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号人鱼实验体- 第19节

　　　　“人鱼要活的长，几百年，上千年。人类太短，人鱼不生病也不用吃药。可以在陆地上，也能在海里，比人好的多。”克莱尔一本正经的细数到。

　　　　克莱尔又想了想，补充道：“没有坏处，这是生命一代代的普遍现象。”

　　　　于是查德终于明白，为什么人鱼灭绝了，因为它们强大的令人震惊，难逢对手。但是造物主是公平的，从恐龙时期开始，多少强大的生物最后还是走向了灭绝。地球的主人却是所有生物中最弱小的——人类。

　　　　没有茂密御寒的毛发，没有可以媲美盔甲的血肉，通体上下就只是写着：我很好吃，我很好抓。似乎任何长有尖牙利齿的生物都能决定他们的前程与命运，是坚强的活下去，还是变成一堆消化中的肉泥。

　　　　可是就是这样弱小的生物，最终成了造物主的宠儿。

　　　　这个时候，查德也有时间和心情给这两只什么都不懂的人鱼讲解人类社会的知识了，于是他像唤狗一样的招招手，伊恩和克莱尔就屁颠屁颠，你挤我拉的走了过来，虽然没有自带小板凳，可是很知趣的一下子就坐在了地板上。

　　　　克莱尔屁股一撅，把伊恩挤了个屁股朝天，于是两条鱼在查德的眼皮子底下明争暗斗，争锋喝醋起来。

　　　　查德倒是没管他们的小动作，自顾自地说：“人和鱼是不一样的，你们谨遵本能。人类却有许多和本能无关的规矩。人类不会互食，这个世界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两条鱼倒是十分认真的听，屁股却都不规矩，老想把对方挤出去，伊恩睁着一双大眼睛，格外天真地问：“不能、能吃吗？饿、饿了、怎、怎么办？”

　　　　克莱尔也接话：“蠢货！人还可以吃草啊！”

　　　　查德：“……”那玩意叫蔬菜。

　　　　伊恩举一反三：“我、我知道！人饿、极了、还会吃树皮！”

　　　　也许查德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和两条鱼讲这些，他们不是人类，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可是他的潜意识里，或许是希望两条鱼能够融入人类的世界。深海太寂寞了，如果让他们回深海，查德就更有一肚子操不完的心。他希望这两条鱼能够像正常的人类一样，并且能够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他可以保护他们，教导他们。就像一个合格的父亲。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查德的话刚刚落音，他的喉咙就像火烧一样疼痛，发不出声音。脸部都开始冒出鱼鳞，脖子两边的鱼鳃开合不停，身体软弱无力。之前那一次也是如此，可是这一次，他的意识十分清醒，只是说不出话。

　　　　伊恩和克莱尔都被吓着了，他们手足无措，伊恩甚至大眼睛直掉眼泪，转头就骂克莱尔：“不是应该只有一次吗？！你做了什么！”

　　　　这次克莱尔也是茫然无措，他盯着查德，觉得自己的胸膛某处有不可抑制的疼痛，这疼痛令他呼吸都不顺畅，他小心翼翼的想去摸查德的肩膀，被伊恩一掌推开，克莱尔茫然道：“我不知道，不应该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的改造已经进行了大半，就算是他和查德真的交｜尾完成最后一步，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即便是人鱼，对于自己不知道的事，都是恐惧排在第一位。

　　　　两条鱼把查德移到床上，又给他盖上四分五裂的被子，似乎是在等他自己好。

　　　　意识清醒的查德无言以对，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他记起，明天就是自己二十九岁的生日——
第22章　变化
　　　　萝拉是个平凡的女人，唯一不平凡之处就是嫁给了安德鲁，只是她或许到死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死的那么快，快到见不到自己的儿子长大，看不到查德娶妻生子，过正常人的一生。

　　　　她临死前留下的话，全是为了丈夫与儿子，一丝一毫都没有想起过自己。

　　　　查德躺在床上，虚弱无力的回忆自己的母亲，萝拉是东方人，拥有一张并不那么立体的面容。性格也不好强，比帝国的女性温柔婉约多了，她最长做的事情就是给自己的儿子念书带查德去看各式各样的音乐剧和舞台剧。

　　　　或许是把她向往的生活全部堆到查德的身上，她或许是个自私的女人，但永远是个无私的母亲。

　　　　这个时候的查德根本不想去看伊恩和克莱尔，他只是想——如果我熬不过这一劫，如果非死不可。我还有什么必须要干的事吗？纵观他的一生，总是规规矩矩地活着，违背自己的父亲，远离这个家族，已经是他做的最随心所欲的事了。他将自己框在一个框子里，自觉的不允许自己跨出去。

　　　　其实最古板，最讲规矩，最不听人劝的是自己才对。查德百般无奈的想。

　　　　而这个时候的安德鲁已经穿衣打扮好了，他面容冷酷，对着管家说：“人都准备好了吗？”

　　　　老管家只有在安德鲁面前才会表现的毕恭毕敬，他低埋着头，轻声说：“都准备好了，可是，先生……就算是几百年刑期的犯人，也是……”

　　　　“我不在意他们，他们在我面前连人都不是，不过是穷凶极恶的恶徒。”安德鲁面无表情，他天生就留着冷酷无情的血液，一点表情和感情都不带的说，“和我的儿子比起来，他们的命连地上的污泥都不算。”

　　　　安德鲁这个时候才流露出一点人味：“只有查德是最重要的，为此，我可以付出一切我能付出的代价。”

