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聪慧温婉,美貌倾城,擅歌舞器乐,深得先皇宠爱。一时风头胜过当年的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萧氏。
当年先帝与皇后萧氏不合,曾欲为此女罢黜**,专宠一人。
皇后示意众臣为此事长跪于双月宫前,求帝君收回成命。
帝君执意不肯,一时间僵持不下,帝君怒火更胜。当下仗责了不少帝后萧氏的心腹之臣。
直到**传来黎氏有孕的消息。
钦天监占星象卜卦,称若要月妃平安生产,切不可行违逆之事。
帝君顾忌月妃母子安慰,却是左右为难。
在月妃黎氏的劝慰下,先帝这才息怒,自此冷淡**,一门心思的盼着月妃腹中骨肉降生。
当年先帝私访民间,遇见了清纯可人的月妃黎氏,自此一见钟情。
彼时月贵妃已是与人订过亲,论理自然是不能芳心暗许的。先帝为此事命人暗中周旋,花了不少心思,终于逼得夫家之人前来退亲。
这才成就了二人一段姻缘。
月妃进宫前,先帝已有了三子一女。自月妃进宫后,先帝再无添过子嗣,惹得**众妃嫔个个恨的咬牙切齿。听闻月妃有孕,心中虽是咒骂的紧,却无人敢言。
只可惜时隔不久,民间便起了谣传,说月贵妃乃妖女转世,定要祸乱天下。
起先不过是乡野间,有无知儿童传唱歌谣:
月妃美,帝王醉,神仙眷侣是鬼魅;
帝王血,黎氏泪,哭尽春秋国被毁;
谁知祖宗千秋业,谁念将士浴血魂;
得来复去皆不易,枉顾百姓生死依。
说的是先帝只顾宠幸月贵妃黎氏,忘记了祖宗家业,忘记了浴血沙场的将士。众所周知,得到和失去月贵妃,对于帝君而言并非易事,只怕帝君舍不下月贵妃,而要枉顾大夏百姓生死相依的情分。
歌谣事件愈演愈烈,百姓纷纷传言,妖妃祸国,国不国矣!
终于,第二年春天,在大夏境内多地爆发小规模的叛乱,帝君派兵镇压虽未有多少死伤,却令朝臣和将士不满,纷纷上奏,要求斩杀妖妃,以平民愤。
国子监竟引用大夏国书中的确记载过的一段历史,恳求先帝依律效仿。
国书曰:
黎氏一族,乃上古遗族。身负异术者,皆女子也。
夏高祖年间,天下初定,为防祸乱,曾下旨诛杀黎氏一族,黎氏一脉几近灭族。
终获江山稳固,民心所向。
**前朝各方压力,民情激愤,先帝痛定思痛。
终究美人敌不过江山,先帝亲手将妖妃斩杀与剑下,连同那不曾有机会面世的婴孩。
自此,国泰民安。
想到这里,孙老太医感到脊背发凉,汗毛都一根根直立起来。
当年诛杀月贵妃时,他还只是个刚刚涉足太医院的小院士,负责为各宫主子寻安煎药。
虽不曾得见那一夜的血雨腥风,只晓得第二日轮值时,才发觉太医院几乎所有院首皆换上了新人。
一夜之间,血洗双月。
数不清那一夜到底葬送了多少条性命。
只那弥漫在宫廷潮湿的空气里,带着令人作呕的腥咸之味,整整三日,不曾散去……
此后多年,哪怕宫中尽是些捕风捉影之事,也会因此叫人寻着由头,仗毙了不少宫女太监,甚至妃嫔。
月妃黎氏行妖术惑乱君心一事,早已成为宫里禁忌的往事。
孙老太医前胸汗湿了一片,想起如今自己年近甲子,只盼着晚年能衣锦还乡。
若是今日这事儿被人恶意谣传,只怕不仅他这条老命不保,连刚满五岁的爱孙也难逃一死…。。
“陈管家放心,老夫就是为保自己这条老命也绝不敢透露半句!”
管家陈福见那老太医额上渗出粒粒汗珠,猜他定也知晓其中利害。当下脸上缓了面色道:
“孙老太医如此一说,在下自然信得过。相爷如今在朝堂上虽是鲜遇敌手,到底这天下尚不曾大安,天泽青玄蠢蠢欲动,若在此时叫人拿了话柄,只怕大夏国不将国。为了黎民百姓和天下苍生,还望孙太医谨慎。”
楼墨年在朝廷和大夏的分量,孙卓心中自然是知晓的。莫说大夏,即使在邻国,一提及大夏楼相,多少达官贵人都要给几分薄面的。
孙太医拱手,忙点头称是。
“天色已晚,老奴就不多叨扰了,孙老太医早些歇息。”
陈福见孙老太医这厢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忙起身告辞。
二人互相拱手作揖,医政孙卓亲自送了陈福出门。
今日乌云遮月,想来明日会是个阴天。虽是开春已久,外面寒气尚有些重,苏老太医紧了紧身上的袍子,眼见着陈管家在夜色里再也瞧不见身影,这才回屋关了门。
第09章 楼相诛杀
陈福这厢才出了孙医政的院子,便马不停蹄的赶向家主楼相的落墨斋。
中途有一位小厮在所经之路上候着,近眼一瞧,正是方才站在陈福身后的那个黑瘦小厮。见着了陈福便凑过去低声耳语了几句,陈福点了点头,他这才躬身退下。
陈福打着灯笼刚穿过花厅,便见一黑甲侍卫守在书房外。
今夜门厅并未挂灯,这黑甲侍卫仿佛融入这夜里一般,静谧而冰寒。
夜里瞧见那黑甲侍卫,并不是陈福眼力好,而是这黑甲侍卫身形高大,身姿硬挺,身上带着极重的煞气。相隔甚远,便有种让人背上生寒的感觉
想来相爷定在商议要事了,陈福想着,便候在一旁,并不前去向那黑甲侍卫问询。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便从里屋走出另一名身材健硕的黑衣人。
抬头见是陈福,并未寒暄,只是熟稔的拱了拱手,便带着门前那看守的黑甲侍卫离去。
陈福躬身作揖还了礼,这才抬脚进了门。
书房里,燃着小半截蜡烛,蜡汁一道道拖在烛台上,显得疲惫而寂寥,一如眼前以手扶额之人。
陈福叹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将短小的蜡烛取下,复又换上新的。
相爷现下里朝服都不曾更换,衣裳上因着之前小主呕出的秽物尚不曾完全清理干净,散发着微微有些刺鼻的味道。
一向有着洁癖的相爷此刻却浑然不觉,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直到陈福将蜡烛换好,也未睁眼,只用略带干涩的声音缓缓问道:
“事情可办妥了?”
