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人被这道草光明一照,顿时眼中一片迷惑,如坠梦中,强壮的身子骨也禁不起地栽掉到地上。
陶宝见霍宗奇后发先至,抢了这道人,也不懊恼,一步踏出室外,冲着楼上一众道士大叫道,“散修陶字仙,向诸位道兄证道。”
众道皆愕,唯有为首那道人狭小的眼睛绽放出奇光异彩,冷笑道,“区区散修,也敢惹上我玄元宫。来人,给我拿了他们。”
………【第一百二十章 网与鱼】………
众道哄笑,一个个抖衣袖,掐道诀,道光绽出点点光明,四周灵气滚动,玄妙的道法在震动中形成,深衍。当道元运行到某个临界点时,他们手中的道法将被激发,飞shè向那个大言不惭的青年。
一瞬间,陶宝便将玄元宫众道的音貌尽揽在眼中。道元或高或低,道念或强或弱,每一丝每一毫都印在心中。他就像是一只迷途的蜜蜂忽然闯入一个陌生的蜂群,如果没有超强的能力,等待他的就是身亡命殒。
他与玄元宫无冤无仇,在此之前根本就不知道世间有这个道门,之所以上来便斗,就是要在与众道斗法的过程中不断的强化、提升自己。这也是他迈向大道士境界的必须过程和经历。在长吉城时他延误了几天的工夫,实际上是找到了当地的几家道派,与他们斗法论道,增长见闻阅历,锤练自身。而这种挑战式的修行,陶宝早有计划,将一直延续到北上一路,终点就是碧水道派的碧水湖。
一呼一吸,道念悄然布开,隐隐地将整个酒楼都笼罩其中。众道人手中的点点道法就好像在这布景下点缀的灯火,虽然密织如林,但是总还是有那么几道缝隙若隐或现。
强大的道意一瞬间灌注在每一丝道元之上,心随念转,整个人身体变得轻盈如羽,迎着即将爆发的道法狂cháo飞去。
在陶宝的侧后方,霍宗奇目光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灯烛草烛光灲灲,明暗交辉。陶宝不知玄元宫深浅,他却知道玄元宫的厉害。这是一个有着五百余道人,十余位大道士实力超群的大道派。在吉chūn府、隆华州这两个州府之地,称得上数一数二,绝非一般道派可比。
玄元宫道法讲究元体命修,道法凌厉刚强,极具破坏力。在众道的手中,一道道白炽的道芒正划破空间,交织成密集的网,而陶宝就是那网里的鱼儿。
‘鱼儿’潜行,道体穿梭在网线之间,游刃有余,姿态玄奥万千,每一步都落在众道道法消失的地方。
感受着强烈的道法变化不停的在身边落下,水火木金土,每一种变化都是一种奇迹,是一种规则的体现。而自己就是在逃避这些规则的束缚,同时,也在不断地创造着‘规则’。危机四伏,只要差了一步,他就会被这张大‘网’网住。
陶宝脸上始终挂着一丝笑容,在他的眼中,这张‘网’露洞百出,不堪一击。但是,不能不说,玄元宫的道士极擅于群攻,相互呼应,纵是在这酒楼中略显狭小的格局里,也能交错游走,道法接续完整无暇,并没有因为他们只有二个人而轻视。
这张‘网’越来越紧了。
陶宝窥准的一处落脚地,道体横移,刚刚落下,却发现眼前几道炽光似乎早已经等在那里,几乎是在他落下的瞬间便猛然爆发。
这‘网’也在瞬间收紧。几十道炽光都爆发出强劲的道力在向着‘网’中的‘鱼儿’追杀过来。
落在陶宝身后的霍宗奇眼中异芒一闪,心中一沉,此刻陶宝身陷危机,说明他的遁法定是被人识破了。
炽热的奇异道力如滚滚热浪扑面而来,将陶宝完全的包裹起来。
玄元宫为首道士冷笑一声,这两个散修也不知是什么来路,竟敢找玄元宫的麻烦,真是不知死活。如今落‘网’一人,另一个也休想跑掉。
玄元宫众道神态轻松,虽然姚鹏倒霉被人家一招敲掉,但是在他们联手群击之下,就是大道士也要手忙脚乱,何况区区两个境界下的散修。
陶宝身陷重围,脸上却丝毫惊慌也不见,沉静之余尚藏了一分轻笑。
手指疾划,瞬间写了个‘识’文,整个人便玄之又玄的消失。
玄元炽光在陶宝落身处如光彩盛宴,徒劳地绽放出强烈而美妙的道法奇迹。
‘鱼儿’脱‘网’而出,不知所踪。
众道俱是诧呼惊异,莫明不已。要知道,在如此强烈的道法聚集之下,障眼法丝毫不起作用。但是,那个道人又是如何消失的呢?
