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官将厉景行的牌拿过去,“TWO PAIRS。”
然后是楚莫白的牌,“THREE OF A KIND。MR。CHU WINS。”
“你输了。”楚莫白轻笑一声。再一次靠到了椅背上。
“现在看来是这样的。”厉景行无所谓笑笑。
“愿赌服输,七爷那批货归楚先生你了。”厉景行推开椅子,站起身来。
像是没有想到会这么轻松就拿到那批货一般,楚莫白眯着眼睛打量厉景行好一会儿。而后者却完全无视,迈步向顾雪夏走来。
顾雪夏乖巧地挽上他的臂弯。正要离开时。
“慢着。”楚莫白也站了起来。
厉景行和顾雪夏停下脚步,转过身。
“楚先生还有事?”
“今天来了位朋友,你们好像是旧相识了,不打个招呼再走?”脸上依旧是痞痞的笑意。
不明所以地,顾雪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沈小姐请。”甲板的左侧走出来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不苟言笑在前面带路。女的——沈小姐?除了沈慕雅还能有谁。意料之中的,顾雪夏感觉到了厉景行身体的僵硬。
就连一向深沉的目光在看到沈慕雅有气无力需要被人扶着走路的时候,也罕见地染上的怒意,毫不隐藏的。
“景行……”沈慕雅看着不远处的男人,有些吃力地叫了他一声。
“楚先生这是什么意思?”脸上再没了习惯性的笑容,质问的口吻。
顾雪夏垂下视线,果然,沈慕雅在他心里终究是不一样的,轻而易举地就可以击碎他所有的伪装。
“我意思不是刚才就说过了吗?既然你不肯把她让给我,我就只好拿这个女人跟你换咯。”楚莫白指了指顾雪夏。
猛地抬起头,顾雪夏疑惑地看着楚莫白,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用沈慕雅来要挟厉景行,摆明了就是知道两人的关系,现在又把她硬生生地拉下水……
换?!还是不换?!简直就是废话。
顾雪夏些许不悦地皱皱眉。
“楚先生,胃口太大,小心消化不良。”
“厉景行这你就说错了,沈小姐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我是主人,哪有将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景行,我没有……”沈慕雅楚楚可怜地看着厉景行。
“楚先生。”厉景行看向楚莫白,等一个说法。
“她动了不该动的人,我这个人也有一个规矩,我的人,是我的,别人就都不能动。”眼里一闪而过的狠厉,转瞬即逝。
“不过,放心,对于女人我一向比较仁慈,只是给她吃了点好东西,让她暂时没有力气而已。”
“景行……”沈慕雅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厉景行正要上前的时候,顾雪夏不着痕迹地拉了他一下。然后自己站了出去,盈盈一笑。
“楚先生还真是个聪明人。”
“哦?——被美丽的小姐夸赞真是莫大的荣耀。”单手屈起放在胸前,微微弯腰,一派贵族绅士作风。
顾雪夏却视而不见,谁知道他又在打什么算盘。继续道:
“您让景行在我和沈小姐之间做选择,但是无论他怎么选都是错的,您这样不觉得过分了点吗?”
“我有吗?”摊开双手,耸耸肩,一脸无辜。
“你让我先生二选一,选我,会被说成不念旧情,选沈小姐,怕是也好听不到哪去。而且,无论我和沈小姐留下在这儿做客,楚先生您能收到的好处怕是都不会少吧,这种只赚不赔的生意,也只有楚先生能做的出来了。”笑靥不改,眼底却暗露讥讽。
“很难选吗?我怎么不觉得,自己的女人和一个朋友分不清谁更重要吗?”
厉景行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在听完这句话之后,猛地一沉,薄唇拉出僵硬冰冷的线条。
“朋友也有很多种嘛,狐朋狗友和挚友怎能相提并论,不过,想来友情的珍贵像楚先生这种人难以理解也很正常。”顾雪夏丝毫不落下风。
“扑通。”一声闷响,沈慕雅突然晕倒。
“慕雅!”厉景行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由于他动作过大,顾雪夏差点被他带倒,踉跄两步才险险站稳。
“慕雅?!”厉景行猛地推开沈慕雅身边的男子,将已经不省人事的她抱了起来。焦急地唤着她的名字,但是对方却毫无反应。当下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径直朝出口大步走去。
顾雪夏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匆匆的背影,没有叫住,也没有跟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生死一线
“难过了没?”楚莫白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她身边,突然开口,顾雪夏被吓了一跳。
顾雪夏扭头嫣然一笑,“怎么会。”黑色的眼睛里一片澄澈,看不到任何的虚假。楚莫白看着这双眼睛,幽蓝的眸子不由深了深,视线直直地探进她眼底。因为他从没见过这样一双眼睛,明明隐藏了无数的情绪……但在她的眼底,却又什么都没有。就像一潭清泉,明明清可见底,却让人有种摸不透的感觉
然而越是看不清的东西,越是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看到更多,探寻到更多。
听到顾雪夏的声音,厉景行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把她给忘了。急匆匆的步伐停了下来,
“楚莫白,我把慕雅送下船之后马上就回来。如果你敢对雪夏做什么的话,相信我,这个后果你会承担不起的。”不知道是因为担心沈慕雅而发火还是因为自己把顾雪夏抛之脑后而懊恼,厉景行罕见的有些情绪失控。
“哦哦哦,直接叫名字了?!”夸张的惊讶,
“承担不起的后果啊?”重复了一遍,而后一脸无奈的摊开手,“请便。”
厉景行看了顾雪夏一眼,什么也没说,然后匆匆离开。
待厉景行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之后,楚莫白突然凑近,
“顾小姐,我真的很好奇你的心里现在是什么感觉?”
