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等你啊。”说完,杜真宇挂了电话。
电脑才刚开呢,这就又得关了,然后锁好门,汪新便去学校门口等车,进了旭升围棋学校的时候,时间是5:4o多点,离上课还早。
跟杜阿姨打了声招呼,便开门进了第一间教室,里面人可不少,旭升围棋学校的三个老师都在,还有汪新的俩同学:邹北平和邵振明,除此之外,便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那便是刘程了。
刘程也是二十多岁,正年轻,一看就知道是有才的,眼镜不说,还有个特征呢:秃顶——勤劳的地里不长草,聪明的脑袋不长毛吗……
前一世倒是开过玩笑,但这一世是初次见面,乱七八糟的话可不能乱讲,汪新只能笑着点头示意,那杜真宇招呼汪新坐了,开始介绍:“这是刘程,业余6段,真正的高手!”
刘程忙道:“不敢不敢,都是下棋的——你们都是气象学院的是吧?”
汪新点头应了声“是”,刘程笑道:“那就亲近了,校友吗,我是去年毕的业。”
“那您是什么专业的?”汪新开始问自己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
没聊几句,杜真宇可就催了:“你们要叙的话以后有的是时间,留个电话常联系吗,难得碰个面,下一盘我们学习学习?”
那刘程心里有数,便道:“怎么个下法?”
杜真宇不管了:“你们商量着办呗,反正都是能赢我的。”
“你几段?”刘程问汪新。
“没打过段。”汪新回道,“小蜜蜂上是5段。”
刘程想了想:“那水平挺高了,咱们分先?”
“你在上面9段,按规则你得让4子!”杜振宇在旁边乐了。
“让不动让不动,网上下棋吗,一定程度上作不得准,我是弱9强8!”刘程摇摇头,“有时候跟上面业7的下,让先我也输过,很正常。”
汪新也笑:“让先我应该都不行,就照网上段位来吧,算你8我5,三个子。”
“三个子往棋盘上一摆这都快满了,下不动啊!又不是说跟那不通棋理的下,你也应该知道,三个子我一占空角,挂过来之后定式就得随便你选的,基本是全盘征子有利啊!”刘程不同意,“我宁肯让先倒贴目也不愿意让两个子以上,那样真没办法下!”
“好吧。”汪新想想,“我也想学学布局,就让先倒贴目,您说多少目?”
刘程还没开口,程丹帮忙出主意了:“让先再倒贴7目半吧,你们看怎么样?”
汪新是无所谓啊,他又不是争胜负来的,这个也差不多等于让2子,刘程自然也能接受,于是规则就这么定了下来。
“咱们就在这儿下?等会不还得上课吗?”刘程道。
“到第三间教室去。”杜真宇起了身,“今天晚上就两个班,程老师跟马老师的,我是正好闲着,能看现场的,你们就只能等复盘了。”
几人跟他走出去换到最里间,刚一进去,杜真宇忽然想起件事来:“钟我没拿,先等下。”
“快点。”程丹道,“我们好多看几手。”
很快,计时器就拿了过来,设成每人8o分钟——这可不是汪新和刘程商量好的,是程丹的意见,因为他今天晚上带的是有段班,上课时间是6点半到8点半,到时候正好能赶得上来看复盘……
汪新把计算器在右手边摆好:“咱们开始?”
刘程点点头:“好的。”
“下慢点啊。”杜真宇又想起件事来,“我去买点饮料——可乐行吗?”
………【第六十六节 高手、教师】………
汪新持黑,依旧是三连星开局,依旧是玩大模样,他喜欢这个。
但这么下,不但需要感觉好,计算力还得足够强劲才成,汪新在这方面比起对面坐着的刘程可就得差点。本来中间围得好好的,以为能封住,结果刘程弃了一条7子的小龙之后黑棋腹被破。点了一下,这么一来白棋已经领先了二十余目,而且也是快进入了大官子阶段,这棋实在没办法下了,汪新便干脆认输。
这时候才是7:4o不到,刘程的时间还有4o多分钟,汪新这边表都快走完了……
“不行不行。”汪新摇摇头,端起可乐喝了一口——那杜真宇拎了个大瓶的,倒在一次性杯子里呢。
“棋下得很好了,我很有压力。”刘程边收棋子边道,“复一下?”
汪新正要点头,杜真宇在旁边笑了:“等会吧,先聊着,要不老陈他难受!”
刘程说是“没问题”,汪新自然也是“没什么事”,那就聊了起来。
先是讲了下学棋的经历,汪新自然是编了个小学时候在图书馆看过本围棋书就莫名其妙产生了兴趣的故事,杜真宇和刘程的事儿他是知道的,却也不介意再听一遍。
那刘程是打小学棋,他父亲就是个业余爱好者,大概是业1业2的水平,带他入的门。但没多久,当老子的就下不过当儿子的了,便将他带去建康市里白*校去,每周几次来跑去上课下棋训练,水平自然是日益见涨。
汪新记得前一世教过的学生中,有一个小女孩的妈妈便是跟刘程是初中同学,她讲当时很羡慕刘程,因为自己要专心于功课,他能时不时出去打比赛,感觉日子过得很轻松……
只可惜,几次冲击职业段位未果,所以现在刘程虽说有职业水平——他自己讲过跟职业选手下棋的经历,输赢都难说——却也只能拿个业6,这中国的业余高手可太多了,全国比赛拿冠军哪里是那么简单的,有一年职业业余对抗赛,那职业选手的成绩可不怎么样!
