一阵讶异,对于这种难以自控的感觉,他感到心慌意乱,甚至难以呼吸,只能屏息僵硬着身躯。
他动心了。
门外的恶霸女不仅搅乱了他原本平静的生活,更搅乱了他心中的一池春水。
“沈笨鸟,你再不开门,我就用踹的了。快开门——”桑渝依旧不死心地在门外大嚷着。
倏地,门被拉开。
沈先非冷静地看着已经摆出踹门架式的桑渝,大声说道:“昨天你已经在我洗澡的时候强行破门一次,难道今天还想再破一次?”
瞪大了双眸,桑渝张大了嘴巴,复又合上,过了半晌,不确定地问:“昨天?是我把门踹坏的?而且还是在你洗澡的时候?!”
“难不成是我看你洗澡?!既然你这么喜欢看我洗澡,那就进来看个够!”沈先非一把将她拉进狭小的卫生间内,将她抵在墙壁上。
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互相凝视着对方。
11、天使VS神经病
狠瞪了桑渝一眼,沈先非抬起双手,解开了胸前第一颗钮扣。
望着沈先非含怒的漂亮眼眸,再低眸,看着他修长的手指不停地动作着,感受到他温热的男性气息喷洒在面前,桑渝有一瞬间的窒息,热血迅速奔腾,直冲脑顶。
只是一刹,她很快清醒了神志,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按住他的手,紧张道:“你你你……别意图耍流氓!身材好,了不起啊。杂志上网上,比你身材好的男模多了去,谁要看你的。走开啦,流氓。”
她尴尬地推开沈先非,逃似的出了浴室,并识相地将门给带上。
门内门外,突然的寂静,空气中多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愫在开始发酵。
立在门外,直到过了很久,才听到里面有水声响起,桑渝才愣愣地走到客厅的单人沙发旁,一屁股坐了下去。
昨天,她竟然在他洗澡的时候破门而入,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把他从上到下都看遍了,这么重要这么香艳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会忘掉?
倚在沙发上,她揉着头发拼命地在回忆昨晚的事,脑子里突然蹦出去年圣诞节时,思思、沙沙和初初三人围攻她时所说的话:“桑渝,你有严重的暴力倾向。”
“尤其是在半梦半醒之间。”
“睡一觉起来,还什么事都记不得,你根本就是有梦游症!”
难道说,昨晚她梦游了……
猜测之间,卫生间的门又有了动静,她抬眸看着顶着一头湿发的沈先非,换了一身清爽的白色T恤和短裤出来。
一阵尴尬,她急忙低下头,然后一想,反正她都追他这么久了,干嘛弄得这么含蓄害羞,于是昂首挺胸站起身,打算继续之前的逼问。
“沈先非——”
“干嘛?想我对你耍‘流氓’?我这个‘流氓’对满身是烟酒臭的人没兴趣。”沈先非的声音很冷淡,淡扫了桑渝一眼,他便径自走回自己的房间,将那扇和式门合上。
“啊——没天理了。”对着那扇和式门,桑渝一阵烦躁,狠命地抓了几下头发。
这个闷骚的男人,明明有点喜欢她了,还这样不冷不淡地对她,真是给思思她们说中了:他,真不是一般的难搞。
跑回房间,桑渝拿出手机,扫了一眼手机上的电话名单,这时候能不睡觉的,估计就曾梓敖一个人了,于是毫不犹豫拨了过去。
果真,他还没有睡。
“梓敖,那个……我想问你,如果你喜欢的女生对你有点动心了,接下来,你会怎么做?”
“你对我动心了?”电话那头,曾梓敖兴奋地问。
“曾梓敖,你今天明明没怎么喝酒,在说什么混话呢?谁对你动心了?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你干嘛又扯到我头上。”她立即吼了起来。
“见鬼的你,你不喜欢我,干嘛半夜打这种电话?害人家激动的以为你要真情告白!”电话那头,曾梓敖深叹了一口气,“唉,是不是那只笨鸟终于对你动心了?”
“不知道,不确定,所以我才向你支招。”
“哼,你真是鬼上身了,送上门的不要,偏偏喜欢倒贴。”曾梓敖冷哼一声。
“关……关你屁事,你只要给我回答问题就好,别打岔。”
“知道他生日吗?知道的话就去替他庆生啊,怎么庆祝弄气氛不用我教你吧?”
“你丫的削我呢?要是他昨天过完生日,我岂不是要等上一年?”
“要是昨天他生日,你不但不知道,更没什么表示,桑渝,我真的好想对你说三个字。”
“曾梓敖,你可千万别说,我不想听,我们俩是不可能的。”桑渝一听三个字,立马想到“我爱你”这三个字。
“桑渝,你还真是够孔雀的,我是想说‘你是猪’啦!”
“……”
“不知道生日,也行,再过些天就是农历七月初七中国情人节,你自己看着吧。”曾梓敖打了个哈欠,“顶不住了,先睡了。”
七月初七,中国情人节?那不就刚好是笨鸟的生日吗?这么快就要过中国情人节了……
桑渝翻了下日历,果真,还有十天就是七月初七。
啊,这种日子不都是女生记得最清楚吗?这个曾梓敖干嘛比她一个女生还懂得浪漫。
中国情人节!生日!闷骚的笨鸟还真会挑日子出生。
浴室里,桑渝的脑中一直打着结,始终念着要如何营造一个浪漫的气氛再次向沈先非告白。
曾梓敖是个中翘楚,说难听点就是情场老手。
七夕当天,他被桑渝给硬拖出来,指点要买什么礼物好。他不怀好意的给桑渝挑了一套情趣内衣,结果被桑渝暴打了一顿,最终老实的将桑渝带进了一家蜡烛精品店。
望着眼前精美的香薰蜡烛,桑渝不明所以:“这东西用来干嘛,又不能吃。”
“桑渝,你是女人吗?蜡烛是让你用来点的,谁让你吃的?”曾梓敖皱着眉头,很唾弃地看着她
“烛光晚餐?”
