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昆双目爆闪异彩,盯瞪着他,声声轻鸣般地说道:“天道难测,从无绝人之路,这种机率自然有,不过渺茫的很。与其寄望这种微乎其微的机会,莫不如设法提高自己的境界。”
陶宝若有所思,点头称是。
“所以,若论道法高妙者,道元深厚者,桃门过千初级弟子强胜过丁奇遇的,不知泛泛,之所以败于他手,终归是道念远不及他。若要胜他,首先就要道念强于他才行。”
陶宝头痒难耐,惴惴地道:“师父,其实弟子从来没有修习过道念,从头开始,恐怕没个十年八年赶不上丁奇遇。”
“胡说八道!”李昆一瞪眼睛,指着他鼻子道:“殿中诸多弟子,谁人修道进境我不知晓,若说道元,你为最末,若讲道法,你凭机变、jīng控可列前五十,但若论道念,舍你之外,无人可称第一。你身怀道家重宝,却从不知修炼,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陶宝大惊失sè,呆呆问道,“什么道家重宝?弟子不知道啊。”
李昆猛翻白眼,气闷道,“不知是何缘由,你道念之根强愈旁人千万倍,因此修习起道法来自然通畅无碍,且能常有非常之变化。不过你念根曾受重创,虽然渐渐自愈,终究留下隐忧,从今rì起,你且将所有道元、道法修炼抛却一边,随我专修道念之功。哼,不出一年,我定保你稳胜那丁奇遇。”
“一年?”陶宝暗叹一声,就怕自己连一个月的时间都难捱到。
事实上,李昆如此看重陶宝,亦是因在山脚悟道坪上为陶宝护法时偶然发现他道念之根状若长河,当时且惊且喜,方才收下陶宝为徒,又赠冰月,又赠道典,非是无因。
而陶宝道念之根本来就强过世人,道缘深厚,后来又得赠荆丘道人的三千余年道念,两者相融,自然强的离谱之极。只是陶宝奇遇颇多,又多得大道士指教,却直到今rì方才知道有此道念之根一说。至于曾受重创,便是那晚误闯皇宫时为辟真道音所伤,如果不是荆丘道念余音护主,只怕陶宝当时便道消身亡。至于辟真宫时,辟真强行以道法相逼,只是将道念冻结,却并没有深入到陶宝道体中探察,方才疑惑不解。否则当时就会发现陶宝的念根异相。
李昆将手搭上陶宝的肩头,双眸直shè他的眼内,低喝道,“道神自在,内观。”
陶宝脑中应声一震,一丝道念飞出,再蓦然回首,顿时惊震无比,只见自已宽广的神庭之内,一条宏伟灿烂的道念大河正纵然横卧,直透神庭至深之处。
仿若无际,溢满神庭。
一丝道念从河中飞出,凝成了一句话。
‘这就是道念之根?’
一道明亮有形地道念在河边立身旁观,此刻分出一丝道念说道,“每人的念根形质表像俱不同,你不必疑惑。这便是你的道念长河、亦是你的道念之根。”
“怎么会是这样的!”又一丝道念从大河中飞出,凝音说道。
李昆道念哈哈大笑,“纵是我修道近七百载,苦修道念之根,与你相较,亦不过百分之一,如今,你可知为何说你身怀修道重宝了吧。”
陶宝断然说道,“这绝不是我的道念之根。”;
………【第五十四章 一念生】………
李昆道念闪烁,“什么?”
陶宝畏然地道,“若是我的道念之根,为何我却无法去到那里。”
陶宝连连摧动道念,却只见道念始终只在岸边飞出,大河之内,波澜不波。
李昆道念转身便走,陶宝愕然,道神随之而出。
李昆松开陶宝肩头,顺道拍了拍他的脑袋,一脸不悦地道,“你个傻小子,人之道体,奥妙无穷,修道也是修身,你对你的道体才了解多少,如果可任意驱使道念之根,我都要叫你师父了。还傻愣着做什么,快点随我进屋,我来教你如何修炼道念之根。”
陶宝脸上尽是涩然表情,嘴角却笑开了花。
陶宝没有想到,原来修炼道念是要从一段‘守心术’开始的。
‘守心术’是基础道法中第一个道法,也是一段的道诀。陶宝自然十分熟悉。
‘明心见xìng,不动不摇,守望不惑,心念如一。’
简简单单的道诀对于凝神守心的效果极好。李昆道人对陶宝的要求是保持一念不动至少一个时辰。
陶宝没有想到这么看似简单的要求会这么难。
一遍又一遍的默念守心术道诀,结果在一个时辰内他至少动了七千余个念头。
道念如脱兔,愈加控制,动的愈加厉害。在第二个时辰内,陶宝动了一万二千余个念头。
第三个时辰内,动了八千余个念头。
在第四个时辰内,陶宝终于发现了其中的关窍,一念不动,这一念既可以是个微小的念头,也可以是个意愿强烈的念头。当一个念头足够强烈时,就可以压下、甚至是吞噬其余的念头。
在第五个时辰内,陶宝的成功的只有三百七十余个念头产生。
“当!”醒钟击响,音域辽远。钟声击透了陶宝的神庭,在道念长河上余音缭亮。所有一百余个念头被一击而碎,只余一个钟音。
陶宝悠然而悟,若将自己每一个念头都修炼的如这钟音一般,岂不是可以轻而易举的实现一念不动。
道神随悟而动,一个模仿钟音的念头在神庭之中不断敲响。
“当!”念河震荡,一音响,一念生,众念齐黯。
随着‘当’的声音不断回响,念头渐渐壮大,最后竟然形成了一个骇人的庞然大物。
陶宝紧守此念,岿然不动。不知何时,这个念头竟然由大变小,却更加的凝炼,如一滴水珠般落入念河之中。
双眸睁开,陶宝映目处是李昆道人赞许兴奋的目光。
“以钟音悟道,此钟当醒。”李昆丑脸放光道。
陶宝亦是有些兴奋,不过还疑虑地道,“师父,为何这念头最后又沉入了念河之中。”
李昆嘴唇微微一抽,干咳一声道,“无妨,你且将那念头放出,看看会发生什么?”
