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的一眼,是牧无歌一生都无法忘记的惊艳。
那个女子,一身的红衣,有着刹那绽放的玫瑰都无法比拟的艳丽。秋水一般的眸子,笑起来,像是所有的东西都会随着那双眼眸变的柔软。
她微笑着,似乎有些无奈,又有些腼腆。
她说:“可以把那个风筝还给我吗?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射风筝。不过,那只风筝不能给你。那是有人亲手为我做的,开始的时候我不知道,可是刚才知道了。可以还给我吗?”
手中的风筝,被握紧了些,刹那心动后回神。牧无歌才明了,原来,这是她的风筝。
牧无歌轻轻晃动手中的风筝,笑道:“你很缺钱吗?”
梅雨看着上面被润湿的字迹,尴尬的红了脸。
苍天啊,她忘了自己在上面写了多么雷的话了。
“我……”梅雨张口,却无法说出任何解释的话。
潜意识里,这个男的,还是被自己当成了“今世最大仇敌。”,毕竟以前师傅夸的最多的人,除了竹天与云轻,就是这个银狐。
示弱的话,她可说不出口。
不过,也是因为实在是没什么好解释的啊。
她缺钱吗?不缺。|
她不缺吗?她缺……
牧无歌被她挣扎的表情逗乐了,嘴角勾起抹坏坏的笑,大声道:“要是缺钱,不要向老天要,向我要吧。我叫牧无歌,你叫什么名字?给你十万两,成为我的人吧。”
“牧无歌,天杀的,你以为你是谁。”
“哼,自以为是。梅雨不缺钱,她要钱我们会给她。”
两个身影三步两步的走了上来,护在梅雨左右。
牧无歌淡淡的扫了两个人一眼,依旧是副慵懒轻佻的模样:“这不是谢大侠与柳大侠么。二位如今改行了,开始做护花使者了?”
柳行云脸色不善的盯亲睹他,缓缓道:“这个应该不干阁下的事。听说阁下最近到处寻找武林人士比武。难不成这次我与晚风有幸成为你的对手了?”
牧无歌挑眉:“是啊,开始的时候是这样的,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说着,牧无歌将视线移回了梅雨身上,继续微笑道:“你叫梅雨?是“予君毒酒,送君好走”的雨神梅雨?”
谢晚风的心,瞬间缩了一下。
他的比武对象,难道是梅雨?
梅雨定定的看着面前这个一身银色,笑的玩世不恭的男子。
微扬了嘴角,轻声道:“红尘醉,醉红尘,醉卧红尘谁无醉。好酒呵。”
几不可闻的声音传到牧无歌耳朵里,牧无歌突然拍手叫好:“果然是识酒好手,这么稀有的酒,姑娘也认识。在下佩服。”
这醉红尘,因得稀少又难酿,少有人识得,没想到这个丫头看似普通,却没想到认得这酒。
梅雨没有接话,只是继续向他要风筝:“公子,我无意与公子比试,但若公子还我那只风筝,我倒是可以告诉公子这酒的另一个用途。”
牧无歌眼睛一亮,想到她的身份,想到她的毒酒。
也许,这酒还可以成毒?
伸手,牧无歌一挥风筝已经借力到了梅雨手上。
梅雨拿着风筝,对谢晚风笑道:“好了,风筝到手了,我们走吧。”
牧无歌皱眉,问道:“姑娘还没告诉我这酒的另一个用途呢。”
梅雨听见他的声音,回眸一个灿烂的微笑,用极其轻快的声音说道:“啊,这个啊,我是觉得这酒很香,公子呆以用来泡澡,这样之后,公子就变的香喷喷的了。”
……
在谢晚风与柳行云的阵阵笑声中,牧无歌愤怒的发现——自己被骗了!
该死的!他居然——被!骗!了!
那群纠缠不清的男人 第二十八章纷乱扬州城,改日再聚首
“喂!停下,你给本少爷停下!”牧无歌是真的火了。
从小到大,哪个女人不是被他玩的团团转,还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女人。
想他牧无歌如此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居然会有栽在女人身上的一天。
这只能用三个字来形容他的心情:不甘心。
梅雨翻了个白眼,非常头疼的将手中的风筝递给了谢晚风。
唉,又是一个满身散发着“我欠扁”气息的家伙。
气质“我欠扁”、行为“我欠扁”、语言“我欠扁”。长的更是“我欠扁”。
梅雨真要佩服这家伙了,成功的将谢晚风从“我欠扁”的宝座上挤下来,荣登了。
转身,梅雨努力让自己的脸上堆满笑容,一脸春风的看向牧无歌。
“这位公子,你是在叫我吗?”梅雨问。
牧无歌扬头:“没错。我是在叫你。”
梅雨微笑:“还有什么问题吗?”
牧无歌挑了丝发,说道:“你这样根本不算回答。”
梅雨翘起兰花指,扭捏道:“呀,公子真爱说笑呢。我是不是说要告诉公子酒的另一个用途?”
“没错啊。”牧无歌撇嘴,头有些低了。
“那酒除了喝,还可以用来泡澡是不是另一个用途?”梅雨又说。
牧无歌的头更低了:“话是这么说,但是……”
呜~但是我以为你要告诉我这个酒还可以用来做毒药的。
你这个死女人,你明明懂的!你一定懂的!你是故意骗我!欺骗我的信任与感情!
