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希望那个平宁侯家长子不是真的心性有问题,这样齐清也不至于太糟糕。
先去了陶蕊的屋子,无论怎么样,陶蕊闹到这样的地步她始终心有愧疚。二姨太千错万错,陶蕊并没有错。
刚迈入屋子就闻到一股药味。吴妈妈拉开纱帐,轻声地说了几句,纱帐掀开,陶蕊把身子探了出来,“五姐姐。”
齐眉过去拉着她的手,“你还是不舒服?”
“八小姐从阮府回来那晚着了凉,刚刚郎中又来瞧过也开了药。”吴妈妈福身答道。
齐眉看了她一眼,陶蕊挥手让她出去,屋里只剩两人的时候陶蕊深深地吸口气,“五姐姐,妹妹没有身子不适,是心里不适。”
“这几日也只有五姐姐来看妹妹,其余的人好似都当妹妹不存在了一般。”说着陶蕊眼眶红起来,“原先都对妹妹那样好的人,现在是想着法子的躲。”
齐眉正要出言安慰,陶蕊却忽而紧紧地捏着她的手,“这些都无所谓,只要妹妹能不嫁给那个傻子就行,妹妹做了什么要受这样的罪?说是姨娘的缘故,可那些事也不定是姨娘做的,就这样把姨娘关起来。”
“并不是这样的。”齐眉索性把能说的都与陶蕊说了,陶蕊一时之间沉默下来。
齐眉轻声道,“要嫁阮家大公子,还是平宁侯家的大公子,你应是看得出祖母已经尽力选了好一点的。”
“有多好?”陶蕊面上微微地抽搐,似是隐忍着怒意,“嫁给傻子居然还说是为我好?说侯爷家的大公子有隐疾就有隐疾了?祖母总是这样独断专行,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时候把五姐姐送去庄子也是这样!”
齐眉愣了会儿,屋里的窗子紧闭着,显得有些闷热,齐眉走过去把窗子开了一半,坐回陶蕊身边,看着她眼眶红了一圈,努力的咬着唇不愿意掉泪的模样。
索性道,“嫁给阮家大公子也不定就全是不幸,他心里干干净净的,一点别的念头都没有,也会对你特别的好,纵使你受委屈了,多不能和别人说的话都可以与他说。他只会想着法子逗你开心,生怕你哭。”
话还没说完,陶蕊就气恼的捂住耳朵,“不要听!五姐也是祖母派来的说客,既是说得这么好,为何五姐不去嫁!”
说完后陶蕊顿觉自己口不择言,抬眼悄悄地看齐眉,齐眉白皙的面上一对月牙儿眼,只盯着一处,几分恍惚的模样。
陶蕊以为齐眉生她的气,这个认知到脑子里的同时,本来要道歉的话也不愿说出口了,五姐姐会为让她去嫁傻子的话生气,可见本就是最不幸的事。
陶蕊把手抽出来,扭身睡到床榻上,一动不动也不再愿意说话。
姐妹两闹得不欢而散,临走前齐眉道,“祖母会请柒郎中过来帮你诊病,你还是快些‘好起来’去请安免得祖母担心才好。”
纱帐捂得严实,送走了齐眉,吴妈妈回了屋子,说刚去老太太那儿听得丫鬟在那议论,老太太有意把三小姐嫁去平宁侯家。
陶蕊坐在床榻上越想越气,如今谁都能比她好,姨娘不在自己身边后,简直天翻地覆,现下若她不为自己筹谋,那就只能任人宰割。
晚些时候,陶蕊想起五姐说的柒郎中,沉思了一阵把吴妈妈叫到面前,吩咐了她几句。
…………
齐眉回了东间,子秋把怀里一直揣着的信笺拿出来,“居三小姐送了信笺过来,那边神神秘秘的,说一定要五小姐亲手拆开。”
居三小姐?
