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品谦见状,视线不禁在头头的脸上多停留片刻。自从结婚后,头头脸上的表情已有了些许改变,出现最多的是隐含柔情的微笑;不过这样的笑容只属于总裁夫人苏筱卉,其他人还是只能看见头头那八百年不变的老K 表情。
两人进入小会议室坐下,苏筱卉立刻送上两杯香气四溢的咖啡。
“谢谢。”陈品谦向她点头道谢。
“那里。”苏筱卉微笑告退。
毕鸿钧端来咖啡浅啜一口,翻开资料夹,视线投注在文件上。
“罗董现阶段对猎虎计划感到非常有兴趣,你的看法如何?”
陈品谦唇边泛起一抹傲然的笑意。
“罗董是只名符其实的老狐狸,可是却也胆小如鼠,若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绝不冒进。虽然他现在已对猎虎计划有兴趣,不过却也为时晚矣,以现在的我们来说,别说是区区的猎虎计划,就连屠龙计划,我们都已有能力独自完成了。”
毕鸿钧见他说得如此自信,遂微笑点头。
“既然你有如此的自信,那这件事就交由你来办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陈品谦拍胸脯保证。
毕鸿钧端起咖啡欲饮,却发现陈品谦未曾动过咖啡,遂不解地问:“你不喝咖啡吗?”
陈品谦被问得心头一惊,面露一丝尴尬的笑容,支吾地说:“这个――这――我――”
毕鸿钧看他一眼,了然于胸地说:“放心地喝吧,这是三合一随身包咖啡,虽然味道差了点,但绝对不加其他的‘料’。”
陈品谦听头头这么说思忖片刻才放胆端起咖啡浅啜一口,果然是随身包咖啡。
突然,陈品谦想起一件事,朝门口望了一眼,压低声量:“前不久我得知一件有关夫人的事,听说她会被第一家公司资遣,是因为她将窗户拆下清洗,再重新装上去时没弄好,当天下午她上司的情妇因细故到公司吵闹并扬言要跳楼自杀。
“哪知她上司的情妇哪扇窗不选,偏偏去选上那扇没装好的窗户,结果弄假成真,连人带窗掉了下去,幸好只是手却骨折没有闹出人命,而她的上司也怕地下恋情曝光,所以就将这件事掩盖了下来,咱们的头头夫人因此就以裁员的名义被资遣了。”
毕鸿钧听完,愣了好半晌才问:“筱卉不知道是因为她的疏忽而闯祸吗?”
“大概不知道,因为她那天从中午起,请了一天半的事假,等到第三天销假上班就马上被炒鱿鱼了。”
毕鸿钧点点头,再问:“第二次呢?”
陈品谦想了想说:“告诉我这件事的人,其实也不是很清楚那件事真正的原因,好像说他们的头头在洗手间滑了一跤,摔断了手和脑震荡,然后就把您的夫人给开除了。”
毕鸿钧再次点点头,心里十分有数是何原因。看来自己似乎比老婆的上个上司幸运了点,只是摔疼了屁股而已。
陈品谦端着咖啡冲着上司直笑。
“还是头头您厉害,不但克制了夫人那骇人的楣气,还转祸为福娶得娇妻归。”
毕鸿钧只是看他一眼。幸好是他的命够硬,否则早挂了。
这时,门外传来苏筱卉的声音:“头头,蒋经理和许经理到了。”
“请他们进来。”毕鸿钧回眸投给陈品谦一个不悦的眼神。“都是你,害筱卉现在在办公室里都叫我头头,好像我是结伙打劫的强盗头子一样。”
陈品谦只是笑笑不答话。
* * *
晚上。
毕鸿钧在书房里,利用电脑网路和国外子公司的负责人讨论子公司的营运情形。结束后,他想到隔壁的卧室拿点东西。
当他走至门边时,却看见老婆正在房里练刀。
“呀――喝――头!”
