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淳的辛苦与劳累,四婢看在眼中,疼在心里。期间,有按耐不住的人,白天以各种名目进行拜访,全被秋儿不动声色的打发走,而晚上,那些隐藏在暗中的打探,也被冬儿解决掉,夏儿,不用说,每天忙着给她打下手,而春儿,就承担了最重的任务,负责每日每夜补品炖着哄她喝下,期间,虽累,虽苦,却也无形中将王府与她们的关系拉近了一步,有了些微的归属感,而不当它是冰冷华丽的暂时的容身之所。
雅淳衣不解带的照料,没有白费,颖傲终于在第四天凌晨清醒,当他吃力睁开虚弱的目光,余光就撇到到一张精致绝伦的娇小面孔趴在他枕边,很近很近,近到她呼出的气会被他吸进,近到他能够看清她长长密密的睫毛,近到他,触手可及。
不远处权当照明的夜明珠柔润的光照在她脸上,散发出宁静、祥和、温馨的味道。
颖傲的心,被一种叫温暖,叫感动,叫幸福的东西层层包裹、软化,似乎轻轻触碰,就会滴出水来。
他多想抬起手,*她的容颜,可是,手似有千斤重,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醒啦?”雅淳的声音带着睡醒的沙哑,有一种说不出的性感。
“吵醒你了?”颖傲的嗓音并未因久睡而有所改变,仍如梵音过耳般悦听,他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你怎么没去休息,呆了多久了?”
雅淳未答,丝毫没有刚睡醒的迷蒙,快速给他把了脉,又掀开薄毯,看了伤口的愈合程度,长长舒了一口气,喊道,“谁在外面。”
秋儿的声音在外间响起,“我们四人都在,公主可有吩咐?”
待听到“都进来吧”的回答后,春夏秋冬四人依次而进。
………【37 黎明之前总是黑】………
四人纷纷给颖傲行礼后,不等雅淳开口,一只精致的小碗已被送到面前,春儿心疼的神色不加掩饰,“公主,快喝,我熬了两个时辰,补着呢,瞧你,瘦的脸还没我手掌大,别看了,这种大补的东西,王爷不适合,夏儿那有单独的备着呢,快喝吧。”
不由分说,近几日被逼喝汤的一幕又一次上演,不过这次主角多出了一个人。
颖傲是个坚韧的人,即使受了如此重伤,浑身乏力,一旦醒来,也不允人贴身服侍,哪怕一碗汤,一柄勺,对现在的他来说,犹如千斤重。简简单单一个喝汤的动作已经累得他冷汗淋淋,最后,雅淳实在是看不过去,接过他洒掉的只剩小半的汤碗,盛起一勺,递到他嘴边。
颖傲原本黯然的眸子一亮,喜上眉梢,受宠若惊的惊喜毫不掩饰,张口含住,吞下,不等她盛起,又半开了嘴巴等待,雅淳被他孩子气的动作逗笑了,娇嗔道,“不是挺英雄的吗,干嘛不坚持到底!”