“回相爷,都办妥了。一十二位太医都送了命人重金,传回的话说太医们皆是被临时唤来的,且一直候在屏风外头,大多不知详情。”
陈福躬身上前,将楼锦年手边早已冷却的茶水换掉,又斟满热的,这才接着道:
“孙医政那边我亲自去了一趟,所言与众太医相符。不过倒是让他发觉小主闭气前有些异样,但他并未放在心上。我已将其中利害点播于他,他也是个晓得分寸的,定然不会出什么岔子。”
“如此便好……”楼墨年颇为疲惫的睁开眼,心有余悸道,“福叔,今日,我险些又失去了小夭。”
见惯了平日里温文儒雅的左相,这样的相爷,陈福还是在七年前小主遇刺那一日见过。
“相爷莫要忧心,今日虽有折损,却好在小主因祸得福。眼下孩子大好才是喜事,其他一切只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哼,我就是终究对他不够心狠,才叫他接连两次对小夭下了毒手。今日若不是玄衣卫赶到,只怕我的小夭早就被他的赤炎铁骑撕成碎片。”
楼墨年听着陈福宽慰的话,起身立于书桌前,手中尚握着上好的狼毫笔,眸中杀意大显。
只听“咔嚓”一声,狼毫笔在掌中段成几截:
“我已下令玄衣卫,将大夏境内隐藏的赤炎铁骑即刻肃清,一个不留!”
陈福眼神微晃,自己有多久没看到这样的少爷了?如此杀意浓烈,义无反顾。
尽管他吐字温润,却在这一刻轻描淡写的,将这些年的隐忍一一释放。
那些赤炎铁骑隐藏大夏多年,他不是不知,只是一直记着年少时的情份,忍着性子,不愿对他下手。
如今他再三逼迫,少爷终于要着手反击了,这一反击,便是一个不留!
“哎~终究是到了这一步啊——”陈福心中仿佛堵着什么,叹一声气。
“今日阵亡十八位玄衣侍卫,六个婢女,你从府中支些银子,好好安葬和善后吧。”
楼墨年眸中杀气渐渐散去,又是一副儒雅之色,起身朝陈福吩咐道。
“好。”陈福垂首应声。
“福叔,你说,小夭这一醒,她体内的封印是不是也快解了?”楼墨年直着身子,背手站在陈福身前,并不曾回头看他。
“这……”陈福蹙眉,这个答案,谁也不知道。
“我盼她醒来足足等了七年,可等她真的醒了,我又恨不能让她就这么一直痴傻着。至少有我护着,她或许一世无忧的活着……”
“少爷,孩子……总要长大的。”陈福并未如往常般唤他相爷,一声久违的少爷,让楼墨年心中有了稍许安慰。
“是啊,她要长大了,我只盼着能护她喜乐平安,一世周全。”
陈福看着楼墨年寂寥的背影,眼底有些热热的。
这些年少爷过着怎样的日子,别人不知,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在外一副风轻云淡,对内隐忍不发,忍受着失去挚爱的苦楚,一步步走到今天。
如今终于盼到孩子醒了,却要自此加倍忧心她的安危。
少爷,他这一生,过的太苦也太累了。
“少爷,孩子醒了,老爷子,是不是按照当年的约定,也快来了?”
不忍心见楼墨年在骨肉与亲情间煎熬,陈福吸了吸鼻子,转了话题。
楼墨年闻言目光一滞,手指放松了几分力道,断笔滑落到地上,精美的云锦地毯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深吸了一口气,叹道:
“只怕,就在这两日了。”
第10章 闺房闹鬼
外头愁云惨淡的时候,重生后的锦歌正在闺房里对镜自嘲。
十二岁,居然只有十二岁!宫月看着镜子里肉乎乎的自己,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偏这丫头生的并不算貌美,撑死只能算一讨喜而已,这与宫月前世也差太多了吧?
老天爷,你这算是惩罚我吗?宫月咬牙切齿的职责老天一番。
哎~罢了!
既来之,则安之。
从今往后,我宫月便只是楼锦歌。
重活一世,再不能委曲求全,只愿喜乐平安。
宫月起身在这闺房里转悠,自己所在的地方,应该是个阁楼。
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她此刻真是一点儿都笑不出来了。
能活着,总归是好的,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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