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被这世界温柔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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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被这世界温柔以待- 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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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那么这些东西就是他们的七寸,只一条流出便会盘根错节波及到无数人落马。
  他不知道孙怀瑾是如何探寻到这么多东西,这份东西的重量,恐怕是每个人有欲望的人都梦寐以求的。
  孙怀瑾的手写体,恐怕是孤本,景凉只略略扫了一眼便递还给了莫绛心,让她赶紧收起来。这是孙怀瑾为她铺得最后的路,足以保她一世无虞。
  “不止是遗嘱,他留给我这样一份价值□□的东西,安排好自己的死,以为我会一无所知的触景伤情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然后若是等哪天他病好了便来寻我,若是一辈子好不了就让我以为他真的死在那场火里。景凉哥,连你知道我必然不会离开,阴谋算计如他,却不敢确信我会一直等他,那个傻子……混蛋!”
  说到最后莫绛心眼圈已经通红,说不下去了。
  她为什么生气?气得是她自己到现在才知道这一切,她无法接受他痛苦煎熬的时候她通通不在,不是怪他们,她只是怪自己,只是心疼他啊。
  骄傲从容如他,自卑怯懦如他,她到现在才得以窥见他的全貌。
  莫绛心好半天才平复下来,嚯地一下站起来,转身就往门外走。
  景凉一怔:“你去哪?”
  “去接他回家!”莫绛心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莫绛心和景凉回到景宅的时候,孙怀瑾已经睡了一下午,阿绿把她带到房间的时候他没有醒。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才再一次清楚地看见许久未见的他的模样,头发有些长了遮住了额头,眉头轻轻蹙在一起,肤色寒白如玉,大约是因为躺在窄小的治疗椅上极不舒服,脸颊瘦了许多,穿着白色的薄线衫越发显得温和清俊。
  “因为……我有病,有很严重很严重的病,要治好了才能下山的。”
  “你生了什么病?”
  “这个不能说的。总之我是在找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等我找到了,我就可以回家了。”
  ……
  这是她的少年。
  她躬身轻轻抱住他,轻拍他的后背在他耳畔唤道:“容之,快些起来,我们要回家了……”
  睡梦中的少年睁开迷蒙的双眼,于恍惚中看见了一双温柔得几乎满溢的眉眼,好像很久以前就刻进了他的记忆里,似儿时母亲的怀抱,最温暖的摇篮,他唇角不自觉地勾起,本能地伸手抱住了她,像抱住了全世界。
  阿绿在一旁眼圈都红了,回身对站在身后的景凉说:“我到今天才明白你为什么说容之母亲的爱不及她半分,他们俩只要在一起,旁人根本插不进去。”
  因为即使是在病中已经失去了所有记忆的孙怀瑾,从来不肯跟人过分亲近,他从没有主动拥抱过任何人。
  “那我就把他带回去了,我会好好看着他不让他到处乱跑,每天会陪他到这儿来治疗。阿绿,景凉哥,谢谢你们。”莫绛心拉着似睡非醒的孙怀瑾对着两人深深鞠了个躬。
  “跟阿绿姐姐和景凉哥说再见。”她拍拍孙怀瑾的肩膀说道。
  孙怀瑾顿了好一会儿,却发现好像是莫绛心说的话,他都本能地无法抗拒,末了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撇撇嘴:“再见,不要太想我。”
  “……”
  后来孙怀瑾才告诉她,这世界上的感情,并非只有爱与不爱,她对于他,也许自己也未看清,却能明白彼此都是是渗入血肉不可替代的存在。
  所以爱或不爱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谪仙怨

  
  莫绛心当时虽是恼怒他,过后却最是怜惜,她的男孩,连痛都不敢让她知道。