苏筱卉高举木刀劈向她的假想敌,一个约莫人高的熊布偶的头顶。
毕鸿钧只是站在门边,迟迟未敢踏进卧房一步,心里不禁庆幸及早向她那恐怖的十八般才艺投降;因为直至婚后他才知道,老婆尚未秀出的才艺,项项是杀伤力极大的剑道、跆拳道、柔道。
偏偏自己除了脑袋瓜堪称灵光之外,实在没什么运动细胞,万一和老婆起冲突,甚至进而激烈地诉诸武力,恐怕会不敌老婆而被妻殴。
他转眸望壁上的钟一眼,再过十分钟就结束了,等等再进去吧,免得无端遭殃。
房间里,苏筱卉双手握着木刀柄,使劲、狠准地砍向布偶。婚后她最满意的一点就是有个宽敞的大房间,可以让她尽情地施展拳脚,练她揉合了柔道、跆拳道和剑道所自创的功夫。若比之以前在家时像龙困浅滩般,这里就像是大海般悠游无阻。
约莫十分钟后,毕鸿钧走至门边,见老婆已练习结束,这才放胆走进房里,在桌上找到想要的东西,回头看她站立不动。
过了五分钟依然如此,他见状,不由得上前伸臂一拍她肩膀唤道:“筱卉。”
双拳相抵平置在胸前的苏筱卉,闭上双眼正做着宴思,突然有人拍她肩膀,一个本能的防卫反应,双手反抓将对方来个过肩摔。
毕鸿钧根本料不到他会被老婆给摔出去,本能地惊叫出声,然后被摔个四脚朝天。
这瞬间,苏筱卉因眼前的景象而目瞪口呆,愣了好半晌才焦急地问:“老公,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背好痛。”毕鸿钧一时之间痛得爬不起来。
“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以前我曾经在路上碰过坏蛋,所以如果有人突然从背后拍我肩膀的话,我就会……,真的对不起啦。”苏筱卉忙道歉,边将他扶起走向床边。“你― ―你先到床上趴首,我待会帮你按摩、按摩就不痛了。”
毕鸿钧依言上床趴睡着。没想到老婆这么娇小,却有这般大的力气将一个大男人摔倒。
这时,苏筱卉突然想起一件事。
“你先等一下,我去拿点东西。”语毕,迅速地走向书房,不一会又回来,手上却多了一瓶饮料。
毕鸿钧见状就问:“那是什么?”
“蛮牛啊。”苏筱卉祁情认真地说:“我刚练刀已经用掉了不少力气,现在要喝这个才有力气帮你按摩啊。”语毕,扭开瓶盖仰头一口饮尽瓶中的饮料,喝完之后还学广告比个强壮的动作,口中还哼唱着“男儿当自强”的曲调。
对了!老婆的动作和所哼唱的曲调让他想起了那个有趣又有点夸张的电视广告!毕鸿钧趴卧在床上着实心惊不已,等会老婆会不会也用手刀往他身上劈啊?果真如此,那他的骨头还会排列成整齐的人形吗?
苏筱卉喝了蛮牛之后,感觉力气似乎在这瞬间恢复了不少。一脚跨上床,撩高袖子,一副准备拼命的样子。
这模样年得毕鸿钧更加心惊胆战,不禁求情说:“我――我说老婆啊,你待会按摩的时候,可不可以下手轻一点。”
“轻一点?”苏筱卉不妥协地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力道一定要足,效果才会好。”
毕鸿钧闻言,暗叹一口气,认命地闭上眼睛――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苏筱卉跪坐在他身边,开始施展拿手的穴道按摩。这穴道按摩可舒筋活血,令人浑身通畅。
没有想像中恐怖,反而渐渐感到全身都舒畅了起来,毕鸿钧这才安心享受老婆的温柔按摩。
“舒服吗?”苏筱卉问。
“很舒服。”毕鸿钧露出个满意的笑容,意识渐渐地感到飘然,最后沉入梦乡。
约莫十余分钟,苏筱卉再问:“你的背还痛吗?”等了一会,不见回答,便偏头看看他,原来老公已经睡着了。
她看老公一脸恬情的睡容,唇边不觉泛起一丝欣喜的笑容,低头在他颊边轻轻印个吻,轻轻地拉过被子替他盖上。
半夜时分,毕鸿钧从睡梦中转醒,模糊间耳畔似乎传来人语声,仔细一听――原来是老婆在说梦话。
“你们这群可恶的小瘪三,竟敢拿我老公要胁我……!”
