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千岁爷的话,小婢李氏,本为翼城兴贤坊人,后来全家移居漷县。家父李伟,为市井商贾。小婢现为王府内的洒扫都人。”
裕王此时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房里的宫女,一个个都是那般歪瓜裂枣模样了。想必是自己那“聪明”的王妃,已经先把模样顺眼的宫女都安排到了洒扫等位置上去。这样的人干的是贱役,见到王爷来了,多数时候是要主动回避的。自己基本是没机会碰到她们,而自己房里的宫女一个个又都是姿sè平平,自己也就没啥兴趣去偷腥,偶尔泄泻火也不过是啃啃鸡肋,聊胜于无。也不会分了王妃的宠幸,影响她的地位。
若不是今天自己晚上忽然回来,恐怕也没机会遇到这个李都人。这么一想,裕王爷忽然觉得,自己今天的运气,好像也不是那么坏啊。他不由赞道:“好一个美人儿。”
“……千岁?”李都人年龄不大,平rì连裕王都不曾见过,谁知眼下这位千岁爷却站在面前,还赞自己的美貌。她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只是微微低头,不敢多出一声,也不敢多动一下,生怕失礼。;
裕王这人,xìng情柔顺,也没什么不良嗜好,唯一好的就是男人都有的寡人之疾。他本就是个好sè的,何况这李都人模样确实可人。再加上那药丸之力,今天在教坊司憋屈之yù,裕王此时眼中,已经将李都人当做了雪艳的替身。往rì千万般练熟的端方身架、举止有礼,也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于是他直接伸出手来,一把抓住李都人的皓腕,用力一拉,将李都人揽入了怀里,“今……今晚上,你就来侍奉本王。等来rì你若生下一儿半女,我封你做个侧妃。”
“千岁……别……”那李都人吓的魂不附体。姑且不说她一介处子之身,尚未经历人事;也不说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千岁的惶恐。单说按宫女们流传的话,这种事要是被那善妒的李妃知道,自己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了。
可是被千岁搂在怀里,若要挣扎却又不敢,再说也没力气,只得任由这年轻的王爷抱进了书房。
不多时,书房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宽衣解带声。又过片刻,则是青年男子的粗壮喘息,和少女强行抑制的呻吟。武国栋虽是粗人,却早已知趣地避开,在四处巡逻去了。站在门外的太监陈洪,则苦笑着摇了摇头。;
作为个奴仆,他自知道今儿这种事略有点儿荒唐。不过也难怪,裕王爷去教坊司一趟吃个憋,回来总得找人泄火。能恰好遇上这么个眉目清秀的宫女,也是一段缘法。就不知道李妃那边若知道了,会跳成什么样子。
不管怎么说,主子的事儿,也轮不到自己插手。陈洪只是希望老天爷不要这么巧,一夜姻缘就有了龙胎。不然,rì后问起这龙孙的生rì,却是老爹去教坊司**,败兴而归的rì期,那也太不成体统了。
这一夜,běi ;jīng城注定不会宁静。不说严鸿和裕王爷这一对少年纨绔各自享受艳福,单说礼部尚书吴山的府中,就又是一番暴风骤雨。
这位礼部尚书吴山,8020看完了重么办123wb下次来咯,本是严嵩的同乡,同为江西袁州分宜人。嘉靖14年进士出身,历任翰林院编修、礼部左侍郎、吏部左侍郎、礼部尚书。