颖傲微眯了眼,笑了,虽带着病色的苍白,仍不失丰神俊朗,“雅儿是我的娘子,我是雅儿的夫君,在雅儿面前,我坦诚以待,何需逞英雄。”
雅淳撇嘴不语,专心喂他喝汤,连喝了两碗,丝丝红润爬上了他苍白的面孔,代表着身体在往健康的道路上行走——
颖傲伤势稳定,王府众人几日来的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心,终于放下,回落肚中,才发现,紧绷的神经一旦放松,是无尽的疲惫,雅淳吩咐下去,王府下人月钱加倍,特别是对听从命令,勇于驱赶二位皇子和柳如烟的侍卫和丫鬟,赏银百两。
刺杀一事因牵扯到几位皇子和后宫亲眷,并未对外声张,仅相关当事人和少数府中人知晓,当然,是瞒不了位居高位者的,只是因为敏感时期,即使是父亲,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探望儿子,只能暗中派人保护,时刻听取汇报,这,或许就是皇家的悲哀吧。是以,颖傲始一苏醒,远在深宫的荣帝在第一时刻知晓了消息,他远远遥望平亲王府的方向,棱角的面孔渐渐软化,少了几分锋利,多了几分亲和。
而刚恢复正常的平亲王府,又陷入一场疾风暴雨中。
“紫苑”正房的暖阁中,春儿、秋儿、冬儿三人端水、拿物来回穿梭,夏儿稳站床前,传针递药,还不时的用手绢擦拭雅淳额上的汗水,而雅淳,正全神贯注为手下的人止血、上药、缝合伤口,在床的脚踏边,是一套被鲜血浸透又风干的淡色华袍,只是现在,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本色。
包扎好最后一个伤口,雅淳再也顶不住头晕目眩的袭击,跌坐在随时关注她一切的夏儿的怀中。
四婢齐齐上前,秋儿捏肩揉背,春儿端茶递水,夏儿累的瘫在一边,冬儿身体笔直的站立,冷清的声音掩不住懊恼,“我没有保护好王府的安全,请公主责罚。”
雅淳乜她一眼,懒懒道,“王府安全与你何干,你们是我的贴身侍婢,以我的生命安全为重,以我的命令为准,我有开口说过让你保护王府吗,没有吧,既然没有,何来过错?还是你觉得,他们两位的生命比你们更重要。冬儿啊,无论是颖傲还是颖辰,虽然他们一个与我有夫妻关系,一个与我有兄嫂关系,但是,怎能与你们相比,至少目前来说,他们要排在你们之后,至于以后的地位,抱歉,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我暂时不会评价。”
雅淳说起这些的时候,因为身体的疲惫,而带着慵懒的音调,殊不知,听在当事人的耳中,是一种多大的伤害,门外的人,捂着胸口,拖着沉重的步伐艰难转身,而床上,少年的眼角,留下两行清泪。
冬儿垂首沉思,片刻后,才道,“那我去查一下是谁伤了八皇子!”
雅淳制止,“不用,太浪费时间,你们先去休息一下,我很久没运动,骨头都快生锈了。”
四婢虽然心中不情愿,也不敢极力阻拦,她们明白主子虽然话语不留情,可是心中并非完全那样想,要不,也不会费心费力,不顾身体全力以赴医治两位皇子,更何况,跟随主子十年,她们轻易就看穿了主子隐藏在眸子深处的愤怒火焰,若不让她发泄一下,难保不憋坏她。
于是尽管有这样和那样的心里,四婢也不得不听令退下,以主子的脾性,估计接下来很快,就要做出反击了,她们要养精蓄锐,随时准备!
当房间只剩下雅淳和昏睡在床上的小八时,她神色豁然冷下,双眸如同被淬上冰凌,阴冷狠厉。
只见她长起身形,单手施力于泡茶的瓷壶之上,一道清水突然从壶嘴喷出,射向空中,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自动排列组合,形成一个诡异的……骷颅头形状。
雅淳右手高举,竖起两指,口中冷喝,“游离在天地间的孤魂野鬼,聆听吾的召唤,吾有事相寻,还不快快现身,等待何时?”
话语落,屋外狂风大作,原本明亮的房内,顷刻间陷入黑暗,雅淳抖手一甩,顿时夜明珠的光芒照射的满室生辉。
一条灰扑扑的影子,突兀的在背光一角显现,低垂头颅,看不到脸面。
雅淳的声音没了在四婢前的慵懒,如同数九寒冬的冰,冷而刺骨,“我曾经说过,要你们时刻注意,若我身边重要之人有危险,立刻示警,为何两人受伤,你们一次都未示警。”
黑影开口,声如粗砂磨砺,刺耳难忍,“公主并未把王府纳入保护圈,不是说明他们不包括在重要的范畴之内吗?连丫头的重要性都比不过的人……噗”
雅淳闻言抬手打出一道白光,直击灰影,内含的灵力差点让它魂飞魄散。
她眸中红光闪过,金色卷发无风自动,瞬间变长至脚裸,气质大变,给人一种妖异的邪魅。
………【38 单纯少年赤诚心】………
雅淳没有歇斯底里,因为她是端庄贤淑的公主,但是,她的声音,另整日与鬼为伍的灰影也忍不住颤抖。
“不重要,是不重要,当我看到颖傲昏迷不醒,满身血迹的时候,我只是想撕裂那些作俑者,当我看到小八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时候,若非暗卫拼死带他回来,自己也气绝身亡,我就想当场扭断他脑袋,你说,我这样的心思,他们重要还是不重要?而你,无规无矩,无尊无卑,叛你灰飞烟灭可为过!”
