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低叹一声,摇了摇头,身子轻跃,转瞬就消失在洞中。
只在洞口就感受到如此冰寒,里面尚不知道要冷到什么程度。陶宝深吸口气,慢慢进入洞中。
寒气裹着身体,冰冷刺骨。陶宝终于知道连蔡长文这样道元深厚也这么恐怖到这里受罚。实在是太冷了,从洞内深不见底的里面刮出冷冽的寒气,洞壁上结满了厚厚的冰层。在寒洞中必须一刻不停的行走,否则不出片刻,整个人就将被冻chéng rén形冰雕。
这么一会儿工夫,蔡长文、周平二人已经看不见踪影,应该是向洞内深处去了。陶宝颇觉得奇怪,在这西桃山上桃门道派内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一个极寒冰洞。
寒意越来越强烈,陶宝支撑不住,运转道诀,一团温暖的道元在体内流转,渐渐驱除寒意。‘噼’地一声,毫无预兆地一道蓝sè电闪突然出现,击中了陶宝的胸口。
陶宝‘啊’地痛叫,这诡异地电击令他肉焦体酥,剧痛难当,道体险些崩溃。
前面又是一道电闪,疾快无比地穿刺透空间再次击中了他。
而在这道电闪之后,陶宝眼见着又有无数道冰蓝的电闪在冰壁上开始凝结。
陶宝大骇,这是怎么回事?
“耿师弟,不要运转道诀,这些冰电最讨厌道元,一丝道元都会引来它们的攻击。”
走在前面的周平道人不知何时回转过来,向着陶宝大喊道。
陶宝闻声立刻停下道诀的运转,正在凝结的密密麻麻的蓝sè冰电这才渐渐消失。
冰寒再次涌上来,陶宝冻得浑身发抖,狠不得立时离开这个鬼地方。
“周师兄,这里怎么会这样?”陶宝冷得颤声道。
周平苦笑道,“这里原本只是一个打凿出来的冷泉,后来却被道祖用**阵设成了这番模样。”
“这是阵法!”陶宝惊骇道。
“当然。”周平说道,“快走吧。虽然这里异常的寒冷,但是只要意志坚定,挺一挺还是能熬过去的。”
陶宝沉默下来,这应该又是特意磨炼门中弟子的招数吧。毕竟是千年道派,光是这份心机苦意就令人赞叹。若是散修,又去哪里寻到这种地方来磨炼自己呢。难怪桃门道派中大道士如此多,每rì的任务,无论成功还是失败,对弟子们都是一种最体贴亦是最残酷的煄炼。
“此洞越接近冰泉,寒意越烈,所以你千万小心不要走岔了路。”寒洞内如九曲肠肚,不时有分支岔路出现。周平提醒陶宝道。
陶宝边快速地行走,边奇怪地问道,“我们为何不呆在洞口,那里不是能暖和一些吗?”
周平苦笑道,“你能想到,他人自然也能想到。事实上,每隔一断时间,洞底寒流隔一断时间就会喷发一次,中者立被冰封冻毙。只有沿着一条最安全的线路走才可以。”
陶宝搓了搓冻的木然的脸,追问道,“那洞的出口是哪里?”
周平道人给了陶宝一个非常吃惊地答案,“山前殿。如果顺利的话,一天之后,我们将在山前殿出来。”
陶宝心头一惊,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如果盗宝后从这里离开,岂不是直接就可以到达山脚了。接着又摇了摇头,按周平的说法,要一天才能出去,只是这时间上就不允许。除非是设法让这阵法停了。
脑中打着转儿,脚下却一刻也不敢停,紧紧跟在周平的身后,奔向寒洞另一个出口。
当第二天,陶宝三人从山前殿寒洞的另一个洞口走出来时,皆是神疲麻木,骨冻心寒,简直如在地狱中走了一遭。事实上,蔡、周二人尚好,毕竟不是第一次受罚,经验丰富。而陶宝则被洞中极度严寒迫害的几yù放弃,说什么生死容易低头难,就怕得是yù生不得,yù死不能。那种刻骨的寒意甚至深深地刻在了他的道心之上。
出奇地是,回到山华殿,李昆并没有责备任何人,只是笑呵呵地看着陶宝的惨状,问道,“很冷是吧。要不要给你加一件单衣?”
陶宝无语,随意地在殿中找个角落苦修起来,他需要不断地修炼。
李昆道人很欣慰地点了点头,识趣地走开了。
随后几天,陶宝都没有再被安排什么任务,这让他有时间将《桃源记》《桃花道法》及《月神赋》都认真地学习了一遍,有什么难解的疑问就去找李昆道人。李昆虽然有时打趣他,但知无不尽,言必有解。陶宝对于道法的各种认知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匮乏。
其间发生的另一件事情让陶宝既喜出望外,又莫名其妙。他竟然被选为大典迎宾弟子,并且获得了一瓶桃花酒。
作为大典迎宾弟子有诸多的好处,例如可以随时离山。而桃花酒也有非凡的功效,据说可以在一定时间内提高道法强度。
不过李昆似乎并不是很高兴,他甚至还找到负责大典筹备的向长老,要求取消陶宝的资格。陶宝为此担心了半天,但看到李昆满脸丧气地回来,又有些感动。
事实上,迎宾弟子需要为大典服务,这就耽误了修行。而桃花酒虽然有神奇的功效,但李昆道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假借外力,他的理由是这些东西容易使人产生懈怠。陶宝虽然深以为然,但因为自己身负秘密使命,只能在心底感激李昆道人的好意了。
很快,陶宝就被安排了新任务。
这rì,朝钟后不久。
“周平,耿离,你二人随赵项长老到山下办事。”李昆冷着脸,走进大殿,大声叫道。
周平无奈地站起身来,他根基浅薄,这等杂物自然不会轮到殿中一众的老弟子。只有像他和耿离这样的新近弟子才会被选出来。只是耿离这般受宠也被选中做迎宾弟子,着实也令殿中众多弟子又惊奇又是暗笑。
赵项道人驻颜有术,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若不是一身道衣,定是以为他是入京科举的仕子。殿门前,赵项见李昆一脸不高兴地领着二个弟子出来,轻轻一笑,道,“李昆,你怎么还是这副模样,此次抽调人手,又不是只有你山华殿,别说是你,就是山丹殿姜霞的宝贝弟子陶菊儿也被选上了。你还有气吗?”
