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被这世界温柔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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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被这世界温柔以待- 第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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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许愿?”
  “大概……因为无愿可许吧。”因为什么都不记得,所以要许什么?
  这般熟悉的对白,他好像也曾对什么人说过。想到这里孙怀瑾微微皱了皱眉,抱过阿绿手里的小白:“十年能改变一个人吧,阿绿姐姐,十年后的我是什么样子?”
  两人边往山顶下来,阿绿偏头问他:“你想变成什么样子呢?”
  孙怀瑾顺着小白的毛,思考了一阵,回道:“我不知道,但是我肯定不是很好的人,不然怎么会有人要害我。”
  阿绿停了下来,用力掰正孙怀瑾的肩膀,严肃道:“因为什么都不能改变你的准则,你选择了一条最艰难漫长的道路,孤勇果敢。容之,你是我见过最正直善良的人,不要因为他人的非议而怀疑自己。”
  孙怀瑾愣了半响,才摸了摸下巴:“阿绿姐姐,你一定是暗恋我吧?”
  “谁暗恋你个混小子……”阿绿作势一巴掌便要打过去,真是要吐血身亡,她是怎么傻才会跟这个熊孩子讲大道理。
  突而,阿绿脸色一变,拉住孙怀瑾,低声道:“有人!”
  路上分明有人的脚步声,阿绿摸不清来人,迅速抬眸环顾了一眼四周,根本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只有一条隐蔽曲折的小路,阿绿抿了抿唇角,扣住比她高一个头不止的孙怀瑾的手臂,把小白接过来,声音前所未有的冷静:“听我说,容之,你沿着那条道一直走,不要回来找我,如果真的是坏人,现在山上也不安全,你认识去天和的路对不对,去找景凉,不要让别人认出你,做得到吗?”
  孙怀瑾唇角抿直,用力点点头,不再耽搁往岔路跑去。
  阿绿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谁会知道他们在这里,消息明明已经完全封锁了起来,黑暗中有人影晃动,完全没有一丝要隐蔽的意思,直到那人完全地出现在她面前,阿绿手指渐渐收紧,面上却是愈发不动声色:“林小姐,不知晚上到这荒无人烟的位置是为了什么?”
  对面的女子扑哧一声笑开来,笑容不再是平日里的柔弱扶柳,反而带着一股淬毒的妖娆:“原来是阿绿姐姐,我只不过担心莫姐姐,在山腰的房子里寻不着人,看到这山上有火光,便上来看一看,不知阿绿姐姐又是为何到这山上来,我记得姐姐的家好像并不在这边。”
  阿绿不是巧言令色的主,当下嗤笑一声,面上带着不耐:“应当不关林小姐的事吧,林小姐未免也管得太宽了些!”
  “姐姐倒还是跟父亲的脾性如出一辙,我倒是忘记了。姐姐莫要生气,小时候匆匆见过姐姐几面,长大再见自然惊喜,话也不免多了些。”
  “你……”阿绿气结。谁不知孙家阿九脾气刚直莽撞,她摆明了就是含沙射影。
  林霜却像是没感觉似的,只是略略走了一圈,环顾了一眼四周,看到还有未放完的孔明灯:“姐姐真是好兴致,徒步走上来放灯,竟连车都未开上来?”
  阿绿摸着怀里的小白,心里担心孙怀瑾,也不想再跟这女人多纠缠,坦荡笑道:“看来是瞒不过你了,我和我爸前些日吵了一架,负气出走,我与景凉是旧识,现在暂住在景家的旧宅里,还望不要告诉我家里,不然我就得被押回去了。”
  本是怀疑其中虚实的林霜也未料到她会坦然相告,又想到前些日确实听闻秦峻提起过阿绿因为父亲安排的相亲过甚与他大吵一架,甚至连老爷子的寿宴都没过来参加,原来是因为阿绿根本就没了踪迹,倒也是符合阿绿任性骄横的性格。
  林霜却突而挽起她的手,亲昵道:“姐姐说得哪里话,我自不会去多那个嘴。走,我和姐姐一道下去吧,山里路黑,两个人好照应些!”
