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濒临崩溃。
跌跌撞撞地往楼下跑。她不要呆在这里!一秒都不要!
泪,在惊慌的步伐里肆意滚落。
为什么?为什么?!景行你告诉我好不好?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将我们推向绝境的不是别人,偏偏是我们视如亲人的韩森?!到底是为什么?!
突然,脚下一绊,整个人朝着楼梯直直栽去,顿时天旋地转。
“少夫人!”迈出去的脚步已经追不上那滚下楼梯的身影。
“雪夏!”楚莫白听到她的尖叫声,急忙跑了过来,猛地推开安全通道的门——
模糊的视线里,有人推开了那扇门,门那边是耀眼的光。是景行吗?染着点点鲜血的手颤抖着朝着那个模糊的身影伸了过去。终于来接她了,终于可以离开了,离开这个不堪到让人无法呼吸的世界了。真好……真……好……
万籁俱静。
楚莫白想,他这一辈子或许都不会忘了这一刻——穿着浅蓝色病服的她倒在血泊里,伸向他的手在他握住之前,却像一只耗尽了精力的蝶,从半空……颓然坠落!
灿烂阳光透过玻璃墙照了进来,洒了一地……
……
巴洛克风格的走廊尽头隐约传来女人的歌声。歌声很是恬静,淡淡地,让人感觉心安。但是只要进过尽头那间房间的佣人,听到这样的歌声只觉得有些渗人。
一个穿着正装盘着十分规矩的发髻的女佣端着饭菜穿过长长的华丽走廊慢慢朝着那间房走去。那歌声渐渐清晰,整首歌只有曲调没有歌词,这首歌她以前从没听过,听到过这歌声的人也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是什么歌。
走到房门前,乳白色的房门大敞着。女佣礼貌地敲了敲房门,然后不等里面回答,便开口轻声道:“顾小姐该吃饭了。”那模样似乎怕声音大了惊了屋里的人。
等她走进去后才发现她最爱呆的大床上并没有人。将手里的托盘放在茶几上,听那歌声似乎在浴室里。慢慢走了过去,见浴室的门是虚掩着的,便小心地推了开来——
“顾小姐?”
只见一个头发参差不齐,穿着灰色上衣,白色长裤的女人光着脚背对着门口跪坐在浴缸旁边,嘴里哼着那支曲子,埋着头,像是在写着什么。
女佣不由疑惑,好久之前爷就吩咐将这间房间里所有尖锐的东西全部清了出去,所以这间屋子里别说镜子了就连笔都没有……那现在她拿着什么在写写画画呢。狐疑地走近,却在看清的一刻,惊叫出声。
“啊!”吓得呆愣在原地。
浴缸旁边的女人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来,冲她甜甜一笑,“你来了!”声音带着一丝欣喜,“等我一会儿哦,我给你画了一幅肖像画,马上就画好了,你看画得像不像。”抬起早已血肉模糊的左臂满是期待地问她,鲜血顺着手臂不住地滑落,白色的长裤上早已血红斑驳。而女人脸上却带着甜美的笑容,仿若那只手臂根本就不是她的。
那女佣被这血腥的画面一激,乍然回神,一边慌忙着去扶她,一边惊慌地大叫,“吴管家!吴管家!”
像是被她的惊慌吓到了一般,坐在地上的女人脸色陡然一白,惨声尖叫起来。
“啊——”惊恐地挣开女佣的手,害怕地往角落里缩去,双手就要捂着自己的耳朵。
动作间,右手滑落一个沾满鲜血的发卡,落在地上,发出“叮——”一声脆响。
幽蓝色的蝴蝶染满鲜红,似要浴血重生……
“出什么事了?”老吴听到女佣的声音,忙赶了过来。急急忙忙冲进浴室,看到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女人,脸色不由一僵,随后便注意到地上的那枚发卡,那是爷今早出门为顾小姐别上的……
“快,去叫杨医生!”
“哦,好。”女佣片刻不敢耽搁急忙跑了出去。
……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网络出了问题,加上准备老哥的婚礼,所以就没更新,但是字还是乖乖码了的。所以不要拍我!
有没有亲猜到是那个人是韩森捏,前面给了几处小提示,不知道亲们有木有注意到捏。第一处就是赵东天的葬礼上,赵的老婆说因为赵东天的事韩森一直在跟她接触,他嘴里经常出现一个人,韩森称他二少,韩森从不叫厉景行二少。第二个应该很多亲都看到了,厉景行生日出海的时候,顾雪夏说还是回去吧,就算不回去那些朋友也会找出来的,厉景行说没有人知道他们出海,但是他却忽略了给他们送钥匙的韩森。亲们有木有惊讶到?
下章预告《玫瑰花房》,明天见了~飘走~
☆、玫瑰花房
楚莫白接到电话赶回来的时候,和刚给顾雪夏包扎好伤口正要回房间的杨医生撞了个正着。
“她怎么样了?”焦急问到。
杨医生沉默了片刻,有些战战兢兢地道:“楚先生,依顾小姐现在的精神状态最好还是送去康复中心比较……”
话未说完就被厉声喝断,“够了!”
