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知道她提的是三年前的事,可是,裴南风对眼前的人哪还有丝毫怨恨?事过境迁,三年前,母后伤害了夜儿,可是,三年后,他也伤害了菊儿,这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是自己母子把她们打下了地狱。
“其实……”皇太后喘了口气,“其实,那个女人,真不是你舅舅派人杀的。”
“母后?”这话,不只一次听到母后提起,可是,自己却从不相信,总是认为这是母后为了维护国舅,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有隐瞒自己的必要吗?
“皇儿,你一直不相信母后的话,可是,母后从不曾骗你。”叹了口气,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纳兰红莲不想自己的儿子懊悔终身,“那个女人,当时并没有死!”
“什么?”裴南风惊呆了。
“当年,你舅舅只是想把她送走,可是,不曾想,半路却遇劫,那个女人,掉落水中,但是,尸体却一直没找到,你说过,她出身渔家,母后想,她一定是潜水走了,要不然,怎么会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没见过三年前那个女人,可是,听说和菊妃很像,那会不会有可能,菊妃就是当年那个女人?可是,她却一直都不敢说,一是怕说了皇儿也不信,二也是怕再掀起当年的事,皇儿对自己误会更深。
“母后为什么不早告知孩儿?”夜儿,她有可能没死吗?那么,张菊是谁?那个有了自己孩儿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自己的羞辱而死去的女人是谁?
张菊,有可能就是夜儿吗?
“你叫什么?”
“我叫林夜儿。”当年的对话还在耳边,可自己却狠狠的把她踩在脚下。“就凭你,你也配叫夜儿?!”
“皇儿,为这事,你舅舅也派人去查过了,可是,却再没什么音讯,直到,前些日子……”
“前些日子?”
“是,你宫里不是有个玉妃吗?据说,是那个人的妹妹吧,前些日子,你舅舅的人发现,她竟和宫外的人有联系,而且,那些人,正是当年想劫走林夜儿的那群人!”
“什么?”怎么,事情越说越复杂了?可是,裴南风还是很快理出了一条线,“母后的意思是,玉儿,可能知道些什么?”
“对,皇儿,你那个玉妃,可是个练家子。”
“母后,你怎么知道?”
“别忘了,母后身边,不是有着暗卫的吗?那天,就是她撞见的。影,进来。”
随着太后一声低呼,门帘飘动,进来一个一身黑衣的女子,蒙着面,一双尖锐的眼睛,可以看出她是一个适合夜晚生存的人。
“皇儿,这是影,以后,就让她跟着你吧。”
“母后!”活在皇宫,为了自保,当然得有自己暗中的护卫,可是,母后把人给了自己,这是什么意思?
“放心,她从小就在母后身边长大,对母后一直很是忠诚,只是,母后,再也用不着她了。”说着,太后终是用完了最后一丝力气,倒在床上,只有往外喘的气了。
仙逝
“母后!”裴南风大惊,在得知了这么多的事后,他怎么承受母后离自己而去?
“太后已仙逝。”影上前,伸出手,探到太后鼻子底下,吐出一句话。
怎么会,怎么会,前一刻还好发的和自己说着话的母后,竟已是一睡不醒了?
“太后服食了过多的强维素,这是逼发她保持体力和皇上说这么久话的原因。现在,药力一过,太后就再也扛不住了。”影的话没有多大的情绪,她只是一个只能躲在黑暗中的影子,主了倒了,她又会有新的主人,像她这种人,不适合有任何的情绪。
太后仙逝,全国举哀。
当消息传到前线,已是半月后。
“母后!”裴南宁哭倒在地,来到前线已是半月,风霜露宿,这是他这辈子最苦的日子,可是,却因着有那个人,他从没觉得苦,除了今天,收到这个消息。
“你,没事吧?”身后,传来一阵清冷的声音。这个男人一直缠在她周围,今天无意经过,却见到他哭倒在地。
她知道他是宁王,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可是,她更知道,她的爷,和这两个人并不在同一阵线上,所以,对于宁王的示好,她统统视而不见。
抬头,看着那个一脸平静中却有一小股探讨的小脸,裴南宁有那么一会的尴尬,他从没想过,自己的脆弱要在人前泄露,哪怕,这个是自己一路追随的女子。
“我母后,走了。”想说什么,但到嘴了,却还是把所有的痛全数倾出。
太后仙逝,冷雪早就得到了消息,只是,爷不说,她也当不知道,可是,现在看到这个男子的悲痛,却让她为之一震,想起了十三年前,自己父母惨死仇家手里的那份惊惧。
惊,怒,也有痛,一如现在这个男人。
“人各有命,王爷请节哀。”不想和他呆太久,他的情绪让她有点不安。在军营里,只有她一个女的,还好,爷对她很照顾,白天她都呆在爷身边,只有晚上,她才会回到自己的帐房。帐房外,爷早已派人守护着。
“人各有命?”裴南宁咀嚼着这句话,却觉得如哽在喉,很是难受,母后之所以一病不起,他当然知道和谁有关,可是,他却无能为力,“雪儿,如果有一天,我要和你的主子为敌,你会站在哪一边?”
冷雪一愣,她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这还用问吗?
“如果你伤我主子一毫,我一定要你命十分!”
好,很好!裴凌月,你何德何能,竟能有人对你如此倾心相待!裴南宁仰天大笑,直到,泪水夺眶而出。
“可是,你的主子却要我母后的命!”
