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妈咪——爹哋欺负岳岳……”
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她实在是忍不住了,云天泽不知道抽什么风打死不让她给岳岳洗澡,到底把岳岳气哭了吧。她把手里的遥控器狠狠丢在沙发上,冲进浴室把云天泽推了出去:“儿子都被你气坏了,哭成这样你也忍心,出去,出去,我来给儿子洗澡。”
云天泽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刚被推出去又转了回来倚在浴室门口愤愤地看她,她没心情管他,急忙去给岳岳洗澡,浴缸里打滚哭的岳岳顿时咧嘴笑了起来,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水珠,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洗澡水,反正可爱得不得了。
她愈发怜爱,捧住他嫩嫩的小脸蛋儿狠狠亲了一口,岳岳也很开心地搂住她的脖子亲了她一口,然后母子俩就欢快地打起水仗来。
眼角余光偶尔瞥向门口,发现云天泽的脸色似乎越来越臭了,她回头想想,是不是她和儿子太漠视他了,让他心里不舒服了,正准备把他也拉过来一家人打水仗,再转头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她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继续跟岳岳玩闹起来。
哄睡了岳岳回到卧室的时候,云天泽已经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了,似乎是察觉到她来了,生闷气似的翻了个身,留了个冷漠的后背给她。
她觉得近来云天泽似乎越来越小家子气,总是有事没事的跟她摆点小脸色,她也不知道到底哪里惹到他了,索性不理他。
掀开被子躺进去也留给他一个背,拿过手机随意翻看了一下近期新闻,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到底忍不住了,猛地翻过身来把她拉进怀里,脸上的神情几乎认真到严肃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问:“雯雯,你嫁给我到底是因为爱我,还是因为爱岳岳?”
她愣了半天,扑哧一笑,推开他,又翻过身去看新闻:“你真无聊。”
他竟像似真的生气了,翻过身去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隐隐的,她觉得气氛有些压抑,小心翼翼起身探过头去问他:“你不会真这么小心眼儿跟儿子吃醋吧?”
他没好气地瞥她一眼,手臂却悄无声息环住了她的小蛮腰,然后,慢慢收紧:“不回答我,我会惩罚你的。”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回答的让我不满意,我还是会惩罚你的。”
她真有些哭笑不得,慢慢把身子依进他怀里,听着他强壮有力的心跳,心底满是甜蜜:“阿泽,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会爱岳岳吗?”
好久好久,他没有再说一句话,她却觉得他的身子越来越热,环在腰间的手也开始愈发不老实了,她蹙眉抬头瞪他:“我的回答你不满意吗?”
他眼中促狭的光变得越来越火热,揽过她的身子慢慢压下去:“满意,满意,所以……”缠绵的吻落在她唇上,含糊出声:“……我要奖励你呀。”
她嗔笑着抬起手腕捶了几下他的背,手臂慢慢软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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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正好,她在花园里浇花,岳岳在嫩绿的草坪上玩耍,一道高大的人影悄无声息投在草坪上,她以为是云天泽也没有在意,始终低头整理着花草。
“嫂子……”
一声低哑又沉重的呼唤蓦地传入耳中,她愣了一下,这个声音并不熟悉,可是,她还是确定自己一定在哪里听过,身体里的血液恍若瞬间倒流,那种自灵魂深处传来的恐惧像巨浪一样袭来,她猛地起身连连后退,险些踉跄摔倒,眼前的陌生男人似乎想扶,又不敢,只能局促地站在原地。
然后,她冰冷的身子跌入一个温暖的胸膛,云天泽自身后紧紧抱住她,阴冷着一张脸轻喝一声:“阿言,你吓到你嫂子了!”
