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开始摔课桌课凳,甚至还有人建议,要把没人要的教课集中起来,点火烧掉。
有人正在找火柴……
部分同学的情绪已经失控,由于没有人疏导与劝阻,已经变得肆无忌惮,一个个都好像和学校班级有仇似的。
地到处撕的纸,班乱得像“一锅粥”。
就在这时,年轻的班主任走进教室,看到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眼睛都红了,浑身发抖,久久说不出话来。
年轻的班主任平静了一下心情,才低沉声音说:
“本来我心情还不错。不管怎样说,毕竟我们也相处了两年,人都是感情‘动物’。同学们要走了,老师来送送大家,临别前有两句赠言。更不想发火,说让大家不高兴的话,给大家留下不好的印象。同学们毕业,已经不属学校和老师管。可是现在——”
年轻的班主任声音越来越大,越说越激昂。
“可是我现在却不能不生气,不得不发火!你们太过分了!你们这样将来到社会能干什么,有什么用,又有谁敢要?!
……”
老师他言重了!
这其实不过是一种发泄,发泄心中的压抑和不满……
同学们已经压抑得太久、太久……
除去重读和可能考大学的同学外,对大部分同学来说,从此就告别学生生活,是永远“放假”。
毕业后,萍坚决不肯重读。母亲安排他投奔大舅,到大舅工作的供销社做临时工。
夏假快要结束前的一个沉闷的下午,萍和表弟新踏进入社会的第一站——投奔大舅。
新是二舅的长子。去年初中毕业,已经在伯父那里做了一年临时工。
从老家到工作大舅的地方有二十多华里,是土路,不通汽车,只能步行。
途中他们遭遇雷阵雨。阴着老脸的天,先是一阵雷鸣电闪,接着狂风暴雨就来了,说下就下,俩人来不及躲避,很快成了落汤鸡。
好不容易奔到前方老远处一户人家。
在人家屋檐下避雨的时候,萍忽然产生不祥的念头,第一次出门就不顺,不是好兆头啊!
萍有俩个舅舅,大舅做干部,二舅做农民。
大舅是个传奇人物,方圆几十里赫赫有名,解放前参加工作。
关于大舅如何“走革命道路”,外婆的回忆是这样的。
你大舅年轻时候,是个浪子,赌吃嫖,样样来。
你外公死得早。死的那一年,你妈才八岁,你大舅大你妈十岁,十八。
你外公人老实,活着的时候就没能管住你大舅,你外公死后,他更无法无天。
“不怕输得苦,就怕断了赌。”最后一次赌钱,你大舅把家里几十亩田全输掉。
你外公在世为你大舅订了一门亲,人家让媒人带信让带人。
我对你大舅说,没钱娶亲了,咋办?
你大舅说去找朋商量。
那晓得,第二天,天还没亮,新娘子就过门了。
原来,你大舅对一帮赢钱的朋说:“你们把我娶亲的钱赢了,得想办法帮我把老婆讨回来。”
一帮赢钱的狐朋狗在大舅的鼓动下,就把人家黄花大闺女给抢了!
“你大舅母是抢亲抢来的。”大舅母和外婆弄别扭的时候,外婆会在背后不无自豪,自我解嘲地说。
在幼年的萍心目中,大舅就是英雄,就是偶像。
祸是福所倚。后来**来了,土改了,本来是富农成份的家庭,因为大舅赌钱把几十亩田全部输掉而被评为贫农。
最后一次赌钱输掉全部家产的大舅,结婚后,从此净盆洗手。
浪子回头金不换。大舅参加了**,开始“闹革命”生涯。
识文断字的大舅,因为人聪明,可能更因为胆子大,很快得到重用。
乱世出英雄。那时候镇压反革命,抓捕身背血债,潜藏的国民党残余分子,不单单是人辛苦,还要冒很大风险。要胆大心细,更要手狠心辣。
萍的家乡,至今还留传很多大舅走南闯北,深挖国民党潜伏特务的精彩神奇的传说。
总之,解放后参加工作不久,大舅很快得到提拔,成为区武装部部长。
少年得志,往往容易头脑发热。
年轻有力的武装部长飘飘然,有点把握不住自己。
或许是老毛病又犯了,大舅搭着村里最漂亮的小媳妇。
小媳妇的男人在部队当兵,小媳妇独守空房,寂寞难耐。
英俊潇洒、头脑发热的武装部长和忍不住寂寞的小媳妇,一个是烈火,一个是干柴。
烈火与干柴越烧越旺!
