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越一听楼相此话,便知他定是有了法子,眉间一喜,与帝后一对视,急声道:
“楼卿有话,尽管直言!”
“臣遵旨,”楼墨年一躬身,正色道,“臣听闻青玄皇室有一国宝,名为玉露膏。据传此物能解百毒,兴许能救得薛嫔娘娘与皇嗣逃过此劫。”
“此言当真?”安陵越闻言立即从龙椅上起身,径直走到楼墨年面前,一把将他扶起,高兴道,“楼卿果真听说过青玄有此宝物?”
楼墨年被帝君亲自扶起身,依旧温声道:
“臣不敢欺瞒帝君,多年前微臣奉先帝旨意曾去青玄商议和谈一事,机缘巧合下,听说了此物。”
“好,好,如此甚好!”帝君安陵越这才定下心来,龙颜大悦。
众人亦随之松了口气,尤其禁军统领宋铮面不禁上对楼墨年露出感激一笑。此人率重兵把守京畿要处,重中之重便是负责双月宫中的安危,如今竟叫帝君嫔妃和皇嗣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为人陷害,如何叫他不后怕?
“可是汴京离此地路途遥远,即使即刻启程,快马加鞭,尚需月余,这三日……。”
在场众人虽不曾听说过这宝贝玉露膏,却听左相信誓旦旦,自然不敢多加怀疑,只是如今两国间这距离倒是成了眼下最大的问题。
神武侯洛敬一番话,瞬间浇熄了众人的期盼。
“何况,若这玉露膏乃青玄暗藏的国宝,只怕青玄帝君……”
“他敢!”安陵越咬牙切齿的两个字,倒是将如今这天下微妙的局势说的清楚。在子嗣这块十多年来的心病面前,安陵越显得有些沉不住气了。
“帝君息怒!”在场众人伏身,安陵越面色这才一缓。
“帝君,微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帝君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听得大理寺卿郑明心一言,忙示意他说下去。
郑大人上前两步躬声道:
“汴京虽遥不可及,但眼下双月宫里尚有一人,或许……。能救薛嫔娘娘母子。”
郑大人一面说着,一面环视殿内另三位重臣,眼神微诧,片刻才接着道:
“此人便是南宫世子!”
众人闻言一惊,帝君帝后这才仿佛想起宫里尚有这样一人,眼神瞬间亮起来。
“不错,南宫刑膝下无子,才将胞弟镇国公之子南宫臣送入宫中为质。若是青玄有此宝物,这能救命的仙丹极有可能在这根南宫家族的独苗身上!”
帝君安陵越一番话,叫在场之人为之一振,薛嫔母子有救了!
“只是……如何叫这南宫世子将此宝物交出来呢?”
帝后有些犯难了,如若南宫世子言明此物远在汴京皇宫,那这一番计量便又打了水漂。
“帝君帝后,如若不行,微臣可派人暗中搜查景泰殿。”
宋铮面露焦色,拱手道。
“不可鲁莽!”帝君厉声道,“莫说这南宫世子将来极有可能继位青玄帝君,若此事稍处理不慎便会落人话柄,为将来埋下多少隐患?再者……可有人见过这玉露膏竟是什么模样?你如何搜得?”
帝君一番话,叫宋铮惊出一身冷汗,忙躬身道:
“帝君圣明,微臣鲁莽了。”
洛侯摸了摸络腮胡子,思虑半晌,这才朝帝君一礼道:
“帝君,这南宫世子入宫亦快满八年了,两国近年来一直相安无事。青玄国安插的探子回报,青玄近年来军中并未有所异动。眼下救娘娘与皇嗣要紧,或许……臣斗胆进言,帝君不妨安排人与南宫世子相商,若能献出此宝物,待娘娘与皇子无忧后,便是大功一件,可酌情考虑送他归国……”
众人闻言皆垂首不敢言语,安陵越面上一惊,此话若不是神武侯洛敬所说,恐怕必将引起他一番遐想。
殿下几位臣子不禁对视一眼,心中各有所想。
安陵越不发一言,踱着步子,回身坐在龙椅上。思虑半晌,终于谈了口气道:
“罢了,南宫世子已然成年,也是时候了……”
言毕,复又看向左相楼墨年道:
“楼卿,此事……尚需你跑一趟。”
众人心中不禁又松了一口气,楼相那谈判的功夫,满朝文武哪里有人能及他半分?此事若由他出马,自然不用忧心了。
楼墨年上前一步,躬声领命道:
“臣领旨,定不辱命。”
第51章 达成一致
薛嫔身怀皇嗣,自然身子贵重的紧。为怕母子有所闪失,楼相一接旨意,便当夜匆匆赶往景泰殿去了。
帝君帝后与剩下的三位大臣依旧守在凌云殿里,商量后备之策。
子时刚过,便见常喜乐匆匆赶进殿中,冲帝君帝后大礼跪拜道:
“帝君,帝后,景泰殿方才派了一位宫女前来,说是奉了南宫世子之命,前来送玉露膏。”
“楼相可曾一同前来?”
“回帝君,楼相尚在景泰殿,方才派人带了话,说一会儿便过来。”
安陵越闻言大喜,忙叫常喜乐唤了人进来。
来者是一位身形颇高的清瘦宫女,手里托着一方锦盒,于大殿前徐徐拜下身去。不等帝君吩咐,守在一旁的孙医政忙上前接过宫女手中的锦盒。当着众人之面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粒褐色的带着些许薄荷清香的小药丸。
事关皇嗣,孙老太医不敢轻视,正要寻了银针试探,便听的这小宫女道:
“且慢!”