  还是不相信?非要去看一眼。阿绿心里暗自冷笑,点了点头,大方地抱着小白和她一道往景宅走。
  “对了,你刚说你去看过莫绛心,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自容之出事后,她一直闭门不出,我还未来得及看过她。”
  林霜的表情在听到孙怀瑾的名字时明显有一瞬间的炸裂,她随即恢复过来,一侧的阿绿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听到她说:“我也许久未见过她,今日在宅子里吃饭听伯母说她过来了这边,才想着过来看一看她的情况。”
  阿绿轻轻叹了一口气,眼睛里无不哀痛:“她还这样年轻就要守寡,她和容之感情那么深,这道坎也不知道捱不捱得过去!”
  “我怕她日日伤怀,就去求了长辈,爷爷说了随她的意思,若是不想触景伤情,想离开这里,也不会阻拦她的。”
  莫绛心要离开这里?阿绿脚步一顿,几乎不可置信:“她的意思呢?”
  “我此次来的目的就是询问她的意愿。”
  阿绿有些生气。气的是林霜多管闲事,即使容之死了,也不愿放过莫绛心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气的是若莫绛心真的哀莫大于心死,真的应了林霜的要求,那好不容易活下来日日遭受病痛折磨的容之又要怎么办?
  “我和你一道去。”
  孙怀瑾跑出去了一段,专往小径隐蔽处走,直到看见大路上昏暗的路灯才停了下来,直到这时,身体上的钝痛才突袭神经,他痛得弯了腰隐在树丛里,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滑落,他强打着精神听了听四周的动静,此时万籁俱静,只听得清他自己的呼吸,到这里他才松了一口气,确信并没有人跟上来。
  要怎么办?凭他的身体状况是撑不到山下的,很可能在半路就昏倒。那么回去山顶或景家,他几乎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山顶还不知道是什么状况,他现在贸贸然冲上去很可能救不了阿绿还会把自己搭进去,若真是迫害他的人,景家已经是不安全的了。
  孙怀瑾第一次开始有些懊恼自己的这副14岁的样子,还不够强大。
  他前14年没有遭受过半点灾害,自幼在孙家长大,明里暗里见过许多是非阴谋,他一一避过,可是到现在人命攸关的时刻,他却半点都没有作用,处处受制于人,还祸及旁人。
  万千宠爱是淬毒的温床,到底使他蒙蔽了心智。
  孙怀瑾陡然惊醒,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身体上的剧痛使他的意志都有些薄弱了,他眸光一闪,却看见看到不远处白色栅栏包围的洋房,原来已经到了半山腰了,他抿了抿唇,才忍住痛小心而迅速地往房子移去。
  直到到达房子左侧的覆盖着整片整片的黄蔷薇栅栏旁,他才停了下来,不过跑了百米,冷汗已经浸湿了衬衣,微凉的风吹得极不舒服,空气里漂浮的蔷薇花香却意外地使他因为剧痛而高度集中的精神有些迟缓恍惚。
  孙怀瑾半刻也不耽搁,极快极轻地翻身从房子后的一处半开的窗户翻进去屋内,他摸黑找到客厅中间的电话才拨了电话给景凉,言简意赅的告诉了他情况,景凉说让他在这里待着别动等他过来。
  他靠在流理台旁,抬眼看了一眼四周陌生又熟悉的布置,微凉的空气里没有半点人的气息,果真如景凉说的没有人,赌对了,与其盲目地慌不择路,不如待在敌人眼皮子底下,最危险又最安全。
  他从厨具里抽出一把水果刀,比划着在手臂上用力划了一道口子,他蹙着眉头撕下衬衣的袖子包裹住伤口,血立刻染红了白色的衬衣,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以痛来止痛,他的精神才再次集中起来。
  孙怀瑾慢慢勾起唇角,大口大口喘着气,眼睛却亮得惊人,他自嘲带着顽笑道:“早知道就少放点血了,妈的,真痛。”
  突然,门口传来了“咯吱”一声,锁孔扭动的声音,有人进来了。