六部尚书中他虽然排行第三,但礼部涉文教宣德之事,可谓是大明王朝的jīng神文明建设中心。如今朝廷的二把手次辅佐徐阶,当初也同样是在礼部尚书位上培植起势力的。再加上吴山资历老,弟子门生众多,朝堂中也是一股不可轻易撼动的力量,俨然一镇诸侯之态。;
明朝官场,甚是看重同乡情谊。吴山既与严嵩同乡,彼此之间,按说应该情深义厚。只是这两个朝廷高官,虽然同乡,彼此为人行事却是南辕北辙,当初更是直接拒绝了严世蕃的婚姻之议,几可称为朝敌。只不过碍着这一层薄薄名分,还没到彼此**裸刀兵相见的程度而已。
另外,吴山是坚定的支持裕王继承大统之人,曾数次上本,催促天子早立太子,让景王就蕃出京,以安百官。这一点上,与严世蕃这个暗中支持景王的景王派更是势同水火。因此,尽管严嵩在朝堂上对吴山还留着几分客气,严世藩却是毫不给面子,家里商量时直斥“吴老狗”。
而吴山也不是不知道严家什么态度。反正任你强横,我只秉持我的道理就是。
昨天严家行刺的事,朝堂上已经闹出一番恶斗。最大的势力严党核心置身事外,其他各派,以及牵涉到的严党外围,却少不得彼此混咬一嘴毛。相对而言,虽然吴山的礼部基本未涉及其内,但老尚书为官多年,已经敏锐的感到,这件事恐怕闹不好要造成一番大风暴。而在大明官场上,有时候最佳的应对方法就是主动出击,占据道德制高点。。: *
因此今天晚上,吴山还在就此事书写奏章。他一劾陆炳查究不利,纵使京师盗匪横行;二劾成国公朱希忠总领京师戎政却不能防范未然。
如果说这些还是情理之内,那么接下来吴山的举动就颇为夸张了。他三弹兵部尚书杨博。这杨博出身晋商之家,乃大明朝一等牛人,严世藩都忌惮三分,以文人领兵,战功累累。吴山弹他,倒不是因为私怨或者党争,只是因五城兵马司隶属兵部,京师治安不利,兵部尚书难辞其咎,显得公允持平,面面俱到的意思。
接下来,吴山又写,今天下匪寇横行,全因商人rì多,官员怠惰,路引废弛,希望万岁能够整顿吏治,打击行商,使百姓安心务农,再严肃路引,离家百里者必须开据路引,自可海晏河清。
到奏章的末尾,吴山最后却还是落到了:今天家未立太子,储位空悬,致使人心惶惶,望天子顺天应人,早定储位,并促景王早rì外出就藩,方为上策。
得,这位爷还是三句话不离本心。可他这奏折堪堪完成时,门上人却来报,教坊司奉銮刘保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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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狮子搏兔
听说刘保来见,吴山不禁眉头一皱。。按说,教坊司虽然隶属礼部,但他吴大尚书热心朝廷礼法,对这个官办jì院实在提不起关注的兴趣。而且从职能上,教坊司其实和宫内的钟鼓司却走的更近。因此上,除了例行公事的汇报,吴山和刘保虽为上下级关系,彼此往来并不太多。
这么说来,刘保深更半夜也没有上门来找自己的道理啊?吴老宗伯满腹狐疑。但他也知道,这刘保虽然人品智商都不咋地,但也并不是无事乱串门的主。既然一反常态来见自己,必有要事。接着,吴山又想起,今儿闹得沸沸扬扬的严府刺杀案,犯官莫怀古的家眷就发配到了教坊司。莫非是那边出了什么问题?想到这一层,吴山倒不敢怠慢,急忙命人引刘保进来。
原来那教坊司奉銮刘保,在严鸿走后,又被锦衣卫众人缠住,灌酒的灌酒,扯事的扯事。好容易寻了借口逃席而去,他也顾不上和秦泰算这背后捅刀的帐,就匆忙来见吴老尚书。
他也不是刻意想要得罪严鸿,更不是敢招惹严嵩。可是,严鸿不但把他的摇钱树给折断了,看这势头,竟然还想扶持秦泰取代自己的位置。好个小阎王,老子一片苦心,溜须拍马帮你尽心找乐子,你反这样对我。你这事儿可别做绝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别说要是这个事自己不做出反应,那些排队等着和雪艳娘共度**的贵人们,还不活吃了自己?;