至于杜真宇,这是个没受过专业训练的,现在是强4弱5的水平,原来在建康钢铁联合有限公司的工人,而且说实话,也不是个老实人,这个他自己都承认,时常说年轻的时候怎么怎么样——所以他可以说“下棋的没坏人”这话不对呢,自己以前就是个好例证……
杜真宇的棋就是靠多下多看书涨起来的,他就这一好,工作的时候还曾经和几个棋友办过个棋室,却不是对外开放的。几个人凑些钱,租了间房子,再雇了个老头给看门,不是盈利性的东西,就是图个和朋友下棋方便。
当然,那棋室后来也关了,凑钱的人越来越少吗,结了婚有了孩子,得顾家呢。
前一世汪新到旭升工作的时候,杜真宇是单身,汪新一直以为他是沉迷于围棋之中没考虑终身大事,后来结婚的时候在酒店办了几桌,人家给红包他给退回去,一问怎么不要,他说“不能要了,我都收过一次了”,汪新才知道那会是个二婚茬子……
但对于第一次婚姻,杜真宇从来不提,也没人提过这话茬儿,所以汪新不知道现在的杜真宇是已婚状态还是离异状态,但这都无所谓,反正那位女同志汪新不认识不了解也不关心。
杜真宇要办棋校的想法是早就有的,但98年的时候才开始搞,他的母亲是一位教师,那会儿虽然退休了,但还是托以前的同事找了是八个还是九个孩子,说是暑假免费教围棋,那就算是棋校的第一批学生。
但刚开始的时候不会教啊,杜真宇就讲过——现在又讲了一遍,还从这间教室前面桌子抽屉里掏出本书来:“……就是这本,我觉得挺好,逻辑性很强,由浅入深的,我就拿他当教材了,那些小孩下午来吗,不到一个月,我把这本书教完了。当时就觉得,这多简单,一本书学完了总得是业余有段水平吧?后来才现,那些学生还是什么都不会……”
听杜真宇讲了会他摸索出来的少儿围棋教育相关的东西,话题就扯到了棋校上,扯到不久前的“小蜜蜂杯”,无段组和低段组的小孩倒是真从其它学校拉过来几个,而且都是不错的,杜真宇提到这事就挺开心,对汪新说着“谢谢”呢。
“您就别太客气了。”汪新道,“要说谢那也得是我谢您呐,两个同学在这边您都挺照顾的……”
这话说得倒是实情。邵振明不说,他还有家教的活,不好推掉,来得少一些;那邹北平可几乎是天天来旭升围棋学校报到,这才3个多月,水平可是“噌噌”地见涨,跟那些学了两年多的小孩下起来是赢多输少——人家再小,也是业余1段啊。
邹北平现在一个月能拿到4oo,对他来讲,这算笔数额不小——他一个月3oo都花不到,现在正算着啥时候能买个手机呢。邵振明本来也是要开钱给他的,多多少少是那个意思,但他死活不要,只是会买些东西让他拎着。
听汪新这么说,杜真宇便道:“他们来帮忙,总不能让他们白干吧……”
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八点十分左右,陆续有几个家长推门进来,都是知道这间教室不上课的,外面走廊上又闷热得很,进来凉快一下。
一有人来了,杜真宇就得招呼,聊聊孩子的围棋学习情况,聊聊孩子其它的学习情况,便没什么时间顾及刘程和汪新。但这二位是校友,又都是棋下得挺好的,想到共同话题却也不难,但也聊得开。
八点二十多,那马凌云也进了屋来,杜真宇抬头看到,便问:“学生走完了?”
“走完了。”马凌云说着往里边走,“这边谁赢了?”
“刘老师赢了。”汪新回道,“中盘胜。”
刘程忙道:“捡了个勺,也是侥幸。”
“我这确实是水平不如您,您就别客气了。”汪新道。
“要说客气那是你!都是校友,还‘刘老师’呢……”刘程笑道,“咱们都是同龄人,叫名字就可以了吗。”
旁边杜真宇插进话来:“你这意思是说我老了是吧?”
大家笑了下,刘程强调“没那个意思”,马凌云也走到了他们跟前,往桌上看看:“复完盘了?”
“没。”杜真宇道,“等下老陈。”
这时有家长起了身,招呼旁边的:“快下课了,到门口等吧。”
便有三四个家长出了门去,剩下两位本就是在那边聊得投机的,就还继续说着,这边杜真宇就不用再继续谈心的工作了,但事情还有:“我到门口去守下,刚刚老马那班下课的时候我没出去,这回去换下杜阿姨……”
这“杜阿姨”算是个官称了,学校里除了杜真宇见面叫“姑姑”之外,其他老师也好学生家长也好,都是那么称呼——当然,小孩子是叫“杜奶奶”的,但杜真宇这不是跟几个成年人说话吗。
杜真宇又说了句“等下过来”,便出了门去,马凌云把他板凳占了,坐下来就牢骚:“今天可愁死我了,一道死活题讲了小半节课!”
他既然开口,旁人便要接茬,刘程就问:“什么题?”
“我摆给你看看啊。”马凌云说着,抓过两把棋子在棋盘上摆了起来:“很简单,就是个团大眼杀棋……”
这题目……汪新看了看,他是能一眼看出来的,但要说简单还是难,得看学生的水平怎么样啊!正想着,那马凌云已经在上面摆出了正解:“你们看,一点、再一弯、再粘上,这不就是梅花七嘛!”
“是不难。”刘程点了点头,“基础的题目。”
汪新知道刘程为什么会说这话,这题目对于他来讲绝对是小儿科,而且他在建康棋院也都是带高段班的,入门的事情他不用管啊,所以对于启蒙教育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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