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做人,还是现实一点好。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身无分文。我问小察,为什么人出来行走一定要带钱呢?小察说,因为他们不够自信,我又问难道有钱就有自信了?他又说人不是因为有钱而有自信,而是因为有自信才能有钱。话音刚落,一道刺眼的泠光从眼前晃过,我手一抬,看见十步开外,一壮汉正在当街抢劫一个貌似很富有的华服青年。他手上的砍刀侧面对着我,唔,磨得挺亮堂。小察扇子一指,说:那,这个就很有自信。
我一笑,可惜他遇上了我。这个节骨眼上遇上抢劫,可真是我出风头的大好机会。
我几步上前,大喝一声:“住手!”
壮汉与青年同时回过头来看我,一个正在受惊,一个已经受惊过度。
我朗声道:“岂有此理,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还有没有王法了?”
此处本来人迹寥寥,但见有人突然出来出风头,不远处的三两个人立刻围了过来。为了调动起群众的力量,我手一指他们,“你们同情心都被狗吃了不成?”大家望望我,脸有羞愧。
壮汉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上下打量我一番,突然,手上的砍刀不由分说就挥舞起来,虽说不上滴水不漏,但也是眼花缭乱,吓唬吓唬旁人已经绰绰有余。
我看围过来的人立刻如鸟兽散。孤立无援,好生难堪。
青年被唬的不轻,哆嗦着手将腰间沉甸甸的钱袋立马递过去。大汉抢过钱袋,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多管闲事。”说完,就要离去。
我眼睁睁看着大汉的背影越走越远,本来还想追上去,但是一想到现在自己只不过是个弱智女流,心有余而力不足。
正在这时,我突然瞥到街角处转出一玄青身影,毛小方!我眼睛一亮,立马扯着嗓子喊起来:“抢劫啊!贼汉子!你别跑!”
说着,拔腿就往前面的壮阔身形追过去。路过毛小方身边时,我有意看他一眼,“喂——有人当街抢劫你管不管?”
他看我一眼,身体已经抢在了我前面。他两步追上前面的大汉,一个擒拿将大汉的一只手别与身后,大汉转身立马将另一只手的砍刀照着毛小方的面门砍过去,毛小方头一偏,伸手握住他手拿砍刀的手腕,一使力,咔嚓一声,于此同时,一声媲美杀猪的惨叫响彻整条街,砍刀咣当掉在地上。毛小方厉声问:“抢了什么,拿出来。”
我跑过去,既然毛小方已经将大汉制服,我手伸进他衣袋里将沉甸甸的钱袋掏出来,手一掂,对着毛小方笑道:“就是这个。”
说完,跑回去将钱袋还给青年,然后立马跑了过来。
毛小方已经将大汉松开,周围的村民七手八脚的将大汉绑起来,最后不知道押往什么地方去了。
我一直看着毛小方,他目送着村民,样子很美好。这一刻,我心里的美满有如杯水满溢,盛的整颗心都快装不下了。
他侧身看到我,而我还痴痴的看着他的面容犯傻。
“姑娘。”他轻唤一声。
我这才回过神来,抿着嘴,微微一笑。有多久,我们一见面就剑拔弩张,有多久,我都没有听他讲过一句平淡的话了。这样的相遇好奢侈,却依旧形同陌路,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望着他,“毛师傅吧!你好。”
他微微一愣,“姑娘认识我?”
我摇摇头,“刚刚听村民这样叫的。”
他低下头,唇角微微倾斜一个弧度。这一瞬间,他的目光突然变得灼亮逼人,盯着我手上的油灯,“姑娘手上这盏灯是?”
早就知道肯定瞒不过他,我笑道:“你喜欢它?”顺便将油灯举起来。
他接过去,盯着油灯看了半天,我知道他肯定是认出这盏灯来,故而装作很古怪的看他。过后,他将油灯还给我,“姑娘,这盏灯你从何处得来?”
我一想:“我也不知道啊!只是某天它就突然在身边了!”
他试问:“那这盏灯你能否卖给我?”
我果断拒绝:“不行啊!我与它已经有感情了!除非你与它更有感情,我才会将它卖给你。”
他笑笑,面露遗憾,说:“那算了!”
他转身要走,我目送着他走了几步,突然小跑过去,拽住他衣袖,“等等!”
他回过头来看我,“有事吗?”
我将油灯递过去,“我看你这么喜欢它,可以先借给你与它培养感情,只不过我也舍不得它,所以你将我一同带回去吧!”
我心想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但是看他居然将油灯接过去,心想你果真还是放不下这神灯。小察呀小察!你别怪我哦!
他却像想起了什么,“姑娘要去我那里,不怎么方便吧!”
“方便!很方便!不用住旅店,我求之不得。” 不给他反驳的机会,我拉起他的手,笑得一脸无邪。
“姑娘,你走错了!伏羲堂的路在这边。”他拉回我,一手指着去往伏羲堂的正确方向。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心里却美翻了,真没想到接近他的计划进展的如此顺利,简直出人意表。
我拉着他往另一方向走。他在身后有些拘谨:“姑娘,怎么称呼你?”
“玫瑰,玫瑰的玫,玫瑰的瑰。”
他脚步猛地一顿,我回过身去看他,却接触到一双分外苦楚的眼睛,只一霎那。
我心里有些难受,但还是微笑问他:“怎么了?”