“还没笨到无可救药。”曾梓敖帮她挑了长长短短大大小小一堆蜡烛,“会做牛排吗?看你这十指不沾油烟的模样,就知道什么都不会。就算你去学,今天晚上也来不及了,过会我帮你订。女人,没事就去学学烹饪,有一句话要记着,抓住男人的心,一定要先抓住男人的胃。你真的没救了。”
“曾梓敖,前几天你被打得还嫌不够是吗?我不介意和笨鸟共度七夕夜之前,先好好给你全身‘按摩’一下。”
面部表情微微抽搐,曾梓敖翻了翻白眼,指着收银台旁的礼品袋说:“高手,你可以付钱了。”
算他识相。桑渝狠瞪了一眼。
付了钱,两人走出这家蜡烛精品店。或许是女人的直觉,桑渝偏过头望向对面的店铺,一个高挑的女孩正盯着她和曾梓敖。
她用手臂碰了碰曾梓敖:“喂,是不是我妨碍你找桃花了?看,对面的美女,正盯着我们。”
曾梓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妹妹曾紫乔正立在马路对面,突然想起昨天答应她,今天要陪她逛街买东西,因为她失恋了,所以要好好购物发泄一下。
他皱着眉头,对桑渝解释:“别乱说,她是我妹。”
“你妹?好面熟,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嗯,她做过GS杂志的平面模特。”
“难怪……曾梓敖,你们家的基因还真是优良,你妹真漂亮。”
“在我的调教下,你也不比她差。”曾梓敖笑望着桑渝,“等等我,去打个招呼。”
曾梓敖刚打算过马路,谁知那边曾紫乔已经转身离开了。僵着脚步,曾梓敖立在那里看着妹妹离去的背影,不禁为自己失信感到羞愧。
“咦,你妹好象生气了。”桑渝追上前。
“没事,她就是小孩子脾气,昨天答应陪她逛街的,结果失言了。”
桑渝上下仔细打量了曾梓敖:“我发现你蛮有做奶爸的潜质。”
“是吗?我的宝贝,那我们该去买其他东西了。”曾梓敖一把揽过桑渝,不顾这个凶狠恶女的挣扎,将她硬是搂在怀中向下一个店铺进军。
沈先非整个下午都一直待在屋子里弄设计稿,连房门都没有出过。
昨天,他很意外的接到了皇廷的实习通知书,这让他欣喜若狂。通知书上注明,报到之时交一份手绘设计图,所以今天一直都在弄设计图。
“叭”地,写字台上的灯跳了,他这才停下,望向窗外,天早已经漆黑一片,肚子也有些饿了,借着窗外的灯光,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
起身拉开和式门,屋外一片漆黑,这让他不禁又皱起了眉头。
今天好像一整天都没有听到她的声音,看来是一天都不在这里。
自从那一晚上,两人吵过之后,他便避着她,就怕两人碰上了,一阵尴尬。她也倒好,再不像以往那样,天天像个游魂似的在他的面前东飘西荡。
不知道是他避她,还是她避他。
心中微微有些苦涩,他走向门旁,连按了几下开关,客厅的灯也不亮。想也不想,他回房拿了手电筒,出了门,走向楼梯过道的电表处,照了一下,果真是保险丝跳了。
回到房子里,他拿了工具,又来到了电表之处,拉下了电闸,开始更换保险丝。换好了之后,他将电闸推上,站在楼梯过道里,愣愣发起了呆。
今天是他22周岁生日,他给母亲打过电话,抱歉不能回去看她,母亲接到电话声音很显得很愉快,嘴硬地说:回来干嘛,提醒我受难22个年头了?
母亲嘴上这样说,晚上一定会开心得睡不着。
他一定会出人头地,将她从西街那里接出来。
回到房子里,他正准备打开客厅的灯试试,却被眼前的光亮给吓住了。
餐桌上,一堆蜡烛摆成了一个心形,客厅里角摆放着两角高烛台,上面正插着鲜花和蜡烛,空气中还弥漫着好闻的桂香,透着一种隐隐清甜。
那个一天没有见到的女生,身后有一对翅膀,头上顶着个毛绒绒的圈圈,穿着一身怪到不能再怪的白色公主蓬蓬裙,捧着一个大蛋糕,上面也点着蜡烛,缓缓来到他的面前,对着他唱着歌:
“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xianfei!Happybirthdayto——you——”
面部表情说不出的抽搐,他僵着身体立在那一动不动。
“沈先非,今天是你的生日,许个愿吧,然后把蜡烛吹灭。”桑渝将插满了二十二根蜡烛的蛋糕捧在他的面前。
一言不发,沈先非转身便将客厅的灯打开。
突如其来的灯光让桑渝一阵不适应,只能拼命地眨了眨眼。
皱着眉头,沈先非对她说:“你这是干什么?穿成这种样子,就像……就像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神经病!”
沈先非的话犹如一盆冷水,一下子就把桑渝的心浇得透凉,仿佛跌入了万丈深渊,再也爬不起来。
12、忘不了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