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鹰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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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鹰犬- 第1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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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天照急忙摆手道:“郑兄休要耍笑,咳咳……小弟可不敢妄想什么风流佳话。佛门净地,你我还当慎言。”这位李才子身体看来也不太好,加上现在秋凉,大家登了几步山路,出些热汗,再被西风一吹,凉意泛上,说着话就一阵咳嗽,白净的面庞也泛起阵阵cháo红。

    看来李天照虽然科场上洋洋洒洒,谈吐文章也收发自如,但是与人说话交际,却是还有些害羞。这样一位解元,倒是衬托着郑公子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两人的风姿,可谓各有擅长。

    至于荣少棠荣少东么,他办这个文会,本就不是为了自己出名,而只是为了多交几个朋友。要知这帮爷们,可不是好惹的,都是读书人啊。而且圈子里面,多的是官宦子弟,富二代官二代们。你又如何知道,他们谁以后做什么官?现在打好了关系,rì后对自己家的生意略微照拂一二,就够自己受用了。;

    因此,这位出头请客的荣少东家,反倒心甘情愿成了个配角。他全无半点主人派头,也不太去参与文人们的谈话,只是命手下小厮送来饮食,准备文房四宝。单等着大家伙尽兴,文会结束后,把众人所做的诗文整理出来,印成诗集,挨家一送,这份人情就算结交下了。

    众人谈笑了几句,早有仆役摆开点心、鲜果、香茶,大家便出题吟诗唱和,或做文章,或对对子,或猜谜语,或说典故。当真是其乐融融。

    李天照此时真是如鱼得水,全无方才被郑国器取笑时候那副窘样。每有题目,略做思忖,便能出口成章。虽称不起什么空前绝后的佳作,但胜在信手拈来恰到好处,博得阵阵彩声。

    那郑国器出身文人世家,这等场合也自难他不住。虽然说他吟诗,做赋比起李才子略逊半筹,但比起其他人终究强的多了。他做的诗词,皆完全符合台阁体要求,离不开颂圣德,歌太平的调调,辞藻华丽,气度庄严。虽然可以说全无新意,但是这帮文人哪个是傻的?私下都在说,这才叫世家子呢。;

    看人家做的诗,用的体,多么有气魄!年纪轻轻,已经俨然有重臣风范了。这李才子么,文才虽好,可惜浮华了些。别看本次秋闱夺了第一,要讲未来仕途上么,恐怕要被郑小相公甩出三条街不止。

    虽然说李大才子、郑小相公珠玉在前,一班文人却哪个肯自甘落后?争不了第一,也要争个三四五六,于是纷纷凑趣,一时间良莠不齐,泥沙俱下。唯有这徐元亭徐小公子,却是不敢张口。轮到他时,只是摇手称不敢,低头不语。

    众文人中有那好事的,禁不住说几句笑话催逼他。把个徐小公子说的满脸通红,简直快要哭出来了。徐元泰也只能帮着分辨道:“各位兄台,我这堂弟,虽然读过几本书,从小却没见过世面。我这次就是带他出来见见风雨。至于吟诗作对么,大家不要为难他了。”

    有徐次辅的面子在,3707看完了重么办123wb下次来咯,大家倒也不敢去为难徐元亭,只当他文才平平,来这里只是附庸风雅。若一味催逼让他出丑,未免是不给徐次辅面子。不过也有人暗自嘀咕,好好一个小公子,怎么比姑娘家还腼腆?;

    其实,这位看上去文质彬彬甚至有些娘气的“徐小公子”徐元亭,正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姑娘。

    她便是当朝次辅徐阶的嫡亲孙女,名叫徐婷。这“元亭”的名字,乃是按着家谱,当代男丁应按元字排字而杜撰出来的。她素来在闺阁中读书、学女红,却也仰慕名士风流。听说堂兄要参加西山的文会,私下便强着堂兄带她出来了。