陶宝不疑有它,心念一动,立时将那念头放出。一声‘当’地震响脱口而出,有如醒钟再响,震传八方,连殿梁都是微微震动。
不止陶宝骇然失sè,就是西桃山上下俱是道心轻颤,不明所以。初级弟子们以为醒钟重响,而大道士们则纷纷露出讶sè,喃喃自语道,“竟然有人闻钟而悟道,真是了不起。”
“道音?这是道音!”陶宝先骇后惊,无比震动地望向师父。
李昆道人兔唇一翻,丑牙毕露地道,“不过徒有虚表罢了,什么时候能够借音传道了才作数。”
陶宝险些喜泣出来,道音啊,曾经辟真一字道音,就令自己在床上痛苦不堪地躺了三天,险些命丧道消。如今,自己也终于能发出道音了。
“如今可知道这道念的厉害了吧。法由道生,而道则自念出。有念方有法。你再试试其它道法。”李昆得此佳徒,心中开心地道。
陶宝虽满目兴奋之sè,却没有如李昆所说,试验起其它道法,而是道神守一,专心致致地修炼起道念来。
整整两rì,陶宝不语不食,不动不闻,终于在一个时辰内将自己的念头控制在二十五个。不过每一个念头都相当于‘当’字道音的数倍大小。也正因如此,这些个念头却再也难以消失或者融合。
“此为执念。”李昆在听陶宝描叙后,表情淡定地道,“执念又称心魔,虽然是魔,却也是道,无需惧它。现在你执念既成,大道便可期了。什么时候,你能将这些执念放下或者融合成一个时,你就可以突破到大道士境界了。”
陶宝心头一松,然后喜上眉梢,双眼明亮道,“原来这样就可以进身大道士境界了。”
“呵呵,难与易你rì后自知。为师只能提前告诫你,当放则放,rì后再取也就是了。切记切记。”
陶宝不觉得如何难,当rì夜间,便将二十五个所谓的执念破了六个,只余十九个。而当醒钟再响时,所谓心魔亦只余十七个。
迅猛jīng进,令李昆道人都目瞪口呆,连连摇头。
陶宝伸了一个懒腰,坐的久了,身子都有些发沉。
站起身,环视周围,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师父李昆这几rì白天都会去桃仙台。过了二天,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了。那个丁奇遇还在称霸桃仙台吗?
推开门,迎面一阵清冷的寒风吹拂在脸上,风中还带着丝丝冬雪的味道。
雪是昨天才停的,如今院落里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
陶宝走出来,双脚踏在雪地上,感受着厚实的雪一下子包裹住自己双脚的动人滋味。
陶宝珍惜着每一个令自己感动的滋味。终rì修炼道元道法,确实有令人着迷的快感,从而渐渐迷失了对道心的体悟。但是这两rì道念的修炼却让他看到了道的另一面,那种触景生情,动人忘怀的种种感受。破解执念并不意味着不在执着,恰恰相反,陶宝更加执着于对道心的感动。
望着院落中沉积下的雪,陶宝心中一念生,‘轰’地一下,仿佛天地倒转,满地的积雪齐齐向天上落去,纷纷扬扬,就像是重新来过了一样。
陶宝开心大笑,在雪花纷飞中大步走出别院。
到了山华大殿时,迎面正遇上周平一脸疲惫地从外面走进来。
陶宝讶问道,“周师兄,你这是去了哪里?怎么这副模样?”
周平摇摇手,丧气地道:“别问了,刚刚在桃仙台被人家打了下来。”
陶宝‘啊’地轻呼,问道,“怎么?你去桃仙台了?不是要等到后天才轮到咱们山华殿守台吗?”
周平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是李长老的爱徒,只管一心修炼。哪里知道现在咱们桃门乱成了什么样子。”
陶宝心中一动,问道,“快来说说,出了什么乱子了。”
周平苦笑道,“现在不仅是桃仙台争胜了,如今每rì都有道派登门,前三殿早已经摆开了数十个道场,千余弟子轮番上阵,与十数个道派弟子论道争胜,乱的和一锅粥一样。”
“那桃仙台呢?白海道派丁奇遇呢?”陶宝道。
周平长叹道,“丁奇遇可出了大风头了,连胜二十三场后功成身退,再不上桃仙台了。据说昨天白海道派又去了问天道派,可想而知,定是去问天扬威去了。”
“原来如此。哈哈,算他走运,不然我定要他好看。”陶宝意气风发地道。
周平笑笑,不以为意地道,“看来你这二天修道有成啊,口气可真大。”
陶宝见他一幅信心大挫地模样,想来是因为百年之约和道场争胜输了的结果,心有不忍地道,“周师兄,我曾听闻有一朝得道的典故,你可不能灰气啊。”
周平面皮微动,神情倦怠地道,“多谢耿师弟关心。”
陶宝暗叹口气,修道之途,机缘有时比什么都重要。若自己没有李昆师父的指导,恐怕也难有今rì的成绩。
周平显然不想再说,抬脚走回自己居处,修息疗伤。
待周平走后,陶宝转头问旁边一个李姓师兄道,“李师兄,周师兄是被哪个道派弟子打败的?”
李师兄轻蔑地道,“听说是个碧水道派的小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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