悲愤的在心里嘟囔了些许句,牧无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明显的被摆了一道。
梅雨看着他低着头,撅着嘴的样子,突然觉得,他与柳行云有些像。
虽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虽然有蔑视天下的气势。
可,毕竟还是个少年呢。
到处比武,到处证明自己。其实,并不是要求得什么吧。只是孩子心性罢了。
梅雨对自己的想法有些失笑,明明就和牧无歌相差无几,却像个老人一样想着这样的事。
也罢,就告诉他吧。
微微一笑,梅雨大声叫道:“喂,鉴于你将风筝送还给我。我只说一句,你听好了哦,四月梅子五月花,红尘不落也醉罢。”
说完这一句,留下牧无歌一个人在思考着,梅雨与谢晚风、柳行云转身一起走上了船的那一边。
这时,正值行到了扬州码头。三个人下了船,很快的消失在了热闹的人群中。
牧无歌低头思考了一会,突然领悟了这句话,兴奋的抬头,却再找不见那个一身红衣的人。
只有小厮走出来,问他:“少爷,下船吧。”
牧无歌皱眉:“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她,走了呢。只知道她的名字,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见呢。
哼,还是不要再见了吧。
那个骗子……
想着牧无歌踏上了扬州码头,也没入了人海。
安王府里,今日又是一片恐怖的死寂。
丫鬟小厮匆忙的从那个种着一圈荷花的院子前走过。
小声的嘟囔着:“快走,快走,王爷又发火了。”
最近的王爷,有些怪。
一向沉稳冷静的王爷,最近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整天的发火。
王府里的下人遭殃不说,就连一向被视为“未来女主人”的临国郡主,这次都被摆了一道。
临要来这里参观的时候,都要出发了,却被王爷一句:“另有国事处理”打发了。
听使者说,那个郡主气的直哆嗦,却一句也说不上来,甩袖子走人了。
而所谓的国事,就是王爷整天在王府里,今天将那一圈荷花拔了,明天又亲自种上。明天去书房将那红线全拽下来,隔一天再一点点栓上。
这样的日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安少寒坐在屋子里,听着影子的汇报,狠狠的摔了手里的杯子。
“你说什么?那个丫头去了扬州?”
影子吓的打了个颤,沉声道:“是,与谢晚风、柳行云一起。”
安少寒站起来,在窗前渡着步子。
她该是真的想逃离他吧。
所以去了扬州。
呵呵,扬州呵,又不是碧落黄泉。
小雨,你真的以为我会放你走吗?
不会!不会!不会!我不会放你走的。
“明日启程去扬州。”安少寒看着窗外落了满地的桃花,坚定的说。
“王爷,您真的……”影子还想说什么,却被安少寒扫来的眼神止住了。
他的决定,没有任何人可以反驳。
夜晚,安少寒又去了桃花林里舞剑。
记忆里,母亲就是在这片桃花林里教他舞剑的。
母亲,是大家闺秀,却偷偷认了一个人为师,学了一身的好武艺。
那个人,是他的父亲。母亲第一次杀人,是为了父亲,为了他的大业。
母亲最后一次杀人,也是为了父亲,为了他的无奈。
母亲就死在这片桃花林,她亲用那把最心爱的剑杀死自己。
她对年幼的自己说:“少寒,不要爱上任何人。爱就是毒酒,会让你迷失,让你无法自拔,让你虽然恨着,但却不得不爱着。”
爱是毒酒,母亲喝了,所以母亲最后死在了自己手上。
死在了对父亲的爱上。
他还记得当时父亲走进树林里的样子。
那一日的父亲,难得的温柔。他轻轻的笑着,对自己说:“少寒,嘘,不要告诉任何人哦。你母亲只是睡着了,我等下,就去陪她。”
后来的后来,他已记不清楚了。
外面都在说,父亲与母亲当夜赶赴战场,双双阵亡。
可是,他知道的,母亲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了这片桃花林。
再后来,他便知道了一切。
英勇的父亲被临国的郡主看中了,皇上逼他休妻迎娶新的郡主。母亲得知后,在父亲未做选择的情况下,自杀了。|饭饭小说◇◆论坛oblivion手打,转载请注明Www。ffTXt。Com|
爱是毒酒,所以父亲母亲都死了。
倒在地上,安少寒枕和满地的桃花闭上了眼睛。
似乎,母亲又用手轻柔的抚摩着他的脸。
爱是毒酒,所以梅雨是他的玩具,而临国的郡主,是他的王妃。
“啊,还真是熟悉的装扮啊。”从客栈里走出来,梅雨一摇手中的扇子,眉开眼笑的说。
男装,好久都没穿了呢。
瞪着漂亮的秋水眸子,梅雨拉着晚风向闹市走去。
“扬州小吃,扬州小吃,我来啦!”
谢晚风拉过他,一把捂住他的嘴:“喂,你不要这么丢人好不好。”
梅雨翻了个白眼,挥开他的手。
“什么丢人,这是我内心的真实写照。”
谢晚风头疼的拉住他,不让他乱跑:“是,没错,你的内心想法本来就很丢人。”
偏头,梅雨扫了眼有些扭捏的柳行云,故作夸张的大叫:“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柳行云被她说的一头雾水,茫然道:“怎么了吗?”
梅雨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他:“你是猪啊,既然回来了,还不去找你的旧情人。我们要出去逛街,吃遍扬州城,今晚可以特许你不用回来了。再见。”
说着,梅雨便兴奋的拉着谢晚风跑远了。
柳行云愣愣的伸出手,又失落的垂下。
他知道,她是为他好,怕他尴尬。
他知道,她不是要赶他走,只是怕他不好意思开口。
他知道的,都知道的。
可是,他好失落。
为她的一点都不挽留,为她的一点都不在乎。
转身,扬州城夜灯挑起的夜道上,柳行云默默的走着。
快点去见上官遥吧,见到她,这种失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