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鸿也知自己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当初玩的那些手段太过下做,也不怪坠儿怕。他轻声道:“过去的事。说来还是我不好的多。如今既然过去,就不必再提。娘子,天色真不早了,你赶快歇息吧。”
晚娘非但不动,反而把身子贴的更紧,小声说道:“相公,妾身……妾身想为严家生个孩子。”
严鸿心头一震,自己的夫人说出这话,那还有什么好啰嗦的?可他没想到,晚娘此举,固然是感动于严鸿的变迁,但后面的背景,却也没那么简单。
这次京城里谣传严鸿让陆兰贞怀孕,闹得满城风雨,对于胡晚娘的冲击非同小可。她原以为,这个家里,欧阳氏老夫人会是自己的靠山。平素里欧阳氏不但经常叫人给她送吃的用的,还把一半的财权交给自己掌握。祖孙相处,都是笑语盈盈,也算融洽。胡晚娘甚至觉得,就算自己和严鸿有什么争执,欧阳太夫人也会庇护自己的。
可没想到,只因为流言中说陆千金怀了严鸿的骨肉,欧阳氏的态度就彻底转变,连财权都让宝蟾来收了回去。她总算明白,自己在严家的地位,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重要。说白了,欧阳老夫人对自己的所谓感情,完全是因为相公严鸿。严嵩老太爷也只是看在欧阳老夫人面子上才假以辞色而已。至于公爹严世藩,对她一贯看不上眼,那是不需要旁人分说的了。
若那传闻当真,陆炳的小姐岂能给人做小?那只有自己被休掉或者和离的份了。若是在以往,她并不会把被休掉当回事,甚至心里还有些盼望。可如今……那负心人已然攀上了徐次辅,竟然要做徐阁老的嫡孙女婿。更是告诉坠儿不要再来找自己,免得被徐家人发现,影响了他的前程。当年说过的什么永不负心云云,竟然全成了虚妄。
她才发现,自己当初的念想,原来只是自己一相情愿而已,如今若是连严鸿都不要自己,自己又该如何?而且帐目上的亏空……,她越想越怕,仿佛自己已经身在悬崖边缘,一不留神就要粉身碎骨。
前一天严鸿回家,说了传言是假。这让晚娘稍微松了口气。至少眼前这要命的危机暂时化解了。可是,长远来看,现在自己已经落了下风。只要自己没有孩子,那么随时都可能被休掉。也因为自己没有子嗣,如今连严鸿纳妾都阻拦不住。
再加上,严鸿落马之后,做出的巨大改变,对自己的几多温柔,并且表现出的才华,也屡屡得到严府长辈和其他人的称赞。与过去那个只知道做生意打算盘抢男霸女的小阎王,仿佛判若两人。
而今日云初起和叶正飞二人入府拜访,严鸿与绍兴夫子谈论海禁时,却让坠儿引荐这两人去拜见主母胡晚娘。晚娘与此二人叙谈几句,发现这两个人虽然形如乞丐,但谈吐之间学问却是不错。尤其云初起还拿出了书院孤儿写的一些条幅、诗文,多是感谢严鸿的辞藻,赞美严大公子春风化雨,仗义助学。这些,简直让晚娘那书香门第的虚荣,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因此,胡晚娘的心思,早已产生了变化。过去她对严鸿避之不及,把夫妻恩爱都当做酷刑(当然,确实也是酷刑)。如今,她却更怕对方纳了妾后,就冷落了自己。这么一合计,便存着先生下严家四代长孙,稳固地位的想法。
严鸿哪里知道其中有这么深的水?她听到晚娘这么说,再看她那眼神迷离的样子,肌肤相亲之下,一股欲火升腾。他又确实憋了一心的火,索性一把将晚娘抱起来,就走向了书房的床榻,笑道:“娘子,既然你想要孩子,为夫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晚娘只是小声说道:“相公把门插上,仔细有人进来,那就羞煞个人了。”
严鸿心情不佳,这一晚上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只是不管不顾的冲刺。晚娘也是咬紧牙关承受,待等**之后,晚娘轻声道:“相公,妾身今后好好的伺候你,也不再阻拦你纳妾讨小,只希望相公饶恕妾身过往之罪。”
严鸿刚刚发泄了积蓄的**,心情痛快了不少,轻抚着对方光滑的脊背,说道:“你且说说,背着我干过什么坏事?相公看看,怎么罚你才对。”
晚娘战战兢兢的说道:“自那流言出来后,奶奶便收了妾身的财权,说是让宝蟾管帐。可是那本帐上,却有些麻烦。”
严鸿倒不是个在乎钱财的人。尤其穿越附体之后,心想这钱都是我捡来的,何必管他进出?只是没想到晚娘,这么一个端庄稳重的人,会去干亏空银钱的事,便故意问道:“怎么,我的夫人竟然胆大包天到亏空公帐?说,是不是背着我,拿钱养了什么野汉子?”
