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是进屋聊吧,外面风大。”
耶律雅里点了点头,跟着耶律敌烈一起走进房间。房间内确实要暖和一些,但也只不过是一些而已。没有炭火暖炉,没有埋地火龙。镇州的冬天,房间里也是冰冷一片。
耶律敌烈和耶律雅里分位坐下,房间内没有侍女,故而也没人为二人奉茶。耶律雅里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耶律敌烈看了耶律雅里一眼,这个原本辽国皇族中有名的翩翩佳公子,如今却一脸胡渣子不修边幅,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形同枯槁瘦的犹如皮包骨一般。堂堂一国之主沦落至此,作为这个国家的柱国之臣耶律敌烈心中难免有一些悲伤。他其实很不愿跟耶律雅里说接下来的一番话,但是耶律雅里作为一国之君这些信息又是必须得掌握的。
耶律敌烈想了想后道:“皇上,近来事情有点多,末将一一道来。首先便是今年过冬缺衣少粮,士兵们的棉袄恐怕还有很大的缺口,这个急待解决否则恐怕今年又会出现士兵大量逃跑的现象。另外粮草方面的缺口也不小,镇州百姓家中也没有太多余粮,如果我们再强行找百姓征粮的话恐怕今年又会有大规模的百姓叛乱。”
“嗯,这些朕知道了。”耶律雅里这么一句回答顿时让耶律敌烈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他表示已经知道这些事,但是又不说解决的办法,那究竟如何是好呢?唯独的解决办法恐怕就只能是继续拖下去了。能拖到哪一步就拖到哪一步。
耶律敌烈想了想后决定直接跳过中间这些“小事”直奔这次他要说的“大事”。“皇上,另外还有一件事。江南那边出事了,梁薪手下的林冲造反整个江南现如今已尽归林冲之手……”
“什么?”听见这个消息耶律雅里的确是吓了一跳,他原本心中对于梁薪还有一丝怨愤。这个妹夫已经成为江南之主,不派兵来援助自己重夺天下就算了。原本定期送来的物资资助也突然断了好几个月。如果不是梁薪短了物资资助,他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压力了。可是如今一听才知道,原来梁薪出事了。
想到江南出事,耶律雅里又想起另外一件事,他立刻开口问道:“莲蓉呢?莲蓉怎么样了?还有君来,君来有没有事?”
耶律敌烈摇摇头道:“梁薪他们的下落暂时都不清楚,我们实在没有能力在大宋安插探子。如今所能获得的消息还是从大宋的那些商人嘴里得知的。”
耶律雅里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摇摇头道:“希望列祖列宗保佑,愿莲蓉君来他们平安无恙吧。”
耶律雅里闭上眼睛低声祈祷着,而这一刻耶律敌烈在他脸上看到了浓浓的倦意。耶律敌烈心中也暗自怪命运对这个年轻人太过于残酷,竟然让他一个人要承担如此多的事情。耶律敌烈还未说完,突然一声急切的声音传进来:“报!”
耶律敌烈眉头一皱,当即沉声喝道:“什么事?”
门外立刻传来声音:“禀报皇上,将军。劾离部落和卜阻部族的人联合前来攻城,如今东城楼那边伤亡惨重,一部分敌人已经攻上城墙了。”
“什么?劾离部落和卜阻部族竟敢来功打镇州?”耶律敌烈怒极,他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虽然现在镇州之中只有不足三万兵力,但是这三万士兵乃是跟随耶律敌烈多年的百战精兵。就凭这三万精兵这镇州也不是劾离部落与卜阻部族所能动的。
耶律敌烈对着耶律雅里行了一礼,他道:“皇上暂且稍后,末将去会会那劾离和卜阻。”耶律敌烈说完站起身手按着腰间的剑柄转身离开了房内。在离开房间之前,耶律雅里忍不住开口叫了一声:“敌烈叔叔,一定要小心保重自己。”
耶律敌烈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他没有转身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看着耶律敌烈离去的背影,耶律雅里的心又悬了起来,他最担心离去的人就是耶律敌烈。如果耶律敌烈出了什么意外,耶律雅里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撑下去。
耶律敌烈走出房间骑着马匹来到东城楼,看见耶律敌烈出现在作战的士兵们立刻大叫了一声:“将军来了,将军来了!”伴随着这样的叫声,整个城楼上作战士兵们的士气顿时大增。
耶律敌烈按着剑柄走上城楼,路上遇到两个劾离部落的士兵,耶律敌烈抽出长剑立刻结果了二人。他的年纪尽管已经老迈,但是百战之将身手仍在,这两剑干脆利落,即便是剑术高手在此看见了也会叫一声漂亮。
从城楼上往下一看,耶律敌烈险些没有气死。劾离部落和卜阻部族的人加起来竟然不足万人,而这么一点人他们竟然敢来攻打自己的镇州。
耶律敌烈长剑一举,大声吼道:“全军准备,我们立刻打开城门前去迎战!”