奇怪?她究竟梦到了什么?他本能地想翻个身去看看,不竟此时老婆突然大喝一声:“喝,看我的‘佛山无影脚’!”
同一时间,毕鸿钧才正想翻身之际,旨料后背突然挨了一记重踹,整个人平空飞出床外,跌落地上。
他趴在长毛地毯上,心里惊疑不定,这究竟是一场恶梦还是真实的情况?若是恶梦,后背却还隐隐作痛呢。
此时,睡梦中的苏筱卉又发出喃喃梦语:“亲爱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别怕喔。”语毕,伸手抓来老公的枕头,紧紧地搂在怀中。
毕鸿钧从地上爬了起来,看见老婆将他的枕头紧搂在怀,不禁暗忖真正亲爱的人已被她一脚踹下床,光保护那个枕头有什么用,注视片刻,只好走过去取来沙发上的靠枕充当睡枕。
翌日早上,苏筱卉醒来就发现自己紧抱着老公的枕头,转眸看见旁边的老公不见踪影,想必已起床了,不过奇怪的是原来放着老公睡枕的地方,此时却多了个靠枕。奇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耳畔传来浴室哗啦啦的水流声,她连忙去丢开枕头下床走进浴室盥洗。
两人用过早餐走出大门一起走向车库,毕鸿钧突然开口问:“佛山无影脚是什么?”
功筱卉闻言愣了愣才答:“黄飞鸿的绝招之一呀。”语毕笑着说:“你也喜欢他是不是?虽然他在萤幕上塑造出来的性格我并不怎么欣赏,不过他的武打招式真的很棒,如果他想看的话,我可以去租影带回来给你看。”
毕鸿钧抬手推推眼镜。“不了,我已经领教过此绝招的厉害了。”
“哦…… 是吗?”苏筱卉偏头狐疑地看他一眼。据她所知,老公对武打港片兴趣不高,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怪哉。
这个周末是周休二日,近午时分,苏筱卉穿戴打扮整齐,走进隔壁的书房。
“老公,我要出门了。”
坐在书房前审阅公文的毕鸿钧,闻言转过椅子问:“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苏筱卉看看他堆在桌角那么厚厚一大叠的公文,恐怕到周一上班时,老公都还不一定处理得完。谁叫副总裁陈品谦跟着人家赶流行,得了个流行性感冒,甚至严重到必须住院治疗!
“我想还是不用了,你的工作还那么多,我请司机送我过去就好了。”
“这样也好。”毕鸿钧唇边泛起温柔的笑意。老婆有时候虽然迷糊得紧,但也相当的体贴温柔。
“那我走了。”
毕鸿钧点点头。“好好地玩。”
苏筱卉转个身正欲往外走,想想又不太放心地走回来,上前从背后张臂揽上他颈项,低头在他耳畔柔声说:“中午吃过午饭后,别忘了要小睡一下,你已经忙了好几天了,要多注意自己的健康喔,知道吗?”
这话听得毕鸿钧心头满溢幸福感觉,转首在娇妻的朱唇上轻轻一啄。
“是,我会多睡一会的,我才不想和某人一样,由老虎变病猫,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动弹不得。”
苏筱卉当然知道他口中的“病猫”是暗喻陈品谦,不禁轻笑出声。
“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我会早点回来的。”
“你不是要去和很久不见的老朋友见面吗?有时间应该多聚聚才对,若不回来晚餐,记得打个电话回来。手机别忘了带出门。”
“你放心,我有带。”苏筱卉语毕,在他颊侧印个香吻,然后转身离开书房。
毕鸿钧目送她离开,回头看见桌角那叠厚厚的公文,不禁轻叹一口气,心里暗暗祈求副手不要就这样挂了,否则恐怕他也要跟着累挂了。
* * *
吴金诚坐在餐厅里,此刻的心情是既紧张又期待。这次完成学业返国准备接掌家庭企业,其中最舍他期待的事,就是可以向他的小学妹一诉衷情。眼见约定的时间一分一秒地接近了,他的心跳也随之加快了不少。
这时,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