回府这几年齐眉跟着长辈们去别家走动,两人却是说过些话,但也没好到互通信件的地步。忽而忆起前世的这个时候,齐眉有一瞬的征神,摇了摇头把莫名的感觉挥开。
“小姐只和阮三小姐通过信,奴婢觉得奇怪,又看这信封上写着陶五小姐亲启,虽是不会有什么,但……”子秋看着齐眉把信笺拆开,信纸露出来,子秋不由得擦了擦汗。
信封上的字娟秀得很,一看便是出自女子的手。
可信纸上的字却是龙飞凤舞,齐眉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个字体她前世看过几次,而前世的这个时候也看过,只一眼就深深地记住了,和居玄奕的个性很相符,他年幼的时候是调皮捣蛋,成年了后就显得张狂随性。
但做事始终张弛有度,即使是前世,与她之间的感情也是若有似无却又牵动人心,可要分开的时候也能挥挥手就潇洒离去。
齐眉捏着信纸,手有些微微地哆嗦起来,重生走到现在,已经有许多事和前世不一样,可也有不少是按着前世的路依旧执拗的前行。
如今的陶蕊和居玄奕并未有什么交集,反倒是她和居玄奕之间有一种模模糊糊地牵引。
就如前世的这个时候,一样出现的花灯会前的邀请信一般。
六月初的花灯会,居玄奕前世今生都用信笺的方式邀她前去,前世的她并没有去,那时候陶蕊和居玄奕的亲事已经订下了,她还记得樱花树下两人郎才女貌的模样,好像她才是多余的。之后无法拒绝的应下和阮成渊的亲事,怎么寻居玄奕他都避而不见,再之后陶蕊满面笑容拉着她说,“五姐姐,居家大公子送了桂花香囊给妹妹。”
那桂花香囊是她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只看一眼就能认出来,从她应下和阮成渊订亲到陶蕊和居玄奕订亲,她和居玄奕再没有交集,这个桂花香囊就是两人的结局。
“小姐,去吗?”子秋看齐眉晃神的模样,不由得出声道,“若是小姐不愿意出去,奴婢去和居家三小姐说一声便是。”
“去,怎么不去?”齐眉把信笺收起来,看着窗外的树随风飘摇。
…………
柒郎中正在陶蕊的屋里,隔着厚重的帘子,雪白的手腕探出来,郎中凝神诊治了片刻,肯定的起身拱手,“陶八小姐并无身体上的病症。”
说着背起药箱要去禀报严妈妈,吴妈妈握住了柒郎中的药箱不让她走。
“八小姐是真的身子不适,几个月的时间都只怕难得好起来。”吴妈妈把药箱直接拽下来,而后在药箱里放上一锭银子,“这只是这一次的诊金。”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合欢花
柒郎中拧起眉,“八小姐的身子骨很好,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在下没有断出什么症状,恕在下不才,还望八小姐另请高明。”
吴妈妈见他油盐不进,一时气结,“柒郎中您是宫里退下的御医,陶家一直敬重您,二姨太亦是过您不少好处,可您到了我们陶家的药铺,那就要听陶家的话,现下只要你说前几日着凉,就这样病了起来,几个月的功夫都不能好。”
“在下行医这么些年,从未说过违心的话!”柒郎中义正言辞的拒绝。
纱帐外雪白的手一下拉住她,柒郎中吓得差点跳起来,说话结巴起来,“陶八小姐请自重。”
“自重?分明是柒郎中你一把年纪了还心存歹念,趁着我身子虚弱妄图……”
恰到好处的停顿,柒郎中猛地抬头,嘴唇气得哆嗦起来。
“柒郎中您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若您不答应,我只要扯开嗓子求救一声,前御医大人的一世英名就毁了,或者您觉得不打紧,可您的夫人、您家里的女儿会不会也不打紧?我是陶家最小的小姐儿,您说老太太会信我,还是信您一个外人?”
