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觉得此人甚怪,若不是暗中报恩的,便是暗中有所求的,不然哪个敢冒着杀头的罪名窝藏杀人犯呢?”
楼墨年正为自己斟茶,拿着茶壶的手一顿,几滴茶水泼在了杯沿外面。
“嗯,小夭如何看待赵祥一事?”楼墨年转了话题问。
“这个嘛,虽然我不建议他用这种激进的方式解决问题,不过我相信凡事皆有例外的。灭门之恨,不是大度到谁都可以放下的。况且我认为皇子犯法尚需与庶民同罪,何况他只是个隐世在逃的富户?如果律法有漏洞,那么便需要赵祥这样的英雄惩恶扬善,为自己为死去的家人讨一个公道!”
楼墨年难得见锦歌如此正色,心中一凛,果然如陈福所说,小夭,不再只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了。
与锦歌又谈了些琐碎的事情,楼墨年便打发锦歌回屋歇下。锦歌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今日果然有些累了。想到屋外香枣还不知赵黑子近况,定是要着急的,忙起身告辞。
锦歌一走,书房内的烛光倏地一暗。一人不知从屋内何处悄然行至楼墨年身后立住,躬身一礼。
“玄月,你看她,是不是出色的像个大人了?这来的……是不是太快了?”
屋内响起楼墨年寂寥的声线,带着几分心事重重。
被他称为玄月的男子这才抬起头,面容俊冷,竟是那日护送锦歌回府的玄衣卫首领。
一袭黑甲,在微暗的烛光映衬下,更显得深邃。
“主子,眼下只有他能给小主译读心经,我们暂不能动他。”
“今日他这一出借花献佛,险些叫小夭看出端倪。若不是福叔有意瞒着小夭,过不了几日,等宫中消息散出来,只怕……”
“主子,封印未解,我们没有选择。如今,只能等。”
玄月声线硬朗,与楼墨年有些轻柔的声线有些格格不入,却又意外的和谐。
楼墨年久久没有出声,玄月看着他一如既往的清淡背影,微微低下头……
第37章 枯木逢春
第二日一早,锦歌便通过管家陈福将一夜未眠的香枣暗中送至别院,照应赵祥养伤。
若不是担心外头有风吹草动,锦歌恨不能自己也一道去瞧瞧他伤的如何。
临行前不忘再三叮嘱香枣,若有情况随时命人捎信来,这些日子让黑子安心养伤,外头的事情爹爹自会安排好。
等到外头风声淡了,再回府不迟。
香枣为了赵黑子的事情,忧心的一夜未眠,天没见亮就起了身。
谁曾想尚未出门,便听见敲门声,开门一看,来人竟是桂圆。
桂圆笑嘻嘻道,小主一早为她求了陈管家,让她赶紧收拾几件换洗的衣裳,趁着天还没大亮赶紧上马车去别院照顾赵黑子去。
香枣被桂圆这劈头盖脸的一顿话,说的有些懵,好容易缓过神来,惊喜的差点儿没又晕过去。
要说自己与赵祥这段私情,这是摆在哪个高门贵户都会被严惩甚至要逐出府去的。
自己昨日亦是抱了为赵黑子殉情的心,才向小主坦白一切的。哪里想到竟能得小主这般对待,当下红了眼眶。
桂圆见她这又是要掉眼泪,忙安慰她几句,便帮着她简单收拾了几件细软,送她到后门。
香枣一到后门,见管家和锦歌都在了。
锦歌这嗜睡的性子,她是晓得的,哪日不睡到日上三竿才勉强起身的。
听锦歌一番仔细嘱咐的话,心中感激的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倏地朝锦歌一跪,深深的磕了三个响头。
锦歌晓得她的性子,淡笑着受了她一礼,恋恋不舍的目送她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颠簸着远去,锦歌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已经是五月的天气了,日头下开始有了几分暑气,但早晚还是有些微凉。
“小主,难得今日起的早了些,是否与相爷一道用了早膳?”
陈福眯眼笑着道。
“福爷爷,您……您饶了我吧,我这会儿困的眼都睁不开了。不行不行,我得回屋补个眠去!”
锦歌忙摆了摆手,晃荡着脑袋,一步一顿的朝闺房去。
陈福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丫头,到底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呀!
锦歌一顿美梦醒来,已过了晌午。
桂圆见她睡得沉,并不敢来叨扰,命膳房早早的备好了午膳,只等锦歌一醒便能填填肚子。
美美地用了午膳,锦歌被桂圆拉着在院子里散散步。
今日天有些阴沉,看着快要下雨的样子。
锦歌慢吞吞跟在桂圆身后走着,一时想起什么,问道:
“今日可曾听说京城里出了什么命案?”
桂圆虽是个胆小的,但与香枣甚为亲厚,锦歌并不曾瞒着桂圆关于赵黑子的事儿。
但并未细说起赵黑子的过往,只说是一段深仇。
“小主,奴婢尚不曾听人说起过呢。”桂圆一愣,停下脚步转身超锦歌道,“小主,依你看,此事是不是相爷压下了?”
锦歌蹙眉,细细想来,此事倒也不是不可能。
按福爷爷的说法,赵黑子的仇家刚刚出现在京城,便能叫赵黑子得了消息寻上门去,想来也不是多大的门户。
爹爹若是刻意揽下此事,并非不可能。
不过赵黑子伤的那么严重,可见当时打斗的激烈,难道不会叫旁人瞧见了去?