  孙怀瑾脸色一变,把刀收进怀里,看到一侧半开的门迅速闪了进去,进去后才发现这是间卧室,根本无路可退,只有刚进来的这扇门,门缝隙正对的客厅已经有灯光亮起,他出不去。
  他透过门缝望去,只看得见一个女人的背影背对着他,他有些怔愣,只见那女子脱下外套,散下头发,一头青丝如瀑披散及腰,黑色的发愈发衬着手腕颈间的肌肤凝白如玉,她盘坐在沙发上,怀抱里抱着一个木匣子,沉默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假人,从孙怀瑾的角度望去,他看不清匣子里的东西,只能看见女子修长的手指骨节泛白,似乎在隐忍着某种情绪。
  只一个背影,孙怀瑾的心口却猛地一窒,他低头抓住胸口,眉头却微微蹙起。
  是敌人吗?否则他怎么会有这样剧烈的反应。
  突而有脚步声逼近,她过来了。孙怀瑾抬眼环顾一眼四周,根本无处可退,他只得钻进屋内唯一一张床的床底。
  床非常低,狭窄的空间使他的身体不得不蜷在一起,极不舒服的姿势以及身上时刻充斥的剧痛令他眉头皱得紧紧的。
  门锁响动,有人的气息漂浮在空气里,房间里铺着柔软的地毯,可那女人走路更轻,行动间甚至带着浅浅的花香,不是繁复雕琢的香水味,仿佛是沁入皮肤,氤氲在空气里,这气味令他紧绷的身体莫名舒缓了下来,仿佛是很熟悉亲近的味道。
  他在脑子里搜寻了很久,却还是陷入一片混沌,等他回过神来,头顶上方的床榻塌陷了一块,她坐了下来,那女子的脚踝与他鼻梁相隔不过半寸,他怔怔地屏住呼吸,甚至不敢眨眼,生怕睫毛扫到她的皮肤。                    
作者有话要说:  

  ☆、柳初新

  孙怀瑾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她的脚踝上,她的脚踝纤细白皙,可是称不上漂亮,她的脚踝到脚跟甚至脚背上,有深深浅浅的伤痕,有些已经结痂,带着微微的粉红色,有的还带着血痕,白皙的皮肤映着这些错综的伤痕,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孙怀瑾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随即他注意到她的脚踝上绑着一根辨不清颜色的红线,上面穿着一个细小黑色的珠子,色泽漂亮得惊人,不是凡品,可是这珠子,他怎么记得他好像也有一个……
  他还未来得及仔细辨认,女子的脚已经收了上去,窸窣了一阵,床在他身上塌陷得更深,只听见那女子声音清醇软糯,却带着浓重的疲惫,冷不丁说了一声:“晚安。”
  孙怀瑾当即愣在那里。
  她的声音他是听过的,那个睡梦里呼唤着他的声音,与眼前这个女人的声音如出一辙,那声晚安是对谁说的,难道她已经发现了他?
  阿绿再三警告过他,不可被别人发现,即使发现,也不能让别人认出来的,他思忖片刻,决定出来,与其让别人抓住受制于人,不如先下手为强。
  他极其小心地挪出床底,待他站起来,女人依旧背对着他,等到他将刀背抵在女人的腰间时,女人才平静道:“你要干什么?”
  她醒了?他把刀背往前一送,压着嗓子,故意恶声恶气道:“不要回头!否则我杀了你!我只要钱。”
  孙怀瑾模仿着电视里的抢劫,只能这样吓唬她,让她不敢轻举妄动,就算这女人使他心神晃动,他也不知道是敌是友。哪知那女人根本不在意,缓慢说道:“钱财在你左手边床头柜第二格的抽屉里,拿了便快些走吧,我不报警。”
  孙怀瑾颇有些哭笑不得。现在被抢劫的人都这么淡定配合么?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他故意说道,声音愈发故意嘶哑难听,像极了一个破旧的风箱拉拉合合。
  “桌上有我的身份证,记住我的名字,若我骗你,你大可再寻来杀了我。”
  她话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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