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颠簸,直到府门前。
锦歌下了马车,与楼墨年径直进了书房密室。
“薛嫔中毒一事,眼下可有头绪?”
想到美人爹爹方才所说风声鹤唳,锦歌自然想到眼下爹爹在宫廷里这风口浪尖的日子。
接下来指不定又要忙成什么样子了!
楼墨年颔首道:
“刑部已经查出一些眉目,这些日子你且乖乖待在尚书苑。那本心经需好生藏着,南宫臣自会有法子寻你。眼下风声紧,你需抓紧时机,早些参透其中奥妙。”
“嗯,爹爹放心。”锦歌郑重的点了头。
如今事关自己生死,她自然不敢马虎。
“只是……爹爹如何信得过南宫臣此人?”
楼墨年细细摩挲着一张月离的画卷,半晌转过脸,缓声道:
“孟尧一族有一瑰宝,名为玉露。据传能解百毒,且只此一粒。这唯一的一粒……眼下已让薛嫔服下了。”
锦歌恍然大悟,原来竟是以此断了南宫臣的后路,才能叫他如此甘心教她心经。
锦歌环顾四周壁上画卷,再看时已有时过境迁之感。
触摸画像时,袖袋中的某物撞击了墙面,发出轻微的声响。
锦歌下意识伸手去摸,竟是方才洛侯送自己的令牌。
“爹爹,这是……”
“此物乃侯府令牌,凭此令牌可自由出入侯府。”
楼墨年淡淡的语气说着话,却叫锦歌一惊。
“侯府令牌?给我作甚?”
“哎,小夭……”楼墨年无奈的看着惊呆的闺女,不自觉的揉了揉眉心,连他自己都猜不透,洛侯如何就独独看中了自家的傻闺女。
第64章 关雎贵妃
神武侯要率兵奔赴前线的消息,在宫内不胫而走,一时间满朝文武议论纷纷。
若说以往洛敬带兵出征,大多是为了平息边境纠纷,震慑敌军。
然而自新帝即位以来,青玄国便一早派了世子为质,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天泽国本就贫瘠,如今只怕更是无力与大夏相抗。
何况天下人谁不知大夏的神武侯洛将军战无不胜?哪个有胆子敢在此时挑事?
满朝臣子们,听闻此次洛敬将带十万大军奔赴陵安,一时有些摸不着头绪。
因此事只是帝君与神武侯私下商议定夺,尚未下旨,百官自然也不敢明着表态。只是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使尽手段,想托人在**里一探究竟。
今日关雎宫里的门槛,险些叫人踏破了。
“娘娘,施贵人前来拜会,这会儿已在前殿候着……”
“放肆!本宫岂是她一个小小贵人想见就能见的?”
不等婢女禀报,兰贵妃气恼的将发间雀鸣金簪扔在地上,金簪撞击着汉白玉石面的地板,放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这声音并不大,却叫满殿的奴才噤了声,纷纷躬身垂首。
方才禀报的小婢女尚未起身,见此更是吓得就差整个人贴在地上,瑟瑟发抖。
“娘……娘娘息怒……”
“都当我这关雎宫是什么地儿?任谁想来就来不成!”
兰贵妃性子本就焦躁,今日自起身后便一直有人前来拜会。她前前后后接见了不下五六位皇亲贵戚,光这席间换衣就更了三套。今日正巧暑气有些重,偏这些件宫衣穿起来又很是复杂,此刻只觉浑身滋出一层黏腻的汗珠,贴在身上更是闷热的紧。
那些个皇家贵戚也就罢了,如见连个小小的贵人也敢来前来听风,当真是不把她这个贵妃放在眼里不成!
