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启动了车子问她:“小姑娘去哪儿?”
安言上车前根本没想好去哪,这一刻却脱口而出:“天一中学。”
的士稳稳地出发了,她还在惊讶自己怎么突然想要大过年去高中,而且这时候也不知道学校有没有人,门开不开。
A城的的哥和许多城市的的哥一样,热情好客,什么都懂,什么都能聊上两句。这不,和蔼的大叔看着有些落寞的小姑娘关心地问:“小姑娘一个人过年吗?”
安言摇摇头说:“我爸妈搓麻将呢,我无聊出来溜达溜达。”
“哦,你这一说我才听出来你是本地人了,你们A城年三十好像是一定要十二点以后再睡觉的哦?”大叔在找话题和她聊天。
安言听他口音并非本地人,也不好意思太冷漠,就问了一句:“师傅好像不是本地人?怎么没回去过年?”
大叔憨憨地笑了:“今年春运没买上票,我是东北的,今年刚来A城的。”
“嗯,师傅过年还出来,很辛苦啊!”
大叔正了正帽子,低低叹了一口气:“现在做哪一行都不容易啊,家里老婆孩子想得紧,准备干到元宵节就辞了回老家去。”
安言点点头:“嗯,回去看看也好。”
……
说话间,安言已经可以看到高中的大门了,似乎门卫的灯亮着,安言心里窃喜。
付了钱准备下车,大叔冲着她笑着问:“姑娘什么时候回去,这边今晚可能不太好打车,要不我等你出来?”
安言微微有些感动,但还是微笑着拒绝:“谢谢师傅,我有朋友会来接的,您早点忙完回去休息。”
“好嘞,那我先走了。”
“嗯,师傅,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安言走到校门口,发现门卫大叔居然还认得她,她说自己几年没回来了,想进去看看。
门卫大叔笑着开了小门,仔细叮嘱她:“小姑娘进去注意安全,里面灯没开,有些黑。”
“好的,谢谢大叔!”
“刚才有个男同学也进去了,好像也是你们那一届的,不知道你们认识不的。”大叔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年糕在吃,一边说着。
安言原本走了几步,听到这里微微顿了一下,心里想,没那么巧吧?
走过教学楼的时候,她看着里面黑压压的一片,抬起的脚步就又收了回来,转身往操场上走。看着熟悉的场景,脑海里那些原本淡忘的记忆又鲜活起来,那些原以为淡忘的人,又棱角分明起来。
安言走上了主席台,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操场上的跑道和一段时间没人修理过的草坪,微微出神。远方天空中又炸开了一朵烟花,一瞬间的光亮照在整个操场上,她仿佛看到有个人影。
集中了注意力去看,果然有个黑影正朝她移动过来,并不是很快的速度。待那人走近了,有种熟悉感油然而生,挺拔颀长的身材,略显消瘦的体格,简单利落的短发,好像还穿着西装。
安言站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人影,在烟花绽放的一瞬间,终于看清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是在做梦吗?还是太想念他,出现幻觉了?
就在安言有些不可置信的时候,人影已经走上了主席台,在她一米远处站定。
安言看着他也有些惊讶的表情,反倒是笑了出来:“你怎么也会在这?”
“陆奇约我出来玩,刚好经过学校,我看门卫在就想进来逛一圈,没想到会遇到你。”
“对哦,我记得陆奇家是在这附近的。”方翔走近了几步,两人一起在台上坐了下来。
方翔看着远方绽放的烟花,脸上的表情忽明忽灭,他说:“你最近还好吗?”
“嗯,你好像瘦了很多。”安言看着他的侧脸微微有些心疼,“年底工作很忙吗?”
“忙。”方翔在心里补充,但是更想你。
两人一时间没了话题,沉默着坐在那看向天空中的烟花,红的蓝的,黄的绿的。烟花美丽却易逝,灿烂而短暂!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翔的电话响了起来,他应了几声,挂了电话。
“陆奇说已经到学校门口了,一起出去吧?”
两人一起漫步前往校门口,安言想起那天看到卢景阳,本想和他说,却听到他咳嗽了几声,又想起刚才他略带鼻音的说话。提醒他说:“这两天还要降温,你出门多穿一点,可以在西装外再套一件大衣。买个保温杯装好开水放在车里,多喝点,感冒好得快!”
方翔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一暖,停下了脚步,安言看他停下也回头问:“怎么了?”
方翔却只是摇摇头解释:“今天是临时起意要回A城,直接从公司出来的,没来得及顾虑那么多。”
安言低低地应了一声,看了手机时间,然后说:“走吧,快十二点了。”
两人又继续向校门口走去,陆奇看到安言也微微有些惊讶,除了陆奇,还有他的女友。
“安言也一起去吧,我们约了一大帮子高中同学,一起跨年!”陆奇的女朋友是当时高中隔壁班同学,所以也认识安言。
方翔也邀请她一起去:“难得这次大家聚聚,反正你也都认识,一起去吧!”
那个晚上,是安言过得最开心的一个除夕,他们一起倒数,唱歌、喝酒,玩大冒险,仿佛回到了高中的时候。
只是,第二天,一切都被打回了原形。
第二十九章:意外的火
过了初六,安言就和陈宇一起回到了B城,回到了那个小窝。不过才离开半个月,房间里却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安言拎了水桶,浸湿了抹布搞起卫生来。
下午一点到的,等搞完卫生天都黑了,安言收回晒干了的沙发布,铺好之后满足地躺在干净的沙发上休息。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当她看到屏幕上显示着“方翔”两个字的时候,手心微颤差点丢了手机。
犹豫了一会,还是接起了电话,里面传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喂,请问您是安言吗?”
