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仲夏没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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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仲夏没有雪- 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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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让她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微微弯腰想要去将那封信拿起来,脑海里不由自主地蹦出关于这封信的记忆。
  “你把钱都捐了,你自己怎么办?”他看到她放在书桌上的存折,问了一句。因为她自己有工作,加上店里的收入,所以虽然两个人已经真正在一起了,她也没开口找他要过钱。
  当时正在整理一些不要书,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不是还有你嘛。”
  “……”
  没听到他的回答,她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道:“那个,马上月末了,店里……”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薛姨!”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少爷,怎么了?”薛姨急急忙忙地跑了上来。
  “快,去卧室把少夫人的衣服包包鞋子整理一下,明天全部拿出去捐了。”眉飞色舞。
  “为什么?”她不解。
  他却几步上前,将她抱在怀里,声音含笑,“雪夏,你能让我养你,我觉得好幸福。”
  ……
  手在离信封寸距的地方戛然止住。
  舌尖漫开一丝苦涩,随着呼吸直苦到心里去。
  收回手,干脆地转过身朝着那张大床走去。
  有时候,她真的希望自己是个瞎子,聋子甚至疯子,那样至少还有一个借口骗自己他还没有离开。
  掀开被子,在他睡过的位置躺下,被子还有枕头上还留有他的味道,将脸埋在被子里,闭上眼贪婪地嗅着属于他的气息,然后就在这样的贪婪里不停地催促着自己赶快睡去。不然那些足以温暖余生的记忆到了深夜就会化成嗜人心魂的魔鬼,轻而易举便可以将人逼入绝境。
  睡得正香,感觉有人在拽她的被子,便从梦中慢慢转醒。
  “吵醒你啦。”熟悉的嗓音带着抹不开的温柔。
  但这声音对于顾雪夏来说更像一盆冰水,冷不防地兜头泼下,一下清醒,猛然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人一眨也不敢眨,生怕一眨眼他就消失不见了。暖色调的灯光里,他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她,唇边含着她再熟悉不过的笑意。
  像是注意到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男人轻言问道:“怎么了?看着我干嘛,时间不早了,快睡吧。”
  再一次听到她朝思暮想的声音,顾雪夏不禁出声,
  “景……景行……”小心翼翼地叫了他一声,手已经“出格”地想要去抓住他了,就在要碰到他的时候,却被躲开了。
  “伤口还没好。”骨节分明的手指指了指心口,温柔地解释道。
  他这么一说,顾雪夏才恍然想起来他受了枪伤,紧张地从床上一下坐了起来。
  “伤口怎么样了?还疼吗?你不是……”那个字眼还是说不出来,顿了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担心,伤口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至于为什么会活下来,因为舍不得你啊。我要是死了,你要怎么办,所以就舍不得死了。”
  眼泪,在他温柔又带着歉意的目光中瞬间决堤。
  哭诉道:“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找我?我一直在家等你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连你的遗体都不敢带回家……我害怕把你带回家之后我就再也不会让你离开这个地方了,我害怕我自己变成疯子……”
  “乖,别哭了。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柔声安慰着。
  强止住哭泣,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抽噎着,泪眼朦胧看着床边的人,“真的?真的不会再离开我了吗?”
  “嗯,真的。”郑重地点点头。
  “景行……”倾身想要抱住他,却不料怀里却一空,近在咫尺的人一下消失不见。
  “景行!”猛然惊坐起。
  偌大的卧室里依旧空空荡荡的,除了她再没有别人。不甘心地翻身下床,光着脚就跑出了卧室。
  “景行?景行!”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
  “景行,你在哪儿?”
  二楼的小厅里亮着灯,顾雪夏急忙跑过去,但跑了几步之后又突然慢下脚步,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呼吸在看清那半倚在钢琴上的人的时候陡然一紧,似曾相识的画面。他穿着白色的衣服,闲闲地靠在钢琴上,微仰着头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
  顾雪夏压制住想要冲过去将他紧紧抱住的冲动,生怕一过去便会像刚才的梦一般,还未触摸到便已消失不见。
  视线的人中忽然转头,四目相对,朝她伸出手,温柔道:“雪夏,过来。”
  脚,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仿若魔怔了般,盯着那只手的目光有些呆滞。慢慢地走近,而后又慢慢停下,怔怔地看着那只手,却不敢伸手去握。
  “雪夏?”
  僵硬地抬起头,视线清楚,但却早已泪流满面。而他仿若看不到她的眼泪一般,依旧对她笑得温柔缱绻。
  顾雪夏痴痴地看着面前的人,垂在身侧的手缓缓地抬了起来,那只手好像有千斤重,抬起的过程中停顿了好几下。
  目光在他脸上逡巡几圈,将他的样子一遍又一遍往自己心上刻。最后在深深地凝视着他的时候,轻颤着的手默默去握他的手。
  视线里的笑容恍若泡沫般,一触即破。
  豆大的泪无声地滚落。终于,自他走后就一直死死抑制的情感,在这个夜里沉默爆发。
  纤瘦的身影扶着白色钢琴慢慢蹲下,手臂横压在胸前,失声恸哭。
  耳边隐约又响起了那熟悉的旋律,手心被他用指尖划过的地方灼灼发疼,那里,有他曾一笔一划写下的——I’mHere。
  看,她的报应来了。因为当时她没有及时地抓住他,所以现在她只能一次次地承受着他在触手可及之处消失的痛苦。
  景行……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不再碰你……                    
作者有话要说:  



  ☆、左右逃不过最爱

  连日的阴雨天终于过去了,太阳一出来,空气中的霉味似乎都消失不见了。
  吃完午饭,顾雪夏无事,便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晒太阳。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两天下雨,湿气太重的缘故,虽是夏日但今天的太阳并不毒辣,更像秋日的阳光,暖暖轻轻的,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顾雪夏抱着抱枕,倚在秋千上小睡。
  凌菲到的时候,顾雪夏已经睡着了一会儿了。看着院子里的那抹背影,凌菲轻轻一叹,然后接过薛姨手里的薄毯,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刚给顾雪夏盖上,原本还在睡梦中的人一下睁开了眼。
  看清眼前的人,顾雪夏瓮声,“你怎么来了?”