他这句话刚说完,突然他感觉自己后腰痛了一下。耶律敌烈转过身,看见的竟然是自己的近身侍卫刺了自己一刀……
第二章来的很好,来的不妙
鲜血从指缝中流出,耶律敌烈用右手紧紧地握着后腰上的那把短刀,他看着面前这个已经跟随自己十多年的近身侍卫心中有着很多很多的不解。侍卫还在施力,他想要将短刀再刺进去一点。但是耶律敌烈握的很紧,所以他根本就没能再寸进半分。
“阿布鲁,为什么?”耶律敌烈语气中带着三分悲愤问道。
这个名叫“阿布鲁”的近身侍卫眼中含着泪光,但是眼神中却透露着坚定的神光。他大声吼道:“将军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但是你不死,我们就永远要效忠于那个无能的皇帝。兄弟们都过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大家都是死路一条,所以我阿布鲁愿意来当这个罪人!”
“啊!!!”阿布鲁大声吼着不断推送手中的短刀,耶律敌烈一把将腰间的短刀拔出来,鲜血一下飚射而出,耶律敌烈大声吼道:“尔等胆敢行这等叛君逆上之行,就不怕被诛灭九族吗?”说着,耶律敌烈一把将阿布鲁拉过来,锋利的短刀在他脖子上一抖瞬间将其喉咙割断。
鲜血抛洒出来,耶律敌烈的几名近身侍卫一边大叫着:“将军,你怎么样了?”一边奔跑过来。耶律敌烈身体摇晃了一下,他后背一下靠在城墙上,眼睛横扫了一眼后顿时看见那几名近身侍卫竟然也各自手中拿着一把短刀。耶律敌烈怒吼一声,“混账!”然后脚尖轻轻一挑,地上一柄长刀顿时跳起来被他一把接住。
冲过来的几名侍卫还没反应过来,耶律敌烈身体一转只见一道长虹划过,几名侍卫顿时被割断了脖子。耶律敌烈眼前微微一黑,他用刀尖杵着地面以保证自己不会摔倒在地上。又有几名士兵发现了耶律敌烈受了重伤,他们惊叫着:“将军,出什么事了?”
耶律敌烈一下拔起长刀指着那几名士兵道:“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几名士兵顿时愣了愣,耶律敌烈用余光看了看城楼下。这一看耶律敌烈心中顿时涌上一阵心酸,劾离部落和卜阻部族竟然已经攻上了城墙,现在城墙上的士兵正在与之缠斗,从战局上看似乎劾离部落的人还占据了上风。
耶律敌烈重伤在身,他心中第一次有那么一种死亡快要到来的错觉。耶律敌烈嘴唇微微颤抖着,他低声道:“耶律家的列祖列宗,敌烈无能未能辅佐皇上光复大辽,敌烈无颜面对你们,还请列位祖宗原谅敌烈。”
他这话刚刚说完,突然他听见一阵马蹄声。那整齐划一,厚重有力的马蹄声让耶律敌烈听着有种熟悉感。耶律敌烈转身往城楼下一看,只见一个身穿锦袍的年轻人手中挥舞着一柄长剑正领着近万名铁骑飞奔而来。看见那个年轻人,耶律敌烈有种想哭的冲动,那人竟然是久违了的梁薪。
“杀!”梁薪整个人突然从马背上飞身而起,凌空三道剑气迸射而出,劾离部落的人还没来得及有任何过多的反应就已经被梁薪的剑气杀掉了二十几人。
梁薪身体往下坠,他脚尖在一名卜阻部族的士兵头顶上点了一下。那士兵顿时脑瓜迸裂,接着那一股力梁薪再度飞升起来。他一人一剑踏着几名卜阻部族的士兵飞到城墙下,踏着城墙一路往上,梁薪直接飞上了城墙,手中长剑一挥便杀了五六名前来攻打镇州的士兵。
城下,坐在一匹骏马上的劾离部落的酋长和卜阻部族的族长两人相互对望了一眼。劾离部落的酋长一脸不可置信地叫道:“天,那难道是长生天派来拯救耶律族人的天神吗?”