“嗯,我是。”
“我们这里是XO酒吧,这支手机应该是昨晚您的某位朋友掉落在我们这里的,请问您方便联系他来取一下吗?”
安言想了想并没有立刻回答,对方以为她会拒绝,又补充说:“您朋友的手机的最近通话都是您,我们以为会和您比较交好,不知道是不是打扰您了?”
“没有,我待会就过去,你们把地址发我手机吧。”
“好的。”
挂了电话,安言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就出门了,打的直往XO酒吧。
走进酒吧,找到了给她打电话的经理,却发现陆天琪也正在和那个经理说话,此刻手机已经在他手上了。两人也发现了她,待安言走近,陆天琪露出招牌笑容:“安言!”
那个经理满怀歉意地和她解释:“不好意思,安小姐,陆先生刚才来说他和朋友昨晚把手机落在这里,我们还没来得及通知您。”
安言笑着表示没有关系,那个经理就走开了。
陆天琪指了指手机说:“他昨晚喝多了,我来把他拎回去的,估计是当时不小心掉的。”
“嗯,那既然你已经拿到手机了,我就回去了。”安言准备告辞离开。
陆天琪也跟上,出了酒吧,他拉住了安言说:“去我车上,我们聊一聊?”
“聊什么?”安言微微皱了眉,胃微微有些不舒服,她还没吃晚饭。
陆天琪挑了挑眉,反问:“你说呢?”
安言思索了一下,四顾一圈,指了指旁边的KFC说:“去那儿聊吧,我还没吃晚饭,不介意吧?”
陆天琪摇了摇头,率先往前走去。
安言点了一个汉堡和一杯热饮,陆天琪安静地看着她吃完了一个汉堡,这才缓缓开口:“安言,有些事我作为外人不该多嘴,但我也快看不下去了。”
安言喝了一口热饮,看向他。
“自从和你分开,方翔就像变了一个人,以前的他只是对不关心的事有些冷漠,现在的他称得上冷酷,以前的他热爱事业,现在的他像是卖命一样地工作,以前他总是微笑着和我们说他喜欢的女孩,现在你就是一个禁忌,你的名字只有在他喝醉的时候才会从他嘴里一遍一遍被叫出来。”陆天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感情的事情谁也无法帮你们,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劝劝他。”
安言听完只露出一个苦笑:“怎么劝?”
陆天琪一时竟哑口无言,直直地看了安言半晌好一会他才说:“先前是我误会你了,你们俩都因为这段感情深受折磨,那么你一定能体会他的心情。那种明明想要在一起,却不可以在一起的感觉。”
安言苦笑着摇头打断他:“不是的,我们之间隔着太多的东西,早已无法在一起了。这是我们俩都看得出的事实,之所以还会难过伤心,只是缺乏时间吧!”
时间会是最好的疗伤药,能抚平所有伤口。
陆天琪张了张口,原本还想再说什么,却气得直接站起身要走,临走前又转身对她说:“如果真的没有可能了,那就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永远不要联系他!”
看着陆天琪消失的身影,安言微微出了神,却没有再流泪。她又点了一对鸡翅和一份薯条,外加一杯冰可乐,吃饱了才回去。
白天坐了几个小时的大巴车,又干了一下午活,晚上还出去跑了一趟,安言洗了个澡就进入了梦乡。
今夜,她睡得格外香甜,大概是真的累了吧!
半夜,安言感觉喘不过起来,梦里朦胧间仿佛是溺水了,但是她清醒得知道那只是做梦,可是却越来越无法呼吸,仿佛真的溺水一般。突然间,好像是谁把她从水里捞了出来,她被呛得咳了起来。咳着咳着,她就醒了过来。
睁开眼却看到屋子里全是烟火味,浓烈的烟尘充斥在整个房间里,她被吓坏了。
仔细一看,好像是这栋楼着火了,也不知道是那一层,她昨晚睡前忘了把窗户关紧,烟尘就全窜了进来。她迅速穿好衣服,拿了手机就下了楼。
楼下已经站着很多人了,人群中议论纷纷,安言抬头看向着火的那一层,消防队早已赶到,及时灭了火,并未殃及太多楼层,只是那一层着火的被烧了个漆黑。
安言给陈宇打了个电话,他立刻就开车过来了。
看到她安然无恙,陈宇这才放下心来:“去把门锁了,今晚先去我那儿住吧。”
安言本来就很累,睡着也没多久,这会又担惊受怕一场,的确是累得不行,在回陈宇公寓的路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回住处收拾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昨晚天黑没看清楚,着火的楼层就在她所住的楼上。她房间的顶部被熏黑了一大片,昨天房间内刚收拾好,这会子又不忍直视了。灭火的水透过窗户喷进了房间,房顶渗透下的污水顺着墙壁流到了地板上。除此之外,整个房间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烧焦味,刺鼻得厉害。
安言有些无从下手,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整理。最后,她给房东打了电话,刚好房租这个季度要到期了,她说想到风行附近重新租一个。
房东也同意了,说接下来要重新粉刷房间,希望她尽快找到房间把东西搬出去。
“安言,你搬到我那儿先吧,东西都趁着上班之前搬过来,等你找到新的房子再搬走。”陈宇站在她身后说,“我那边几个房间空着也是空着,而且,离风行也近,你去上班也方便。”
安言还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