他这本是句闺中玩笑之语,可把晚娘吓的脸色发白,颤声道:“相公,你说的这……这是什么话?妾身,妾身没有……”
严鸿没想到把对方吓成这副模样,却又觉得她这副恐惧害怕的模样,最是**。大概还是当初那段日子调教的后遗症,觉得欲火又升腾起来。他笑着在晚娘胸前轻轻捏了一把道:“傻姑娘,逗你的,这么认真干什么。”
晚娘嗔道:“这种事关系名节,如何开的了玩笑?那些帐目是不太清楚,只因为我那不成器弟弟,相公也知道,他平素里浪荡惯了,又以为有了你这么个有钱的姐夫,更加不知道节制,花用无度。我娘家如今,也是虚有其表,指望那些田地收成,哪供的起他这般花用,我就……”
严鸿倒是知道,如今胡家家道中落,在地主缙绅之中,都只能算中等以下的人家,也因此当初严世蕃就不同意这门婚事,而要休晚娘也没什么顾忌。胡天佑的德行,也确实是个不懂深浅的混帐纨绔。大概是花亏了银子,来找姐姐救命。
本来这个时代所谓夫为妻天,出嫁从夫,夫家算是自己家,娘家只能算外人。女儿嫁出去就要算夫家的人,不能对夫家有所保留,也不再有义务对娘家进行照顾。晚娘这种偷拿严家钱给胡家补亏空的行为,确实要算个不大不小的问题。如果追究起来,甚至要严鸿因此休妻,也能成为理由。“七出”中的第七条“窃盗”,便可大大方方套上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六章指点迷津
只是毕竟如今的严鸿是来自21世纪的灵魂,并不把这套东西当回事。在自己前世,老婆娘家有难,丈夫家出钱帮忙,本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就说是被附体的严鸿本体,也绝不会为了这个就把晚娘轰走。
当下严鸿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呢?这算的了什么,回头咱拿钱补上亏空就是。说,你亏空了多少?”
晚娘咬咬银牙,仗着胆子道:“两千两。”说完就抬头看着严鸿,心中惴惴不安。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若是严鸿发作起来,将自己毒打一顿也是不足为怪。只希望对方念着夫妻情义,不要吵闹起来让自己丢人。又想着自己为了那负心人所花费的银两,更感自己过去所作所为,简直荒唐至极
严鸿双眉微皱,又看到晚娘那楚楚可怜的表情,长叹一声道:“算了。回头我去和宝蟾说一声,把钱补上。她要是问,你就说是我赌钱赌输了,自己挪着用了,反正前次也输过个四千,也不差这两千。只是你那兄弟这般滥用银钱不是个办法,找个机会我也要好好劝劝他。若是有机会,我把他带到锦衣卫,给他补个官职,有个事做总好过无拘无束。”
其实在严鸿看来,这两千两银子根本不算个事。小阎王并不是什么富豪,大笔钱是严府的,可是他自己的私账,属于进的快出得快的,并不曾惜财如命。这一趟下江南。一路上收的严党供奉便不下万两之数,当初在沧州给黄河双侠捐资办学。一投就是五千两。所以二千两银子,就算自己掏腰包补上,也容易得很。
只是他也存了个主意,我要大手一挥说没事,你这小娘子真以为老公是开银行的了。偏偏我要做的严肃一些,让你心头也知道我的好。所以才说出这般话来。
晚娘本以为这一遭说出亏空银钱的事,最轻也会被严鸿骂几句,说不定还要借着这个由头。把自己绑起来,再如过去那样折磨一顿。没想到不但这么算了,对方还肯给弟弟一个锦衣卫做。虽然自己家书香门第,倒是不怎么把锦衣鹰犬这种出身看在眼里,可对方这份心意,却不是假的。
晚娘大为感动同时,又想到了自己原本心中的那个人。那负心汉如今想来,无非是贪图自己的钱财,对自己可曾有半点真心?多亏自己谨守妇道,没真让对方占了自己的便宜,清白未失。否则又有什么面目再面对这个对自己宠爱有加的丈夫?
严鸿见对方仔细盯着自己看,不由笑道:“都老夫老妻了。还看什么?”
晚娘道:“什么老夫老妻,一共也不过二三年。过去妾身被猪油蒙了心,眼中看不到相公的好处。今后要洗心革面,好好伺候相公下半辈子。只是以后相公纳了妾,怕是不会再来找我了。妾身只好趁着现在多看几眼,把相公的样貌记牢啊。”
严鸿听她这凄婉的说辞。心中也觉一阵不是滋味。这晚娘啊,怕是大明朝一个坚定的一夫妻无妾制拥护者,因此总是不希望自己纳妾。只是这件事又不能听她的。
一想到这些,那些银子的事,严鸿就更不放在心里了,柔声道:“别胡说八道,就算纳了妾,我也不会冷落你,快睡。”
这一夜严鸿睡的并不好。他梦到胭脂虎孙月蓉被人捆在床上,一个男人正在撕扯她的衣服,她一边拼命挣扎,一边拼命喊着严鸿救我。忽又梦到,孙月蓉依偎在一个男子的怀中,一副恩爱的模样,对自己说:“我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你这一年多对我不闻不问,今天你还来做什么?”
这两种情景哪种更可怕,严鸿也说不清楚,只是对他来说,这都是噩梦,吓的他浑身汗出如浆。
次日严鸿方用过早饭,有严洛跑来禀报,说是国子监张司业前来拜访,已经在前院客厅侯着了。
严鸿大吃一惊。自来只有学生拜恩师,哪有恩师拜学生的道理?说起来,这次回京,他也曾动过念头,找恩师帮忙,求教开海一事。只是不知道张居正是否也拿了海商的银钱,又是个什么立场,也不敢贸然前去。再加上这两天手边事多,因此便未成行。没想到张居正居然自己来了。
等带他赶到前院客厅,按着师徒之礼磕头叩拜之后,张居正一摆手道:“这是在你家,也不必那么拘礼,坐下说话吧。”
严鸿倒是颇不好意思,说道:“弟子本该一回来就拜见恩师,只是昨天实在是……”
张居正一笑道:“算了。你不来拜访我倒是正好。你若来拜我,倒是个麻烦。你可知这一遭,你惹下的篓子有多大?”
严鸿茫然道:“恩师,怎么连你也知道了?”
“京师上下有谁不知道?”张居正沉声道,“那林养谦是吴宗伯的门生,居然被你给逼的自缢身亡,吴大宗伯脸上可有面子?弹劾你的奏章,有一多半都是出自大宗伯一脉,而我国子监也在礼部管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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