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连见场中剑拔弩张,心中不由焦急,忍不住开口道:“哥哥,你还是接了这铜牌罢。我这大哥说话最是算话,你要真不接,他们真的会杀人的。飞鱼帮、铁叉会那些人,都给他两个杀得干干净净。我看不论是谁做帮主都好,先将这两块铜牌接了下来,免得多伤人命。”
那石中玉跳将起来,对谢连阴阳怪气道:“你说得轻巧,那这铜牌你怎么不接?你也是这长乐帮的帮主,怎么不将这铜牌接下来?”
连承目光凌厉的看着石中玉,缓缓道:“石中玉,你这般推诿,如何当得‘男人’这两字?我师兄如何做的这长乐帮帮主你比谁心里都有数。他是你血脉相连的弟弟,你便这般一点担当都没有?”
石中玉急退一步,躲在闵柔身后,道:“谁,谁跟他是兄弟了?笑话,我要是接了这铜牌,便真的一点命都没有了。有本事,你接。你不是功高绝顶吗?为何不将他们二人杀了永绝后患?”石中玉说这话不是孟浪,他那日在扬州城外亲眼所见那张三李四刚刚临近连承便已知晓,心中便知道连承内力深厚。又见连承对那二人不假辞色,心中明了只怕那张三李四两人加起来也不是她对手。
连承冷冷一笑,从怀中摸出两块铜牌出来,众人大惊失色,却不是那侠客岛铜牌又是什么?!连承环顾四周,对那石中玉道:“铜牌我已接,你呢?作为一个男人,便是拿自己的亲弟弟去替你送死吗?”
谢连见连承拿出两块铜牌早已心慌意乱,急道:“师妹,你怎么接了铜牌了?不行,你把铜牌给我,我去!”说罢,便要将连承手中的铜牌抢去。连承自然不干,一个闪身便将铜牌揣入怀中。谢连自然不敢如此硬抢,惶惶道:“师妹,你,你把铜牌给我啊!你这一去便是死路一条,这,这可不行!”
连承心中暖暖的。旁人不知,她自然知晓侠客岛一行是半点凶险也无。但见谢连如此必死之局都要代自己前去,心中波动起伏之大可想而知。连承笑道:“这可不行。这铜牌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拿到手的,怎么能给了你?要是给了你,我又怎么去那侠客岛喝腊八粥?”
谢连道:“我,我不要你去喝什么腊八粥,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连承一怔,喃喃道:“好好活着?”
谢连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从紫烟岛离开,但你想要走,我便在那等你。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便等你到什么时候。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平平安安的活着。你做什么事我都顺着你,反正从小到大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你那么聪明,我又蠢又笨,只怕拖累了你。所以我听你的,但你要去侠客岛是万万不行的。这次,你要听我的,把铜牌给我。”谢连此番话说得甚是坚决,连承却是动也不动,眼睛定定的看着他。
良久,连承“扑哧”一笑,道:“我可不给。这铜牌可是我花费四只野鸡的代价得来的。是他们的报酬,怎么能给你?”
谢连那番话给连承的冲击不是一般大。连承以为是自己一直护着照顾着谢连,而谢连又何尝不是用自己的方式爱护着她?谢连淳厚,但却不傻不蠢,但他只知道做却不知晓说。这些年,他一直以自己的方式纵容着连承。
在这一刻,连承忽然明白了“男人”这两个字的含义。那是担当,是责任,是家里的顶梁柱。纵然平日里他再怎么淳朴怎么没有主见怎么顺从,但一旦触及到他心底的那根底线,他便义无反顾的向前冲,坚持己见,不给人一丝反驳的余地。连承不得不承认,一个女人再怎么强势,还是无法替代男人的角色。大丈夫,不是区区一句“巾帼不让须眉”便可带过的。
石中玉却是在此时说道:“你不想她去送死,便将这两块铜牌接了,和她一起去那侠客岛便是了。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石中玉这话一出口,石清闵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无颜面对江湖朋友。谢连却是眼前一亮,对张三李四道:“大哥二哥,既然他们都不愿接着铜牌,便由我接了罢。贝先生,众位一直待我不错,原本盼我能为长乐帮消此大难,真的石帮主既不肯接,就由我来接吧。反正我师妹也要去侠客岛的,我和她一起去。”说着走向张三身前,伸手便去取他掌中铜牌。众人尽皆愕然。
(张三将手一缩,说道:“且慢!”向贝海石道:“侠客岛邀宴铜牌,只交正主。贵帮到底奉那一位作帮主?”