陶宝前脚迈出大殿,就猛然听到了自己小妹的名字,顿时心中一激灵儿。若是再见到小妹,到底是认她还是当个陌生人。小妹又是否会认出自己呢?
陶宝的担心没有实现,因为赵项道人直接带着他俩下了山。
从山上到山下,只是短短的里许,但陶宝却感觉似乎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
虽然是冬季,但京都内仍是热闹非常,街上行人如织,一团团地呵气从人们口鼻里喷出来。街上的积雪早已经清理干净,只有房顶上还残存着单薄的积雪。偶尔还可以小门小院的门前看到一个个大小不一、形像各异的雪人。
赵项领着他们一路向市城内迈进。rì头渐高时,三人来到一座看来颇大的庄院,赵项与门房打了招呼,便直接走进去。到了主宅后,才由一个中年主人模样的人出来接待。赵项与那中年主人入室秘谈,只留了周、陶二人在客厅内饮茶。
见客厅无人,陶宝轻声道,“周师兄,我们这是做什么来了?”
周平摇摇头道,“我也不知,既然赵长老不说,咱们也别问,到时自然会告诉咱们做什么。”
陶宝见周平也不知道实情,干脆坐在那里修炼起来。
不多时,赵项与那中年主人才出来。
赵项向二人说道:“周平、耿离,你二人现在随侯管家去一趟北吉门,将我派的三车货物押送回本门。”
周平、陶宝答应一声,便与一个府中管家出府奔北吉门去。
北吉门亦属京都十六门之一,与永昌门相隔不远。
出了民城,到达北吉门时,侯管家与接头伙计碰了面,才知道府中的这批货在外城被查的严,怕是一时半刻还进不来。
“两位道爷,这车可能还要一个多时辰才能进城,您看这也到中午了,不如请您两位到旁边的吉宾楼去吃些东西,歇息一会儿,等货车到了,小的再去请您二老。”侯府管家份外恭敬地说道。
周平道人虽然在道门内是个末流弟子,但在凡人面前自然地位甚高。面皮一扬,语气倨傲地道,“前头引路吧。”
这副表情顿时令陶宝大开眼界,份外好笑。
吉宾楼在附近算是一等一的大酒楼,楼高三层,雕栏画柱,明瓦红墙,颇为气派,正值午间,客人不断涌入,看起来生意异常红火。
不用二人费口舌,那侯管家如何灵通的人,抢在身前将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
吉宾楼伙计也是有慧眼的,见来得是二位道士,自然不敢待慢,直引上三楼临窗的雅间,茶水用具一应俱全,这才唱起菜来。
周平摆手道,“不用唱了,你去选三、四样招牌菜就行。”
虽然是雅间,但值冬季,自然没有开窗。
陶宝觉得有些闷,便推开窗,冷风‘呼’地吹了进来。
周平这些时rì与陶宝接触多了,知道他实际上还是个青年,见他不时从窗口向街上望去,倍感亲切。轻笑道,“我像你这般年纪时,也喜欢看热闹,特别是在山上呆的久了,总想到人多的地方去,听一听这些人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陶宝收回目光,转头随口问道,“周师兄是京都人氏吗?”
周平摇头道,“我是津前道常山州的,自行悟道,二十一年前才入的桃门。”
“周师兄原来也是散修吧,不知修得是什么道法啊?”陶宝这几rì与周平最为相熟,毫不忌讳地问道。
周平盯了他一眼,微笑道,“也就是你来问我,便是李长老相问我都不会说。”
陶宝脸上一热,道:“我也只是好奇,周师兄若是……”
不等他说完,周平慢慢回忆地道:“我修得第一种道法是个女子创下的道法,名唤‘采荷’。”
陶宝露出惊讶地表情,“女人创下的道法?”
周平陷入片刻回忆,低声道,“这个女人很厉害的。现在应该是个大道士了。可惜我离进身大道士还差的远,不然一定去追求她,当她的道侣。”
陶宝双目圆睁,想不到周平道人竟然还有这样的过往和宏愿。
周平随手敲了下陶宝的脑袋,怒笑道:“你这般表情作什么,难道我便不能想女人吗?”
陶宝恨死了别人敲他脑袋,这让他感觉别人在小瞧他。
周平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笑骂道,“你这小子也真是的,明明自己年纪不大,却偏偏总爱作出一副成熟的模样,哈哈,难怪李长老总喜欢敲你的脑袋。”
陶宝挠挠头,无奈地笑了笑。
周平哈哈大笑,越发觉得陶宝很有意思。
两人说笑一阵,菜就开始上了。二人在山上苦修,一直辟谷不食,今rì既然来了,自然肠胃大开,大快朵颐。
正吃的热闹,周平无意间一眼扫到了街上,便浑身一颤,停下了筷箸,眼睛呆呆地望着街上。
陶宝微怔,顺着周平的目光望去,正瞧见街上一行骑客,而马上的竟然都是貌美如花的女道士。
直到骑客穿过长街,身影消失,周平才神情古怪地看着陶宝,喃声道,“你这小子,还真是我的克星,我刚说到她,她就出现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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