“宝山,你来。”为首道士冷眼一扫,招唤道。
一直站在众道身后的一个少年道士浑圆的脸,憨憨地一笑,闻声站了出来。粗壮的右手在左肩一抓,一株怪异的道草被扯了出来。道草圆叶九重,每重叶片上都有一只怪目图案,道光一亮,其中最底下一重叶片上的怪目骤然张开,shè出红光,如轮华一般,瞬间将整个楼层扫了一遍。红光过处,道力消退,宁寂之极,百般隐遁,无所不现。在空间的某处,陶宝道体渐渐地显现出来,脸上还呈现着不可思议地表情。
“咦?竟然是玉宝道草,这小道士还真有道福。”霍宗奇诧异地说道。
陶宝隐身处就在他身前不远,闻声回头向他一笑,“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莫非只许你道草玄奇,就不准人家道草奥妙了。”
霍宗奇眉毛一挑,摊手道:“我哪里是这个意思。……哈,看道兄这般轻松,似乎一人就可以解决他们,不然道兄和小弟打个赌如何?”
“哦?”陶宝笑道,“怎么个赌法?”
霍宗奇笑着说道,“便赌道兄能否在一个时辰之内击倒他们全部。”
陶宝眼睛一亮,“彩头呢?”
霍宗奇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本道典,说道:“我便拿这本《集道令》道典做赌,虽说只是我们山南道派的入门道典,但也别有道理,绝对令你满意就是了。”
陶宝哈哈一笑,“被你说得心头痒痒,那好吧。我与你赌了。这本《松霜道法》是青松道派的秘典之一,我拿它做彩头。你看如何?”
“着啊。我这就开始计时了。”
“好。”有了彩头,陶宝顿时战意高亢起来。
玄元宫众道望着他们,额角俱是冒出怒火,听他们说话,竟全然不把他们玄元宫放在眼中的样子。
霍宗奇将道典收回道体,洒然道,“前番见道兄阳文道法玄奇无比,今天正好再看上一场。”
陶宝嘴角扯出个弧线,慢慢向前走去,口中应道,“原本道兄打的这个主意,嘿嘿,那可不成,对付他们这些二三流的道人,还用不到我的‘阳文符箓’。”
霍宗奇愕然,颇有些不明所以。
可是,当他看到从陶宝道体中忽然涌出浓郁的紫雾时,心中一凛,恍然明白陶宝话中的意思。陶宝这是在向他展现他的实力。就如同他隐藏了大部分的实力一样,陶宝的道法同样深如龙渊,不可测度。
神秘的紫雾眨眼间便浪滚滔天般弥漫开去,席卷整个楼层,任玄元宫众道尽展道法也无法驱除,道法道力在这紫雾之中,十分威力剩下不足四分。就在众道惊诧间尽提道元,jǐng剔小心之时,紫雾中轰隆隆地震响,一条条粗壮的草蟒打着滚,纠缠着向着众道狂杀而至。
众道虽惊却也不惧,齐齐出手,玄元道法如烟花般缤纷繁华,令人目不暇接。紫雾被瞬间扯的七零八落,如云散开。
就在紫雾将散之际,一道明亮的紫光倏地破空而来,闪电样刺向玄元宫众道中为首的那名道人。
那道人眼中闪出难以明状的惊骇,这道紫光实在来的太过迅捷,在虚空中连抹残影都没有留下。你明明看着它如何直刺过来,却不明白为何连闪避的念头都来不及升起。这紫光瞬间便刺破为首道人的道体胸口,刺透了过去。
那道人原本yīn鸷狭小的眼睛此刻圆滚滚地瞪大了,道体剧颤着向后倒跌,胸衣‘噗’地被体内喷出的道血染红。一蓬神秘地紫雾如氤氲般弥腾在这道人胸口,不断侵蚀着道人重创的部位。
