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BMW—X5M停在大街上,这款进口越野车充满了霸气,说实话,跟单泽修清雅卓尔的气质并不太符合。
而且他常年不在国内,车子通常都停在车库积灰。
至今为止,我只坐过两次,两次车上都载着其他学生,我都只坐在后座。其实我很想坐一次副驾,结果一靠近车就发现小媛已坐在那里,甚至连保险带都拉好了。
我不露声色的朝她使了个眼色,小媛坚定的扭过头假装没看见。
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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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地方离琴行有些距离,在一间私人会所内。去的路上我就基本料到了,单泽修说他请客,地方基本不会差。
包间临水而建,像是栖息在水面的竹制亭台,脱鞋进入后,地板上铺着厚厚的毛毯。低矮的桌几,素柔的光线自木制镂空灯柱里漾出来,笼得满室温雅,落地窗外是一丛丛怒放的梅花,整个房间感觉古朴清幽,异常有格调。
趁着那两人在外间挂外衣,我蹭到单泽修身边的位子坐下。
“怎么了?”他冲我轻笑。
“我想问问,这次我能进入决赛,到底有没有水份?”
他笑,“没自信这个缺点,要改掉。”他似乎想抽烟,但看了看我,还是作罢。
单泽修素来都很绅士,知道我讨厌烟味,总避免在我面前抽。其实我想说,我的确不喜欢烟味,可我喜欢他抽烟的模样,尤其夹着香烟的修长手指,美极了。
在乐界,这双手被称作魔魅之手。无论钢琴小提琴还是弦乐指挥,都能带给听众为之震撼的魔法魅力。他如此优秀,却也如此遥远。
即便此刻近在咫尺,却依然只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离的太近了,反而看的更清,如果只是一个遥远仰望的偶像,倒还有些幻想空间。可以在心底回味着他的暧昧,假装自己是他很重要的人。
“复赛那天下午你在市中心?”
我听见他突然这样问,正要开口,流沉和小媛已走了进来。这丫头见我坐了单泽修身旁的位置,一副纠结到极点的表情,“店长,你能不能和我换个位子?自从知道了咱老板就是鼎鼎大名的单老师后,我每天就梦想着能见他一面……”她开始胡言乱语。
流沉哼了声,径自在单泽修对面坐下。
我很想假装不认识她,琴行里这一个两个都不是正常人……
我最终还是和小媛换了位子,没办法,实在搞不过她。…_…|||
这顿慰劳饭,我吃得一点都不舒服。单泽修有多受女人欢迎我再清楚不过,可一晚上见到小媛如此正大光明的表达自己的崇拜我就郁闷。
因为我是他学生,所以连表达的机会都没有。
我怕一旦这层纸被戳破,以后连理所当然出现在他面前享受关爱的机会都失去……
晚上,单泽修先送小媛回家,她还是坐前排,一路拿着小本子,净问些爱好调查类的问题。
我了无生趣的缩在后座,流沉以为我担心决赛的事,说晚上回去一起看恐怖片,继续磨炼意志。
见我不出声,又说我实在想看爱情动作片也行,可以磨炼他的意志。
我被气的笑,“我哪有这么想看!”
“我昨天看见你躲在吧台后下载无码的新片……”他靠过来,在我耳旁轻道。
“我哪有躲,分明就坐着。你有兴趣?有兴趣今晚一起看,不过是GV的!”
见他疑惑,我好心解释了一下。
“你这女人……”流沉叠起手臂,拧眉不理我。
我看着他严肃的脸,用手肘顶了顶他,再次笑了。
只是片刻,却发现车内有些异样安静。
前座的小媛不知何时停止了发问,脸色惴惴的看着单泽修。可能是觉察到车内的沉寂,他抬起视线,冲后视镜里的我提唇一笑,笑容优雅完美。
是错觉吗?
总觉得车里的气氛似乎有些低迷,隐隐带着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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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媛第二天告诉我,昨晚可能是她话太多了,后来似乎惹得老板有些不开心。
“不过我实在很高兴啊,难得可以近距离见到单泽修本人。”
正清洁小提琴的流沉闻言抬眼,“不过就是个摆弄乐器的教授,有必要这么夸张!”
我正想开口,已被小媛抢白。
摆弄乐器四个字,的确太贬低单泽修了。
无论从阅历经验能力成就各个方面,单泽修都是古典乐坛的一个奇迹。单泽修,他刷新了东方人在古典乐领域的历史,仿佛生来就是为古典乐而存在的。
他十二年那年,一举夺得全国少年组小提琴大赛冠军。人人瞩目之际,他却突然对钢琴有了兴趣,之后学了两年,直接被B城音大钢琴系教授看中,收做学生,两年教导之后。在当时的国内,同业中他已再找不到敌手。其后三年,他开始学习作曲编曲,十九岁,他成为B城音大的交换生去了维也纳。
在维也纳,他又转攻指挥系,三年后的一场古典管弦乐演奏,令他声名大噪。他以自己的理念和独特触感,重新诠释了古典乐,成为乐界拥有魔魅之手的男子!