  一改前几日的愁容,凌菲浅浅一笑,毫不客气地在她身边坐下,而后顺势挽上顾雪夏的胳膊,“因为宝宝想干妈了,所以就来了。不满足他这个心愿,以后他会告我虐待儿童的。”
  听着她的玩笑话,顾雪夏不禁笑了笑。
  凌菲却因为她这个淡淡的笑容,失神片刻,而后欣喜不已,“雪夏,你笑了!”
  被她这么一说,顾雪夏才发觉自己刚刚竟笑了出来。明明不过几天,却让她连笑是什么滋味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将头轻轻枕在凌菲的肩头,“嗯。”然后闭上眼睛,轻声道:“陪我晒会儿太阳吧。”
  感觉这肩上的重量,凌菲只觉得鼻尖一酸,差点没哭出来。自从景行离开之后,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雪夏露出依赖的情绪。这种感觉就像是她终于愿意让别人一起去扛那已经塌了的天。眼泪夺眶而出的前一秒,凌菲忽然想起信磊说过的话,
  ——“小菲,雪夏现在已经很难过了,所以不要在她还坚强的时候先脆弱,不然,只会让她更难过……”
  赶忙眨眨眼,将眼泪压了回去。
  抬手拍拍顾雪夏的后背,声音微微沙哑,“好。要是困了就再睡会儿吧。”
  顾雪夏动了动,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不困。”虽然精神状态不佳,但是她清楚得记得凌菲现在是准妈妈了,久坐久站都会很累,她舍不得。
  薛姨在厨房里帮顾雪夏和凌菲准备喝的的时候,门铃忽然响了。正要擦手去开门,白管家先她一步,“我去吧。”
  薛姨刚把将两杯热牛奶放在托盘里,白管家就回来了,双手拿着一个四四方方、扁扁的纸盒。
  看到他手里的东西,薛姨便问了一句,“谁啊?”
  白管家小心将纸盒放下,“警局把少爷的遗物送了回来。这个纸盒是寄给少爷的快递。”
  薛姨这才注意到白管家里还有一个文件袋,一想到那些东西的主人已经不在了,心里不免黯然。
  “要我告诉少夫人一声吗?”薛姨小声问。
  白管家看着花园的身影,“待会儿再说吧。少夫人难得轻松一会儿。”
  赞同地点点头,“那我先把牛奶端过去。”
  “去吧,我把这些东西送上楼。”
  ……
  凌菲陪了她一个下午,吃过晚饭才回去。本来是说今天就呆在这儿了的,但顾雪夏想着现在家里的佣人不够,自己又没有照顾孕妇的经验,担心出什么差错,便让齐信磊来把她接回去了。
  上楼的时候,薛姨叫住了她,“少夫人。”
  顾雪夏停下,“有什么事吗?”
  薛姨看着她,踌躇了一下才道:“……警局今天把少爷的遗物送回来了,还有一份少爷的快递。都给您放在卧室里了。”
  一个“遗物”准确无误地刺痛了她的神经,顾雪夏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嗯,我知道了。没什么事的话,您和白管家也早点休息吧。”说完便上了楼。
  抬手看看表见时间还早,顾雪夏便没有直接回卧室,而是去了影音室。
  “啪”一声轻响,打开了屋里的灯。忍不住四下看了看,好久都没有进来过了,记得刚来这个家的时候,她一没事就爱窝在这里看电影。
  拿起放在小机上的遥控器,摁下开关,却不料《泰坦尼克号》的音乐一下响了起来,顾雪夏先是一怔,而后却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一般,手忙脚乱地关掉了屏幕。
  耳边的声音已经消失,屏幕也一片漆黑,但顾雪夏却还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一垂眸看到自己手里的遥控器,如捧了个烫手山芋般赶忙扔回了小机上。
  又看看屏幕,确定刚才的画面不会再出来了,顾雪夏才轻舒了一口气。几步上前将光碟退了出来,拿起这张她曾经看过无数遍的光碟,毫无留念地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快步朝着门口走去,步伐匆匆似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一般。
  在这间屋子里,曾经有人对她说过一句当时她只觉凄凉现在却是剜心之痛的话,
  ——“……那只是你没见过人生真正的伤痛。——这个女主算是幸运的了。”
  “因为她还知道她爱的人是希望她好好活下去的,你不觉得生离死别的时候还能和爱的人说上一句话是上天的眷顾吗?”
  ……
  这辈子,她再也不会碰《泰坦尼克号》。
  有些狼狈地回了卧室。一推开门就看到放在茶几上文件袋和快递包。慢腾腾地关上房门,然后朝着茶几走去,定定地看了茶几上的东西片刻,最后却没有打开,折身进了浴室。
  洗完澡才发现忘拿睡衣了,裹着浴巾走了更衣间。却不自觉地在挂着男式衣物的一边站定。手指一件一件地滑过,每一件她都记得他穿起来的样子,记得他习惯搭什么样的领带,手表和鞋子。
  衣服上他的味道明明还清晰,但这些东西却成了……遗物。脑子里冒出这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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