一切都在不言中。
世没有不透风的墙。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不为。
事情很快败露。
小媳妇的公公是村长。村长气急败坏,把大舅的丑事告到区里。
军婚是“高压线”,碰不得。于是,大舅身败名裂。
不坐牢就是饶幸。
区武装部部长肯定是当不成了。
区领导爱惜大舅是个人材。
念其年轻,更念其工作成绩。
把大舅下调到一个偏僻的乡里“避风”——担任基层供销社一个部门的经理。
………【第十九章 舅舅的儿子们(修改稿)】………
惹火烧身的大舅,因为“破坏军婚”,武装部长被撤,来到一个叫黄思的偏僻小乡,做了个小小的部门经理。
巧的是,现在的司是家乡人,而且是他过去的下属,交情也不错。大舅无论工作能力,还是工作资历,都远远高于司。大舅工作起来如鱼得水。
供销社的庙虽然不大,但在计划经济时代,算得肥缺。
大舅被贬,虽然权力无法和过去相提并论,但油水却不少。
大舅和二舅虽是亲兄弟,却是截然不同类型的两种人。
大舅靠聪明头脑,纵横官场商场,二舅靠勤劳双手,在家种田劳动。天壤之别。
大舅的儿子像大舅,二舅的儿子像二舅。
大舅有四个儿子,学名分别为刚、强、忠、勇。大表兄刚,暂且不表。
二表兄强,身健体壮,很有男子汉气魄,但其实徒有其表,强是大舅四个儿子中最没出息的一个;性格相对懦弱。
二表兄已婚,怕老婆出了名。常常有家不回,在外鬼混。当兵退伍后在供销社船队班。喜欢喝个小酒,打个小牌,据说还有点好色。二表嫂把他当贼一样防。
二表兄其实人挺厚道,打牌不以赢钱为目的,图个乐。二表兄知足常乐,平易近人,没事会找小兄弟们“吹牛皮”,吹他过去当兵时在部队怎样怎样……
偏偏二表嫂是个强势的女人,平素最恨衣食无忧、胸无大志、活得窝窝囊囊男人。
二表嫂恨铁不成钢,一次气得指着二表兄的鼻子大叫:“你真像你爸。只是你爸好的你没学,坏的全学。”
三表兄忠,去年离开供销社当兵去。忠比萍大两岁,小名“老三篇”。“老三篇”很有时代特征,应该是大舅苦学**语录的心得。所谓“老三篇”,就是当时妇乳皆知的《为人民服务》《纪念白求恩》《愚公移山》三篇伟人名著。不知现在有没有人不知道?
四表弟勇,是大舅的“老巴子”,浑号“擓篮小”由于“老巴子”小时候没人带,放在篮框里长大,故得此浑号。
勇比萍小一岁,实际只小个把月。一个生日在年头,一个生日在年尾,
萍属蛇,勇属马。小时候有一次萍问勇属什么的?勇说他去年属马,今年不知属什么。
萍偏不告诉他,反而恶作剧,调侃他,你去年属马,今年属牛,明年属羊,后年就属猪!
萍既不和他争辩,也不向他解释,生肖是生下来就有的,而且一生不会改变。
勇毕竟小萍个把月,还不懂。
勇云里雾里,萍得意地笑个不止,跑了开去,不再理他。留下勇眼睛睁得大大的呆想。
俩人同过学,打过架,关系一般。
虽然勇有点小聪明,但没有智慧,读不行。或者也许心思不在功课。总之,“聪明反被聪明误”,没有考高中。大舅通过关系把最惯的“老巴子”转到自己工作的小乡里,全县最未流的中学读高中。就这样,勇也没能熬到底,提前自动“毕业”。
士不见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长得勇身高马大,要比萍高半头。令人不敢小觑。勇现在也在供销社做临时工,闲时在生资农村农业用生产资料门市部站柜台,忙时调到收花站、蚕茧站。
勇后来顶替了退休后的大舅,在这个小小供销社倒闭前,勇已经升到供销社主任。只可惜供销社最终倒闭了。
勇前功尽弃。
龙生龙,凤生凤。
萍对两个舅舅家的儿子有自己的评价。
萍的评价是,大舅的儿子用嘴处世,二舅的儿子靠手做事。
新像二舅,心灵手巧,肯吃苦,且心地善良。
也和萍最亲。
………【第二十章 原来听的是邓丽君的歌(修改稿)】………
三表兄忠当兵后,未婚妻还在小镇跟大舅副手的妻子学裁缝。
其时,大舅正在为他们将来结婚打家具。
地点在蚕茧站。夏蚕茧早已收过,秋蚕还有一段时间才山。蚕茧站反正也闲置着。
勇除了班,还要为木匠师傅们做饭。
勇有一帮朋围着。很快,勇的朋也成了萍和新的朋。
最要好的是小叶、雕匠春子和修自行车的小K。
小叶是乡长的小舅爷,小叶有个妹妹,或者说乡长的小姨子,长得非常漂亮。和勇同学,俩人在学校还谈过恋爱。
勇堪称情场高手。萍亦有爱情专家的美称,但徒有理论没有实践。
后来萍过二十岁生日,表兄弟几个“闹酒”,闹得开心,统统喝大了。
酒一多,话就多。且酒壮人胆。一个个酒蒙住脸,睁着眼睛说瞎话,瞎吹大牛,争得面红脖子粗。
大舅妈也赶过来凑热闹。说:“你们兄弟几个都不小了,什么时候谁有本领先领个姑娘回来让我们瞧瞧?”
“男儿何患无妻。”萍回大舅妈。
不知是大舅妈没听懂这句有点文绉绉的话,还是没听清,愣住了。
这时,勇对他妈说:“不要你们烦。我们几个还愁讨不到老婆?说!你们要几个?要一个班?还是一个排?”
勇倚酒三分醉。大有过去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规模与架势。
春子正在跟师傅学手艺。后来春子并没有做雕匠,吃百家饭,而是在女朋亲戚的帮助下,进厂跑起外勤。和萍又做过同事。
雕匠师傅的摊位就摆在供销社旁边,露天的。没事或下雨天,春子就和他们在一起。春子人很老实,但因他的三个叔叔,个个都是小镇的人物,春子也便显得与众不同。春子曾经自豪地说,他叔叔们的五架梁大瓦房全都是赢来的!
最调皮的要数修自行车的小K。小K的母亲去世早,父亲带着姐姐和小K在小镇开自行车修理铺。
小K的父亲非常能吃苦。白天在街修自行车,晚要回村里开夜工,种责任田。
小K的姐姐已经谈了男朋,晚经常住到男朋家不回来。
这样,小K经常邀请他们晚到自家的自行车修理铺玩。
年轻真好。年轻人精力旺盛,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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