她脸色惨白地埋在他怀里,下意识按住腹部的刀疤,那个惨痛的遭遇是她灵魂深处难以磨灭的阴影,那种本能的恐惧和疼痛,根本是她无法控制的。
眼前这个叫阿言的男人就是当年把尖刀插|入她腹部,差点儿要了她半条命的人,虽然她一直很清楚他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并不想杀她,否则那一刀就直接奔心脏去了。可是,她还是害怕,还是恨过,毕竟,那一刀的结果太惨烈了,没有人在经历了那些血和痛的遭遇之后,可以轻易释怀。
阿言默默低下头,低低说了声:“嫂子,对不起。”
云天泽拿开她按在小腹上的手,然后把自己温暖的大手覆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按揉着,贴在她耳边柔声安慰:“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我让阿言来见你,就是希望你能早些走出那些阴影,乖,不怕了,好不好?”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抬头看了一眼阿言,二十六七的模样,是冷酷帅哥的类型,望着她的眼神带着无尽的愧意和惧意,想他当年不过十七八岁,竟然可以那样狠,真是年轻气盛,做事不顾后果。
阿言被她看得愈发局促起来,低下头不敢看她:“嫂子,当年的事情是阿言不对,给嫂子带来了巨大的伤痛,今天阿言来负荆请罪,还请嫂子原谅。”
然后不知他从哪里变出一根荆条来,单膝跪下,双手捧着荆条递到她面前。
她实在无法习惯他们这些江湖做法,急忙侧身躲开,淡淡说了句:“你先起来再说。”
阿言抬头看了一眼云天泽,见云天泽点了一下头,慢慢站了起来,颇为赧然地笑了笑:“我是个孤儿,从小在市井里混,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还总被人欺负,后来遇到了泽哥,泽哥一直护着我,带着我闯社会,如果没有泽哥,我可能早就死了,或者……在黑|社会里混日子。”
他的声音渐渐自然:“我一直认为泽哥就是我的天,所以,当时泽哥因为嫂子被抓,我非常愤恨,脑子一热就做了一件让我悔恨终生的事。”
他顿了一下:“当时我还不以为然,直到泽哥出狱,每年到那一天,泽哥都会喝好多酒,然后打我一顿,连着三年,我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泽哥已经爱嫂子爱得疯了,而我,竟然做了一件如此对不起泽哥和嫂子的事情,所以……我选择了投案自首,法院判了我两年监|禁。可是我知道,纵然如此,我给嫂子带来的伤害还是无法弥补的,嫂子,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只希望嫂子可以早日走出阴影,让泽哥安心。”
怪不得几年前警方通知她当年伤她的嫌犯自首了,她那时刻意排斥着有关云天泽的一切,所以从未想过个中缘由,不过,就算她想,她也绝对想不到是这个原因。
她细细打量他,如今的阿言已经不再是一个年少轻狂的毛头小子,全身上下透出事业有成的稳重气息,他的眼神中是满满的真诚和悔恨,她知道,她一定会原谅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而已,当她彻底原谅他的时候,也就是她彻底走出阴影的时候。
一切都是命里的定数,幸福和伤痛,欢笑和泪水,一样都缺不得。
她抬头看了一眼云天泽,眼中浮出淡淡的释然笑意,目光转向阿言:“阿言,谁都年少轻狂过,知道错了就好,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了。今天听到你说这些,我还是很感动的,我一定会原谅你,给我一点时间。同时,我还要谢谢你,在阿泽最低谷的时候,你依然在他身边,你是一个难得的好兄弟。”
阿言愣了一下,眼中竟然隐隐泛出一些水雾,他望向别处用力眨了眨眼睛,再次看向她时面上满是崇敬的神色:“嫂子,我终于明白泽哥为什么那么爱你了,世间的女人,除了嫂子,再没人配得上泽哥了。”
她唇角慢慢浮出狡黠笑意,挑了挑眉:“哦?那么你泽哥身边到底有过多少女人呢?”
阿言又愣了一下,怯怯看了看云天泽,讪讪笑了笑:“没……没多少……”
云天泽伸手揽过她的纤腰,一脸黑云地瞪了阿言一眼,冷冷吐出字句:“你可以滚了!”
然后阿言就马不停蹄地滚了。
她似笑非笑抬眼看他:“没多少是多少?”
他皱着眉看她不说话。
她问:“十个?一百个?一千……”
然后唇就被他低头封住,她费了好大力气才挣开他,羞恼地瞪他:“会被儿子看到的。”
他不以为意地挑挑眉,紧紧抱住她,叹息似的在她耳边唤她:“雯雯……”
那一声轻唤裹着化不开的宠溺和爱恋,她迷恋着他带给她的一切,安安静静依在他的怀里,低低应了一声:“嗯?”
他没头没脑地说了句:“那时……我真的很痛苦。”
她想,“那时”两个字应该包含了很多内容,那段她被刺伤躺在病床上的日子,那些她刻意选择遗忘他嫁给别人的日子,那些他爱她却触不到她的日子……都一点一滴沉淀在那两个字中了,他们两个人究竟是谁虐了谁?想必连老天都给不出一个准确的答案。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如今在一起,并且,再也不会分开了。
她踮起脚尖吻在他唇角:“阿泽,我再也不会让你痛苦了。”
他借势狠狠吻了她一顿,望向还在草地上玩耍的岳岳,轻轻笑了笑:“珍珍嫁给了一个追求了她许多年的男人,而且又要当妈妈了。”
她唇角牵起柔柔的笑,她知道他关注这些只是希望她可以心安,她任何一个细微的想法他都会顾及到,她愈发依恋地抱紧他,轻声应:“嗯。”
他低头看她,眼中的神色是久违的凝重:“雯雯,你想要一个我们自己的孩子吗?如果你想要,我带你去美国。”
她的身子轻轻颤了一下,目光凝在草坪上蹦跳打滚玩得不亦说乎的岳岳,微微摇了摇头:“阿泽,我们有岳岳就够了,如果再有一个孩子,岳岳会认为我不爱他了,何况,我的爱已经无法再分出去了。”
她抬头看他:“你们已经把我的爱垄断了,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今生,再无他求。”
他眼中溢出晶莹的光,吻落在她额头:“一切都听你的。”
“爹哋……妈咪……”
头顶是白云逶迤的蔚蓝天空,四周是柔软舒适的嫩绿草坪,身后是五彩斑斓的芬芳花朵,琉璃般的阳光挥洒流溢,他和她相偎在一起,含笑望着远处飞奔而来粉雕玉琢的小岳岳,那个瞬间,便是世间最美好的画面。
2015。4。16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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