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东流不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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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水东流不复还- 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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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没有尝到过世界冠军的滋味,但海曼是世界排坛公认的超级球星。虽然没有获得过奥运会冠军,但海曼却在世界球迷的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在194年之后无数的排球比赛中,她的名字不断被中国解说员、教练、球员和球迷们提起,只有最优秀的运动员才有可能得到这样的赞扬:“她有海曼的影子!”——只有最伟大的名字,才能被最伟大的对手长久记忆。

    郎平获得了二十世纪女排特别贡献运动员奖,而已故的海曼被也被给予了相当高的评价。英雄慕英雄,惺惺惜惺。郎平和海曼不打不相识,俩人结下深厚的谊。海曼去世后,郎平专门写过一篇纪念海曼的文章。

    未完待续

    附:摘录郎平《永难忘却的回忆——悼念我的好朋海曼》全文

    1月25日,我从收音机里听到海曼突然病逝的消息,我惊呆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怎么可能呢?我赶紧去找报纸,白纸黑字映入我的眼帘:是真的,她倒下去了。在她为之奋斗一生的排球场倒下去了。这两天,我很难过。海曼那真挚的笑脸,她那柔和的声音,以及我们相处时的那些美好时光,不断在我心里涌现。她的不幸去世不仅使我失去了一个好朋,世界排坛也失去了一位杰出的运动员,这是一个多么沉痛的损失!

    我很早就听说过海曼,并且很想同她结识。但第一次见到她是在190年。中国女排访问美国,她到飞机场来迎接我们。她一看见我就走过来首先向我问好,然后就同我比个子。那天我穿了高跟鞋,而且在比的时候又故意挺了挺胸,所以看起来和她相差无几,其我比她要矮12厘米呢!海曼没有想到中国队也有这么高的队员,当时她显出很惊讶的神情。后来在比赛中我发现,海曼虽然身材高大但很灵活,技术也很全面,我对她很钦佩。那次在美国我们比赛了六场,每天都一起到餐厅吃饭,一起去球场打球,我和她都打主攻位置,而且我也会一些简单的英语,所以话题很多,很快我们就成了好朋。

    191年世界杯赛前夕,一位日本记者采访海曼时对她说,中国队同美国队的比赛就是郎平和海曼的较量。海曼回答说:“郎平是位很好的选手,但我很希望能在球场战胜她!”当这位日本记者又以同样的问题问我时,我回答说:“海曼是位十分优秀的运动员,我不仅希望中国队能取胜,而且也希望通过比赛向她学习更多东西。”最后,我们取得了比赛的胜利,第一次获得了世界杯赛冠军。海曼很好地来向我祝贺。美国队虽然只取得第四名,但海曼本人却获得了优秀运动员奖和最佳扣球手奖。我也热情地向她表示了祝贺。我们的谊又进一步加深了。

    192年我随中国女排访问美国,和海曼第三次相遇,那时我们之间已几乎无话不谈。有一次我问她在哪所大学读?她告诉我在休斯顿大学学数学。她还告诉我,她的同学中有很多黑人运动员,著名跨栏选手摩西也在这所大学就读。我问她:“训练、比赛要用那么多时间,你怎么才能完成学业呢?”她笑笑说:“功课确实落下很多,只能靠补习。许多作业也只能抽时间去完成。”这年11月,中国女排去秘鲁参加世界锦标赛。有一次我们去看美国队训练,她们正两人一组进行扣球步起跳专项练习,方法很奇特:一个运动员把毛巾连接成一条长长的带子,捆在海曼的腰,并在后面用力拉着,海曼每次起跳都像负重一样,得用很大的力气。她尽管练得满头大汗,却仍然一丝不苟,这件事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分组赛时,我们队输给了美国队。过了一天,海曼碰见我,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不要气馁,比赛总是有胜负的。我相信中国队在下面的比赛中一定能够打好。”在最后的决赛中,由于美国队输给秘鲁队只获得第三名,中国队再次夺得冠军。当时她们心情是很压抑的,但海曼仍然微笑着走到我的眼前,向我表示祝贺。我也安慰她说:“你们是一支很有实力的队,在194年的奥运会,一定会打得更好。”我们在互道珍重之后就这样再次分手。

    193年在香港参加超级女排大赛时,我和海曼又见面了。那时我们已经是老朋了,当时她已2岁了。有一次聊天,我问她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可她告诉我还没有男朋。我感到奇怪,她解释说:“美国人同中国人不同,我的男朋不少,但要结婚,就得慎重地选择。”我又问她:“你打算什么时候选择呢?”她笑了笑说:“不打球以后。”我刨根问底地追问她:“那是什么时候?”这时海曼脸似乎掠过一片阴云,停了片刻她才有些忧郁地告诉我:“我自己也不知道,这要根据我的经济情况……。”后来由于忙于比赛,这件事我们没有来得及再谈下去。

    第23届奥运会比赛结束后,海曼来找我。当时我正在做兴奋剂检查,她在一旁等着我。等我做完检查,她很高兴地对我说:“虽然今天我们输了,但我们两个队都打出了很高的水平,中国队是真正的冠军。”说着,她拿出一个绣有奥运会会徽的毛巾送给我。我也送给她一个从中国带来的小绢人做纪念。她告诉我,奥运会后她就永不再在美国队打球了,准备去日本大荣商号队当职业选手。我不明白她这样做是为什么。她看出我的心思,便解释说:“到那里打球,可以多挣些钱,然后再回国工作。”她还告诉我,美国女排没有拿到世界冠军,以后请她们做广告的公司也少了。我曾听说海曼家中人口较多,生活并不富裕。我对她说:“希望你有机会一定到中国来,中国的球迷非常熟悉你,喜欢你。”她高兴地点着头连连说道:“有机会我一定去,一定去。”当时有记者问她:“中国队最有威胁的人是谁?”她亳不犹豫地回答说:“是郎平。她是我遇到过的最强对手,也是我最好的朋。”

