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还要等一会儿,顾雪夏立马不干了,毫不顾忌地大声嚷嚷着,“哎呀,里面好臭啊,莫白,我没手纸了!”
楚莫白忙将手机拿开,却发现不要手机听得更清楚。来来往往的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楚莫白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对电话道:“马上马上,我现在就去买,你忍忍。”边说边往楼下的超市跑去。
顾雪夏躲在厕所门口看着楚莫白离开,低垂着头,快步朝着商场的另一个出口走去……
这是顾雪夏第二次来厉景行的墓地,第一次是不得不来,这一次……也是不得不来。
站在那冰冷的墓碑前,什么都还没说,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住地往下掉。怎么都止不住,既然忍不了,那便索性哭个够。
大哭之后,情绪终于平复了些。顾雪夏擦了擦眼泪,勉强扯出一抹笑,声音沙哑道:“来之前,想过好多开场白的,但是现在就只记得一个了。嗯,景行,好久不见。”话音未落,眼眶再一次湿润。
夸张地咳嗽了两声,硬生生将眼泪逼了回去,“今天来就是想来看看你。其实,我还是在生你气的,你瞒了我那么多事。要不,我们离婚吧。你真的太过份了。呐,如果你不想离婚的话,跟我说一句对不起我就不离了,我是不是挺好哄的。”说完,沉默了一会儿,像是真的在等着他的道歉。
意料之中的,四周除了风声,一片寂静。
女人双眼通红但还是倔强地扬起嘴角,“你看,你越来越懒了,连一句对不起都懒得说了。”
低头看看表,时间不早了。
复又抬头,看着墓碑上的那张照片,哽咽出声,“景行,我……”很想你。
话未说完,泪,悄然滚落。
慌忙擦掉。
视线落在无名指的戒指上,犹豫了好一阵,才下定了决心慢慢地、慢慢地将钻戒退了下来。与此同时,顾雪夏感觉有什么东西也在从她的灵魂里剥落。
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戒指放在他的墓碑前,凝住眼泪看着照片上的人看了片刻,然后倾身慢慢吻了上去,唇碰到那抹冰凉的时候,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泪,瞬间决堤。
在自己还没有哭出声音之前,顾雪夏蓦然起身,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只剩那枚还带余温的钻戒在那里隐隐发光。
……
顾雪夏又回到了那个商场,边走边哭。这么大个人哭成这样,自然引来不少注意。于是被叫出去找人找了几个小时的商场工作人员还没休息到一分钟又接到服务台的电话,说商场里有一个举止很奇怪的女人。
楚莫白接到商场的电话就立马往这边赶,一下车直奔对方说的那间办公室。一把将门推开,蜷在沙发里的女人一下闯进了眼帘,不由松了一口气,被焦急紧紧压抑的怒气一下暴涨,大步走了过去,“顾雪夏!”
顾雪夏动作有些僵硬地抬头,直直地看着楚莫白。
当那双红肿充血的眼睛映入他视线中时,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下,将胸腔里无处宣泄的怒气灭了个彻底,连一丝白烟都没有。
眉头微锁,在她身边坐下,手轻轻抚上她的额,默然片刻,缓了缓情绪,道:“雪夏去哪儿了?知不知道找不到你我很担心。”
顾雪夏抽抽搭搭地把手伸了出来,看着空无一物的无名指,控制不住地再一次大哭出来,边哭边说:“有人……戒……戒指……你给我的……”哭得几欲要背过气去,说话都十分困难。
楚莫白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也不顾上细问,心疼地将她揽进怀里,手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着气,“好了,没关系的,戒指不见了,我再给你买一个。别难过了,乖。”
怀里的人伸手紧紧地抱住他,将头埋在他颈间,哭喊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一遍又一遍。
楚莫白心疼地说不出来话来,只是用脸蹭了蹭她的头,手上的动作不停。
感觉到他无声的安慰,眼泪更加肆无忌惮。
楚莫白,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前夜
书房。
厉景行一身黑色站在窗边,浑身透着让人感觉压抑的气场,阿诚和卢卡斯并肩立在他身后。
“老大,收到确切消息,明天早上十点,厉子轩将在GJ国际召开股东大会。”阿诚恭声道。
话音落下,房间里是久久的沉默。
卢卡斯和阿诚对视一眼,但谁没有敢再出声。自从前两天从新西兰回来,他们就感觉到老大变了,不对,其实也没变,只是回到了遇到少夫人之前的样子。是以,在他面前,他们也收敛了许多。
良久,男人才徐徐开口,“那座墓还在吗?”
虽没说明,但阿诚很快明白他指的应该是那座埋在那个替身的墓,答道:“还在。”
然后,传来男人淡淡的声音,“明天早上就人去毁了吧,这么久了,该换个人去躺躺了。”
闻言,卢卡斯和阿诚心头一凛,他们知道,他终于要出手了。
“是。”阿诚应了一声。
厉景行缓缓转身,“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
“是。”卢卡斯和阿诚齐声道,然后退了出书房。
房门关上的刹那,男人再一次看向了窗外。
雪夏,这次换你来找我好不好?我会站到耀眼的地方去,让你一回头就能看到我好不好?如果有谁敢拦你……
深邃的眸子掠过一抹厉色。
我会一个,一个地帮你收拾干净。
出了书房,阿诚和卢卡斯一前一后地走着。刚下楼梯,卢卡斯突然叫住阿诚。
“阿诚。”
阿诚应声止步,回头看着卢卡斯,“什么事?”