玄元宫众道愕然无比,这为首的道人虽然平素多有恶习,为众道所不喜,但他毕竟是玄元宫同门道士,无论如何,这笔血帐就算结下了。众道怒不可遏,强烈的道法雹石般向陶宝击来。
陶宝便算是有千般法术,在众道疯狂的群攻下,也只能游行遁避起来。不过他斗法经验丰富,趁着众道道法接续沉起之时,紫须草的‘黑水阵’道法完全施展开来,与众道绞杀在一起。
紫雾云滚浪翻,迷迷朦朦,神秘的紫光倏现倏止,如一根背芒忽如其来,每一次出现,就有一个道人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陶宝下手极为有分寸,纵被紫光刺中,玄元宫众道也只伤不死,但是被一个散修这般羞侮,每个玄元宫道士的脸皮都是火辣辣的,怒火焚胸,恨不得立时将这散修擒杀。
如果说之前玄元众道为‘网’,陶宝为‘鱼’,那么现在,形势逆转,网鱼互换。在陶宝的眼中,玄元宫众道就是他‘网’下的‘鱼群’。
倚门而站的霍白衣嘴角噙笑,虽没有看到陶字仙的‘阳文’道法,但是瞧见他的本命道草也完全值回的票。犹为可惧的紫光,更令他心生森冷。邀请如此强绝的道人助拳,也不知是祸是福。
随着紫光越来越密集的出现,玄元宫众道连连倒地,不过,可敬的是,虽然人人伤重,却没有一个道人在大难临头时望风而逃,可见玄元宫平素治宫之严,也见玄元宫众道的道念修练定是极为坚毅。
紫雾渐渐消散,陶宝道体徐徐而落,轻步一震,踏实在楼板之上。而站在他对面的,只剩下那个少年道人宝山。
“你叫宝山?”陶宝微笑着问道。
宝山身体轻颤,在他的四周,玄元宫同门师兄弟都横七竖八的躺着,每个道人的身上都有一处刺伤,道血溢流,脸上也都是痛苦不堪的表情。实力强些的还可以勉强运转道法自治,实力弱些的干脆痛晕了过去,现场的惨状令人触目惊心。
“害怕了吗?”陶宝饶有兴趣的望着这个少年,看他如何对答。
“哼,本道人不怕。”宝山先是一惊,然后强行克制自己的恐惧,对视着陶宝的眼睛。
陶宝忽地一笑,仿佛在他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你这道草叫什么名?”陶宝问道。
宝山终是敌不过陶宝锐利的眼睛,微侧过头,低声道:“我唤它‘九目怪’。”
“哦。”陶宝点点头,右手随意的一挥,一条草须瞬间飞出,撞在宝山肩头,一下将他击晕过去。
偌大的酒楼一层,玄元宫一共三十七名境界下道人俱被陶宝击败,相信这个消息传出江湖,定然会引起道界的哄然大波。
而亲眼目睹这一事件发生的霍宗奇同样觉得不可思议,如果说陶宝是以其独门道法击溃玄元宫众道,他还可以接受,但是陶宝仅凭着一株道草就实现了这个壮举,就不得不使他感到震骇了。
陶宝回过头来,含笑道,“我敢肯定,绝对没有一个时辰。宗奇,你可赌输了。”
霍宗奇一脸苦相,仍有些难以相信地道,“真是没天理,若非我亲眼所见,否则我绝不会相信,你竟然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击败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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