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鹰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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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鹰犬- 第2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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藻在江南势力虽大,却也谈不到一手遮天,更别说南京这陪都之内,他的能量也有限。所以胡宗宪用这种法子给李文藻下烂药,他一是全无所知,就算知道了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

    另一方面,陆炳又已通过锦衣卫系统,给急递铺中的相关办事部门传令,将绍兴奏折再尽力压后几天。这锦衣都督发话,更是威力番茄,只要是带了绍兴奏折的铺兵过江,就会被全程特殊照顾,有人陪你喝酒,有人陪你找姑娘,要的就是你多住几天,别急着忙着往běi ;jing奔。

    什么?有要紧的公事?那好办啊,给别人啊。你带绍兴公事上京就好了。

    什么?要紧的公事就是绍兴的?对不起,你老实给我在这待几天再说吧,再要紧的事,也要紧不过我们的事,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绍兴又不是九边,又没有军情的,莫非是要给脸不要脸么?

    这么双管齐下,短时间内,朝廷上下衮衮诸公就别指望看到绍兴的奏折了。

    这里就显出锦衣卫的优越xing了。他们的奏折可以不经通政司直达君前,所以严鸿直接派梁如飞一路快马加鞭直奔běi ;jing,把折子交给陆炳上奏,就狠狠打了李文藻一个时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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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自撞南墙
    ()    徐阶那眉头微皱,叹息道:“严党手段如此下作,却可惜了李文藻、林养谦。”

    张居正又用手在奏折上轻轻指点道:“恩师,奏折先后,尚在其次。居正以为,严鸿这篇奏折,写的看似荒诞不经,然而内中谄媚之意,却是大中天家心怀。请看这几句。恩师昔ri也曾指点居正本朝之事,居正看来,严鸿这几句,便是在投天家心怀。严鸿身边,怕是有高人出谋划策。而恐怕天家看了他这篇奏折,龙心中已然自有了计较。此时我辈若出头弹劾严嵩,明是与严府相斗,实则以一殿之臣,强与天家相争,恐也是难有善果。”

    徐阶本是聪明过人,为人又谨慎心细。他看到张居正手指处,细细一咀嚼,心中也是一动。严鸿过去几年在京师中的恶名,看来只是一介纨绔膏粱。甚至就连破安定门杀人案,也离不开下三滥的手段。然而这篇奏折中,此人竟似对天家心意揣摩得颇准。他若是真有这等见识,那便不好再以等闲视之了。想到此,徐阶也不禁有些紧张。

    沉吟片刻,徐阶点头道:“叔大所言,不无道理。如此看来,此次徐海一案,已无可下手之处。我辈这次确不可强与严鸿争,只不发一言即可。”

    张居正拱手道:“恩师明鉴。学生且告退。”

    张居正走后,徐阶也即出门,从后门奔周延府上。进府面见周延,说了意思。周延初闻,甚是愕然。然而听徐阶解释一番后,终于点头,额头上却不禁有冷汗出来:“不想这黄口小激ān,如此厉害。”

    徐阶道:“轻敌易败,我等却不可小觑了这严鸿。周兄你麾下的言官,也请收敛一二,勿就此事去触霉头。”

    周延道:“然则坐看严党嚣张,实令人心头愁闷。”

    徐阶诡异的一笑道:“此是何言。我等虽就招安徐海一事,暂不出言,然而严党另有一人,恰在失却圣眷的当口。此时若都察院诸位言官,对此激ān迎头痛击,却也可收桑榆之得。”

    周延微一沉吟,用手指在桌面上写划一字,道:“子升兄所说莫非是那人?”