    明朝此时,虽然没有法律明文规定,但按潜规则,妇女不是随便可以出门的。就算已婚妇女跟着丈夫出席同僚聚会,都属破格,更别说未婚的姑娘参与一群陌生男子聚会了。

    尤其当朝次辅之孙女,在这种场合抛头露面传扬出去,大大不妥。徐元泰也是担了好大的干系,带这个女扮男装的堂妹出来,却也怕惹出什么问题。尤其西山离běi ;jīng城不近,万一道上出什么麻烦,自个就没脸见人了。

    只是,料来毕竟参加这文会,来的都是文人才子。自己身边的四个仆从,又是南京随身带来的家将,皆是孔武有力,身手矫健之人。便是扮做书童的丫鬟环佩,又素来乖觉jīng明,且相伴徐婷多时。这么料来,出不了什么大麻烦。恰好今天叔祖父在西苑值班,平素都是很晚才回府。只是要赶在叔祖父回家前,再赶回去就行了。。:  *

    却不料这位堂妹平rì还算读了几本书,在闺房里吟几句诗,也有那么点味道。谁知到了这里,许是第一次见这么多外人,又怕露底,居然连话都不大敢说了。

    徐元泰不禁在心里暗笑,这个丫头啊,平素里听说是乖巧听话的,不知今天犯了什么疯病,听说这个文会,便软磨硬,非要求自己带她出来,见见这些文人才子。

    自个磨不过她,拼出被叔祖责罚的危险,带她出来。结果真到了地方,她却又害羞,不敢说话,真拿她没办法。

    ;
第一百四十章牛入牡丹丛
    徐小公子不肯作诗,大家虽不勉强,却也有点扫兴。。这时却看那李天照长身而出,拱手道:“徐小兄,今rì诸位高朋相聚,人人相与,方得其乐。公子若是雅兴不兴,莫若这样,你起一句,不才续貂,凑成一首,以娱众位,如何?”

    “徐小公子”听李天照这般说,脸更红了。她好歹是读过书的,颇有几分底子,只是一时紧张了。要她写一首出来为难,出一句却还是能够的。于是沉吟片刻,提笔写到:

    清秋满寺会群英

    李天朝微微一笑,双手倒背,盯着这一行字看了一看,再低头默了一默,抬首吟道:

    清秋满寺会群英,

    万里风波目下平。

    他rì倦骑金辔马,

    佛前却好阅金经。

    这一首,虽不是什么上上之品,妙在切合实景,且有余味。说的是眼前秋光,却又隐含了功成名就,归隐山林的名士派头。众文人顿时纷纷鼓掌:“好!徐小公子起得好,李大才子续的好!”徐小公子的脸此时简直和柿子相仿,赶紧低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向李大才子道谢。李大才子慌忙还礼。;

    这徐元泰在一边看着,却是暗自感慨。他平素在南京家中,也是交游广阔,见过世面的。尤其南京六朝金粉之地,同样是清流、富商云集,更多有江湖侠士、奇人异才,徐元泰各sè人等,也见过不少。

    他见běi ;jīng这些儒生,虽然文才不错,但多数陈词滥调,实在没什么新意。尤其郑国器做的诗,越听越看越觉得死气沉沉,二十来岁的人,下笔却跟朝班中几十年的老臣一样,不禁心里暗自后悔,早知道这般无趣,就该找个托词,不出来了。有得这光景,还不如独个儿去爬香山呢。表面上虚应故事,心里烦的很。

    不过,徐元泰久在外面混,加之天xìng聪明,看人瞅事的眼光,却是老辣的很。他只见自己那堂妹没事总偷眼去看那李解元,然后又急忙低下头去,满面绯红。女儿家的心事,这位堂哥哥就猜到了几分。及至看李大才子挺身而出,为堂妹解围,徐元泰不禁暗笑,莫非这西山一次半吊子的文会,还能弄出次风流韵事不成?

