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道。
“所以,我才千方百计求大哥让我带兵出来。只要能打败凌家军,他们的盔甲兵器还不是紧着咱们的弟兄装备。到时候,多了这几百铁甲兵,我王国忠还用怕谁?哈哈哈……”王国忠得意的笑着。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传令的流匪上来报告道:
“禀报将军,前面无定河上两座木桥全部被焚,弟兄们不能过河。”
“两座桥都被烧了?”王国忠问道。
“是,将军!前面弟兄们探得清楚,确实被烧了。”那个传令兵如实回答。
“看来凌家军是早有准备的啊!”二秃子感慨道。
“呵呵,不用怕!他们烧毁木桥,恰恰说明了他们对咱们的畏惧。否则的话,何必想这种损招来阻碍咱们过河。”王国忠轻松一笑。
“那现在弟兄们怎么过河?难道还要趟水过去?”二秃子问道。
“当然!咱们的弟兄是最能吃苦的。跟来的这些都是老弟兄,能趟过大小理水,自然就能趟过这无定河。而且我看这河水很浅,比起大小理水来可是远远不如。命令前面的弟兄,准备渡河。”王国忠毫不犹豫,马鞭一指。
“将军,二秃子愿意带领本部人马为将军您打先锋,第一个涉水过河。”二秃子一抱拳,说道。
“好!你就给弟兄们做个榜样!”王国忠大喜。手下有这一员悍将,的确是能省不少事儿。
二秃子手下几百人,因为是王国忠的心腹,手下装备也算不错,最起码人人有厚实的棉袄。
一听说要率先趟水过河,其中近百人二话不说,大喝一声脱了衣服,就向着冰凉刺骨河水中走去。
这些人都是打开始就跟着二秃子的老弟兄,平时有了好处都是紧着他们,现在要吃苦了,需要为秃将军卖命了,自然没有二话好说。
剩下的几百人稍一犹豫,但面前有榜样,以前也有先例,倒不是特别排斥,也都脱了棉衣,跳进河水之中。
反正需要趟水的地方只有两丈远的样子,加快速度一下就冲过去了。
二秃子脱光了身子,赤条条的大叫着直接跳进水中。身后近百兄弟也都有样学样,热乎乎的身子突然跳进河里,冰冷的河水刺激的大家嗷嗷直叫。
就在这时,突变横生。
河对岸突然冒出二百来人,也不说话,弯弓搭箭向着河水里就射。
“嗖嗖嗖……”
一阵箭雨,河中百来人有小半中箭。大家都是赤条条的裸着身子,毫无阻碍之下,箭镞入肉极深。
“啊!啊!啊……”河水中一阵惨叫,二十多个人一下沉入水中,在下游几米远的地方又浮出来,漂在水面上不动了。明显是绝了气息。
“不好!有埋伏!”
“对岸有埋伏!咱们中计了!”
