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我,娘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眉宇尽是疲色,但我惨白的血色估计吓着娘,娘有些惊慌地看着我。
“公主无串,主母不需要担忧勺”鬼圣手恭敬地说)
“娘,别吓坏你自己,我刚刚醒来,身体虚弱一点,再调理一段时间,身休就没有什么大碍了,有鬼圣手在这里,你怕什么?”我努力挤出点笑容对娘说,娘的满头白发,已经够让我心疼,我不想她这辈子还受到什么打击与恐慌。
前些日子,我还跟爹说血族光大指日可待,但想不到才过短短时日,形势却是急转直下。
“娘,已经不早了,你去歇着吧,我也想再睡一会了,你在这里我睡不着。”听到我的话,娘温柔的抚摸着我的脸庞,嗔怪地看了我一眼,但还是依言出去,只是她终还是放心不下,将我两个贴身丫鬟叫了过来,待娘走远,我把这两丫头叫了出去。
“鬼圣手,你老实说,我这身休什么时候才能复原?”
“如果是一般孕妇,遭遇你这样的难产,早胎死腹中,一尸两命,你现在还能活着跟我说话,已经是一个奇迹,所以什么时候能康复,我还说不准,公主,别想着现在出谷,现在你单人匹马,出去不但没有用,反而回落下病根。”
我知道鬼圣手说得在理,但我的心还是说不出的焦虑,尤其凉州遭逢这样的劫难,我只能躺在床上,什么都不能做,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鬼圣手离开之后,我努力让自己忘记凉州被攻陷的事实,我努力抑止不住想孙周,骆虎的脸孔,但我发现我还是不能成眠。越是想身休快点好,但情况却更糟糕。
“公主,忧思过重,只会弄垮你的身休。”鬼圣手担忧地看着我,其实这些我都明白,我知道这个时候,我要放开胸怀,好好调理,只是说容易,做起来很难。
“娘,我这段时间有点心烦意燥,你弹几首曲子给我听好不好?“娘在山谷闲暇无事,就是与爹下棋作画,弹琴吹萧,其实山谷的生活沉闷,住久了人会烦躁,爹娘却几十年如一平和,除了他们沉稳恬静的性格外,娘也常常弹奏些清心静气之曲,几十年的浸润,琴艺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从此娘天天都会在我面前弹奏,在娘的琴音之下,我很容易忘记俗世纷扰,整颗心变得宁静,而鬼圣手给我煎的药也利于睡眠,所以很多时候,我都在娘的琴音下沉沉睡着,因为我身体不好,她们只是偶尔才将小家伙带来给我瞧瞧。
小家伙嗜睡,一天要睡很久,偶尔醒来,那黑如点漆的眸子,乌溜溜地盯着我,充满好奇,虽然娘说这么小的孩子还不会笑,但我总觉得他小嘴微微勾起,从哪个角度看,都充满笑意,他是很喜欢我这个娘的,想到这里,心中充满甜蜜。
“这孩子长得那么好看,他爹一定是很好看勺”娘一边端详着我的孩儿,一边笑着说,一脸的慈爱与欢喜口
“是呀,龙城主是一个绝世美男子,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他的眸子是蓝色的,像蓝宝石一样。”小翠说的时候,双眼发亮,龙七曾在楚府住过一段时间,弄得整府丫鬈芳心乱动,听到小翠这般说,娘脸上的笑容更浓。
“我的云儿眼光自然是好的,不是出类拔莘的好男儿怎能入得了云儿的眼睛?那孩子的爹有没给孩子取了名字呢?”娘含笑地问,我愣了一下,孩子的名字怎会没有?
