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你啊,不过你这么晚,你爸妈一定睡不着,像上次我家女儿,是九点钟回家,我都觉得太晚……”
“……”
温子君开始怀疑男人是不是也有更年期。
保持着沉默,望着车窗外飞速流过的街景,她一句话都不想说。
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幸好她跟老妈报备过也许会玩到很晚。
车子停到了家门口,温子君呆呆的看着每天都能见到的景色。这一刻,她忽然很不想下车,很想缩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永远不出来。
“小姐!到了!”唠叨的司机很大声地提醒着温子君该给他车钱了。
温子君恍恍惚惚的从钱包里掏出钱,把钱递给他,然后疲惫地下了车。
车开走了,她站在原地,身后有很沉重的跑步声,温子君就这样转过头。
陈永仁飞奔到了她面前。
他穿着深蓝色的牛仔裤,上身套着温子君用稿费给他买的套头衫——这是新年礼物。
温子君没有再捂紧自己的衣领。
陈永仁看着温子君,很显然发现了她的异样。他一向都是如此,观察着这个世界,却从不多言多语。因为觉得没必要,也与他无关。
然而此时的陈永仁神色变得有些慌张,手脚都不知该放到哪里,似乎是在踌躇该怎么去安慰她,可是张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陈永仁第一次有些厌恶自己的笨嘴笨舌。
慢慢的弯起唇角,微笑,温子君尽量让自己不要笑得太难看,尽管她现在有些笑不出来。
她忽然觉得好委屈,无论是面对那个无耻的同学,精明的mary,还是那个呱噪的司机,温子君都可以毫无感情,甚至有些冷酷的选择最理性的做法。但是面对陈永仁,那种委屈的想哭的感觉瞬间席卷了她整个脑海。
“你穿这件衣服很好看。”呼出一口气,温子君道。
陈永仁突然间抱住了她,这是他们认识以来第一次拥抱,也是温子君第一次认识到,原来当年那个在楼上偷看她的小男孩已经变成了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也许还有不成熟,但是陈永仁的怀抱真的很温暖,很令人眷恋。
温子君原本下垂的双手,缓缓地向上,慢慢的,颤抖着伸直,那双纤细的手就这样揽住了陈永仁的后背。
她后悔了。
所以,陈永仁,这是你自找的。
——
“所以你就跟他在一起了?”梁佩儿喝着果汁,一脸八卦色彩的问道。
“嗯。”温子君应声点头,带着些许的羞涩。
“天呐!!!”佩儿姑娘就像是她宣布自己要结婚了似的,开心的简直要蹦起来:“天呐天呐天呐,你知不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四年!整整四年!”
“还没到四年,ok?”温子君觉得佩儿略夸张。
“不管是已经四年还是就快四年,你知不知道我等你们两个在一起等得我头发都白了?从第一天开始我就觉得你们两个有戏,结果你们居然让我等到现在……不过不管怎么说,你们两个终于在一起了,我真是开心得不得了!!!!”佩儿姑娘很是少女的捂着嘴双颊,满面红粉菲菲,闺蜜和偶像终于在一起了,好像开香槟庆祝怎么破?!
温子君:“……”好吧,没有最夸张,只有更夸张。
“对了,”佩儿姑娘从痴汉脸中清醒过来,想起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似的:“那后来那个扑街(王八蛋)怎么样了?你报警了吗?”
“没有。”温子君答。
“为什么?!”梁佩儿不敢置信:“是不是他要挟你?”
“不是,”听了佩儿的话,温子君解释道:“是我没去报警,这种案子毕竟只是qj未遂,报了警的话,他家里请了律师也只会庭外和解,顶多赔钱了事。而且这种事很容易招人议论,我想平平静静的上大学。”
“就这样放过他了?”梁佩儿很惊讶,为了给好友出气,她出了个主意:“就算你拿他没办法,你都可以叫‘小王子’扁他啊!”
话说到这里,温子君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忍不住笑得眉眼弯弯:“谁说他没扁的?”
梁佩儿瞪大双眼:“他真的下手揍了?严不严重?”
“岂止,”温子君有些哭笑不得:“他把人家打到出国,你说严不严重?”