“依楚先生高见呢?”
“我?”楚莫白抬手正要抚上顾雪夏的心口时,她吓得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楚先生。”隐忍的怒气。
“你不是问我吗?我就想着怎么把你的心拿出来,然后我就知道了嘛。”天真地像个孩子。
修长的腿缓缓迈开,一步一步地向她逼来,顾雪夏警惕地盯着楚莫白,不停地往后退。后腰撞到冰冷的栏杆的时候,顾雪夏条件反射地回头,一片蔚蓝的海猛然撞入视线。
心头不由一惊。明明那么漂亮的海,在她看来却像是深渊。没有陆地,只有飘摇在海面上的邮轮,如果掉下去的话……顾雪夏赶紧打住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
一回头,楚莫白的脸近在咫尺。
“顾小姐怕水?”楚莫白将一只手搭在栏杆上,将她禁锢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面,目光细细地在她的眼里探视。
闻言,顾雪夏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不得不说这个人太可怕,一个一闪而过的情绪都能被他捕捉到。
顾雪夏莞尔,不语。手足无措的时候就微笑是她一贯奉行的真理。
“不说话?那我们试试怎么样?”
“……”
“咔哒。”一声轻微的脆响。
当冰冷的枪口抵上她的心口时,顾雪夏才真正感到了害怕。隔着高档的礼服,她似乎都能感觉到枪口的冰冷,努力地想要保持镇定,但是整个人就像被那冰冷的枪口冻结住了一般,完全不听她指挥。
楚莫白颔首,浅笑着轻轻道:“我现在只要轻轻收紧我的手指……嘭!你就从这个世界永远地消失了。”那般云淡风轻,就好像说的根本就不是一条人命,只是一个好玩的游戏而已。
身体一僵。顾雪夏努力地放慢呼吸,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楚莫白直起身体,“但是我说过我对女人一向比较仁慈,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从这儿跳下去,要么……”心口上的力道加重一分,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顾雪夏双手死死握住身后的栏杆,嘴唇紧紧地抿着,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双幽蓝的眼眸,判研着他的话到底有多少是真的。
楚莫白推开两步,那枪口直接对准了她的眉心。
“我数五个数。一……二……三……四……五。”
“嘭!”一声枪响。
紧接着是扑通的落水声。
“咕噜咕噜~”咸到苦的海水没顶而来,沉重的海水似是要从她的每一个毛孔钻进身体里去。嘴里满是海水的苦咸味,顾雪夏下意识地挣扎,扬起手臂,
“救……”刚刚叫完一个字就闭嘴了。这一幕与掩埋在记忆深处的一个场景不谋而合。
那个破旧的小屋子,那个灌满水的浴缸再一次出现在她的脑子里,以及……那个差点被淹死的自己。
“救……救命……”
“你去死!你死了我就解脱了!我就解脱了!”
……
身体一点点地往下沉。
解脱?!是啊,在别人眼里,她就是个包袱、是个不需要任何关心和帮助的人,谁会来救她呢?没有人,没有人会来。对于这个答案她不是很久之前都明白了吗?怎么突然犯傻了呢。
手臂收了回去。没有人觉得她需要帮助,所以她也不用期待别人的帮助……
意识渐渐地,渐渐地变得模糊。
厉景行将沈慕雅送上车就急忙往回赶,刚走上舷梯就听到枪声和落水声,一个箭步冲上了船跑到栏杆边。蔚蓝的海面上只剩一圈一圈的涟漪。男人的眼角余光瞟到甲板栏杆边的人,视线猛地扫了过去。
只见楚莫白小指上勾着一把枪,冲他一脸无辜地耸耸肩。
游轮里的人听到枪声也跑了出来。
“扑通——”顾不上跟他计较,厉景行毫不犹豫地就跳了下去。
“啊!”见到有人跳海,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吓得尖叫。
顾雪夏完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感觉自己的手被用力的握住,待她想要看清是谁的时候,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了。
像是梦,又像是真实。顾雪夏不知道自己怎么又回到了那个有些陈旧的小区里,很久很久都没有回来过了。
楼下的院子里还有小孩在嬉闹,里面还有她认识的小伙伴。那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是邻居家张阿姨的儿子。看着他们玩得高兴,顾雪夏也忍不住会心一笑。
继续往前走,顾雪夏沿着自己熟悉的路走到了一个门前,生了锈的防盗门半掩着,里面暗黄色的木门上倒贴着一个“福”字。推了一下木门,竟然也没关上,顾雪夏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顾雪夏站在客厅里环顾四周,屋子里的陈设比较简单,就跟普通人的家人没什么差别。
忽然一间卧室里传来嘤嘤的哭泣声,顾雪夏好奇地走了过去。站在门边,静静地看着卧室里面。
作者有话要说:
☆、噩梦
小小的单人床上躺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床边跪着一个长相出众的女人。
“妈妈,我疼……”小女孩忍不住哭诉着。
“你乖,再过一会儿就不疼了。”女人轻柔地抚摸着小女孩的额头。
“妈妈……我害怕……”
“不怕,我在这儿陪着你呢,再忍忍,一会儿就好了。”
“……妈妈。”
“你这么不听话!难道希望我不开心吗?”女人突然变了脸色,厉声呵斥道。
小女孩头摇得像拨浪鼓,虽然不停地哭着,却再没喊过疼。
不知道为什么,顾雪夏看着那个小女孩莫名地想落泪。心里闷闷地发疼。疼痛的感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