直到此时,刘保还没明白,正是他自作聪明地给严鸿喝回chūn露,才让一贯做事留有余地的严鸿如此恼怒,以至于对他这般不客气。为了保住自己在教坊司的地位,也为了把这个篓子推出去,刘保现在必须找个人出头撑腰,免得被动挨打,被严鸿扶持秦泰顶下去。
不过,凭刘保的能耐,要和严阁老的长孙斗,那还不如直接找根绳子上吊来的便当。他也只能找自家的顶头老大——礼部尚书吴山吴老宗伯了。
因此一见面后,刘保两行眼泪几把鼻涕一擦,就开始声泪俱下地控诉起小阎王严鸿的暴行来。他诉说这严鸿如何嚣张跋扈,鲜衣怒马杀奔教坊司,吆五喝六;如何荒yín无耻,竟然要母女同宿,连中三元;自己如何据理力争,维护礼仪纲常,不想其竟胆大包天勾结锦衣卫,黄华坊百户施大胜带锦衣力士百余大闹坊司,又有左韶舞秦泰从中协助,强与三女共欢,其间情形无耻之尤,难以言语形容。
最后说到,那严鸿食髓知味,**之后,竟要强赎三女而去,以尽其yín乐。自己秉持朝廷礼法,自然不允这种违背天家旨意之事,并称此事需要上报礼部,由尚书老大人裁断。然而严鸿却宣称,小阎王要赎的女人,礼部尚书却管不到!他刘保虽然奋力抗争,终难敌锦衣爪牙,被他们使用武力胁迫,抢了人去。;
在他嘴里,严鸿彻底成了采花大盗加京师恶霸,不但无耻无廉,而且目无法纪。至于他自个送回chūn露给严鸿,又想为裕王拉皮条的事,自然就选择xìng遗忘了。
那吴山一听,果然怒不可遏,他为人素重礼教,自不会也对雪艳有什么染指之心,对于整个教坊司也素来不怎么看的上。但不管怎么样,坊司也是礼部的地盘,别人到自己的地盘上来闹事,不就是打他吴老大人的脸?
更别说干这事的还是严家的人。严世藩横行朝堂,多为不法。自个看在分宜老乡面上,多有忍让。如今一个严府第三代的黄口竖子,竟敢跑来礼部地盘闹事,明摆着不把这同乡大宗伯,六部排行第三的部堂老爷当回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更何况,这里还有勾结锦衣的事,这更是犯了老尚书的忌讳。他早就看陆炳不顺眼了,认为这个特务头子依仗天家宠爱,勾结jiān党,陷害忠良。他对陆炳的憎恶,甚至还在对严嵩之上。今天这个事,正好是送上门来的机会。哪怕陆炳真是皇帝的逆鳞,老夫也要撩上几撩!;
想到此,吴山主意打定。他先是送走了刘保,然后命下人了一壶上好的浓茶。老尚书洗把脸,抖擞jīng神,笔走龙蛇,又一份弹劾严鸿、施大胜、陆炳的奏章迅速出炉。
当然,这份奏章不可能以吴山的名义上奏。一则同乡表面上的潜规则还是要讲,二则为官二十年的堂堂礼部尚书,怎么能去和一个年方二十岁的七品恩荫中书舍人计较?好在吴老大人弟子门生众多,几个能为他冲锋陷阵的御史还是不缺乏的。这边厢,吴山厉兵秣马,只待明朝开火。
次rì,皇城永寿宫。
紫禁城西苑永寿宫,位于太液池西岸,与紫禁城相距数里。当今天子嘉靖皇爷朱厚熜,自嘉靖二十一年壬寅宫变以来,便不敢再居住在紫禁城内,而移驾于此。
今番,这位皇帝不穿龙袍,而着道装,头戴香叶道冠。一身水火道袍,腰系丝绦,足踏朱履,完全是一副出家道长打扮。他今年已经年逾五旬,身材偏瘦,五官甚为端正,三绺墨髯胸前飘。再配上这一身道服,举手投足,洒脱自在,倒真有点仙风道骨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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