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你开心就行了。”梦雪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从裤兜里掏出一张饭卡,“噢,对了,上次给你钱你不要,小风给你买了张饭卡,放你这兜里了啊。”梦雪把饭卡放到雪飞的上衣兜里。
雪飞点点头,“你呢?怎么打算的?”
这一年梦雪过得晕乎乎的, 满脑子都是吉他音符,每天都盼着着周末能快点儿来,被雪飞这么一问特没底气的说,“我啊?没什么打算,稀里糊涂的就大二了。”
“听我妈说去年冰阿姨想让你和云风去美国留学,后来怎么没去啊?”雪飞笑了一下。
梦雪没想到雪飞会问到这个,脸腾地红了,支吾地说,“噢,小风……小风他不喜欢学经济的,你知道的,云伯伯让他做什么他准拧着来。”梦雪觉得自己的分析很有道理,险些被自己给说服了,但是说完之后像刚撒了谎心里惴惴的,连忙心虚地转变了话题,“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真好听。”
“《阿尔罕布拉宫的回忆》,泰雷加的代表作。”雪飞握着方向盘,“这首我总弹不好,轮指法没练到家,不过以后可能没时间弹琴了,你瞧那一大摞书,想想我都头大,学完车得天天泡图书馆了。”
梦雪羡慕的眼光看着雪飞,“我要像你一样就好了,有个明确的目标,把未来都计划得好好的,上大学都快两年了除了读了几本书什么都没做。”
雪飞笑了,“我计划什么啊?我就是想尽早工作多赚点儿钱,然后买个房子从家里搬出去自己住,早点儿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你和云风的性格比较适合做学问,将来你们肯定比我强,到时候可别忘了你大哥啊。”
“小风适合,我不行。”梦雪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忽然觉得前途渺茫,耳边吉他曲如泣如诉。
雪飞笑笑没说话,看着前面若有所思。梦雪很想问问他用的什么洗发水,这么清香,看雪飞似乎不想跟她聊天就咽了回去。
两人一路沉默,吉普车在忧伤的吉他曲中开进了驾校。
上完两个小时的驾驶课,天色渐暗,两人上了吉普车往回开,刚过青龙桥车就停住了,雪飞看着前面一片刹车灯拍了拍方向盘,“这下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家了,我妈又该骂我了。”
梦雪连忙给云风打了电话说会晚到让他们先吃别等她,挂了电话她扭头看看雪飞,“每周五晚上都这么堵吗?以后约车要不要避开周五啊?”然后伸手打开了音响开关。
“嗯,以后我们都周日来吧,下周开学了,平时也没时间。”雪飞焦虑地说。
梦雪听到雪飞肚子咕咕叫,从兜里掏出一块儿巧克力递给雪飞,“你饿了吧?先吃点儿。”
“嗯。”雪飞有点儿难为情地笑了,雪飞接过巧克力剥开放到嘴里,“你从深圳给我带的那大包芒果干我都快吃完了,我妈看见说吃芒果上火,差点儿给没收了。”
梦雪抱歉地看看雪飞,“原来吃芒果上火啊,那以后给你带别的吧?不过那个的确有点儿甜,属于果脯一类的,不如新鲜水果健康。”
“你听我妈说呢,吃白菜豆腐喝凉水不上火,我受得了吗?下次还就买芒果的!”雪飞停住,疼得倒吸了一口气,皱起眉,“雪儿,你帮我看看,这下嘴唇里边儿好像长了什么东西,一吃东西磨得特疼。”雪飞说着把脸凑到梦雪眼前。
梦雪转过身看着雪飞的嘴唇,“好像……好像……长了一个小包,看…看…来……吃芒……果……”梦雪忽然结巴起来,车里安静得出奇,雪飞怔怔地看着梦雪,他知道梦雪从小易激动说话就会结巴,他缓缓抬起手轻轻抚摸着梦雪的头发,他甚至能感到她的身体随着呼吸微微的起伏,心中不禁一阵狂喜。
淡淡的青草味道混合着巧克力温暖的香味儿将梦雪包围,雪飞明亮的眼睛望着她的眼睛,温热的呼吸轻轻的吹在她的脸上,她脸颊绯红,心怦怦狂跳。这时,《阿尔罕布拉宫的回忆》优美凄婉的旋律轻柔地响起来,雪飞离她越来越近,梦雪屏住呼吸望着雪飞,大脑一片空白。我不是在做梦吧?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她像疯了一样反复地问自己。雪飞的眼里充满了柔情,他注视着她的眼睛,目光向下移到她的嘴唇上,雪飞的嘴唇一点点儿靠过来……
突然,车后响起一阵刺耳的警笛声,两人慌张地分开,坐正。一辆黑色轿车闪着蓝色警灯从旁边飞驰而过。车里安静得出奇,《阿尔罕布拉宫的回忆》低沉凄美的旋律在两人之间回荡。一直到曲子结束,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梦雪抱起双肩,压住突突跳的心,深呼吸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雪飞,指着音响,平静地问,“这里怎么设repeat?”