众人一愣,不由得齐齐看向这容貌普通的小宫女。这小宫女竟也丝毫不惧,朝着安陵越一个拜伏,缓声道:
“帝君,奴婢临行前得世子吩咐,此药贵重,若是饮用前受损,恐会影响疗效。”
孙老太医拿捏着银针的手悬在半空,听闻这小丫头一言,手中一顿,不由得转身去看帝君安陵越。
安陵越并不懂医,愣怔片刻便朝孙太医道:
“你可看出此药成分?”
孙老太医垂首正色道:
“禀帝君,此药外以薄荷包着,气味浓厚,盖住了里头药草的味道。若不打开,老臣着实猜不出里面是何物。”
帝君安陵越闻言皱了皱眉,面上有几分犹豫之色。正想再问什么,只听那小宫女朗声道:
“帝君,此物乃我青玄皇室传世之宝,只此一粒。若非世子感恩帝君经年来的照拂,自然是不敢露面于人前的。”
这宫女一番话说的别有意味,叫安陵越面色一滞,细一思量,半晌才对孙卓道:
“既是世子好意,便不必查验了,送去给薛嫔服下。”
孙卓得令,亲自将此药拿进内室,唤了薛嫔贴身宫女,将此药喂服。
帝君帝后带着一众人在殿外焦急地候着消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有一小宫女跑出来报喜道:
“启禀帝君帝后,孙太医道薛嫔娘娘的毒解了!”
帝君大喜,殿下一片恭贺之声。安陵越忙挽了帝后的手要往内殿去,便见孙卓踉跄着脚步出来,躬身一礼道:
“帝君帝后大喜,薛嫔娘娘母子平安。老臣方才已为娘娘施针,娘娘脉象平稳有力,不出两日便可苏醒。”
安陵越见他额上一层细密的汗珠,后备隐约可见汗湿的儒袍,自然晓得他费尽心力,心中一时感慨道:
“有劳孙太医了!来人,传本君旨,太医院医政孙卓救驾有功,医技超群,擢升为太医院院首,享三品禄。太医院上下,每人尚白银千两。”
“臣不敢,谢陛下恩典!”
孙卓忙跪下拜谢,殿内一时喜气洋洋。
安陵越刚要抬脚往内室走,反被帝后轻轻按了按手。安陵越停了脚步,顺着帝后的眼光看去,目光落在方才送药来的那位小宫女身上,当下明白了其中意思。
今日真正救了薛嫔与皇嗣的,自然是南宫世子,自己一时光顾着高兴,险些将正主忘了,忙朝身边文礼官又道:
“下旨,青玄沐亲王南宫臣救驾有功,尚黄金万两,锦缎百匹,来年初以大夏亲王之礼送返归国。”
“奴婢替世子谢大夏帝君厚爱,愿帝君千秋万世,国泰民安!”
小宫女的声线因激动竟稍稍有些嘶哑,朝着安陵越行了跪拜大礼。
“好了,你且退下。三位爱卿,今日叫尔等受苦了,今夜便宿在暖心阁,回头告之楼相,叫他不必过来,一并住下。明日本君再与尔等商议,都退下歇息吧。”
“臣谢帝君恩典。”
三人拜伏,随着引路的常公公一并退下了。
楼墨年在景泰殿里刚饮完第二盏墨心,便见方才送药去的小宫女回来了,面上喜色难掩,自然晓得事情办成了。
南宫臣与那小宫女一个对视,小宫女超他欢喜地点了点头,南宫臣这才放下一颗心来。亲自为楼墨年斟满茶水,浅笑道:
“楼相果然妙算,小王多谢楼相相助。”
说罢,以茶代酒敬了楼墨年一盏茶水。
楼墨年拿捏茶盏,就着浅饮了一小口,悠悠道:
“南宫世子无需客气,今日此事若不得郑大人相助,只怕本相亦难保此事会成,世子还是重谢郑大人才好。”
南宫臣闻言面上依旧浅笑,手掌却不自觉的握紧。
“本相应下世子之事已然办妥,还望世子谨守诺言。”
楼墨年定定的看向南宫臣,眸中一片了然之色。
“那是自然。如今没有了唯一的玉露膏,小王这身毒恐就全仰仗令千金了。哪里还有半分心思可存?”
南宫臣弯了弯嘴角,极美的桃花面上邪魅一笑:
“两日后便是十五,自今日薛嫔中毒一事,只怕宫中守卫森严,小王进出恐招人耳目。依小王看,楼小主既已入宫求学,不如……就在宫里教吧?”
“哦?世子消息倒是快。”楼墨年若有所指的一声赞,“如此亦好,尚书苑离重华殿倒是不远,本就是求学之地,自然是好的。”
两位风雅美男以茶代酒,相敬一盏,眉宇间皆是招招算计。
楼墨年起身走后,小宫女悄声行至南宫臣身旁,冷声道:
“主子,此人心机深沉远胜郑司卿,对主子动向掌握的清楚,且知晓郑大人与我们的关系,依奴婢看,此人不能留。”
南宫臣依旧坐在软榻上,眼神迷离,听她这话倏地笑了,那张桃花面愈发迷人:
“黑雁,你以为你能杀的了他?”
这名被他唤作黑雁的宫女闻言瞳孔骤然一缩,却是立在他身旁不敢言语。
“此人谋略过人,倒是个难得的人才。他今日能用计逼出玉露,自然是为了叫本王这身毒难解。既然已无退路,本王只能先顺着他,为楼小主译读心经……”
一想起那日闺房中的女子,南宫臣嘴角不自觉的牵出一个俊美无双的笑来:
“你是没见过他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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