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我们全家三餐就成。”毛黄子燃起小炉子,开始在圆铁板上浇面糊,我知道她是要做给我试吃。
“这到没有问题,只是……”我故意装作不信任的样子看她。
“怎么?你担心我贪你钱不成?”毛黄子手一颠勺,脸立刻就拉下来了,阴沉的很。
“不是,我是说,你可不能推着我的早餐车去非礼男人。”我说完,捂嘴跑的老远,想想第一次见面,可就是我和桑桐被她调戏的。
“屁!老娘早就不干那事儿了。”我跑着,身后传来毛黄子羞恼的吼声,我未回头,只是大声回应道:“明天早上开始上工吧!”而我在家,除了照顾桑桐,还要琢磨我的辣椒盆栽。
桑桐果然是瘫痪了,全身不能动弹,我还特意为他做了尿不湿垫在他屁股下面,我知道这很羞人,也清楚我怎么一来,他便知道了真相,可我依然坚信,他会有好的一天。
而毛黄子也真是守诺,天没亮,我还在睡的时候,就推着早餐车出去了,那么干瘦的人,围着可爱的花边围裙,着实滑稽的很,可周围没有一个人敢笑的,毕竟人家好歹也是曾经的地痞流氓,这片一霸,给她调戏过的男人数之不尽,现在看她在卖早点,除了被她那张脸虎住的,敢怒不敢言的人肯买外,其他人甚至都绕道走了,谁也没这胆量去尝试毛恶霸的手艺,好吃不好吃,都成了次要,燕儿比我还要着急,有时候也跟着出去卖,希望能增加人气,章意最后把卖艺的摊子都搬到早餐车旁边去了,只可惜收效微乎其微。当然,要大家适应毛黄子的转型,还需要一些时日。
“啊……来张嘴。”我现在也算进步了,可以用小炉子煮一些稀饭什么的,就是时间久点,味道还行,桑桐不运动,不能吃大荤,只能弄点稀的吃吃,保持体力。
“寒儿不是答应说,要去看那个黑纱的女人吗?怎么这么些天了也不见你去?”桑桐咽下一口稀饭,侧头问我,似乎对这事儿也很感兴趣。
“这不前几天燕儿才见过嘛,这几天她肯定不会出现,要避嫌的,等差不多了,晚上我就和毛黄子她们去蹲点。”我喜滋滋的看着碗里的粥见底,心里一片柔软,你说桑桐怎么就那么好呢,这要是换个男人知道自己不能动了,不是寻死觅活,就是唉声叹气,可我家桑桐就愣是接受了这一事实,最后只肯定的问了我一句,他会不会死,我会不会卖掉他,当得到我再三保证之后,他就变得积极起来,也不怕再见谭大叔了,甚至很多时候,还和谭大叔谈论如何能更快的恢复,他那种强韧的生命力,我都自叹不如,这样想想,这要是我前世的时候也这么坚持,说不定也不会40多就死了,当然了,这个世上没有如果,更没有后悔药吃。
“寒儿辛苦了,都怪奴家,可谭大叔说,奴家一定会好的,到时候奴家还和寒儿一起出去卖早饭。”桑桐靠在靠垫上,伸手拉住我的,没有一点力量感,可却很温暖。
“无所谓你怎么样,我就是喜欢你……”不知不觉,喜欢他,已经变成了我的口头禅,同样的,沉默成为了他一贯的回答。
“就这样,我去给你拿药,等会还要给你身上上药。”我本就没准备得到回答,起身拿碗,心里猥琐的描绘桑桐的身体,吸吸口水,我这算是为老不尊吗?
“寒儿……奴家……奴家有话想说……”
第五十五章
“桐儿有话直说。”其实我很想问问那日我们第一天上工的时候,他那句在人海里被吞没的表白,到底是什么?
“只要寒儿不赶奴家走,奴家不会离开寒儿的,何况奴家已经这样了……”桑桐很吃力的仰头,说话的声音经过这几日的调养,也算好了大半,只是他这时说的话,我到有点听不明白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转身回来,心里莫名升起了怒气。
“就是说……就是说,寒儿不必老用喜欢这样的词儿对奴家说,奴家受不起……何况现在,奴家也跑不了的。”桑桐一席话,顿时让我火冒三丈,这男人难道是铁石心肠?还是说被人教的迂腐之极?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因为怕你离开,我才说喜欢你的?即便我不娶夫又如何,我又不是缺了男人不能活的女人,你这话是不是非要践踏我的一片真心才好?”我气的手指都发颤,这个男人真是想气死我才好。
“奴家不懂得什么叫情爱,所以……寒儿你别生气,寒儿兴许是因为之前休离的缘故……不,奴家不是说寒儿不好,定是那男子不懂珍惜,所以寒儿恐是怕了别的男子,奴家因为是卖身给了寒儿,所以寒儿心里踏实罢了,但终归有一天,寒儿会发现……这喜欢二字……不该是对奴家说的……”桑桐伸出手,向床边的我,摆了一摆,希望我能握住他的,只可惜,此刻的我,再不想听,也再不想去接触他了,有种心里刺痛,被人伤害的感觉。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我不知道现在应该用什么口气对他说,我也清楚他细腻的心思,分析也许正是平常人会想到的,只是……对于我这个用心以待的女人,他的话太过锋利了。
“章公子……应该不会介意的……”桑桐见拉不到我的手,蔫蔫的收回,低头说道。
“知道了。”不想再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我们都分别需要静一静,我甚至在考虑,怎么样才能让他明白爱情是什么?一切的症结不就在此处嘛,他以前活的太过小心,所以对周围的人也充满戒心,即便表现的再好,对人再温柔,在其内心里还是有距离感的,不然,我相信,他也活不到今天,只是,面对爱情,他不需要那层保护自己的墙壁,我不想看他困死围城,我想让他从他的城堡里出来,重新正视这个世界。