“那怪不得我爷!我的主子现在在前线拼死杀敌。”
“拼死杀敌?杀了谁,来这里半个月了,他杀了谁?领土在一天天沦陷,我们一天一天天后退,他只会让我们稍安勿燥,他还会什么,还会什么!”
“如果你觉得你能做得更好的话,这个将军,完全可以交给你来做!”身后,传来另一个冷冷的声音。
“爷!”看到爷出现,冷雪脸上,浮现一丝笑容,这丝难得一见的笑,让裴南宁更是心如刀割,相处半月,他想尽一切办法纠缠于她身边,可是,她却对自己一直不大理睬,可才一见到裴凌月,她就笑得如此开怀,完全忘了,自己正沉浸在悲痛之中。
“嗯。”没有看冷雪,却紧盯着那个还半坐在地上的弟弟。“如果真有孝心,就回去见她最后一面。”他当年最痛的,就是不能见到母后最后一面,因为,他已是双目失明,只能拉着母后那渐渐冰凉的手,双目,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谢凌将军承全,可南宁知道,这是前线,不能轻言离开。”
“那就别摆出那个死人般的脸出来,这世上,不是只有你最痛!”冷冷的话,让在场的人心都震了一下。
不是只有你最痛!当然,他们的母后毕竟还陪着他们一起长大,可自己,却是少年失母,父皇因着母后之事,后来对自己也不多加理睬,那一夜之间,自己等于成了孤儿,那一个个难以入眠的夜晚,有谁知道,他一遍遍的抚摸着自己失去感觉的双腿,那种恨,那种痛,是多么的强烈!
他韬光养晦,他低调做人,只为了,能在那个吃人的地方,活下来。
他活下来了,还遇见了夜儿,可是,现在夜儿已离开,他只能一个人,再次把伤痛再经历一遍。
从此,他不会再让别人伤自己分毫!
裴南风和裴南宁,这兄弟俩,在自己伤痛处,不知加了多少把盐,现在,他们只是失去母后而已,如果当他们知道,他们终将失去更多,又会怎么样?
当晚,在裴凌月的指挥下,一小组将士偷偷走出军营,朝着对方的山头走去。
半夜,敌方传来一阵鬼哭狼嚎声。
一大早,裴南宁就听说了敌方昨晚粮草被烧,还有,主帅被伤。
“你昨晚派出的人?”对裴凌月,虽为兄长,但他从不知敬重二字,毕竟,志不同不相为谋,从小,他就站在皇兄一边,太后是自己的母后,母后与华妃当年的事,他没少耳闻。
虽从没多大交集,但是,和这个兄长,他从没想过走近半步。
“是。”裴凌月只是略点了一下头,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部署。
“你这样太冒险了,如果对方察觉,那我们可就更是雪上加霜。”
“战场上,哪有冒险一说,谁的胆子够大谁就是赢家。”裴凌月声音低沉。
裴南宁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毕竟,人家是大将军,而自己,只是一个副手。
“报告,月国使者求见!”就在这时,帐外一士兵喊着。
“看来,求和来了。”裴南宁有点不以主然,真是的,就这水平,还想吃掉我们南泽国?不就是失了一点粮草吗?就想着低头了?还是,这中间有什么不为会知的内幕?这么一想,裴南宁想起了皇兄的嘱托,他就地坐了下来,他是二将军,外使来见,他相陪这很正常。
霜月
看着他自顾自的坐在那里,陪着自己一起等使者,裴凌月却只是微微一笑,这人的心思,也太直了,这样的人,在皇宫,如果不是有那个人罩着,早就不能活在这个世上了。
“霜月见过凌王,宁王。”当裴南宁看清走进来的人时,却大吃一惊。
霜月?怎么会是她?一身军装穿在身上,竟是英姿飒爽,再无往日那一身的脂粉味。
“旧人重逢,宁弟就没什么话要说?”凌月嘴角含笑。
“你……”裴南宁一时语塞,他千想万想,也想不到月国的使者会是霜月,那么,霜月当年和自己的相识相随,也真的是别人的计划了?怪不得,一个月国的妃子,深得君宠,就凭自己三言两语,竟真的就随了自己?还真以为是自己魅力大呢。
“宁王贵人事忘,可能忘了小女子也说不定。”霜月倒不以为怪,英气十足的脸上,藏着一丝嘲讽。
“你不是月国王妃?”她一定不是月国国王的妃子,要不,她怎么可能有出现在战场上,而且,还是月国的使者?
“曾经是,只是,拜王爷所赐,现在不再是了。”
她从了军?月国倒是有这种规矩的的,人口本来就不多,一直都是女子为尊,在现任国王之前就是他的母亲为王,只是,女王并无女儿,王位才落到这个儿子头上,所以女子从军并不奇怪,只是,没想到皇上的妃子也可以从军,并且会在这里撞见,不得不说,在冷雪面前,裴南宁是有那么一丝尴尬的。虽说当时他只是出于其它意图,但是,那事因着皇上的阻止并没有探查下去,没承想,竟牵引到今天的战场来了。
“看来,宁弟的感情生活相当有趣啊。”凌月干笑两声,脸上,却看不出丝毫其它意思。
听到凌王的话,裴南宁本能的抬头看了看冷雪,可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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