清丽的嗓音,尚未及笄却已然妖媚的容颜,柒郎中却只觉得看一眼就心惊肉跳,这样的人,这样的心思,他真真惹不起。
况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有些病态的陶八小姐无论说什么,别人都只会信她。
“陶八小姐染上风寒,天气反复再加上近段时日都鲜少补身,故病情加重得厉害,没有几个月的调养是好不了的。”柒郎中捏着拳,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蹦出来。
紧紧捉着他的柔荑松开了,“吴妈妈。送柒郎中去老太太那儿。”
“是,八小姐。”吴妈妈福身领着柒郎中退下。
“真有这么严重?”老太太本来悠闲靠着的身子一下从软榻上坐直。
“是。”柒郎中拱手。
“都是我忽视了蕊儿,把不该带上的情绪也发在她身上,她是府里最小的小姐儿,原来那样多的宠爱集于一身,现下这样的巨变,即使身子骨强健的人也只怕会大病一场。”老太太心中懊悔,捶胸顿足的摇头,顿了会儿,道。“那蕊儿的身子还劳烦柒郎中……”
“承蒙陶老太太的信任,只需在下开一副方子,按着方子每日按时服药。几个月的时间过去自然会慢慢的好起来。”
老太太让严妈妈去和柒郎中拿方子。
“真是委屈了蕊儿。”老太太说着眼眶红了起来,大太太上前帮她捶着肩膀,“柒郎中的医术可是极好的,有了他的药方子,蕊儿也一定能好起来。”
“齐眉说得才是对的。”老太太擦了擦眼角。“蕊儿如今这样,大半的原因是心病啊。”
“母亲无需太过担忧,在家里,蕊儿和齐眉是最亲近的,让齐眉时不时去与她闲聊,等蕊儿能下床走动了。再带她在园子里走走,自然会很快好起来。现下只是要与阮家大公子订亲,嫁过去那也至少是一两年后的事。这么长的时间,身子不会调养不好的。”大太太笑着道,声音十分的温柔。
“阮家的事,我得要再想想。”老太太深深地叹口气。
大太太微微点头,又道。“母亲,最近外头对齐英的传言多了不少。”
“什么?”老太太抬眼看着大太太。
大太太顿了下。犹豫的继续道,“说是仁孝皇后亲口赞誉过齐英,说这样秉性善良的女子,还至情至性,委实是不多见,真真是有仪态万千的风范。”
仪态万千,这样的话从皇后嘴里说出来,莫不是……
老太太有些慌起来,“什么时候说的事?”
“具体的时日媳妇不知,可传言是愈演愈烈了,都说大将军府又要出个太子妃了。”大太太说着自己的心也沉了下去。
老太太一下坐在软榻上,半天不知要说什么。
…………
今年的花灯会热闹非凡,如花朝节一般,都是大户人家小姐儿们的好日子,可以随意的出行。
和花朝节不同的地方是,花朝节是求神仙眷顾,而花灯会求的就只是一个缘字。
在花灯节这晚,在城中会有人发放花灯,给你什么花灯就只能拿什么,不能按着自己的喜好拿,无论少爷还是小姐,提着花灯走到护城河,或者坐船,或者只在河边,若是小姐找着了与自己提着一样花灯的男子,那便是有缘人,一起放花灯,可以许下美好的愿望。
而没有找到相同花灯的也无所谓,只要独自放花灯的时候诚心祈求,缘说不准也能降临到身边。
所以对于众人来说,花灯节的吸引和趣味丝毫不逊色于花朝节。
齐眉沐浴了一番,从木桶里跨出来,唤了子秋过来梳洗。
对着铜镜,子秋拿起謦红玛瑙梳,握住齐眉的青丝一下下仔细的梳起来,“小姐的头发又顺又柔,比在庄子的时候简直是两个模样。”
“还有小姐的脸色也好看,白皙的肤色,像染了一层润玉的光一般,眼眸黑黑亮亮的特别温柔。”
“好了好了,你什么时候也变成迎夏一样了。”齐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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