    194年底,超级女排赛又一次在香港举行。一天,我到下榻的美丽华饭店一楼的商店去买大衣,忽然有人从背后用双手蒙住了我的眼睛,我以为是同队的伙伴,就一个挨一个地数着她们的名字。这时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用英文说:“你好吗?”我一听不禁马高兴地大喊:“海曼?”她松开手,也高兴地大笑。她问我:“你现在生活的怎么样?结婚了吗?”我告诉她,我还要继续打球,虽然有了男朋,但还不想结婚。她马拿出纸和笔,写她的地址,再三嘱咐我说:“你结婚时一定要告诉我。信写到美国排协转给我,因为我有时在日本训练。”我也问了她的情况,她只简单地告诉我:“一切都很好。”

    去年四月在日本参加“日本杯”赛期间,我曾去找过海曼,但只见到克洛克特。她告诉我,海曼膝关节受伤,回美国治疗去了。没想到,在香港那次愉快的会面,竟成了我们永远的离别……

    海曼是个性情温柔的姑娘,她不像一般美州姑娘那么热情奔放,却有些像我们亚州人那样深沉内向。听到迪斯科音乐,她的同伴们都会兴奋的跳起舞来,而她却总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我常常看见她坐在汽车里看。她告诉我,她十分喜爱文学,爱看小说。海曼待人接物从不摆架子,每当记者采访她时,她总是耐心和气地回答每一个问题。

    海曼是老队员了,身体也不好。记得192世界锦标赛时,她就曾晕倒在领奖台。当我去看望她的时候,她摆着手说:“没关系,没关系。”当时塞林格教练告诉我,她患贫血症,但我并不知道她心脏也不好,只是感到她身体很虚弱,人也很瘦。我曾以为这是她长期承受大运动量训练的结果,却想不到最后竟是心脏病夺去了她的生命。

    海曼心地非常善良。美国队的运动员也都说,她平时很爱帮助别人,谁有困难她都肯帮忙。记得194年我们去保加利亚参加国际邀请赛,回国时,在机场遇到美国队,她们都把箱子打开了,每个人都在拿自己的比赛服和球鞋。我奇怪地问海曼:“你们这是干什么?”她告诉我,她们要去参加泛美运动会,怕行李按时到不了,就自己带着训练用具,下飞机就训练。我见海曼麻利地收拾好衣物,就蹲在地下写信。我问她给谁写信?她告诉我,她们的教练很辛苦,她是在代替塞林格给他的妻子写信呢……

    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位好姑娘,为了生活,为了排球,31岁还未结婚,而且最后竟然病逝在异国他乡的球场。这怎能不使人感到格外悲痛?但我也听说,1月24日晚,海曼心脏病突然发作前,还在为正在场比赛的队大声喊着:“加油!加油!”这里她留给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她紧张而短暂的一生中所不断实践和追求的。无论身体多么不好,处境多么困难,她总是不断地“加油!加油!”想到这些,我们又怎能不对这位世界明星感到由衷地敬佩?……

    永别了,海曼!我亲爱的朋。你的人品,你为世界女子排球运动做出的重要贡献,人们都永远不会忘记;而我们之间的深厚情也将永远留在我的记忙中!

    海曼,你安息……

    郎平:“这是在世界排球名人堂里属于我曾经的对手和朋,如今已远在天堂的美国运动员海曼的塑像,20多年过去了,她的音容笑貌、她在球场的英姿,似乎都没有远去”郎平博客

    塞林格以特殊的方式怀念海曼

    ——摘自郎平自传《激情岁月》

    海曼向美国记者谈了她真实的心情:“我们确实尽了最大的努力,没有夺得金牌并不是过错,也不是世界末日。我对于自己选择的道路是满意的,我对获得银牌也感到无比的骄傲,我们已经表现出风格与风度。从现在起,我要休息。”

    我没想到,海曼说“我要休息”的这句话仿佛是对她自己命运的预感。194年奥运会后,海曼从美国队退役,然后去日本的大荣队打球,大荣队是日本的冠军队。195年,参加日本的全国联赛,海曼在换场时突然晕倒在凳子再也没醒,“永远地休息”了,永远地离开了排坛。海曼的死让塞林格深受刺激,他放不下这份感情,决定去大荣队执教,以前赴后继的方式怀念他的队员,一直干到现在。对海曼的死,我心里也很难过,虽然在赛场我们是对手,但体育不是战争,不是敌对双方。在赛场下面,我和海曼是朋,她为人很不错,训练很刻苦,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海曼扣球时,手臂一甩,汗珠一串串地甩到我们脸,像雨一样,我们还议论过,海曼怎么那么能出汗?可以想象,她身体内遗传的心脏病,需要她在训练时克服多大的困难?她真的很遗憾,碰到我们这拨人,她没能拿到世界冠军,但她的水平和我们不相下,她让塞林格也练到家了,她们那时候的条件很艰苦,训练馆很小,场地离墙壁只有一米多,我们访美比赛,住的旅馆在大马路边,汽车来来往往的声音很吵,但美国队没钱接待我们,只能这样。

    塞林格快60岁了,还是放不下排球。我回来执教以后,带我们队员去日本和大荣队打过几场比赛,199年锦标赛后、亚运会前,塞林格也带大荣队来中国和我们的一组、二组打了几场。塞林格比较傲,但是,他对我们女排的这批老队员很有感情,我们经常在一起回忆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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