  她的手被今天已经做过疗程正在催眠椅上熟睡的孙怀瑾紧紧握着,整个身体蜷曲在一起,头侧着靠近她的手臂,睡姿十分不健康,可是不论纠正了无数次他都会恢复这个睡姿 ,景凉说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门口有细小的响动,莫绛心回眸,孙觉拄着拐杖正好推门而入,莫绛心先是一愣,随后细心地把孙怀瑾身上的毯子都裹好,才轻手轻脚地随孙觉出来。
  因为担心孙怀瑾有突发情况,两人都不敢走远,只敢在院子里的蔷薇花架下坐了下来,孙觉看她有条不紊地煮着茶,眉眼里全是豁达坦荡,直到莫绛心将一杯茶搁置在他面前,才看见他眼神里带着欲言又止。
  “容之最近过得很好,每天都有按时吃饭,没有挑食,我把他带回了家之后,他睡眠好了很多,没有再整晚整晚地做噩梦,治疗进行得也很好。”
  “这些我都知道。”怎么会不知道,每日都定时有人将孙怀瑾的事无巨细上报。
  莫绛心挑了挑眉,抿了口茶,才寡淡回道:“哦,我忘记了您每日都有人上报。”
  孙觉有些意外,不止是因为从来都没有人敢这般对他说话,还因为她保持着难得的这般桀骜,棱角分明,既然知道了前因后果,那么便会知道,那些长久附加在孙怀瑾身上的重量,也有他的一份。
  孙觉的眼里却带了些正色:“那么,以后你们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莫绛心漫不经心地敲着手指,心不在焉地回道,低头看着腕上的表秒钟一格格地走,想着再过半个小时孙怀瑾午睡就该起了,他最近愈发爱赖床了,想到这里她的唇角不自觉的弯了弯。
  “弯弯,你一日日在长大在苍老,你今年24岁,他14岁,等你30岁,他还是14岁,你会说你还是能够照顾,可是40岁、50岁到你的脊背弯曲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的时候,他仍旧是14岁,甚至记忆会更加退化至孩童,你又要怎么办?他从前拼命不想让你知道,宁愿用死来骗你,只怕是早就料到终有一日他会再也醒不过来,一个人能守着一份无望的感情有多久?等满腔爱意被久病拖累消耗殆尽的时候,哪怕再爱也只会想要逃离的吧。”
  莫绛心抬起头,有些怔然地看着孙觉,眼睛里的万千灯火一瞬间熄灭,黑色如一张紧密的网紧紧包围住了她。
  莫绛心的手指骨节发白,长睫毛遮住了眼底的表情,一言不发,与孙觉沉默的对峙,谁也没有发现不远处的蔷薇花藤下有个人把这番对话听了个完全。
  孙觉极善于攻心,莫绛心并不是对手。就在他以为莫绛心要妥协的时候,却听见她有些艰难的开了口:“爷爷,您真的爱容之吗?”
  “当然……你干什么?”孙觉的声音突然有些诧异。
  花架旁的人拨开花藤看去,却愣在当地。
  煮沸的茶青烟袅袅,孙觉还是坐在藤椅上,坐着的莫绛心却已经不在,她笔直地跪在孙觉面前,垂在两侧的双手紧紧攥住衣角:“若您真的爱他,又怎么会残忍到再次把他送进孙家那座黄金牢笼里,若您真的爱他,怎么会不知道二十几年来日日折磨他的病痛从何而来,若您真的……爱他。”
  孙觉站起身,沉默地看着莫绛心哽咽至失声,她紧紧咬着齿贝也压抑不住即将喷薄而出愤怒的灵魂,浑身都在无声的颤抖:“我从没有比现在更加强烈地怨恨着孙家,小时候被像则林一样教导因为作为孙家的孩子,所以摔倒了也不能哭,痛说不出口,因为要做孙家的继承人,所以必须要比其他人同龄人更加优秀,爷爷总是严厉冷漠,父母形同陌路,好不容易知道了自己有了一个亲姐姐,就算母亲更疼爱姐姐也没有关系,我也爱姐姐,那么母亲便能偶尔分一些爱给自己,努力的追赶着姐姐的脚步,却眼睁睁地看着姐姐被自己亲生母亲掐死在自己面前,而后因为孙家所以必须经历的商场尔虞我诈,稍微分心便可能身置险境,那些出生便强加在他身上的枷锁桎梏,从来没有一个人问过他,你愿不愿意?从来没有一个人拍着他的肩膀说,可以说痛的,可以说真的很累,可以说我不愿意。”
  莫绛心有些说不下去,她甚至每天都不敢去想那些年他究竟是怎么在活着,哪怕想一次都觉得痛不欲生,她那时总企望看到他隐藏起来的另一半灵魂,却从没想过这一半是多么腐朽残缺。
  “我自幼无父母陪伴在身旁,所以不明白亲情,也没有教养,可是我却想要问一问您,所谓至亲之人,您真的哪怕有一刻在乎过他的感受,真的爱过他吗?您问我若是我老了,他还是14岁该怎么办?呵,我宁愿他永远都懵懂无知过一生,也好过他醒过来面对的也是望不到尽头的黑夜!这一生我只为母亲跪过宗祠,如今跪您,只是想问一问您,您是真的要把他往死路上推,就真的不能放我们一条生路吗?”
