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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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不入道-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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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饿死你个臭书生,有能耐你以后就别吃饭。”农夫一口浓痰吐在地上,大骂道。

    “哼,你少装清高了,有本事你现在就回家休了你家婆娘,然后阉了自己,以后别往女人怀里钻。”美女双眸圆睁,戟着葱白般的指头叫骂道。

    “去去去,一个匹夫一个妇人能知道什么经纶道理,无诗书便是无文化,无文化真是可怕。”贡师见农夫挥着拳头要来打他,忙退开几步,与他分辩道。

    陶宝几下便被三人弄的心迷意乱,一会儿觉得这般对,一会儿觉得那般好,一会儿又觉得这美女我见忧怜,心猿意马。

    思来想去,读书最无趣,耕地又太苦,还是美女最是可亲可爱,便要下定了决心,入了美人的道。

    “斩!斩!斩!”忽然之间,天际传来三声巨雷般的‘斩’声。

    瞬间一把巨刃斩来,农夫断头、贡师腰折,半依怀中的美女芳魂大乱,一把甩开陶宝,拧着柳腰便跑,不料刃光一晃,曲线玲珑的身子被生生劈为两片,死的惨不忍睹。

    三道鲜血在陶宝眼前喷洒,淋得他浑身血污,却也似斩在他心头一般,立时惊醒了他。

    “啊!”陶宝心头痛了三次,滴了三滴心血出来。猛地睁开眼睛,才恍然自己身在何处,全身湿透如被雨淋般狼狈。

    “斩心图!”陶宝望向壁上那三幅图画,果然,画中的农夫、贡师、美女俱都身首异处,遍地鲜血。

    “好厉害!”陶宝咋舌不已。静思片刻,方才起身,向图画拜了三拜。

    一股暖流在心头流过,青sè道光一闪,‘斩心图’恢复了原貌,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变化。

    南柯一梦,若是幻由心生,却难得一画斩心。

    “原来你修的是青松道派的《松崖诀》,青木道兄你可知晓?”不知何时,少年人已经回来了。仅看了几眼,便一口道出陶宝的道法来历。

    陶宝站起身,恭敬地答道,“晚辈是得林长居大道士传了三篇道法。前辈所说青木,晚辈并不知道。”陶宝虽没见到侯文书一同回来,却也并不吃惊。

    “哦。林长居?想来亦是后辈了。《松崖诀》道法正宗,讲求固本强基,最适合你等初入道界的人修炼。青松道派也是大道派,你为何没有入其道门啊?”少年人问道。

    “道派虽好,晚辈却觉得因遁守旧,不如‘散修’来得zì yóu。”陶宝还是从少年人口中听到‘散修’一词,觉得甚好。

    少年人一笑了之,然后再问他道:“你这小孩子既聪明,又有主见,散修之路虽说艰辛,却也jīng彩。我原本还想再收个徒弟,传我派道统,看来便算了吧。”

    陶宝心中一动,听他话中意思,竟是收了侯文书做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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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白见石】………

    少年人见他模样,知道他定是猜到了,便说道,“侯文书与我道派有缘,只是尚未得到道草,未能入道。若我所算不差,至多十年之内,他就可以入道了。”

    陶宝附首称是,乖巧的很。

    少年人想了想,从怀中取出薄薄的泛黄纸册,说道,“我这里有篇道法,名‘昆翅’,是我从一失传道派遗址中找到的。属于‘遁法’,用来逃遁,速度奇快,颇为神妙。对于你这个小小的散修最是有用不过。便赠给你了。”

    陶宝惊喜不已,也不客气,连忙伸手取过,贴身藏好。

    少年人说道:“还有一事,我要有求与你。”

    陶宝连忙回道,“前辈请讲。”