未能及时将两人纳入圈内,雅淳心有不稳,难下决心是一,事多人忙一时疏忽是二,但无论她是何决定,都轮不到小小的连都没有的游魂野鬼来反驳!
灰影魂魄不稳,气息紊乱,话语急匆,“公主恕罪,小人罪该千刀万剐,但请小的容禀,并非小的不愿示警,而是王府中隐有真龙之气,小的等无法*,若非公主事先设下阵法,一旦*,小的就会魂飞魄散。其实,小的虽然没有示警,可也做了手段,只因小的施了一个鬼打墙困住了凶手,八皇子才能被人及时带回王府!”
“哼,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本公主该信你那一句?”
灰影自打嘴巴,“小的所言句句属实,但小的向来嘴jian,就是管不住一张嘴,听到头儿对小的们的嘱咐,小的有点费解,为何千万游魂要为阳间公主服务。请公主原谅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已经受到惩罚了,请公主恕罪吧!”
“难不成你们的头没有跟你们说,凡是为本公主立下功劳者,本公主即会助你们早日投胎,再世为人?”
“头儿说了,只因小的不想投胎转世,才只是设了鬼打墙,否则,即使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也会示警,向您示好的,反正公主您一定会有办法保小的平安的不是吗。”
“哼,拍马屁的话倒挺会说,为何不想投胎?”
雅淳的妖异,无形中散发出压力,使的灰影不敢隐瞒,有问必答,“朝阳圣地,天子之所,龙气聚集,灵气众多,只要超过一定的距离,龙气对我们鬼魂来说,百利而无一害,有利于我们修炼。”
“无法投胎的鬼魂,修炼之后就会成为鬼魅,资质出众者,也有机会成为阴司之一官半职,这,是你的目标?
“小的没什大想法,只是故土难舍,渴望再多陪亲人几年。”
“将事情给我从头到尾详详细细的说清楚,我或许会考虑饶你一次。”
“……小的前几日发现,附近灵力波动剧烈,一路寻来,发现了被人围截的八皇子,当时位置是在城郊三十里处……”
城郊?雅淳陷入沉思,记得家宴后的第二日,她不耐烦小八时时刻刻的*,又怕他嘴巴不牢,说破“紫宵楼”中的事情与颖傲知道,才想出法,说城郊三十里处有一片竹林,竹林里有四季不老的竹笋,做出菜来,香嫩可口,她很喜欢吃,若他能采摘到,就允许他常来王府蹭饭,不然,一日见不到东西,一日不允来。
原本还在庆幸,亏得这几日他没过来,要不又要照顾一个大孩子,没想到,他居然傻傻的真去了。
真傻,不知她嘴硬心软吗,他若是说上几句好听的话,撒个娇,她还能真不允他进府不成,怎么就这般死心眼,看不出来她只是随口说说的吗。就算去,府中有那么多的家丁下人,为何非要亲自前往。傻,真傻,真是笨蛋!
“……小的本没有打算插手阳间之事,后来见他不顾性命垂危,也要命令唯一还有抵抗力的暗卫离开,并让他发誓,即使死也要确保一样东西带到公主手上,小的被他的执着感动,才设下鬼打墙,助八皇子逃脱。路上又遇到一路人堵截,小的怕八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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