“咦~”梁佩儿坏笑,脸上的小酒窝都露出来了,一脸“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的表情”:“嘴里说严重,心里都不知道有多开心,口是心非。”
温子君十分没有好气的:“喝你的果汁吧,这么多废话。”
有些话温子君没有跟梁佩儿说,那天晚上那个那个意图qj的家伙虽然没有成功,但是之后回到学校却没少到处唱黑她。
周围同学们看温子君的目光多多少少都有些异常。
温子君没有理会,她并不是不在乎,只是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再说出事实也只会让别人以为她在狡辩而已。从某种程度来说这是件好事,至少她再也不用冒着被ooxx的危险跟着一群人半夜去夜总会唱k。
而且,流言这种东西从来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不过让她有些安慰的是,陈永仁一直都没提过那天晚上的事,甚至来学校接她时有人对她指指点点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对待着她。
只有他才会这么把温子君当宝贝。
之后的某一天,同寝的同学告诉温子君,陈永仁把某个贱格的家伙揍了一顿,第二天那家伙就请假休学了,大概一个月之后,有人告诉她那人出国留学了。
当温子君把这个消息告诉陈永仁的时候,后者闷不吭声却一脸遗憾的表情,仿佛觉得他打得手太松的样子。
陈永仁某些时候真的很让温子君想笑。
过了一段时间,同学们的眼光看温子君渐渐正常了些,毕竟所有事都只是那家伙一个人在说。
温子君依然抱着书本我行我素,在校园里独来独往——早之前她被人说xxx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马后炮。
第015章 身世
“囡囡,这菜不是这么切的。”
“那……”
“乖女,应该先放这个,这样味道才会进去。”
“那……”
“哎,不对!”温妈妈拦住了温子君点火的手。
“又错了?”温子君终于不满,她还没开火呢。
“煲汤呢,火候是很重要的,”温妈妈一边把火打开,调好,一边对温子君道:“不可以太大,也不可以太小,一定要刚刚好,这样煲出来的汤才靓。”
“……”温子君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她的“做饭”技能点从来都没点亮过。
温母有点无奈的看着温子君,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我知道你担心阿仁,不过就算不是你亲手做的汤,但是至少心意到了对不对?他会明白的,你陈阿姨也会没事的。”
被老妈当做小孩子安慰了的温子君,下巴搁在温母的肩膀上,视线却落在了火上那散着热气的瓦罐上,耳边听着“咕嘟咕嘟”的声响,轻轻的“嗯”了一声。
一九九零年,陈妈妈病危住院。
陈妈妈和温妈妈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陈永仁跟温子君聊天的时候曾经提过,在他能够独立以前,一直都是陈母撑起了整个家。
就像是那个曾经被人称作“打工小王子”的陈永仁一样,陈妈妈一个人一边要照顾嗷嗷待哺的儿子,一边要打很多份工。
积劳成疾,陈母的身体早就在这十几年里垮掉了。
而温家则相反,温先生去世之前,他们一家人过的日子虽说困难了些,却始终称不上艰难。
温先生去世之后,大约只有一两年的时间,子君就代替了温先生,成为了家里的顶梁柱。相较于陈妈妈来说,温太太始终过得很幸福。
温母是个很温柔的母亲,而陈妈妈,她很坚强。
医生说陈母只剩下几个月的时间,陈永仁当天就非常迅速的退了学。
温子君不知该说什么,这种情况下好像说什么都是徒劳。她能做的也就只有在闲暇时帮温母和照顾她的陈永仁送饭,送汤,尽管那些饭菜从来都不是出自她手。
本来因为两个人关系的变化而开朗了一些的陈永仁,转瞬间又变回了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
不,他的话比以前更少了,只有在温子君出现的时候,他才会对她挤出来一个笑。
那笑容,真真切切是挤出来的,难看得让人想哭。
陈妈妈是陈永仁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现在她要走了,陈永仁的悲伤,温子君几乎可以想象得到。
医院病房里的气氛,一天比一天更加的压抑。温子君觉得,陈永仁早晚有一天会爆发出来。她其实宁愿他爆发,哭,闹,打架,做什么都好,也比他这样忍着强。
忍,是一把刀,狠狠的插在心上。
陈永仁从来没喊过疼,可是温子君却替他疼,简直要痛彻心扉了。
她以为陈永仁会一直忍下去,直到那个噩耗到来。可是就在某一天,他爆发了。
——
在医院,陈永仁碰见了倪坤,因为不是第一次见面,所以他很容易的就认出来了。
那一天,陈永仁在医院的水房洗衣服,回来就见到了他。
倪坤就坐在母亲的病床前,陈永仁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他还是那样的瘦削,只是比以前更加苍老。
他身边有一个年轻人,大约二三十岁,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西装笔挺,文质彬彬,看起来就像子君的那些同学一样——衣冠禽兽。
陈母看见陈永仁,脸上流露出紧张的神情,她似乎很怕这两父子之间碰面,她竭尽全力地叫喊着让倪坤离开,可是……倪坤却目不转睛的盯着陈永仁。
这次陈永仁看清楚了他的全貌,他脸上的表情,他眼神中的坚持。
脑海中划过一个画面,他轻轻的一挥手,满地的尸体。
陈永热蓦然无名火起。
“滚!我妈叫你走,全部都给我滚!”陈永仁攥紧拳头冲着那两人喊叫着。
他睁着双眼,看着倪坤,眼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就像是一头猛兽,随时准备着下一秒冲上来,撕碎敌人的一切。
有那么一刻,他是真的想杀了他,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因为他是陈永仁,陈永仁要做个好人。这是母亲用一生教会他的道理,所以他不能动手,也不可以动手。他只能咬着唇,血腥味蔓延在嘴里,可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痛。
倪坤仿佛突然被人惊醒了似的,眨了一下眼睛,他侧过头,望了望病床上的女人,站起身。
他叫了一声年轻人的名字,然后往外走去。
那年轻人的名字叫永孝。
走到陈永仁身边的时候,倪坤放慢了脚步,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跟他说些什幺,陈永仁没有说话,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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