雪飞扭头看看梦雪极不自然地笑了一下,伸手按了repeat键。《阿尔罕布拉宫的回忆》在一片宁静中重新开始了。
前面的车开动了,雪飞挂了档开车跟上。
梦雪稍微放松了点儿,很随意地问,“刚那辆警车牌子甲K的,也是总参的车吗?”
“嗯,三部的。就是技术侦察部,车里面说不定坐着间谍。”雪飞看看梦雪笑了一下,“以后这车放你那儿,车钥匙你拿一把,就在你前面那抽屉里,等拿了驾照周末得送我回家啊,完了赶紧开回去,千万别让我爸看见。”梦雪郑重地点点头,拿了钥匙握在手心儿里,扭头看雪飞,发现雪飞也正好在看她,两人相视而笑。
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吉普车在暮色中急驶。梦雪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阿尔罕布拉宫的回忆》,她希望车能开得慢点儿,再慢点儿。
《阿尔罕布拉宫的回忆》低沉凄美的旋律在空荡的车内回响,龙风坐在后车座上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雪飞英俊阳光的脸,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他伸手从旁边的纸袋里拿了一颗心形巧克力剥开放到嘴里。这时,车载电话响了,他面无表情的拿起身旁的话筒。
“可可西里计划正式启动。”一个沉着的声音。
“老爸同意了?!”龙风有点儿兴奋。
“嗯。”那面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
“谢谢大哥。”龙风挂了电话,转头面无表情地望着无边的黑夜,心却开始无法抑制地突突地跳。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二月 紫藤花 6
傍晚天色阴沉,空气寒冷干燥,路边挺拔的白杨灰白的树皮看起来像凝结着一层霜。天气预报说今晚有小雪,网上有人兴奋地预言今天会是一个白*人节。云风和梦雪手牵着手静静地往三角地的理发店走,一些学生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缩着脖子从他们身边匆匆走过。
梦雪面无表情微低着头有点儿机械地走着,西语系的一个同学迎面走过来微笑着跟她打招呼,她好像没听见,云风捏了一下她的手,等她反应过来回头看,那人已经走远了。她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心里一阵难过。已经快四天了,雪飞没跟她联系过,没有电话,没有短信,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实际上那天晚上雪飞走的时候她就感觉有些异常。后来没再堵车,不到半个小时吉普车就开上了颐和园路,没一会儿,远远的就看见云风双手插在裤兜里低着头站在蔚秀园门口的路灯下。梦雪心里就是一颤,雪飞开过去停了车,梦雪开门下车两步跑到云风面前,紧紧拉住云风伸过来的双手。云风冲车里的雪飞点了下头,雪飞开着车进了院子。
云风的手冰凉,梦雪心疼地看着云风,“不是说让你们先吃别等我吗?等了多久了?”云风看看梦雪没答话,抬手把她军大衣上面两个扣子扣上,然后拉着梦雪慢慢往院子里走。一股暖流涌遍梦雪的全身,躁动不安的心一瞬间安静下来,她喜欢这种回到家的感觉,温暖,放松,踏实,她可以任性地做她自己,不需要任何的掩饰和压抑。她侧过身走,双手捂着云风的手一边为他暖和着一边微笑着给他讲今天第一次开车上路就露怯了,居然忘了挂挡,使劲踩油门车也不走,她问教练是不是车坏了,雪飞在后面暗示她好几次她也没想起来哪里不对,还坚持说车是坏的,最后教练都被她气乐了。
