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赖皮见她如此,嗤嗤的笑了,接着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啰嗦“你真是个狠心的女人,没看我胳膊已经没了力气,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下?”说到这,他缓缓抽出抱着苏晚的手臂,让她躺在他的腿上,来回甩了甩。
早在他□上身的时候,苏晚就见过他胳膊上的伤,见他如此,也便不说话,闭着眼睛想的是只盼着早点出去,早点离开!
没一会,他终于站起身,柔声道“苏晚,你想出去,我就带你出去,只是………”只是什么他就此打住没有说下去,脚步加快了。
千言万语,该如何说出她明明就知道的暗示。所有的热情,都冻结在她认定的错误中。
对于男子,他此刻汹涌澎湃而又只能沉默寡言。
对于女子,她心里念的就是,快走吧,我只要出去。
当苏晚看着越来越亮的洞壁,心情激动难平。
何赖皮看着她的神色,暗自神伤,像是在发泄,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到最后,已是奔跑。尽管路坡越来越陡,他的速度却不见丝毫减慢,终于,跑到尽头,他们看到了一道封堵的出口,透过缝隙的而外面,分明是一片星月明耀!
苏晚深吸口气,喃喃自语“出来了,终于出来了。”
何赖皮把苏晚放到安全位置,抱起地上的巨大的石块,蓄足力气冲着洞口就是猛的一砸,只听砰的一声大响,沙土飞石哗哗翻落,缝隙顿时裂成一道大口子,紧接着,他又是一下,如此反复三次后,坚硬的石洞口已经可以让人通过了。
苏晚愣愣的看着,就在这时,他转身回来脱下了那件已经磨破了的黑袍,抱起她放在了上面。“晚上野兽多,明日再出去,我拾些柴。”
苏晚躺在那深深地吸了口气,望着洞口处那一抹消失的□背影,久久没有移开……………不知是不是活过来的原因,她发现,有些东西淡了。
那一晚,何赖皮升起两处火,吃了兔子肉后,他用树枝编制了块青帘子,用木棍支撑着拦在两人中间。
他们不再挨着睡,一帘之隔,他坐,她躺。他未解释什么,她更不会问,可她知道原因,他的衣服鞋子一路上都湿了,应该在烘烤,或是在包扎疗伤。
那一夜他出奇的静,话明显少了,即便发困,却一夜未眠。
急促的呼吸,带着难受重重的喘息声,惊诧了薄暮天上的星云,苏晚满头大汗,嘴唇紧抿,柳眉皱的越来越深,不知是怎样的梦魇,令她睡得如此不安,长长的睫毛上下轻颤着,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啊——!”忽然,伴着一声惶恐的尖叫,她猛地睁开眼,冷汗,飘然而落,顺着脸颊滑到脖子上……………而她已经被抱起,有人轻抚着她的背脊。
她愣愣的转过头,愣愣的看着上方的人…………
但见淡淡的光线铺在苏晚脸上,眉尖微蹙,血色不足,肌肤被这么一照,白得有似透明一般,而她神情明显带着疲倦,何赖皮静静的看着她,眉头皱的越发紧“又做噩梦了?”
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苏晚用手示意他停止,淡声开口“没事,不用管我。”
这是第几次了,睡梦中,总有人拿着一把剑刺她的心。
她闭眼感受着后背那只没有离去的手,每一次惊醒,他总这样,好像他们之间关系非比寻常,这让她很反感甚至觉得恶心。可是,当他抵着她后心的时候,不可否认,她竟是有些温暖的,尤其在这样寒冷的夜,背上,缓缓的………一点一点放松。
看到了,终于看到了白云红日,青草碧天。风一吹,飞花绿叶,薰薰然然,如帘似雾,散去了万般愁阕,苏晚还是苏晚,目光清冷,遥不可及。
他们在半山腰。
苏晚问“一天一夜的时间可否下去?”
“这山有五千多米,我们在半山,这里的路我虽不熟悉,前方却是一片森林,野兽众多,神出鬼没…”他自嘲的说“苏晚,我怕死。”
苏晚斜了他一眼;讥道“原来你就这点能耐。”
何赖皮似笑非笑“是,我就这点能耐。”
还用的着他,苏晚只好暗自调节情绪,斟酌着开口“我们走吧,见机行事。”
何赖皮双腿未动,在苏晚眼睛越来越危险的时候,他笑了“好,只是半路中若是遇到虎豹豺狼,我不幸成了它们食物,而你本事大,若活下来,可记得给我守孝三年。”
苏晚漠然“行,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死了。”
何赖皮一边点头,一边定定地凝视着苏晚,目光好似穿透了她的心,点点压迫,他眯着眼说趴在她的耳边咬牙低语“你好,你真好!”
苏晚暗哼一声将眼睛瞥开。茫茫山脉,望不尽头。苏晚又想到了骆箫。七八日过去了,他中了蛊又服下了剧毒鹤顶红,也不知现在如何了,会不会?想到这,她一颗心顿时如针扎一样,几乎喘不上气来。
身心疲惫再加上严重受挫的何赖皮正独自生不快,气匆匆的走着,感到苏晚的异常呼吸,他俯下头,看到她脸色青白。心里一紧,皱眉问道“怎么了?”
苏晚左右琢磨了一下方开口“周广义,高达,你现在可知他们在哪?”
何赖皮一顿,立时明白了“当时你为何将骆箫交给他们?”
苏晚根本不接话,重读的问了一遍“他们在哪?”