兰贵妃越想越恼火,狠狠揪着衣领,恨不能将这些恼人的东西扯开才好。
立在一旁的粉衣宫女见其面色不佳,忙上前为奉了一盏冰镇酸梅汤,复又手脚伶俐的为兰贵妃脱下宫衣,一面闻言劝道:
“娘娘息怒,今日暑气重了些,莫不能伤了身子。若是一会儿二殿下过来,定要责罚奴婢伺候不周了。”
说话的粉衣宫女,便是那日锦歌初入学那日撞见的训斥暖笙的宫女晚霞,此女乃兰贵妃的贴身大宫女,素日里伺候的周道,颇得兰贵妃喜爱。
晚霞说这话时,分明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兰贵妃一听她提及自己的儿子孝顺,当下怒气减了一般。虽是依旧绷着脸,语气倒是不如之前凌厉了。
“你这小嘴,竟是向着外人不成,何不瞅瞅这些小人都要欺负到本宫门前儿了。”
晚霞谨慎瞧着自家主子面上神色,听得她语气缓和了些,眸光一转,故意委屈道:
“娘娘可真真是冤枉死奴婢了,奴婢对娘娘一颗心那当真是可昭日月,若是哪个敢欺负了娘娘,奴婢定是第一个要上去与他拼命的!”
“你呀,好好好,本宫知你忠心……”
兰贵妃饮了一口酸梅汤,冰凉的汁水一入喉,心中顿时舒爽了一些。众人见兰贵妃终于露了笑脸,满殿的侍女这才敢暗自松了一口气。
晚霞朝身旁几个侍女使了颜色,侍女们忙上前为兰贵妃换了一件轻薄的丝袍,又有几人过来为其摇着扇子,伺候着贵妃娘娘上了美人榻,兰贵妃的面色这才缓过来。
“去,命人将施贵人打发了,就说本宫身子不适……”
兰贵妃躺在美人榻上,闭着眼对依旧不敢起身的小婢女吩咐道。
丝袍轻薄,贴在身上将兰贵妃丰腴的线条勾勒的淋漓尽致。
兰贵妃金氏年近四旬,却依旧眉清目秀,身材相貌样样保养的如二十来岁的少妇。难怪多年来,帝君对其隆宠不衰,不仅仅是为帝君诞下二皇子,母凭子贵。就凭此刻娴雅姿态,更是美妙不可方物。
“娘娘!”不及小婢女应声,晚霞忙上前两步出声道。
兰贵妃不曾想到晚霞出声,下意识眯起眼瞧她。见这丫头眼神向两侧瞟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模样,兰贵妃心中了然,下令遣了众人,只留下她一人服侍在侧。
晚霞见内殿的门关上,四下无人,这才谨慎地行至榻前跪下,一面为兰贵妃敲着腿,一面倾身小声道:
“娘娘,这位施贵人虽品阶不高,但奴婢听闻其兄长施卫近来升任了吏部员外郎……”
“不过是个小小从六品官员,提他作甚?”
兰贵妃皱着眉头,有些不解晚霞何意于说这番话。
“娘娘,此人眼下官职虽小,奴婢却是听人说,他乃吏部尚书曹大人的得意门生呢,娘娘您看…。。。”
晚霞这话只说到一半便留了口,果然瞥见兰贵妃的眼前豁然一亮,晚霞便知此事成了。掩下眸中喜色,晚霞垂眸浅笑。目光不自觉的瞥向藏在外衫下的手臂上,戴着今日早些时候施贵人赏的一只翠玉镯,这只镯子,想来要值二十两银子呢!
兰贵妃果然面露喜色,以目光赞了一下晚霞此事办的好!
帝君前些日子宿在关雎宫里时,曾偶然间露了口风,言打算将吏部交由熙儿掌管数月,观其操行。
此事叫兰贵妃足足高兴了三日合不拢嘴。
若不是薛嫔那个贱人竟在此时传出孕事,又偏偏中了毒却没死成!不然哪里会耽搁到现在还没圣旨下来?
好在那贱人还没生出皇子来,眼下她眼中只有大皇子安陵泰一个劲敌!