　　　　或许他自私而冷漠，可是对于查德这个儿子，他是真的一直紧紧的护在手掌心里。他不是个合格的父亲，却是个合格的监护人，保护者。

　　　　老管家的腰更弯了：“那您有没有想过，如果查德少爷知道他要害死这么多人命……”

　　　　安德鲁斜瞟了一眼老管家，他的声音阴暗凝重：“他不会知道，永远不知道。你不要做那个多嘴的人，你在这个家这么多年，我不想你活不到退休养老。”

　　　　“带过来我看看。”安德鲁吩咐道。

　　　　老管家答了一声，静悄悄的转身出去。老管家这段时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衰老下去，他越来越瘦，就一层皮包着骨头，额头特立独行的突了出来。因为瘦，所以眼眶凹了进去，就显得惊悚恐怖了。

　　　　过不了一会儿，老管家就带着这些人走进来，他们几乎都是五大三粗的壮汉，大腿一个抵的上别人两个，都是手里好几条人命，被判三百年以上刑期的罪犯，他们戴着帝国监狱专有的行动限制器，即便如此，也能看出他们的身体素质也是最好的。他们的肌肉结实，并且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此时直勾勾的看着安德鲁。

　　　　有些只是在一边等死，另外一些胆子大的，直接对着安德鲁大喊：“你究竟要怎么样！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还有人说：“只要给我一把刀，我就能为你做任何事，只要我能杀我想杀的人。”

　　　　安德鲁使了个眼色，于是老管家自觉的退了出去，安德鲁坐在沙发上，嘴角带着笑，如同一位君临天下的帝王，他嘴角甚至还带着笑容，轻声说：“既然你们要死了，我也让你们死的明白。”

　　　　犯人们都直直地盯着安德鲁，就等着他的下一句话——不过他们都知道自己难逃一死。

　　　　命运这个东西，致使他们成为嗜血如命的杀人魔，却又要创造法律来限制和制裁他们，何等不公平？

　　　　安德鲁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魔鬼，他看着这些人说：“我的儿子，需要你们的血肉，来积淀他霸主的地基。不过你们别担心，你们死后，我会让人善待你们的家人，至少钱是不会吝啬的。”

　　　　这些人都是穷苦家庭出身，一般都生活在帝国的边缘，因各种机缘巧合，最户成了杀人如麻的罪犯。他们没有良知，摒弃了人性，可是对于自己的家人故土，还有那么一丝的怀念。更何况，在监狱待到死，没有希望，暗无天日，加上行动限制器，连自杀都不可能。来到这里，或许还是一种解脱。

　　　　但是也有人说：“你的儿子是个怪物？我可从没听过有人会需要吃人……”

　　　　“当一部分畏惧他的时候，他是怪物。当所有人都畏惧他的时候，他就是神！”安德鲁笑着露出牙齿，“我在自己身上没有实现的事，由我的儿子来实现，这难道不对吗？”

　　　　安德鲁拍拍手，幽灵一样的老管家又把这些人全部带了下去。然后站在一边听从安德鲁的吩咐，安德鲁朝老管家说：“让人把查德带过来，如果没预料错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开始进行三阶段异变的第一层了。”

　　　　这个男人狠心无情，老管家边往外走边想，他在这个家待了这么多年，历经两位家主，安德鲁甚至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人就长成了这幅样子。似乎除了自己，其他的都不是人。就连对待自己心爱的孩子。也能利用为主。这样不纯粹的爱，简直令人觉得恐怖。

　　　　而躺在床上的查德听见有人敲门，却别无办法，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是被人发现比较好，还是不被发现比较好，尤其是他的房间里还有两条人鱼，浴室的浴缸里还躺着一个男人。他不能动，也无法说话，但是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东想西，似乎是一点也不为现况着急。

　　　　老管家敲门好几次，里面也没有查德答话的声音，老管家在这个家待的太久了，久成了人精。他知道在查德的身上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可能会危及生命。

　　　　于是老管家找处备用钥匙，打开了查德的房门。

　　　　里面的景象把老管家惊呆了——查德躺在一片羽绒里，只露出一颗脑袋。另外两个大男人坐在地板上，裸着上半身，露出精实的肌肉，这个场景实在令人无话可说，心中升起无数暧昧幻想。尤其是这两个男人都长了一张英俊异常的脸庞。

　　　　女仆在背后咽了口唾沫，这样的人她只在电视上看过，这些上帝创造的宠儿们。

　　　　查德知道，安德鲁一定有办法治疗自己，虽然他心里明白，治疗的方式可能并不是自己能够接受的。查德想，自己长到这么大，却又这样无能，甚至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就更谈不上保护别人了。

　　　　就连萨布丽娜来祈求他，也不过因为他姓格丽华德。

　　　　他个体的存在，似乎只在这两条人鱼眼里是重要的。查德在母亲录音中可以探查出，安德鲁在自己幼年的时候，肯定在自己身上进行了什么研究。这个研究更有可能在自己二十九岁的时候出现后遗症。他那总说自己是最重要的父亲，狠得下心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做研究，人性究竟多么虚伪？

　　　　查德甚至没有眼泪能够奢侈的流下来，他想着自己小时候，三口之家，和乐融融。又是怎么样真实又虚假的表象。那个时候安德鲁或许就已经想到了现在，他爱自己的儿子，可是又能毫无感情，心狠手辣的利用他。

　　　　这样的父爱，查德宁愿不要。

　　　　老管家大喊一声：“你们是谁！”

　　　　伊恩抢先说：“我是查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