    把这事正经一琢磨,徐元泰不由暗想:这李解元,文才倒是真不错。虽然出身差了些,人迂腐了些,但再历练几年,也未必不能在官场上混出个名堂来。更别说,若是真娶了堂妹,少不得还有叔祖徐阶的提挈,料来必能大展宏图。至于他的相貌么,也确实算的上英俊。只是这体格也太弱了点,堂妹嫁去,不会守活寡?;

    当然了,这些前提都是建立在徐阶同意嫁孙女基础上。然而在徐元泰看来,自家这位官居次辅的叔祖,心机颇多,说不定想借着美貌的孙女,去结一段政治婚姻,以巩固势力,也未可知。如果那样的话,这毫无背景的李大才子,就别痴心妄想了。总之,看他们各自的造化。

    就在善应寺里一群文人其乐融融之际,在善应寺外约二里之遥处的一片小树林中,却已来了三十余骑快马。马上之人皆戴无翅乌纱,身着飞鱼服,腰挎绣chūn刀,一望便知是锦衣卫。为首一人,正是京师之中赫赫有名的小阎王严鸿。

    马到林中,前面却有四个人、四匹马等候着,正是王、刘、巩、邵四位总旗。

    严鸿微微一笑,对四人道:“四位老兄,可曾访查清楚,郑国器那贼子,是否就在里面?”

    王霆拱手道:“回严长官,小的已经访查明白。那郑国器与二十余名文人在此吟诗唱和。只是今天来的人不少,再加上各自的家仆书童等,寺里寺外,不下五六十人。咱们此刻动手,合适么?”;

    严鸿笑道:“合适,人越多越合适。我这个计策,就要人多。东西都带了?”

    王霆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酒瓶,却正是京师曹家酒坊的特产“透瓶香”。严鸿接过酒瓶,打开瓶盖,将整瓶酒从自己头上浇下来,淋得满身上下都是,最后的一点酒底倒进了嘴里。接着严鸿就势一摸脸,把眼睛一揉,对那四总旗以及其他官校说了句:“各位弟兄,都随我来。”说完之后,皱着眉,又从怀里拿出几根茱萸,放到嘴里大嚼。众锦衣卫齐声应答“得令!”,纵马往善应寺驰去。

    再说这会儿善应寺,各家带来的家丁、仆役,听得自家的少爷在里面吟诗做赋,只觉得酸气冲天。这帮粗人,哪里有闲心听这个?都觉听着还不如那土娼唱个十八摸来的动听。

    尤其,这里面又有荣少东带来的小厮专门伺候着,压根不用自己在旁服侍。于是这帮憋气的家人们,一个个都溜到了寺外。大家伙三群五伙的凑在一起闲扯,有饿了的就拿了干粮、果子来吃,聊些街头巷尾的趣事。;

    只是碍着还有几个小和尚在寺门外,不好赌博吃酒。否则,这时候大家豁上几拳,掷上几把,那才叫痛快哩。

    正自悠闲自得,忽然听的一阵马蹄声急,那鸾铃之声,由远而近。家人们抬头看去,但见三十余名锦衣官校,鲜衣怒马,迎面而来。

    这帮人大多是来自官宦人家,自家老爷多有个五、六品的官职。还有的是御史家的仆役,平素自家老爷提起锦衣缇骑,只说一句厂卫鹰犬,不屑一顾。不过,狐假虎威是一回事,真遇上了是另一回事。他们这帮仆人可没这么硬气。看到来了这许多锦衣卫,而起一个个都横眉竖眼,好像要来拿人的架势。不少家仆便双腿打颤,身上也不自觉的开始哆嗦。

    转眼间,锦衣卫已到跟前。却看为首的一个吆喝道:“把这寺庙给我包围起来!休得放走了一个!娘的,这秋高草黄,正是鞑子入寇之际,我看这些人里面准有汉jiān王八蛋!”

    家仆们一听这长官口气这么恶,都是又怒又怕。有位家里做着吏部文选司主事的小管家,平素里见过些世面,仗着胆子说了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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