若说那大皇子母妃慕容素心,若不是凭借生了皇长子才封的玉妃之位,凭她外族之女,如何能入主**?
兰贵妃心中还是恼恨的,那玉妃虽是品阶低她一级,平日里见了自己那怎是一个孤傲能形容的!难怪将安陵泰那个杂种养的那般骄纵!
兰贵妃之子安陵熙乃大夏二皇子,年十九,去年刚刚成年。
不同于大皇子安陵泰的桀骜不拘,安陵熙的性子与兰贵妃竟是截然相反的,温润如玉,甚至……可以说,温润的有些酸腐的书生之气。
帝君虽喜他博学之才,却也忧他这过于老实的性子,缺乏手段与威压,只怕日后……。难成霸业!
兰贵妃侍奉帝君多年,儿子又是她亲生的,她自然晓得帝君的顾虑之处。
熙儿这孩子真真是个实心眼儿的,平日里连对个卑贱的侍女都不会大声。兰贵妃不禁担忧起来,万一真让他掌管吏部,以他那个软性子,哪里是那帮老泥鳅的对手?
眼下若是能与吏部尚书曹渊搭上线,熙儿这以后的日子,便有了指望……今日施贵人来的蹊跷,莫不是曹渊在背后指点,亦是想从自己这儿打听出什么?
兰贵妃在心中将此事细细掂量一番,忙起身道:
“唤人进来,速速为本宫更衣,再派人去前殿请施贵人内室一叙。”
第65章 内室相商
施贵人是昭和二年入的宫,如今一晃六年,虽说早已过了韶华之年,却也只比二皇子大了几岁而已。
二十来岁的女子虽比不得十来岁的少女清纯,却也是褪去了青涩的外衣,更显魅惑。施贵人本就生的一张鹅蛋脸,虽说五官不见得多精致,但瞧那眉眼,倒是个颇具风情的女子。
因兰贵妃位份只比帝后低了一级,在这**地位自然算的上举足轻重。因此施贵人今日打扮的格外妥帖,不敢有丝毫逾矩之处。
施贵人随侍婢进了兰贵妃内室,见兰贵妃已经端坐在凉榻上了,晚霞在一侧为她敲着背。见施贵人进来,晚霞朝其伏了伏身子,且悄悄递了眼色。
施贵人微不可见的牵起了嘴角,掩过眸中流光,恭敬地向兰贵妃行了大礼。
兰贵妃自她进门,便装作不经意的将其打量一番。
见她今日穿着一身浅蓝色宫装,打扮的精致却不算奢华,心中暗自舒了口气,不禁想起这位施贵人的来历。
当年帝君初登帝位,按礼制亲自前往太庙祭祖,不曾想竟在祭拜时遭遇刺客。紧要关头幸得驻守太庙的司制施关恩以身挡箭,才大难不死捡回一条性命。
帝君念其英勇,追封施关恩为从五品参司,且特召其嫡女入宫,封为贵人。
若说只是个小小贵人并不稀奇,内宫里多的是贵人。但当年帝君为表其父功勋,特赐其姓氏为封号,这在宫里还是第一回。
就连自己这个一人之下的贵妃娘娘,都不曾获此殊荣。就凭这一点,便叫**里不少妃嫔眼红的很,却也不敢太过得罪。
兰贵妃眯起眼,见兰贵人不得诏依旧不敢起身,恭顺的跪在下手,心中冷笑一声。
封号有何用?姿色又如何?
在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此女并无家族照拂,就算那兄长都是晋升不久的后辈,六年来不曾进过分位,便可见在宫里待得艰难。
如今的帝君早已不是贪慕女色的郎君,他迫切想要的,是皇嗣。
而眼前这个女子进宫六年,都不曾有过孕事……
兰贵妃搭着晚霞的手起身,笑意吟吟的走下凉榻,亲自挽起施贵人的手,温言道:
“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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