“没事。”他的回答犹如清风拂面,转瞬即逝,再也捕捉不到任何情绪。
我拉着他继续走,作为玫瑰的那些过往却一点一滴浮上心头,在脑海中排出一幕一幕快进的戏,鲜活明亮的刺痛了我眼睛。
可我知道玫瑰已经死了,不管是过去还是以后,这两个字的重念都再不能饱含曾经的动人温度。对我而言,此时彼时说的大抵如此。
。。。。。。
伏羲堂的人我都认识,但是他们却不认识我。只知道突然有个叫做玫瑰的女人被毛小方领了回来。但事实是,我是倒贴进门的。
伏羲堂已经有过一个玫瑰,一开始大家都心里寻思这是哪里来的假冒伪劣产品,但当他们陆续见了我后,却找不到排斥的理由。为何?只因本人貌美如花,年方二八,侠骨柔肠,与传说中的黑玫瑰如出一辙。或者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个玫瑰实在太好被原谅。再加上我刻意维持着与人无害的纯良目光,大家就是想疏远我,也狠不下心来。
这样,不过半天,我与伏羲堂的众人便两相和睦,以超凡脱俗的速度渐渐熟络起来。
毛小方拿着我的油灯与之交流感情去了,其实我不是大方,只是有恃无恐,我与灯神已经签订终身协议,就算你真的交流出什么花来,我相信小察也绝不会出卖我,否则我会十分鄙视他的神格,而这是善良的小察最不能容忍的。
这天晚上,我路过毛小方房间外面,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当然这一次我并不是出于好奇,只是我听出不应该在这个点出现在毛小方房间的这个声音是钟君。我走过去,贴在窗户上仔细一听:
“毛大哥,玫瑰姑娘已经死了,我知道你白日里虽没什么,但是一到晚上。。。一到晚上。。。”
这个钟君说话太不爽快,我听的更不爽快,大晚上的不在自己房间,反倒跑来开解毛小方,怎么早不开解晚不开解,偏偏这个时候来开解?
我越想越生气,几乎要冲进去。
此时,却又听到:“毛大哥,你伤心过度我知道,这个玫瑰虽好,但是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快发完了,不知道看文的小伙伴觉得如何呢?
☆、第二十三章
一听到她提到自己,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倒是把刚刚的冲动按下了一半。正准备继续听她怎么说,却听到毛小方的声音,“你说哪去了?”似乎带了怒气。
如果我都能听出的怒火,想必钟君更是感受非常,此时她话头一转:“毛大哥,玫瑰姑娘的尸体你还是早日让她入土为安,都已经这么久了,再继续拖下去怕是不好。”
我心想玫瑰的尸体一直没有腐烂,毛小方都不急,你一个外人急什么急?没想到她又说:“人死不能复生,就算肉身还在,没有了灵魂什么都不是,玫瑰姑娘的魂魄想必已经到了下面,他肯定也希望毛大哥重新振作起来。”说完,似是轻叹一声,“毛大哥,看开一点吧!”
她这些话讲得倒还有些营养,我听了只觉得心内沉静许多,这样一来,我突然想起出来的目的。身形一晃,离开了此处。
趁着钟君还没回来,我出现在她的房间里,四处看了一下,心里寻思着魅鬼会把龙脉石藏在哪里?或许也不在这里,但只能碰碰运气了。
说实话,龙脉石那么小,藏哪儿都不好找。可是往往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相信魅鬼也深谙这一点,所以我只要站在他的角度猜想什么地方或许可能,相信应该能找到。抽屉?没有。花瓶?没有。床底?额。。。也没有。
找了半天,却一无所获,我有些纳闷:这房间也不大,这该死的魅鬼会把龙脉石藏哪儿呢?
门外走廊上响起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墙上的影子也已走到了房间外面。我赶紧一纵身,蹲在在房梁上藏好。
外面的人推门进来,也不点蜡烛便径自走到床边和衣睡下。
我还是先走吧!这样想着,我便准备悄悄溜走。房梁上到处都是灰尘,我移动了两步,突然手掌下面碰到了什么东西。拿起来一看,唔,竟然是龙脉石。这蛋大石头入手冰凉,滑不溜秋的,我一个兴奋,它便从手掌上滑了出去。吓得我啊!赶紧双腿勾住房梁捞住它。
这样倒挂在房梁上挺难受的,我赶紧起身,换了一个姿势,改为趴在房梁上。为了防止手中的龙脉石再掉下去,我双肘夹住横梁,好生仔细的托着它。
还好刚刚这一段没被床上的人发现,否则又要凭生许多事端。这个钟君睡得还真够沉的,这么一会儿,这个时候居然就开始说起了梦话,含含混混的,我仔细一听,却是:“你告诉我,为什么玫瑰都已经死了,毛大哥却还是忘不了她,你说过你会帮我,为什么直到现在我还是得不到他?”
听她这么一讲,我直觉或许她并不是在说梦话,可是这样一来似乎更没道理。难道她在和谁说话?我正兀自纳闷,床上的人却又开始含糊其辞:“我做了这么多,无非是想他能回头看看我,可是。。。难道真的要我把玫瑰的尸首也给烧的一干二净,毛大哥才能彻底忘了这个女人?”
真是女人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不如偷听来的快。我早就猜想钟君背地里还不知干了多少伤害玫瑰的事情,可是如今亲耳听她嘴里说出来,我心里的恨倒不是那么强烈了,说来说去大家只不过爱上了同一个男人,不管她做的有多过分,也只是个为了爱的可怜女子罢了。只是她这种执念怕是会由贪入嗔,继而转痴,甚至入魔都有可能。
对了!入魔!魅鬼不是想要独自成魔吗?难道这一切从一开始都只是魅鬼的调唆,难道一直以来都是魅鬼在钟君的潜意识里控制着?借钟君对毛小方的执着,在她潜意识里煽风点火?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大概就能解释为什么钟君这样一个磊磊落落的人后来会变得神秘兮兮的,而我后来对她的无端臆测也有了答案。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