贝海石等万料不到,谢连在识破各人的阴谋诡计之后,竟仍肯为本帮卖命,这些人虽然个个凶狡剽悍,但此时无不油然而生感激之情,不约而同的齐向谢连躬身行礼,说道:“愿奉谢大侠为本帮帮主,遵从帮主号令,决不敢有违。”这几句话倒也说得万分诚恳。
谢连还礼道:“不敢,不敢!我什么事都不懂,说错了话,做错了事,你们不要怪我才好。”贝海石等齐道:“不敢!”
张三道:“好!长乐帮谢帮主,今年十二月初八,请到侠客岛来喝腊八粥。”谢连道:“自当前来拜访两位哥哥。”
张三道:“凭你的武功,这碗腊八粥大可喝得。只可惜长乐帮却从此逍遥自在了。”李四摇头道:“可惜,可惜!”不知是深以不能诛灭长乐帮为憾,还是说可惜谢连枉自为长乐帮送了性命。贝海石等都低下了头,不敢和张三、李四的目光相对。
张三、李四对望一眼,都点了点头。张三右手扬处,两块铜牌缓缓向谢连飞去。铜牌份量不轻,掷出之后,本当势挟劲风的飞出,但如此缓缓凌空推前,便如空中有两根瞧不见的细线吊住一般,内力之奇,实是罕见罕闻。
众人睁大了眼睛,瞧着谢连。闵柔突然叫道:“孩儿别接!”谢连道:“妈,我已经答允了的。”双手伸去,一手抓住了一块铜牌,向石清道:“爹爹明知危险,仍是要代上清观主赴侠客岛去,孩儿……我也要学上一学。“
李四道:”好!英雄侠义,不枉了跟你结拜一场。兄弟,咱们把话说在前头,到得侠客岛上,大哥、二哥对你一视同仁,可不能给你什么特别照顾。“谢连道:”这个自然。”)选自原著
连承劝住闵柔,微笑看着他们三人。张三李四纵然与谢连结拜之时不是真心,但此时早已从心底认同谢连,她自然不反对。侠客岛上有什么,只怕江湖上除了在侠客岛上的人和眼前的赏善罚恶二使便只有她最是清楚不过。这可是谢连天大的机缘,她又怎会反对?便是谢连此时不能看破那“侠客行神功”,便是多喝上几碗腊八粥也是好的。她对那“侠客行神功”是不敢肖想自己能够练成,但那腊八粥她却是打定主意要多喝几碗。那可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闵柔双目含泪,眼见谢连接了铜牌,不由痛哭失声。她此番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孩儿眼见便要没了性命,焉能不心痛?