卜阻部族的族长摇摇头道:“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天神,我只知道那些骑兵绝对不是我们所能匹敌的。不要再在这里发愣了,马上下令撤退吧。”
“对对对,撤退,马上撤退!”劾离部落的酋长大声叫道。悠长的号角声响起,原本还在奋勇攻城的士兵们听到号角声后顿时一怔。一部分最先反应过来的人大声叫道:“撤退!”
紧接着撤退的声音越来越密集,攻城士兵来时如同涨潮一般似乎势不可挡,而撤退也如同退潮一般去的很快。不过梁薪带来的铁骑可不是吃素的,他们一阵冲杀虽然放掉了不少漏网之鱼,但是同时也杀掉了不少士兵。
要知道辽国境内本身就是地广人稀,这些士兵都是部落里的青壮,如果死太多最后那个部落也会因为缺少青壮力量而败落,或者是被其他部族吞并奴役。
梁薪走到耶律敌烈身旁,他一眼就看出耶律敌烈受了重伤。梁薪跑过来扶住耶律敌烈急声问道:“耶律大哥,你怎么了?伤到哪儿了?”
耶律敌烈指了指自己的腰间,梁薪看到那个伤口后立刻伸手在耶律敌烈胸口点了几下。封住他几处大穴避免其流过过多,然后梁薪又从衣服兜里取出一刻九转还阳丹喂到耶律敌烈嘴中。九阳还阳丹入口即化,化作药水被耶律敌烈吞下去。
梁薪按着耶律敌烈的手腕把了一下脉,过了大约一分钟的时候后梁薪这才点点头道:“放心吧,回去后多吃点肉补补就行了,死不了。”
耶律敌烈看着梁薪笑了笑,他感叹道:“谢天谢地你来了。”
伴随着“吱呀”的声音,镇州城内的辽国士兵站在街道两边维持着秩序,不过他们也好像是在看什么稀罕把戏一般在那里伸直了脑袋看从这群突然到来的大宋士兵。
从春天赶路,冬天才到达。这一段路梁薪和他手下的士兵们走的并不容易。沿路上梁薪他们不知道作战了多少次,险死还生,重围之中杀出一条血路。这些词句在梁薪他们身上经常适用。出发时一共是一万八千七百七十六名士兵,而现在梁薪麾下却只剩下一万三千五百多名士兵。四千多名士兵埋骨于路上,有的还能有一座孤坟,有的则是尸骨无存下落不明。不过这一路上却甚少有逃跑的人。
经过了这么多次磨难这剩下的一万三千五百多名士兵绝对是当仁不让的百战精兵,他们进入辽国国境以来一路遭到围杀堵截,所以他们也没有客气,一路也是劫掠过来的。此刻他们胯下全都骑着上等良马,在他们的控制下马匹排成两列缓缓前行,仅此一项就显示出了他们过人的骑术。
因为是赶路,所以这些士兵们看上去都显得有些风尘仆仆。多次战斗使得他们身上的铠甲和制服都有些破烂,故而整体看上去还是有些狼狈。不过狼狈归狼狈,这些士兵身上带着的那股浓浓煞意以及彪悍意味即便是隔着几米远都能清晰感受到。
他们昂首挺胸走进城内,一双虎目没有丝毫斜视。梁薪和耶律敌烈一起从城楼上走下来,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