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元绍其怔忡之际,随着晚风轻拂,他闻到了香味……不止是食物的香味,还有淡淡的桃子香。
怎么可能?他是在做梦吧!元绍真狠狠捏了自己一把。“好痛!我没在做梦,真的有食物的香气。”
他一转头,循着香味方向望去,就瞧见一脸笑容的柳淳安,身后跟着柳成音,手上提着食篮,清秀脸庞上明显写着不乐意。
“柳叔、石……柳姑娘……”元绍真看见来人,有些错愕地喊着。
“怎么?不欢迎我们来啊。”柳淳安爽朗笑道。
“不……不会,只是有些惊讶。柳叔今天帮我们,已经忙了一天,也该休息了,怎么还会带着柳姑娘过来?”
“要休息也不差这么点时间。你跟你爹才刚安顿好,屋里什么东西也没有,所以我跟丫头送些吃的过来给你们应应急,不过都是些家常菜,比不上你们之前吃的。如果吃不惯,可多多包涵啊!”
“柳叔……”柳淳安真诚的关心教元绍真感动,整个心涨得暖暖的。
柳淳安故意推了推一直站在他身后不说话的柳成音,叫她将食篮递给元绍真,柳成音心中老大不愿意,在父亲再三催促下,才走向前将篮子递了过去。
柳成音樱唇微翘、一脸不情愿的模样,别有一种可人风情。像柳成音这般真性情、不矫柔造作的女子,元绍真还是头一次遇见。
从柳成音手中接过篮子,看着她,元绍真心中一凛,便忍不住想逗逗她:“多谢你了,石板姑娘。”
“石板姑娘”语一出立刻让柳成青脸色刷白,杏眼圆睁,她瞪了元绍真一眼,说了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之后,便怒气冲冲,头也不回地走了,独留柳淳安一人在当场纳闷着。
“丫头、丫头,你又怎么了?”柳淳安喊着,但柳成音脚步快得很,早走得不见人影了。
“柳叔,不用喊了!是我不对,我不该再称呼柳姑娘是‘石板姑娘’的。”
只是一时兴起,想开个小玩笑,却没料到又气走柳成音,元绍真感到很抱歉。
“哈哈哈……原来如此,难怪丫头给气走了。她对‘石板姑娘’这件事情在意得很,绍真哪!你以后就别再跟她开这个玩笑了,不然柳叔我可不敢保证丫头会不会再没你一次水喔!”
“唉!都怪我我不该一时无聊又开柳姑娘玩笑的,前怨未解,后怨又生,柳姑娘若一辈子讨厌我,也是应该,这都是我咎由自取。”
“绍真,别担心了,其实我家丫头的个性很温柔,从小到大也没看她发过什么脾气,她不会这么小心眼跟你计较的啦!”
“谢谢柳叔安慰。我想我跟柳姑娘是天生就注定八字不合,才会从认识到现在,每次都是怒目相向。”
“八字合不合,现在下定论未免太早。”柳淳安意有所指地说着。
“柳叔,您为什么这样说?”
“没事,没事,我只是随口说说,没别的意思。你快进去跟你爹一起吃晚饭吧!我也要赶快回去,安慰一下丫头。至于其他的事情,咱们明天再来好好商量吧广柳淳安随便敷衍几句,转移元绍真的注意力后,便快步走回家去了。
夜风拂面是一阵清凉,吹呀吹地,吹进元绍真的心底,手中提的食篮温热依旧,诱人的食物香气像是条无形的绳索捆住了元绍真的心,也紧紧系住他与柳家父女的缘分,在往后的生命里是再也分不开了。
元家父子的新生活就这么开始了。
脱离了奔波颠沛的日子,有了安身立命之地,可以好好歇息,经过大夫诊治及定时服药,元荣的烧已退,身子虽然仍有点虚弱,但精神已恢复大半。
一大清早,元绍真才刚起床,元荣便跟着起来,跟在他身边走来走去。元绍真见状笑问道:“爹,天色还早,你不多休息,这么早起来跟在我身边做什么?”