云风微低着头认真地听着,梦雪开心地说着,两人走到雪桥上,这时,雪飞走过来,梦雪连忙打住,脸颊微红微笑着看着雪飞,心跳不自觉地开始加速度。雪飞站住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她,抬手拍了一下云风肩膀,“以后约周日,应该不会堵车了,我走了。”云风点点头,雪飞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或许真的没有发生过什么。这几天梦雪曾无数次的回想那个令她心跳几乎停止的瞬间。雪飞只是让她看看嘴唇上的溃疡,她就开始发痴,说话竟然结巴起来,暴露了自己不可告人的妄想。雪飞只是抚摸了几下她的头发,只是离她比较近而已,那时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脸上看不出任何兴奋。也许他根本就没想吻我,这一切只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的想像罢了。每每推断出这个她以为千真万确的结论之后,她的心中都是一片迷茫,只剩下《阿尔罕布拉宫的回忆》忧伤凄美的弦律极其应景的回响着,让她心烦意乱,纠缠不清。
可是她却忘不了雪飞那双充满柔情的眼睛,他那么望着她的时候抚摸着她的头发。梦雪抬手摸了摸右侧的头发,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雪飞手指的温度和一丝巧克力温暖的香味儿。她的头发虽然不是很黑也不很亮,但又顺又滑,不管怎样他喜欢我的头发,梦雪欣喜地想到。记得去年他们一起在小电影厅看一个电影时雪飞说特喜欢那个长发飘逸的女主角,那个女主角叫什么名字来着?梦雪在理发店门前站住,忽然说,“我想留长发。”
云风愣了一下转过身看着梦雪,梦雪刚想解释手机响了,她从牛仔裤兜里拿出手机,手机盖上显示雪飞两个蓝字。心又开始慌乱的跳,分不清是兴奋还是担忧,她看看云风迟疑地翻开手机按了接听。
“雪儿,你们在哪儿呢?”雪飞的声音很平静,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一阵短促的失望迅速掠过,梦雪反而觉得轻松了些,她平静的说,“我们刚到理发店。”她顿了一下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见那头雪飞不吭声便问,“你呢?”
“我在宿舍。”雪飞犹豫了片刻,“你现在能过来一下吗?”
梦雪看看云风,云风静静地看着旁边的紫藤花,梦雪也看着那株紫藤花,那些蜿蜒缠绕的藤蔓灰蒙蒙的看不到一丝生机,“现在啊,等下我们理完发回家吃晚饭,然后要去舞会,要么等舞会结束我去找你?”
“哦,都快五点了啊。”雪飞的语气依旧公事公办,“这样吧,晚饭我带你去食堂吃,然后你直接去活动中心?”
“嗯,我跟小风说一下。”
“成,你理完发给我电话,我到燕南门口等你。”
“嗯。Bye!”
梦雪挂了电话跟云风走进理发店,“雪飞哥。他有事儿找我。”
云风没回答坐到理发椅子上,梦雪坐到后面的长椅上失神地看着前面的椅背。云风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的梦雪,“我听见了,你去吧,正好理完发我还有点儿事儿。”
梦雪心里忽然有些难过,低了头双手插到牛仔裤兜里。她知道这两天云风接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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