卢卡斯正要开口,一阵席地而起的琴音打断了他的话。琴声激扬,跌宕起伏,令闻者心惊。然,突然峰回路转,凌厉的气势瞬间收敛,换成了一首舒缓的《摇篮曲》,听到这熟悉的旋律,卢卡斯和阿诚脸色皆是一僵。不自觉地看向对方,都在对方眼睛里清楚地看到了震惊。
卢卡斯清楚地记得上一次听到这首曲子还是八年前,一夜无梦之后就是血腥的屠杀。那一战,奠定他们在欧洲的绝对地位。
是以,这首曲子对于组织里的人来说就是一个迅号,一个即将……大开杀戒的讯号。
琴声还在继续,轻柔舒缓,仿若母亲的低语,让人昏昏欲睡,但如若你在这里旋律中睡着的话,那便再也不会醒来。
……
春节期间为了在家多陪陪顾雪夏,楚莫白不知道推了多少饭局,这假期一过,再没了理由推脱,加上有些是多年的生意伙伴,是以楚莫白不得不出去应酬。
这天一大早楚莫白就出了门,顾雪夏站在二楼透过窗帘的缝隙目送着他离开。然后在衣柜里挑了一套他刚给她买的衣服穿上,再画了一个淡妆,涂口红的时候突然想起曾经有人因为喜欢她的唇色,不许她经常涂口红,默默地将口红转了回去,盖好。
收拾妥当之后,拎起放在床尾的包便往门口走去。
关上门的前一秒,不由多看了一眼这个自己住了这么久的地方,有些不舍地收回视线,暗自轻叹一声,然后慢慢将门带上。
“咔哒”一声轻响,布置温馨的卧室里归于一片寂静。
偶有一阵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空气那股专属于顾雪夏的味道便轻轻荡漾开来。
梳妆台上规矩地放着一份文件,明净的镜子里映出那张欧式大床,一如往常的,床上的被子铺得整整齐齐,唯一不同的是床头那只长耳兔玩偶失了踪影。
……
老吴看到一向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顾雪夏今天竟起得这般早,稍稍吃惊,打了声招呼,“顾小姐早。”
顾雪夏拎着包蹦蹦跳跳地从楼上下来,听到老吴的声音,也笑着跟他说了一声“早”。
见她拎着包,收拾妥帖,老吴不由问了一声,“顾小姐要出门吗?”
闻言,顾雪夏被像是被人发现了秘密一般,忙走到老吴面前,比了个噤声的手指,“嘘,小声点。”说着还四下看看,生怕别其余的人听到了什么。
“顾小姐?”老吴看她神秘兮兮的样子,狐疑地又叫了她一声。
顾雪夏这才回过头来,凑到老吴小声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我今天要出去买礼物,你帮我保密好不好,不要让莫白知道。”
“顾小姐,爷说了,没有他陪着您,您不能出门。”
“是他陪着我啊,他答应我了,说今天带我去买戒指。昨天答应了的!”认真无比道。
“顾小姐,爷说了,等您吃过午餐,他回来接您出门。所以现在还不可以出门。”老吴丝毫不松口。
“那礼物怎么办……”一脸沮丧,忽而眼前一亮,“如果莫白让我出去,你是不是就让我出门?”
老吴考虑了一下,“爷要是准了,老吴当然不会拦着您。”
早上八点半,顾雪夏坐车离开了楚家。
车快开到中心商业街的时候,顾雪夏突然说想上厕所,司机是位大叔,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加速,但是谁知道刚开到中心商业街的时候堵起了车,后面的车紧紧跟着,一时间是进退维谷。
“啊呀,我忍不住了。我要上厕所!”顾雪夏捂着肚子哀叫着。
司机也是愁得不行,但现在这种情况,他没办法下车,但又实在不敢让她一个人下车,正在他犹豫不决之际,顾雪夏真是忍不住了,打开车门拎着自己的包就下了车。
“顾小姐!”司机正想拦,但她动作太快了,没拦住。想要接下安全带去追,但后面的车又像发了疯的不停摁着喇叭。司机不放心地看了一眼那个捂着肚子蹦蹦跳跳往商场里走去的顾雪夏,想起这家商场因为在扩建,是以只有这一个出口,他在这里等着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心下一横,踩下油门往前开了一段,然后从车流里开了出来,停在商场前的停车场边,不停地看向商场门口。
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人出来,不免有些急了。但是只有他一个人,又不敢贸然进去找,商场里那么大,万一错过了怎么办。无奈只得给家里打电话。
司机跟吴管家说话的时候,注意力不免被分散了,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一个和顾雪夏身形差不多,但是穿着全然不同的女人从商场里走了出来,朝着和他所在的位置相反的方向快步走去,随即上了一辆停在马路边的黑色轿车。
……
作者有话要说: 嗯,暴风雨的前夜。接下来的两章算是这个故事最重要的一个部分吧。从有想写这样一个故事的想法开始,最先确定就是这个部分。个人认为这是最能展现我想传达的情感和初衷的部分,前面的所有几乎都是在为这个铺垫。考虑过要不要两章一起更了,但是最后还是决定一天一更,原谅我还想多跟亲们多呆一天的私心吧,怕看不过瘾的亲,可以后天在一起看。如果性子急的亲可以继续追啦,每天都有每天的精彩,而且我们可以一起去花一点点时间去感受这个故事。
偷偷告诉你们一个秘密,答应你们的“长评”已经写好了。
☆、生来温柔
黑色宾利平稳的行驶着,阿诚在开车,卢卡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厉景行则坐在后座随意翻着一份报纸。
“东西送到警察局去了没?”男人头也不抬,突然出声问道。
阿诚透过后视镜,看着他一眼,“已经送过去了。”
“嗯。”淡淡地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