“阿真,昨晚的粥跟菜煮得真好吃,今天可不可以再弄给我吃?”
“爹,这……恐怕有点难叹。”
“为什么?昨晚吃的不是你煮的吗?”
“当然不是。我是个大男人,粗手粗脚的,哪做得出那么好吃的东西?昨晚爹吃的粥跟菜都是柳叔的女儿成音姑娘煮的。”
“那叫成音姑娘再帮我们煮嘛!”元荣直接反应地说。
“可是,爹……我……”元绍真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回话。他跟柳成音之间有过节,元荣并不知道。
昨晚吃柳家父女送过来的晚饭时,令元绍真十分讶异,柳成音的手艺实在好,看似简单的几道山野菜,因火侯掌控适中,调味得宜,吃来的滋味是口颊留香,一口接着一口,教人停不下筷子。
一顿晚饭,柳成音的巧手艺再次让他印象深刻,可没想到连他爹的胃也让柳家姑娘给收买去,这更令他惊讶。
“可真,别可是了啦!爹真的很喜欢、也很想吃成音姑娘煮的菜。”元荣再次强调。
“这……好吧!”看着爹爹期盼的神情,元绍真不忍回绝,只好答应。但是扛着锄头走出屋子后就换上一脸苦恼,这下可怎么办啊?
“唉!昨晚很明显地柳姑娘是因为柳叔才愿意煮东西送过来的,但偏偏我自己嘴坏,开柳姑娘玩笑,又惹她生气,我想就算柳叔再怎么说,柳姑娘也绝对不愿意再煮饭给爹跟我吃了。可是爹又喜欢她煮的菜,这该怎么办才好。”
元绍真自言自语走着,在路口刚好遇上柳淳安。
柳淳安笑着跟他打招呼:“绍真,早啊!你时间抓得真准,我正想去叫你的。来吧!咱们上山去,先去挑块合适的地方,再锄草整地、洒上菜苗;以后你爹跟你的三餐就别担心了。”
想到着柳淳安对他们父子真诚的帮助,又想到元荣期盼再吃到柳成音煮的菜,元绍真心中更觉不好意思,要求根本说不出口,只好将话压下,跟着柳淳安,趁着天色微亮上紫霞山去。
接近正午,日头照得透亮,在紫霞山上一隅,有两道辛勤工作的人影,经过一早的努力,成果已经显现。
短短两天的相处,柳淳安的热诚爽朗让元绍真的心防彻底解除,紫霞山的自在山水使元绍真敞开心怀;忙了一早,汗水湿了一身,有些疲累,但心中却有说不出的愉快。活了二十二年,现在的他才体会到何谓真正的生命。
绍真,才短短两天,我看你已经很习惯这样的生活了。”
“嗯,我喜欢现在的日子。如果没有这场家变,没有柳叔的帮助,我根本没机会活过,想想我以前的生活真是一篇荒唐史。”
哈哈哈,现在的你正值年少,从头开始也不嫌晚啊!”
“的确。对了,柳叔.柳姑娘她……她气消了吗?”元绍真问着,想到昨晚柳成音拂袖而去的模样,就让他觉得愧疚,心中一直悬着这件事,想着要如何道歉,以至昨晚翻来覆去的,睡也睡不好,今天赶忙询问柳淳安。
“我家丫头啊!昨晚回去时看她好好的,也没跟我抱怨,应该没事了。我就说丫头她性子好,不记恨,你别担心了啦!”柳淳安拍胸脯保证。
听了柳淳安的话,元绍真放心了些,脸上露出笑容。
‘哎呀,都快正午了.瞧咱们忙的居然给忘了时辰。来来来,东西收拾收拾,回我家去,丫头一定煮好饭在等我们了。”
“柳叔,不用拉!我们受你帮助已经够多了,真的不好意思再麻烦你。”
“跟我客气什么!等过两天你们的生活都安顿好,柳叔就不会再鸡婆啦。走啦!走啦!”柳淳安边说边拉着元绍真一起回柳家去。
正午时分的阳光既强又热,绕过山径,柳淳安与元绍真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地回到了柳家。人了竹图篱,两人在屋外的小溪梳洗,换一身清新舒畅,柳淳安便又拉着元绍真要往屋里去。
“柳叔,真的不要啦!我怕柳姑娘看到我会生气,我还是去搞些野果,回去陪我爹一起吃就好。”
“进去,进去,不要紧的。”柳淳安还是热诚地招呼着,丝毫不放手。
就在两人还在门口推拒之时,屋内传来人的交谈声,时而夹杂笑声,显然聊得非常愉快。
“唉,屋里头热闹得很,看样子是清宇来了。这小子好久没来紫霞山,我还以为他把我跟成音给忘了呢!”柳淳安闻声笑道。
“清字?”元绍真疑问道,该不会是上次那个在石板大街的捕头吧?!