  孙觉脸色苍白得退后了两步,勉强扶着拐杖才能站稳,他直直地望着莫绛心,却找不到一句话来反驳。
  他仿佛看到那张稚嫩童真总是挂着笑的小男孩如何长成了今天这般凉薄疏离的模样,也记得那个日日追赶着世安的容之,小小的身子伏在他膝盖上,弯着唇角,心满意足地说,爷爷,我不是一个人了,我有姐姐、妈妈、爷爷奶奶,阿绿姐姐……,好多好多人都陪在容之身边。
  时光飞转之后,只剩下一个孤单影只的人影背过身对他说着:孙家?我的姓氏、我的血液、孙氏带给我的一切,我宁愿从未拥有,也好过现在厌恶如此! 
  孙觉蓦地觉得心口一窒,他自己一生被这个腐朽庞大的世家所累同化,为的是自己的子女过得更加舒适自由,然而这些年他都干了些什么?
  “你们走吧。” 
  莫绛心有些愕然。孙觉并不是轻易能说动的人,否则他也爬不上今天这个位置,刚刚她只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口不择言地竟说了这么些不该说的话。
  “过几日子棠和林霜的婚礼上我会宣布子棠继位的事情,你们偷偷离开这里,随便去哪里都好,我会设法送你们走。”
  莫绛心却突然明白过来,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这个年近古稀的老人,才发现刚才那些话不过是试探,他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准备送他们走。
  再冷血再钢铁手腕如孙觉,也不过是一个疼爱孙子的爷爷。
  她有些动容,恭敬地对着孙觉磕头:“谢谢您,爷爷,谢谢您的成全,同时也代替容之说一句对不起,儿孙不孝,再不能侍奉您左右,往后山高海阔,若真没有再见面的那一天,望您保重!”
  此后他们离开,孙怀瑾便是已死的孙家嫡孙的名字,再与他们无一丝牵连。
  秦子棠和林霜的婚礼那日,是个阳光十分明媚的日子,婚礼定在正午12点,华灯初上。
  因为住在山上隔得市里有些远,莫绛心不得不起了一个大早,只是手脚再轻还是把孙怀瑾吵醒了。
  孙怀瑾打开门,睡眼朦胧地看着她,手里还抱着一个半人高的旧娃娃,声音却带着成年男人沙哑的性感,说出来的话却啼笑皆非:“你去哪里?我也要去。”
  天知道孙怀瑾现在怎么变成了这幅粘人的样子,每天不管吃饭上厕所睡觉都像一块牛皮糖跟在身旁不肯撒手,莫绛心觉得自己就好像莫名多了一个半大的孩子,她有些哭笑不得地摸了摸孙怀瑾的脑袋,温和地语重心长道:“咱们昨天不是说好的吗?要想出国玩就要听话,你先和阿绿姐姐玩,姐姐保证办完了事马上回来接你,乖。”
  孙怀瑾咬了咬唇瓣,似乎做了很大的斗争,半响才点点头,勉强答应下来:“你一定要早点回来,知道吗?”
  莫绛心扶住他的脸庞,6公分的距离,她踮起脚亲亲他的眼皮,像轻吻易碎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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