连承心中微微一叹,侠客岛的缘由却是不能叫他二人知晓。若不然,他们纵然是放心了,但秘密便也不再是秘密了。说不出为什么,连承只是感觉不将侠客岛的秘密说出来,这江湖会比较有趣。看那一大帮派众人的丑恶嘴脸,便越觉得谢连赤子之心的可贵,石清闵柔大义的难得,上清观众道士的方正。
这两章穿插大量原著,但这种情景描写实在不是君的强项。君偷懒了,飘过~~~~
作者有话要说:
☆、石中玉现身
(张三、李四二人抱拳行礼,说道:“各位赏脸,多谢了。”向谢连道:“兄弟,我们尚有远行,今日可不能跟你一起喝酒了,这就告辞。”谢连道:“喝三碗酒,那也无妨。两位哥哥的酒葫芦呢?”张三笑道:“扔了,扔了!这种酒配起来可艰难得紧,带着两个空葫芦有什么趣味?好吧,二弟,咱哥儿三个这就喝三碗酒。”长乐帮中的帮众斟上酒来,张三、李四和谢连对干三碗。石清踏上一步,朗声道:“在下石清,忝为玄素庄庄主,意欲与内子同上侠客岛来讨一碗腊八粥喝。”张三心想:三十多年来,武林中人一听到侠客岛三字,无不心惊胆战,今日居然有人自愿前往,倒是第一次听见。说道:“石庄主、石夫人,这可对不起了。你两位是上清观门下,未曾另行开门立派,此番难以奉请。杨老英雄和别的几位也是这般。”白万剑问道:“两位尚有远行,是否……是否前去凌霄城?”张三道:“白英雄料事如神,我二人正要前去拜访令尊威德先生白老英雄。”白万剑脸上登时变色,踏上一步,欲言又止,隔了半晌,才道:“好。”张三笑道:“白英雄若是回去得快,咱们还可在凌霄城再见。请了,请了!”和李四一举手,二人一齐转身,缓步出门。)选自原著。
其时关东四大门派掌门人也已接了铜牌,张三李四自然不会在此逗留。
场中忽听一声怒骂:“王八羔子,什么东西!”,声音落下,四把飞刀向张三李四二人身后掷去。却是高三娘子心中愤懑难宣,放几口飞刀发泄。她自己也知晓,这四把飞刀定是难伤到这二人,是以仅是单纯发泄而已。
眼见四柄飞刀转瞬间便到了二人背后,二人似是丝毫不觉。谢连忍不住叫道:“两位哥哥小心了!”猛听得呼的一声,二人向前飞跃而出,迅捷难言,众人眼前只一花,四柄飞刀拍的一声,同时钉在门外的照壁之上,张三李四却已不知去向。飞刀是手中掷出的暗器,但二人使轻功纵跃,居然比之暗器尚要快速。群豪相顾失色,如见鬼魅。高三娘子兀自骂道:“王八羔……”但忍不住心惊,只骂得三个字,下面就没声音了。
石中玉携着丁当的手,正在慢慢溜到门口,想乘众人不觉,就此溜出门去。这些连承看在眼里,但却是不放在心上,自是不在意的,石中玉逃与不逃对他毫无影响。如今见到的人已经见到,心结解开大半,对于无关紧要之人连承如何还要做计较?但高三娘子这四把飞刀下去正巧将众人视线集中到门口。
白万剑喝道:“站住了!”转头向石清道:“石庄主,你交代一句话下来吧!”
石清看着石中玉,满目苦涩,叹道:“姓石的生了这样……这样的儿子,更有什么话说?白师兄,我夫妇携带犬子,同你一齐去凌霄城向白老伯领罪便是。”
谢连道:“爹,妈,我同你们一同去。”谢连此话一出,连承脸色便是一变。凌霄城此刻正值内乱,若是同那石中玉一同去,焉知会出什么大乱子?况且史婆婆和阿绣此刻早已至凌霄城,怕是被暗算的几率无比之大。只怕现在乱的比之原来要更大。想到此处,连承笑道:“师兄,你刚正式成为长乐帮帮主,若是此时走了,只怕走得也不安心。”
谢连笑道:“没事的,有贝先生打理着帮内事物,我什么都不懂,去哪里不是一样?”
连承横了他一眼,连连叹气。到底石清闵柔行走江湖多对这里面事情也是知晓,石清道:“坚儿,你还是留在这里罢。你若是走了,想来贝先生也是不放心的。到时我们在南海相会。”石清和闵柔心中均道:坚儿已经答应身赴侠客岛去喝腊八粥,时间本就不多,若是此时不再要他平安果一段时日,还要去凌霄城为玉儿奔波,他们如何安心?再说,坚儿前脚接了令牌后脚便要离开,长乐帮众人岂能安心?
贝海石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