“陆清字,就是上次解决你跟丫头纷争的那个捕头。来,咱们进去听听他们是在聊啥话题聊得这么开心?”柳淳安拉着元绍真往屋内走,日里边喊着:“丫头,爹回来了,肚子饿喽!”
谁知屋里笑声未歇,一点回应也无,柳淳安大步拉着元绍真开门走进去。
“清宇,果然是你!”柳淳安笑着招呼,随后转对柳成音说道:“好个丫头,一见你陆大哥来,就把爹给忘了。我刚才在屋外喊了半天,你连回都不回一声。”
“柳叔,是啊!是我,好一阵子不见了,清宇挺想念您的,所以趁今天有空,就赶忙上紫霞山来找您了。”
“爹,您别吃醋了嘛!陆大哥难得来一趟,远来是客,女儿若不招待人家,您还会怪女儿不懂礼数。爹快去洗把脸,换个衣裳,等会就可以吃饭了。”柳成音一说完才看到柳淳安身后的元绍真,原先笑容满布的脸庞瞬间凝住,她连招呼也不打,便把头转了过去。
不知为什么,方才进屋时看见柳成音与陆清宇说话的画面就让元绍真心头一紧,十分不开怀,好像让人用棍子敲了一般,闷闷痛痛的,很不舒服了
和陆清宇说话时的柳成音笑颜温柔,眼儿灿亮,整个人就像紫霞山的朝霞一样美丽,如果她也能这样温柔对待他,而不是每次都与他怒目相向,那该有多好!
这个念头突地浮现,让元绍真心惊,再抬头又见柳成音正对陆清字微笑,心绪翻腾,他无法自主,脱口便又是伤人的话,速度之快,连他的理智都无法阻止。
“原来柳姑娘跟陆捕头早是旧识,莫怪当日在石板大街上,陆捕头会一味帮助柳姑娘。再则,陆捕头名闻江南,前程似锦,柳姑娘自然温柔以待;而我家被抄,现又落魄潦倒,人人避之惟恐不及,柳姑娘看不起我,也是人之常情。”
元绍真话一说完,屋里陷人一阵静默死寂。
“元公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是非不分的人是你,你反倒过来指责成音妹子,实在太过分了!元家道变,你未能认清事实,在这里胡乱说话,枉费柳叔苦心帮助你们!”陆清字首先出声。
“陆捕头,你跟我非亲非故,我的为人如何,还轮不到你置喙吧!”元绍真冷冷回应,他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看到陆清宇护着柳成音,只教他怒火更炽。
“绍真,你怎么突然这么说?刚刚在山上你还叫我要……”柳淳安才正要说出元绍真托他向柳成音道歉一事,话却被元绍真打断:“柳叔,陆捕头说得对,绍真就是这种人,是非不分,我这辈子算是无可救药了。”
“绍真……”柳淳安低声喊着,他没忽略掉元绍真眼底刻意隐藏的自卑,只是他弄不明白为何一下子时间元绍真就转了性子,又跟丫头恶言相向。
“元绍真,我看在我爹的面子上已经很容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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