    少年人拍拍身边桌上的锦盒,道:“这个锦盒是我一旧友存放在我这里的,已经有五百余年了。那时他曾说过,如果三百年内他未来取,就让我转交回他的道派。如今我隐居此地,百年之内怕是还不能离开。我又担心误了朋友的大事,所以希望你能帮我把它送到他的道派,物归原主。也了却我的一桩心事。”

    陶宝迟疑地道:“前辈为何不交与侯大哥。”

    “文书还要在我这里一段时间,你不必等他了。”少年人道。

    “是。”陶宝不再推辞,应了下来。

    少年人‘嗯’了一声,交待道,“我那旧友道号耿迪,是羲一道派的大道士。羲一道派原在大京设有道场,大京也便是现在的魏都,你可仔细打听,切记切记,勿要弄错了。”边说边用手写下了‘羲一’‘耿迪’四个字。

    见陶宝用心记下,少年人一扬手,道力托送着锦盒落到陶宝手中。

    入手微沉,锦盒长约两尺,宽五寸,厚三寸,外表古朴无华,就是一种普通的铁锈梨木所制,里面的东西应该很轻,关合处封了一道符,符光微弱,想来是时rì太久了的缘故。

    陶宝将背囊解开,把锦盒裹好,背在背上。其余杂物、银两另作一包袱提在手中。

    少年人见他身背手提,真个出远门的样子,嘴角抽动几下,忍不住笑道,“看来你真是个初哥,连简单的御物道法都不会吗?”

    陶宝面上涩红,说道:“晚辈初入道门,实在会的不多。”

    少年人摇了摇头,“这便是了,散修之路哪里是这般好走的,你若愿意入我道派,一切三千基础道法,尽可学得,可不比你辛苦自悟、四处偷师强的太多,虽说道者寿长,却也禁不起从头开始。”

    陶宝只是笑笑,硬是咬着牙再次拒绝了少年人。

    少年人微怒道,嗔道,“你怎么这般不识好歹,哼,我见你有几分悟xìng,才招你入门,几时你莫要后悔。”

    陶宝属于山野出身,xìng格里有着本能的倔强,你想他好,他却偏偏不领情,当初林长居就是发现了他这一点,方才没有用些手段强迫他加入青松道派。如今这少年人也是对他无可奈何,只能听之任之,勉强逼迫,不过是强扭的瓜不甜。

    少年人见他如此,叹了口气道:“你这脾xìng到是像极了我少年时。总要吃够了苦头才知道改变。罢了,既然让你办了事,总要给你些好处,我原本要送你一件道袍,现在便再多送你三百基础道法吧。”

    陶宝喜出望外,比之刚才得到‘昆翅’道法还要高兴。以他目前道力,最需要的并不是多么高深的道法,反而是最基础的道法。至于少年人所赠的道袍,他却并不在意。

    少年人起身入到内室,很快就出来,手里提了一件崭新青sè道袍和一个小册子。

    “虽然你初入道门,且立志散修,但道人就是道人,除非必要时隐藏身份,平常里还是要穿上道袍,以示身份与凡俗不同,又可以起到坚定道心之效。”

    陶宝心湖微动,这才明白原来简单的衣着对于修道来说也有这样的作用。

    少年人示意陶宝换上道袍,又教了他如何打结道髻。近距离感受到少年人温和道光,陶宝感动之余,不觉地想起了师父许元,也不知现在他老人家怎么样了。

    稍时,陶宝结好道髻,换好青sè道袍,活脱脱一个少年道士的模样。目光湛湛,神态自得,既出俗又洒脱,宛如一颗宝珠在慢慢的绽放着光华。

    道袍虽然非常簇新,陶宝却并没有感觉到特殊,只是非常的合体贴身,松紧适度。正奇怪少年人不该如此‘小气’时,就听少年人说道。

    “你莫要小看了这件袍子,驱寒避暑,水火无惧只是寻常,最可贵的是它藏有两道道法‘见真术’和‘乘风遁’,关键时或许可救你一命。”