以苏晚的精明,何赖皮岂不知她已经明白了所有,之所以不点破,那是他对她来说还有用处。
浓烈的苦笑席上眼底,他逐字说“这你可以放心,他们在一个很安全又很安静的地方。骆箫身上的蛊可以暂缓,除了南蜀的圣女否则不能根治,鹤顶红的残毒也会停留在他体内,双重压迫下,他仍然可以活下来,但寿命不会很长,你要有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什么准备!她一直不敢开口问,一直都在自欺欺人,淡定的认为骆箫一定会没事。没事………
她喉咙有些发堵,微一侧首,将脸朝向何赖皮的胸口“不长是多久?”
英挺的眉轻轻一皱,他觉得有必要告诉她实情,缓缓开口“少则两年,至多五年。”
闻言,苏晚的手紧紧攥起,发出咯咯的响动,她没有说话。
微醺的风吹来,何赖皮上前阻止,一根一根将她的手指掰开 “伤口要是绷开,我可不管你了。”
“滚开。”苏晚沉沉的说。紧接着,她的情绪刹那间爆发了,她抬起头,乌黑的眼睛滋滋冒着冷气,冲着抱着她的男人大声喊道“谁让你管我了,滚!你给我滚!马上滚!”
难言的痛苦和点点恨意让男子面色紧绷到极点,他僵在当处,胸口上下起伏不定,他嗤然冷笑,眯着眼几乎咬牙切齿的说“你总是让我滚,狡猾如你,不就是笃定我不会吗。”
苏晚挣扎着要起来,却被何赖皮双手给夹住了,她的腿紧跟着屈起,做出攻击的动作,可早被对方料到了,被他一个翻身,双双用力夹在两腿中间………
两个人身子扭在了一起,苏晚直挺挺的像个僵尸,而何赖皮俯身侧卧,虚俯在她身上。若近了,能看见两人均是喘着粗气,面色阴郁,瞳孔紧缩,死死的瞪着对方,隔得稍微远一点,一定会误认为这对衣衫不整,交叠一处的男女在亲热,因为那姿势太过暧昧了。
隔了好一会,男子已经缓和,他凝视着女子的眼睛,轻声问“以后能不能不让我滚了?”
女子想也不想就给了鲜明的两字“不能。”
何赖皮眉梢一挑,嘴角露出一抹邪笑“呵,你有骨气,那我们就这么呆着吧,反正………比走路要轻松。”
反观苏晚,眼神冷冽,残酷无情,她面无表情的字字危险的说“你就不怕我好了之后杀了你?!”
“不是怕,是不想。”何赖皮眉梢一挑,他又贴近了苏晚几分,眼神尤为严肃的看着“苏晚,你听好了,我不想我死了,而你却孤单冷寂的活着。”
说完,他笑了,声音有些沙哑“好了,别难过了,我带你去找骆箫。”
苏晚眼神闪了闪,压下了骆箫重疾的伤痛,同时也压下对眼前男子的阴郁情绪。
很多东西点到为止,两人都是聪明人,一场小风波就这样适可而止的罢手了。
可他们注定不会安然相处,半天的平静已属不易了,到了傍晚,他们顺着山崖来到一个沟谷处的溪流旁,燃起了火后…………
“你呆在这,放心,我就在附近找吃的。”何赖皮本是好心一句话,换来苏晚暗自冷哼。不用她说,也不用她表现,反正他就知道她心里在骂他,而且指不定骂什么难听的。
不痛快到极点,可是她也只能受着。恨不得,时间过得快一点,她的伤不需要太久,再有五日,她就应该能下地走路了。
因为周围的险境,何赖皮是真的不敢走远,顺手打了野鸡,蛇,等他往回走的时候,被树上一样东西吸引了……………
苏晚躺在干爽的山崖边,正想着心事,却看到一团黑影火急火燎的往这边跑。随着草屑纷飞,他周围嗡嗡声大作,一大群黄色飞物乌压压的追着,顺着他猛然攻击…………………
苏晚惊愕的看着,何赖皮一边跑一边挥动。瞬间来到她身边,只见他忽的打开包住头的黑衣,弯身一脚踹飞了燃起的湿木,顿时浓烟四起,滚滚飞扬,而他则是探手将她抱起,一个纵越,翻到了山崖的凹壁处,他转身护住了她,而那破了黑袍同时蒙住了他们的头部……………
很显然黄蜂惧怕浓烟的熏气,嗡嗡声只聚集了一会,便四处飞散了。
这个脑残,竟去招惹了这么多黄蜂,招就招吧,还敢往回跑?!诚心折腾她呢!苏晚在心里不知骂了他多少遍了祖宗了。
可何赖皮也不知咋想的,竟在苏晚气怒交加的当儿飞速牵起她的手,然后去抚摸他的脖子和头……………
靠,当真是给脸不要脸了!新愁旧恨眉生绿,苏晚咬牙大骂了一句脏话,然后她甩手就给了男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何赖皮让她打的有点发懵;刷的扬飞了遮头黑袍,眼睛直直的瞪着苏晚看,他说“过份了啊!”
王八蛋!此时打,她是没力气,但还可以骂,但没等开口,就看见他伸出胳膊,展开手心,哼了一声“吃了吧,可补血养神。”
苏晚皱眉看去,原来是专门供给那些变成蜂王的幼虫吃的蜂王乳,目光不自觉的掠过,上移,看着那满手满臂的红肿,苏晚垂首抿唇,没有接。不知为何,这一刻,她心有些紧,竟有些不自然的转开眼。
何赖皮却低低笑了起来,然后他微微靠前说:“苏晚,被我感动了吧?”
恶心!苏晚怒气冲冲转过脸来,又要扬手。却不想被何赖皮拽住了,“以后,想打我说一声,我自己动手就行,你一用力伤口容易裂,多疼啊。”说到这,他将目光调向她的手“你的手凉如冰雪,我刚刚只是想让你帮着给我降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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