河中众人立刻开始出现混乱,更有那还没有跳下水的,更是不管不顾的扭头就跑。
“嗖嗖嗖……”又是一轮箭雨,这次是冲着岸上众人。
“噗噗噗……”箭镞入肉的声音,伴随着惨呼声,刺激得众人跑得更快了。
二秃子运气比较好,由于凌家军的弓箭手们技术实在是不怎么样,虽然有几个人看出他就是带头的,可瞄准的弓箭射过去,竟然无一射中。
可数支箭羽擦肩而过,还是把他下了个半死。
这时节也不敢乱成英雄,一个猛子扎下去,沉入河底向着下游浮去。
冰冷的河水一下把他淹没,只感到浑身像针扎一样疼。由于猛子扎的太快,更是一不小心呛了一口水,十分难受。
二秃子不敢有一点大意,潜在水中使劲儿向前游去。
凌家军弓箭手们却是不肯放过他,十几个战士同时以他为目标,冲着水文波动的地方就是一阵乱射。
数丈的距离,对于有效杀伤距离数十丈的弓箭来说简直是太近了。
箭支直接刺进水中,有一支凑巧射中二秃子的大腿。光秃秃的大腿上连片破布也没有,一无遮拦,箭镞一下直接刺进骨头之中。
疼得二秃子一个咧嘴,几大口冷冰冰的河水灌了进去。
“咕嘟嘟!”二秃子再也忍不住一下浮出水面。
还好这时王国忠的弓箭手和火铳手们及时赶到。
“嗖嗖嗖……”弓箭手率先发难,一阵箭雨压向对面的凌家军战士。
而战士们似乎对此早有准备,一排大盾牌树起,将大部分箭雨遮住。竟是几乎没什么伤亡。
“砰砰砰……”火铳手们也开始发射了。
火药燃烧,一阵黑色烟雾升腾,可是刚响了几声,就听“咚!”“咚!”两声特别的声音。
紧接着火铳手们一阵混乱,却是有人操作失误,有两杆火铳爆炸了。
那两个倒霉的火铳手被炸得满脸鲜血,倒在地上捂着惨呼,声音越来越微弱,眼看是不活了。
有了这两个活生生的榜样,吓得其他人打死也不敢再射击了。
流匪们的这些火铳缴获自朝廷。由于在制造的时候缺乏监管,并且胡乱克扣工匠们的薪水等原因,导致火铳质量本就低劣,炸膛那是常有的事情。
可像这样一轮齐射就有两杆火铳爆炸,比例不得不说是有些高的。这不光是火铳质量低劣的问题,更主要是操作火铳的大部分是流匪新手,没有经过多少训练。临战之际情势紧张,自然就操作失误。
如果换做是官兵的话,这种情况就会好些。
准备充分的凌家军战士挡住王国忠手下两轮攻击,看到对岸的人越聚越多,就不再恋战,转身消失在山野丘陵之中。
那边一群人七手八脚的把二秃子救了上来。
刚刚还彪悍无比的汉子,现在已经脸色铁青,不停地咳嗽着,一副虚弱无比的样子。
王国忠见状心中那个恨啊!
“将军,对面有埋伏,兄弟们都不肯过河了!”一个小头领上来报告道。
“废物!简直就是废物!没看到敌人都被赶跑了吗?他们不可能料到咱们这在这儿渡河,能有这二百来人埋伏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他们越怕咱们过河,咱们越要赶紧过去!传我的命令,弓箭手和火铳手们压阵,让我的老弟兄们打头阵,现在立刻过河。过河之后生火造饭,让大家好吃好喝。所有人抓紧时间过河,现在凌家军已经得到消息,他们的大军肯定很快就到,现在再不过河,一会儿可就麻烦了!”王国忠咆哮道。
“是,将军!”那个小头目哪敢再多嘴,赶紧下去传令。
不得不说,王国忠手下的那些老弟兄们还是相当彪悍的。接到命令,竟是没什么犹豫,纷纷脱衣下河。
在弓箭手和火铳手的掩护下,果然再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打头的二百来人很容易就渡过了河,高兴地擦干身子穿上衣服,开始在河对岸生火造饭。
眼看着对岸有自己的人站稳脚跟,剩下的也不再犹豫。
担心得到消息的凌家军过来伏击,“兵渡其半而击之”,王国忠命令所有部队全部押上。
黑压压的人群遍布,里许长的河道上到处是人。
就在这时,只听上有一声爆响。
“轰——”
整个地面都被震的一阵颤抖。
“嗡——”紧接着是一阵响声,似乎千军万马奔腾一般。
“咦?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
“难道是敌人的骑兵?”
“这么大的动静,那得是多少骑兵啊!不可能!”
“我看似乎是地动。”
河里和刚上岸的流匪们都纷纷议论着。
就在这时,一个人突然发现了什么,惊呼着指着上有喊道:
“快看,那是什么?”
所有人抬头,只见一条白线沿着河道快速推进过来,转眼之间已经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妈呀!是大水!”
“是洪水啊!”