“寒儿?”桑桐看我转身要走,又将我叫住。
“还有什么指教?”我酸溜溜的说道,努力停住脚,不让自己奔出去。
“奴家还是和那日说的一样,奴家永远是属于寒儿的……所以……嫁与不嫁,全凭寒儿做主。”这什么意思,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吃?还是老实告诉我,他对我确实没有感情,只是我是他的主子,想收房只看我高兴,这都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恶霸吗?我可是文明人,不过没想到那天我没听到的,竟然是这句永远属于我,真不知道我是该笑还是放声大哭,这个男人总能让我情绪失控,迟早要被他逼成神经病。
“哦,不必了。”心情恶劣到不想再说什么,拿着碗气鼓鼓的就出去了。
于是,我与桑桐似乎关系又退化了……
从这天起,我再也没对桑桐笑过,也没有再对他说过喜欢,从开始的赌气,到慢慢之后的疏离,不愿再敞开心扉对他直言,再说我自认为他心魔作祟,在没有解除之前,我多做解释也是无用,就这么能拖一日算一日,就再难以启齿了,也算是得过且过吧。
“到底怎么了?”我给桑桐换好衣衫,拿着水盆出来,却看到谭大叔站在门口,似乎专门是为了等我的。
“什么怎么了?”我故作不明,准备含糊过去。
“你和你男人。”谭大叔到是存心不放过我,弄得我更加心虚。
“没事。”我不想把家务事到处乱说,只能敷衍了事,一侧身,就想绕过他。
“你的男人啊,就是心结太重了。”谭大叔到是看的真切,一语道破了。
“是我不好……”是我没本事,要是我前世是学心理学的,不知会不会好点?
“你确实不对,他这般折磨自己,你到是能沉得住气,我看啊……他并非你想象的那么……固执。”谭大叔糊里糊涂说了一句,还笑的那么神秘,我更弄不懂了。
“大叔是不是有什么建议?”我耐着性子和他扯,只因他说到桑桐的脾气,莫非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
“呵呵,没有,奴家来,只不过是告诉你,毛姑娘她们已经在院子里等你了,说晚上有什么事情。”谭大叔说到这里,才给我让了位置,随后一路笑着,进了桑桐的房间,给他复诊去了,真是个怪人。
我收拾好手里的工作,又见谭大叔看病还需要待一段时间,据说要等到晚上谭大夫过来接他,我也就放心离家,准备跟着毛黄子她们进行夜晚活动去了,也就是传说中最不道德的偷窥与监视。
我满怀心事,临走还望了眼桑桐的房间,桑大叔一直都没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在和桑桐聊天,想想也好,对着我好几天都没怎么正经说话了,有个人聊聊,对病情也好。
“走啦,还看什么呢?”毛黄子推了我一把,我差点跌倒,旁边的章意手疾眼快,将我扶了起来。
“你干嘛啊……”我刚想开口骂人,章意到是举起红缨枪,正指着毛黄子,好……好火爆的男人……
“她是在犯傻,你那么护着她做什么?”毛黄子到是不乐意了,用手拨开枪头,又对我说道:“你男人有人照顾呢,别神情恍惚的,咱们还有正事呢。”
“寒姑娘天天那么劳累,当然会有走神的时候,你吼什么吼。”章意似乎不肯让步,坚决替我出头,到是一片好意。
“行了,你们走不走,燕儿还在那边盯梢呢,若是那人跑了,你们可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我推开二人,往前走了几步,回头说道,为了这点小事,朋友失和,不值得,何况还是为了我。
果然说到那人,两人都不在争吵,章意跟在我身旁,也不理会毛黄子用眼瞪他,只是昂首阔步,在这深秋里,显得特别挺拔,这异类的男子,散发着刚毅之气,不知道将来会有哪个人有这慧眼,收罗这枚宝石。
我们三人皆是步行,等到了燕儿那里,已然是晚上了,却见她躲在我们指定好的破墙后面不停的向对面张望,神色紧张。
“燕儿,怎么样了?”我压低声音,看着黄昏里,远处的宅子,周围没有一个人,毛家的宅院果然偏僻。
“没来,我就不信了,这女人今天还不来。”燕儿也是闲着没事儿干,脾气执拗的很,非要证明给毛黄子看,那黑纱女人的存在,甚至不惜晚上下工之后,经常过来蹲点。
“如果再晚点还不来,咱们就明天来。”我搓了搓手,发现现在的天气也开始渐渐变凉了,明日还是揣些钱去再买床被子好了。
“嘘……”章意毕竟是练武之人,在我们都没发现的时候,忽然拉了我一把,闪身躲到阴影里,“有一人,脚步极轻,也是个练家子,正朝我们这里来。”章意把我们都推到里边,他一个人将耳朵探了出去,辨别声音。
我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燕儿被挤在最里边儿,再前面是毛黄子,我则站在毛黄子与章意之间,被压的死死的,章意的整个屁股甚至都贴在我身上了,弄得我双手都不敢乱放,怕冒犯到章意。
“来了!”章意一缩头,紧接着迅速将我抱在怀里,我还没反映过来,只能用右眼从他的肩膀处向外看过去,隐约一个黑色的人影嗖的晃了一下,我当场就傻了,莫非,这事上还有轻功的存在?
“走,去看看。”我身后的毛黄子到是等不了了,拼命想往外挤,可章意在我前面正把我抱住,也不管男女大防,我就如同一个肉饼被这两人夹住,只能被动的环住章意的腰,不让自己摔倒。
“慢着,别着急,你哥哥还没出来呢。”燕儿揪住毛黄子往后退,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