    徐阶点头道:“正是。此人若除去,却也断了严惟中一肢。”

    周延愤然道:“如此甚好。我即安排麾下言官,预备弹劾此贼。”

    徐阶道:“那此人便交与周兄对付。我另有一路人马,却攻严府外围。如此纵然严鸿此次不受公道,却也能叫严府伤筋动骨。”

    因此次ri里,徐阶系统的文臣,和周延麾下的言官,出人意料地保持缄默,并不对徐海一案发表什么评论。然而朝中官员众多,即使以徐阶加上周延,也不可能控制所有科道官员。尤其科道之中,多有新中进士授官御史者,这些人却是根本不知惧怕为何物,只知道这是自己博清名,刷声望,展现实力的机会。

    当然另有一些人,则是对于奏章中隐含的开海禁观点无法接受。一旦海禁开放,自己背后的金主、家族将蒙受巨大损失,这海禁万万开不得,徐海必须死。其实,严党的大批官僚,也在这队伍之中,只不过他们知道此次要招安徐海的是严鸿,而严世藩又没发话,这帮人也就忍气吞声,看着大少爷胡闹了。

    就在这一ri下午,户科给事中段兴文、吏科给事中言必正、刑科给事中沈科、河南道监察御史苏远、浙江道监察御史王启年、监察御史王本固等科道言官及京师其他在职位文官二十三名,弹劾严鸿的本章就放到了嘉靖天子的面前。其中,以段兴文的奏折写得最为激烈。折子中针对严鸿奏折的满篇胡言,一一批驳。

    先说那徐海本是一万恶倭寇,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此次乃是登陆yu攻取山yin县,被山yin县令林养谦擒拿,先前表章中说得一清二楚。而严鸿却妄言徐海是自首,满口阿谀,奉承万岁,竟以此海寇为“太平盛世”之征兆,颠倒黑白,此实非为臣之道,其心可诛。

    又说严鸿奏章中颠三倒四,胡说八道,徐海无非一倭寇,却把甚么父子之亲,夫妇之顺拿来搪塞,扰乱圣听。后面更说甚么天伦之情,虽刑律礼仪不能断绝,这更是大谬不然之言。圣人云存天理灭人yu,刑律礼法,皆国之重器,岂有以私情而废之理?更何论徐海原该斩首,虽万岁宽仁,岂能赦之!

    而且严鸿折子中,竟敢说沿海百姓困苦,因此为盗,这是在毁谤朝廷,诋毁禁海之策,污蔑祖宗之训。徐海、汪直皆是罪不容诛之巨盗,徐海固然不是骏骨,汪直岂能谬赞为千里?至于后面隐言开海之利,更是全无天朝体统。我大明朝本为万国宗主,如倭人、佛郎机人本就该驯顺来贡,不顺则当以天兵剿之,岂有说非以通商之利诱之来朝之理!又岂有以堂堂天朝皇统,效那游商走贩,专一牟利之理!

    最后,段兴文更痛斥严鸿“君子之过”那一段,直言功过是非,既已为之,则当承之。将功折罪云云,亦须得以朝廷律法礼节约束,岂有一万恶倭寇,忽生善念,便可赎其前罪之说?而以徐海往年所为罪孽,又岂能真信其改过之心?严鸿满口胡言,蒙蔽圣明,该当与倭寇同诛!

    其他文臣的弹章,写的没段兴文这么激烈,但大致意思也差不多。没办法,那时候的大部分读书人没有受过辩证法的训练。他们要弹要骂,就要把严鸿整片奏章的意思一一反驳一遍。赞成一半,反对一半的做法,多数人是不习惯的。

    这一次,面对这二十多封奏折,嘉靖天子并没让黄锦念诵,而是亲自将奏折一份一份仔细阅读。他脸上表情,则是由青转白,又转为正常,随即挂出一丝冷笑。看似平静,黄锦却看的出,自家这位皇帝已经到了愤怒的极点,正是要发作的前兆。这种yin测测的神态习惯,大约就是常年修仙练气的成果之一。

    这些奏折,黄锦也看过。说实话,老黄锦倒是认为,这些都是国朝忠臣。单只说以这些大多数官职卑小的官员,敢于直劾严嵩之孙,这份胆量就足以令黄锦佩服。只是看如今天家脸sè不悦,黄锦虽然是天子的资深近侍,一时也不敢开解。

    只见嘉靖把最后一份奏折看完,冷笑几声,忽然两手一挥,将桌案上的奏折全都拂落于地,然后一阵大笑道:“好一群义正词严,丹心一片的大明忠良!当ri大礼议之时,那班忠臣便是这般嘴脸。没想到事过多年,这帮人还是一样的可恶!莫非陆文孚许多时ri不曾拿人入诏狱,这些该死的文臣就认为朕没了火气?该杀!该杀!”