“妈呀!救命啊!”
“快跑吧!”
流匪们惊呼着,纷纷四散逃命。有的往南岸上爬,有的往北岸上爬,有的惊慌失措之下失去理智,下意识的想要远离洪水,竟然向着喝水的呃下游游去。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滚滚洪水打起近两米高的浪头,奔腾咆哮着冲下来。河道里的人,和岸上没逃远的人一下全被卷起,顺着洪流冲了下去。
这伙流匪中,十有八九都是旱鸭子。大水以来,根本就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就被浪头淹没。
也有在岸上的,一个小浪卷过来,就被吞噬进了河水之中。
“啊——救命——”
“我不会游泳啊!”
无数人头在水中挣扎着,可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这时候怎么可能有人来救他们?
有那聪明的,一下看到水中飘过一块木头,就死命的搂住了不放。
可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多。一看见有救命稻草,任何人都不肯放弃,都是伸胳膊上前抓住不放。
人越来越多,木头的浮力禁不住,竟然开始往下沉。
“快放手!你再抓,咱们都得被拉下去!”最先抓住木头的人急了。
看到喝止无效,那人一发狠,拿着手中的刀就砍了下去。
什么同伴,什么战友,这时候都不及自家的性命重要。
当发现洪水的时候,王国忠还没来得及下水,正跟二秃子驻足附近的一个小山头上督促整个队伍的撤退。眼睁睁看着手下的弟兄们被洪水卷走,脸色早就变得惨白,嘴里不住的呢喃着:
“完了!这下全完了!五千弟兄啊!怎么会这样?该死的凌家军,不敢正大光明的打仗,竟然靠这种卑劣的手段偷袭我们!”
“咳咳……将军,快下令收束队伍撤退吧!咱们已经中了凌家军的诡计,敌人的大军转眼之间就会过来。以弟兄们现在的状态,咳咳……根本就没有抵抗之力啊!先撤回去找队伍,首领会为咱们,咳咳……报仇的!”二秃子似乎是在水中呛伤了肺,说一句话,就要咳上几声。
“回去?还没交战就中计惨败!五千大军,我能带回去几个?回去我也是死路一条,干脆在这儿跟凌家军拼了!杀死一个算一个!奶奶的!”王国忠几乎快被气疯了。
“咳咳……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保住性命,咳咳……终有翻身之日啊!首领是将军您的堂兄,处罚的时候总会留几分情面的。咳咳……”二秃子劝说道。
王国忠脸色铁青,看着在洪水中挣扎的弟兄们,肺子都快被气炸了。
半天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咬牙切齿道:
“凌家军,我记住你们了!凌风,咱们以后不共戴天!老子终有一日要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下令——收聚弟兄们,撤退吧!”
王国忠一声令下,跟在他旁边的几个掌旗纷纷出动,开始收拢乱兵。
农民军官职:都尉、掌旗、部总、哨总,以及什长和伍长。王国忠现在是都尉,只在首领王嘉胤一人之下;而同为都尉的,在队伍中还有好几人。
只是身为王嘉胤的堂弟,王国忠一向位高权重,把自己当成了队伍中的九千岁,除了王嘉胤以外谁都不鸟。他手下几个掌旗,都是自己提拔上来的,战斗力不敢说,可忠诚方面绝对没有问题,在关键时刻倒也能顶得上用。
可这些人刚刚下去,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听旁边的乱山丘陵之中两声炮响。
“杀——”
喊杀声震耳欲聋,不知道多少军队像是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一个个身上缠着枯草,头上戴着枯草做成的帽子,双手端着长近丈二的精钢长矛,如下山猛虎一般直扑而来。
这么强大的攻势,不要说流匪们刚被洪水冲得七零八碎了,即使严阵以待,也不一定能挡得住。
“快!虎蹲炮,先轰他娘的!”关键时刻,王国忠倒是没有晕头。
作为队伍最大的利器,虎蹲炮一直跟在王国忠的老兵营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