    现在陶宝自然不知道这样的一件道袍到底有多么珍贵,实在是万金不易的宝贝。

    现在他的注意力已经全被少年人交给他的那三百基础道法所吸引。不同于‘昆翅’,他几乎一拿到手中,就立时翻看起来。

    ‘守心咒’‘明堂术’‘展筋术’‘引水术’‘避炎咒’‘破土术’‘御物术’‘起居术’‘柳变法’‘金石法’……林林总总,共三百余道最基础法咒术,从道术原理到术法运用,极为详尽。让陶宝大开眼界,实实在在地摸到了道的皮毛。

    “这三百基础道法简单易学,要达到心意使动,灵活万端却是非常不易,若运用的奥妙,还有不可思议的变化,千万不可拘于形式。”少年人指点他道。

    陶宝自知少年人传下这三百道法实在不下于林长居的三篇《松崖诀》之恩。无师徒之名,却也有了师徒之实,便向少年人深深叩拜一礼。

    少年人坦然受了他一礼。

    “你虽然无入我道派之心,但既学了我道派道法,便算是记名弟子吧。总要知道我道派名号,知道我是谁。”

    “非不愿闻,实不敢问。”陶宝一边爬起,一边不好意思地说道。

    “哈哈,你也是个小滑头。怎与那文书一般答案。”少年人哂笑道。

    “既如此,你可记住了,咱家道派名为‘宸乙’,千年前也曾名震北域。至于我的道号,‘白见石’是也。”

    陶宝再拜,牢牢记下宸乙道派‘白见石’的道号。

    白见石深深望着陶宝,这个让他破例传下三百零一道道法的小子。他似乎有种预感,或许有一天,这小子会绽放出璀璨的光芒,让已经消沉的宸乙道派再度灿烂。

    陶宝见他这般大方,贪心不足,便笑嘻嘻地道,“白前辈,你看是不是再传我些道法,万一我出去后被人家抢了东西,不是糟糕。”

    白见石对他的印象立时变坏,冷下脸道,“没有了,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愿意入我道派,所有道派道法尽可以学去。如果不愿,就只有这些。哼,你也不用担心,那锦盒上贴有道符,没有羲一道派的特殊道诀解开,任何损坏都足以令锦盒里面的东西变成一堆粉末。”

    陶宝表情难看,讷讷不语,实则暗地一笑,本来就已经占了大便宜,倒也没有失望。

    白见石千年岁月如何是好骗的,早识破了他的本意,只是不愿戳破罢了。

    “好了,你若没有疑问,便可以走了。”

    陶宝一怔,想不到忽然间白见石就赶他走了。认真地想了想,才道,“白前辈,如果我找不到羲一道派的人怎么办呢?”

    “大道茫茫,若真个找不到,这东西你就留作个记念吧。”白见石神情默然,叹口气道。

    “是。那晚辈这就走了。……嗯,这里真的是幻境变化的吗?”陶宝最后问道。

    白见石没有给他答案,只是挥挥手,让他离开。

    陶宝走出屋舍,在种满‘丑人花’院落里,又深深嗅了嗅怡人的清香,便离开这里,直奔来时的山洞而去。

    说来奇怪,再进山洞里,便没了幻境,很快就到了洞中那方空间,只见玉宝道草‘梦妖花’依旧碧sè盎然,碑文下安静地坐了一个道人,陈沐。

    陈沐对于他的到来和离开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枯坐。

    陶宝离开那处不起眼的小山岰时,心里仍有一串串的疑问,守愿谷到底是不是一处幻境所化?侯文书呢?他现在又在做什么?修习道法?还是其它?百年后,陈沐到底会不会得到那株奇怪的玉宝道草呢?那碑文上的上古‘阳文’到底写的是什么?还有一个最大的疑问是,白见石隐修了几百年,到底所守的愿望是什么呢?

    时辰已经是深夜。

    一轮明月高挂,天幕上繁星点点,恍若绚烂的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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