锦歌一时有些想不通。
“或许,是事情暂时还未传开吧。”
锦歌一路想着昨日发生的事,一面往前走着,前头突然传来桂圆略带讶异的声音。锦歌一时好奇,便问:
“怎么了?”
桂圆停下脚步,指了指前面一颗看着约有十米高的大榕树道:
“这棵树前月就快要枯死了,陈管家还说近日找人来将它挖走了的,免得影响了府里的风水。奴婢怎么瞧着这棵树仿佛冒出了些青叶子了呢?”
锦歌顺着桂圆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瞧见这棵已死的榕树就长在院子的外面,仅靠着院墙。
树干很是粗壮,看着足有百年之岁。
大部分枝丫都光秃秃的,上头还有不少虫眼,仿佛已经腐朽道不堪。
不过另外几根支杆上抽了新芽一般,长出一些细小的绿叶。
“呵呵,这就叫枯木逢春呗!这可是好兆头呢!”锦歌看着这棵生命力如此顽强的榕树,一时心情有些好转。
“嗯嗯,总算不枉费奴婢这些日子里的浇灌。”
小桂圆倒是鞠躬自傲起来。
“呵呵,听香枣说你平日里不是最怕提水么?竟有这份儿兴致浇灌起树来?”
桂圆一听这话,当下红了脸;结结巴巴道:
“奴……奴婢常在这儿给小主洗衣裳,就……就着那洗衣剩下的水……”
“哎呀!如此说来,那都是本小主的功劳哦!”
若论起脸皮厚,谁人能比得过楼锦歌呢?
二人一路谈笑着离去,殊不知那院墙外的榕树下,立着一人,衣带飘玦,仙姿绰绰……
第38章 孟尧嫡脉
听风壁是相府落墨斋内一处会客的厅堂,因西面对着一块巨大的石壁,夏日里很是凉爽。
听风壁内多以花草实景布置,装饰华丽但不失风雅。
楼相今日休沐,无需上朝,厅内一早便布置了几道精致的糕点,只是今日的听风壁却是比往常多了一分肃杀之气。
听风壁内以一道天然的紫竹为屏障,将内外厅一分为二。
楼墨年此刻正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侍弄着几支竹枝,眼神却有些游离之色。
不一会儿,传来管家陈福与另一人的寒暄之声,由远及近。
楼墨年微微眯了眼,并未转身,手中方才摘断的竹枝被紧紧捏在手里。
只一用力,那些竹枝便都成了尘沫,顺着指缝流进根土里。
“相爷,南宫世子到了。”陈福先行一步进厅,躬声道。
“嗯。”楼墨年这才轻哼了一声,徐徐转了身。
来人正是方才立于榕树下一袭白衣的青玄国镇国公世子——南宫臣。
南宫臣本就生的貌美,配上这素净的锦袍,更显出几分飘飘欲仙来。
若不是今日是坐着马车前来,恐怕京城大街上定要挤满了围观的人群。楼墨年一瞧这南宫世子打扮的没有丝毫奢华之气,倒是与平日里宫中盛传南宫世子爱锦衣玉食的名声毫不相称。
当下扯了扯嘴角朝他一笑,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呐。
“楼相,今日叨扰了。”南宫臣轻撩了袍子下摆进来,朝楼墨年拱了拱手客气道。
“哪里,南宫世子客气,请坐。”楼相面上又是一副风轻云淡之色,丝毫不见方才的困顿。“福叔,上茶。”
今日落墨斋内所有婢仆一早都被遣了出去,只留陈福在旁伺候。陈福点了点头,转身去外厅泡茶。
“楼相府邸果然雅致。”南宫臣微微颔首谢过,与楼墨年一道在金丝楠木椅上落了座。
“南宫世子谬赞了,本相寒舍,哪里比得青玄王宫?”
楼墨年一番谦虚的话,却叫南宫臣听了眸中一闪。他赞的不是镇国公府,而是青玄王宫,看来楼相远比他预料的精明的多。不过也正好,至少证明自己没有找错人。
“楼相这是过谦了,不知相府那位管事,眼下伤势可好些了?”南宫臣索性挑明了话说。
“承蒙南宫世子相助,已然见好了。”楼墨年说着,与南宫世子相视一笑,眸中没有半点慌乱之色。
“恭亲王世子死在宫里,如今风声正紧,楼相还是叫他谨慎些好。”
“多谢南宫世子挂怀,本相定会告之。”
两个男人在谈笑的语气中,提及着恭亲王世子昨日在宫中遇刺一事。各自心中揣着算计,面上却是一片和气。
陈福在这空挡里从外厅端着茶进来,冲二位微微一个伏身,便自行奉上茶水。楼墨年朝他微一点头,陈福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楼墨年这才敛起笑意,盯着眼前年约二十的年轻人正色道:
“你如何能识得铭文?”
南宫臣见楼相直白一问,淡淡一笑,颔首道:
“家母董鄂氏,源自孟尧一脉。”
“孟尧?孟尧云山是你何人?”楼墨年一惊,忙立起身问。
“乃家母生父。”
“竟是你外祖父?难怪……”
孟尧一脉曾是黎族旁支,百年前一直与黎氏结有姻亲。
自黎氏一脉于夏太祖年间被灭族后,孟尧一族亦受了牵连,不少后人隐居于市。
孟尧一脉并非黎氏嫡脉,因此无人懂的异术之道,也因此才未曾受朝廷追剿。
楼墨年七年来一直暗中查询孟尧一族,只因只有孟尧后人,才能识得心经中的铭文。
七年来并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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