杨医生只得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在我身边做事,我的说过的话最好牢牢记住。医生,护士,药还有仪器这里都有,她呆在这里和在康复中心有什么差别?!”冷声质问。而后声音陡然一沉,幽蓝的眼里满是阴鹜,“你最好好好研究怎么把她治好,不然你就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起死回生的药救活你全家吧。”扔下这句话便推门而入,留下一脸惨白的杨医生。
和外面的华丽截然相反,这间卧室的装潢十分简单。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还未完全消散。
见楚莫白进来,守在床边的老吴正要出声,却被男人抬手止住了。
楚莫白在床边坐下,目光在女人安静的睡颜上停留。这样的安静让他不禁想起她从楼梯上摔下来之后也如这般沉睡了半月,原以为她会一直这么睡下去,但似乎上帝于心不忍,终是让她醒了过来。但是……
那天得知她醒来欣喜不已地赶回来,却被一脸凝重的医生拦在门外。
“楚先生,顾小姐怕是受了巨大的刺激,现在虽然醒来,但是精神失常……”
一句精神失常让他从云端摔下,那一刻他恍然意识到,坚强得超出了他想象的顾雪夏也会脆弱。第一次看到痴痴傻傻的她,他不禁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问,为什么不像那些电视剧演的那样,重伤昏迷醒来便忘了以往所有的痛苦,忘掉过去开始新的生活不好吗?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让自己死在过去?
视线移到那只缠着厚厚的纱布的左臂上,好看的眉不由紧锁,手不由自主地想要抚上她的伤口,却又怕弄疼了她,在半空生生顿住,最后无声地收回。
“用什么东西划伤的?”头也不抬,低声问。
老吴犹豫了一下才轻声回答,“是您今早送给顾小姐的发卡。”
心不由一缩。
静坐了片刻,似在平复剧烈起伏的情绪。修长的指温柔地帮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一如今早他离开时那般。恍然想起当他为她别上发卡的时候,她脸上甜甜的笑意。心底的自责腾然而起,明明见过她那样笑过——
那是接她回来不久后的一天,一醒来就听见她在哼那支不知名的曲子,没有被吵醒的怒气反而相当开心。换了衣服去房间找她,推开房门,房间里的那一幕却让愉悦的心情瞬间不翼而飞。
视线中的她坐在沙发里,嘴里哼着歌,头微微偏着,自然垂下的长发正被一点点地剪掉。
“雪夏!”急急忙忙地朝着她走去。
听到他的声音,她抬头看着他,然后冲他甜甜一笑……
那样的笑明明见过的,明明该打起十二分精神的,但是今天自己却被那样的笑冲昏了头,竟送她发卡。仅仅一个月的平静就让自己失了谨慎,楚莫白啊楚莫白,你竟也有今天。绯色的唇牵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楚莫白就这么安静地守在床边。顾雪夏直到天黑才醒过来。
“你回来啦?”一睁开眼就看到楚莫白,开心地问。
“嗯,今天有没有不乖?”楚莫白摸摸她的头,浅笑温言。
“没有,今天我很乖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而后,突然想起了什么,雀跃道:“我有礼物送给你。”
“什么礼物?”
顾雪夏坐了起来,抬起手臂正要邀功,却发现自己的“杰作”被纱布包了个严严实实,登时,小脸一垮,伸手就要去扯那纱布,却被楚莫白拦住了。
“怎么了?”楚莫白见她要拆纱布,微微有些不悦,但是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柔声问。
“我在这里画了幅画,我给你看啊,你看画得像不像。”说着挣开楚莫白的手,又要去扯。
楚莫白一怔,忽然明白了什么,握住她的手,温柔浅笑,“那幅画啊,我看过了,画得很好看呢。那么好看的画怎么让别人看到呢,所以我才用纱布将它遮起来的,雪夏也别拆开好吗?要是被别人看到,我会不开心的。”
一听他说不开心,顾雪夏赶忙把手臂抱进怀里,眼睛直直地盯着楚莫白紧张不已地承诺,“我不会给别人看的,你别不开心好不好?”
楚莫白揉揉了她的发,点了点头,“好,雪夏听话,我就会很开心很开心的。”
“嗯,我会乖。”小鸡啄米地点头。
男人唇角的笑意深了深,然后忽而正色,微微倾身,双手顺势捧起她的脸,一字一句慢慢道:“雪夏,下次画画等我一起好吗?我们用笔画在纸上好不好?这里。”指了指她受伤的手臂,“已经画了一幅了,再画就看不清了。雪夏不喜欢我不开心的对不对,所以要记得我的话好吗?”目光沉沉地看进她眼底,让她躲闪不得。
“……嗯,我不在这里画了,我听话。”
坐直身体,在她额上落下轻轻的一吻,当做鼓励——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约定。
感觉到他的动作,女人不由咯咯笑出了声,与一个得了糖果的孩子无异。
听到她的笑声,男人也不禁莞尔。
……
医生说,最好让她多接触一下其他人和事,对她的病情有好处。可是自从他把她接到这里来之后,除了他带她出来,否则她便一直呆在房间里。知道她喜欢玫瑰,楚莫白便在花园里建了一个温室,里面种满了玫瑰。第一次带她去过之后,后来就算他不在,她也愿意到那里去看看。
这天,楚莫白从外面回来,便听老吴说她在温室里,已经踏进主屋的一只脚又退了回来,折身去了温室。刚一走近,就听见里面隐隐传来某人认真数数的声音。
“……三……四……五……”
好奇地推开半掩的玻璃门——
偌大的温室开满了玫瑰,中间留出的空地上并排坐着两个人。一个身穿白色工作服的花甲老人是楚莫白亲自派过来专门打理温室的佣人——陈叔,陈叔在楚家呆了几十年也算是家里的老人了。另一个……除了顾雪夏不会有第二人。
视线定定地落在女人身上,前段时间被剪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现在已经及肩。头上的丝带不知所踪,头发随意地披散着。左手拿着几支玫瑰,嘴里一边数,一边微微弯腰从地上的篮子一支一支地拿起,然后放在左手里。
“……八……”坐在温室里的两人齐齐出声。顾雪夏看着手里的玫瑰粲然一笑,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根丝带,低着头,将八支玫瑰认真地缠在一起。
陈叔这才注意到楚莫白,正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