那一年,他功成名就,才不过二十二岁。
“……十年!只是十年时间!在这一行,还有谁能像他那样?”小媛还在激动讲述,我却转身上了楼。
很多时候,我真希望他不是这般优秀的人物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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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我再次去了单泽修的工作室。
他打电话跟我说,区域决赛临近,这一次不比之前。最后能获奖的只有三个名额,也就意味着这将是一场激烈的竞争。
之后的十来天,我每天都要去工作室练琴,一方面他可以听出问题,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我收收心。
“琴行也一样可以练习啊。”单泽修不懂,这样每天待在他的公寓,我什么都练不出来。
“琴行还有其他人,不适合静心练琴。”
“没事的,流沉他们不会打扰我,初赛复赛也多亏了他们我才能顺利通过。”
我难得拒绝他的要求,他的笑容变得有些捉摸不透。
目光无声的在我脸上停驻,片刻,他开口道,“你和你的店员关系很好?”
“还可以啊。”
“他在追你?”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流沉,表情不禁有些囧,“老师,你太看得起我了……”
“哦?”
“其实流沉是轩慕的堂弟,当初聘请他也是因为轩慕。”
“为了帮他忙?”
“不,是为了和他作对。”这么无聊的理由,说出来真不好意思。
他在沙发坐下,叠起修长的腿,将手指搁在膝盖上,似乎微微沉思了一会,才又道, “要决赛了,你能重新走到这步不容易,自己分清楚主次。我当初让你管理这个店,可不是让你随意胡闹度日的。你的世界在外面,早晚要离开那里,别总是把时间浪费在不相干的人和事上。”
呼吸猛然间有些艰难,我也知道之前两年我过的很混,但从他嘴里听到又是另一回事。
我深深吸气,“单老师,他们不是不相干的人,他们是我朋友。”
闻言他目光一凛,唇角的弧度还在,但眼底的笑意已完全消失,“小初,我现在并不是和你商量。”
干净的声线轻缓优雅,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力度,“你只需要照做。”
印象中,单泽修很少这样强硬。
虽然以前在学琴时也会因为我一阶段没进步达不到要求而有些薄责,可语气都还是正常的,不会像现在这样。明明笑着,却让人感觉不到温度,甚至……有些寒冷。
我看着他,收敛了所有神情,缓缓道,“你可以说我,但不可以说我的朋友。单老师,对不起。”说完,我提起背包,离开了他的工作室。
这天,我在说那句话时,没有勇气去看他的表情。
这么多年来,我是第一次违背他的意思。但我没有后悔。
没错,我是在意,是喜欢,但我毕竟有自己的原则。若只是说我,我不会生气,但涉及到朋友却不行。我没有办法与他争辩和反驳,所以我选择离开。
16
16、【大神您来了!】 。。。
第十五曲——大神您来了!
区域决赛前的十来天,我每天都在琴行练琴。
流沉和小媛似乎觉察出我情绪低沉,大约以为我比赛临近紧张,都不像平时那样烦我,给我自由练习的空间。
最终进入区域决赛的一共有二十个人。
大半都是音大在校生,我在其中算大龄参赛者,之前在音大初赛复赛,碰上认识的师妹师弟我总有些不好意思。
如今音大扩招,学生数量多,就业机会变小,很多人都想借着比赛能在乐界争得一席之地。
我知道已有份稳定工作的自己参加比赛是在抢别人机会,若不是单泽修亲自报名,我根本不会参加。
钢琴决赛采用随机抽取式,复赛名单出来的次日,大赛评委发布了决赛内容:选手对应莫扎特、拉赫玛尼诺夫、巴赫三位作曲家各自挑选三首钢琴曲。决赛前以抽签形式选出其中一位作曲家,参赛者将自己准备的对应钢琴曲完整弹奏。
以钢琴曲的难易度、弹奏技巧、乐曲情感、整体诠释为评分标准。
也就是说,决赛只需要弹奏一首,但实际却要准备三首曲子。
这种比赛方式的困难之处在于挑选钢琴曲。时间有限,曲子不可能都挑高难度,但也不能将其中之一挑太过简易,万一抽到没难度的,评分方面会很吃亏。
我近两年虽然不务正业,但到底在单泽修手里被调教数年,各大名家的钢琴曲基本都接触过。莫扎特的曲子旋律感强,技巧不晦涩,我还比较喜欢,练过不少;巴赫就不用说了,我的最爱,前奏创意赋格基本都练过;剩下只需要在拉赫玛尼诺夫花些功夫就好。
目前三首曲子都已决定,分别是莫扎特的《C大调钢琴奏鸣曲第三乐章》、巴赫的《E调前奏曲》、拉赫玛尼诺夫的《G小调前奏曲》。
就难易度而言,巴赫那首是最简单的。决赛时抽签全靠运气,要真抽中巴赫,就只能在情感诠释和技巧方面尽量搏分,拼难易度绝对会死的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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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之前更加努力练习,大约是想用行动来向他证明,我并不会因为琴行的事和人影响自己的发挥。
那天的不欢而散毕竟是第一次,心底总是有些堵塞,有时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