    黄锦虽然年老之后,脑子转的不够快,但一听大礼议三个字,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这帮文臣算是踩到了皇帝的痛脚。要知道,当初嘉靖皇帝以兴献王世子的身份,继承堂兄明武宗的皇位,为了给自己的亲爹兴献王上尊号,与坚持礼法的朝臣大战三年,厮杀数十场,最终才以内阁首辅杨廷和离职,打死五品以下官员16人而获得全胜。

    此次这帮文臣上奏章,却再次强调礼法刑律大于父子亲情,大于夫妻恩义,引得万岁爷想起当年的旧事,这不是找不痛快么?

    一听到两声该杀,黄锦更是吓的体如筛糠。这些可都是大明的忠臣,杀不得,若是杀了他们,还有谁敢直言进谏,还有谁敢为国仗义!当下,老黄锦急忙跪倒在地,磕头不止道:“万岁息怒,万岁息怒,请再做斟酌。这诸位朝臣,进言触怒天颜,确是该罚。然而他们想来也是于国于朝一片忠心,更兼智虑有限,不比陛下明见万里,因此未曾思虑周全,肆意进言。请陛下怜其忠直,赦其不敬之罪。”

    嘉靖皇帝哼了一声,一甩袖子,看着撒了一地的奏章。

    这些弹劾严鸿的朝臣,确实没考虑周全。他们认为严鸿说的君子之过,如ri月之食,是在指徐海。尽管奏章中都说了徐海当不得君子,可他们还是觉得,严鸿就是在把徐海往君子上靠。然而聪明如嘉靖者,却从中看出意味。

    这分明是在说,人皆有过错,过而能改,则善莫大焉。徐海可以改过而自新,旁人也可以。这旁人中,却也包括他嘉靖在内。事实上,身为皇帝,他的过错,才真正当得起“ri月之食”,而且他的改过,也能给国家和万民带来巨大的影响。

    嘉靖皇帝刚愎自用,素来听不得臣下批评。但他并不是全无自知之明的昏君。他自个也清楚,自个当然没少犯错。滥杀忠臣,残害无辜,这样的事情没少做。而在嘉靖二十一年(公元1542年)的壬寅宫变中,由于自个酷虐宫女,引发了宫女的造反。不但自己差点被活活勒死,而且自己最爱的曹端妃,竟然牵连在内,被嫉妒的方皇后下令作为同谋,凌迟处死。数年之后,方皇后也在宫中火灾里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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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混吃等死
    ()    嘉靖此后再不住在紫禁城中,就是因为不想再回那伤心之地。这位陛下随着年纪ri大,服用金丹导致身体的衰弱,尽管对臣下依然是不可一世的模样,实则已经开始在无人时考虑,自己死后会落个什么评价?

    凭心而论,嘉靖皇帝认为自己为君,虽然做了很多错事,但也并未少施善政。可照今天看来,这些文人只会盯住人的过错,而不会记住人的功勋,连苦衷都不会管。严鸿已经说明了招安徐海的重大意义,可这些文官们又如何?他们还是在不断强调徐海犯的滔天罪行。

    那么自己死后,这些清流记住的,也只会是自己的过失。若是按这帮混帐文人的逻辑,犯了错误就不能弥补,能不能将功补过还要看所谓礼仪律法的规定,那么自己做下的这些事情,岂不是会在史书上遗臭万年?

    至于利益上,嘉靖何尝又不知道大明朝国用不足,府库空虚,连年入不敷出,自己想盖个道观都被大臣们百般阻挠,边关劳军粮饷也屡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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