迎娶我之前,我时龙七说:
“娶我就要爱我,不许再粘花惹草。”
他时我说:“嫁我就要信我,我不会负你。”昔日甜言蜜语,转眼成了空。
“我初十来迎娶你,你说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是在船上,还是回到我们龙府的床上?”曾竟这话他在楚府说得响亮无比,弄得路过侍卫侧目,丫鬟窃笑红脸。
我还记得我们成亲那天,他旧事重提,在迎娶的大船上搂着我吹气如兰,问我洞房花烛夜在那里度过?如果在床上,日后我们的孩子就叫龙初十,凉州到商州要七天,洞房是十七,那我们的孩子就叫龙十七,他问我觉得哪个好点?
孩子的名牢,我怎会忘记?如果他不是醉醺醺地说我们日后的孩子叫龙初十,我又怎会知道枭狼就是龙七,龙七就是枭狼?
“云儿,在想什么?想得出了神?”娘的轻唤,让我整个人清醒过来。
“还没有想好名字,不过他爹说名字他不在意,全凭我喜好,要不叫爹起一个?”我笑着对娘说,娘说孩子的名字不是件小事,还是等这小家伏的爹给他起,我笑笑不语,不想在这个问题过多纠缠。
起什么名字不比龙初十好听?等我精神好些,给我的孩儿取一个威风八面的名字,看着熟睡的小家伙,心中柔软得不行。
三个月之后,我的身休终于恢复了,经过鬼圣手的条理,娘的悉心照料,我脸色比以前更红润,小翠说产后依然风华绝代。
我嘴微勾,心中却苦涩,这丫头也看出我这段事情情绪不大好,不时说话付我欢心,凉州如今景况,就算赞我天仙下凡,我也高兴不上来,心一天比一天沉重。
“外面的情况怎样了?有没新的伤亡消息?楚合欢找到了没?“我问鬼圣手,一脸串问题,这三个多月以来,有好些次我几乎按捺不住自己要冲出山谷,但在最后的关头,我还是忍住了,因为我如果这样贸贸然出去,不但达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还会不身休彻底弄垮。如今这身体虽然还没有产前那般利索,但已经算恢复得很好了。
“我偷偷上了一次,凉州已经全部被西凌占据,我们的人的绝大部分撤退到了土国,而通过土国的道路,已经被西凌的大军封锁,那边的具体情况不知,现在西凌大军正拨山翻林,看里面还有没藏着我们的弟兄,小姐你若要出去,一定好小心。”鬼圣手叮嘱着我。
“嗯,放心,我不会让自己置身危险中的。”夜幕低垂的时候,我换上一身夜行服,轻轻亲吻一下我的孩儿,就出谷了口
住在谷底即将一年,出到外面恍如隔世,甚至有一种自己不是尘世人的感觉,夜色渐渐浓黑,我前进得很谨慎,一边疾驰,一边听脚步声,我的听力甚好,不要说马蹄声,就是轻微的脚步声,我也能听到。
这一路上,我可以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用耳朵去防敌人,用眼睛去寻找我的狼云军,以前我曾跟狼云军定下了一些暗号,万一真的有一天,我们城破,人四处逃散,就用暗号标明自己的方位,想不到真有这么一天。
可惜我连续拨寻了十个夜晚,也毫无发现,许是他们都跟随冷老爷子逃到了土国,希望狼云军与冷家军主力尚在,但想起鬼圣手描述的火海血海,尸横遍地,我心就像被大石压着,难受得连气都喘不过来。
在这十天,我也遭遇了不少搜山的西凌士兵,不过我是在这里长大,凉州的山林土丘,一草一木,我都熟悉得很,我知道哪里有山洞,我知道哪里有巨石,所以总能顺利避开他们,只是有几次,差点与他们撞上,如若真的避无可避,面对面碰到,只能一个不留全杀了。
“公主,许是弟兄都已经转移了,云海是凉州天险,如今已经被攻破,凉州失去了,要重新夺回,难以登天,如今只盼冷大少爷能守住土国,留一片天给我们血族繁衍生息。”鬼圣手声音悲凉,眼神惨淡。
“我不指望称霸九州十国,我也不妄想灭掉西凌,夺回曾经属于我们大历王朝的土地,但凉州是我们数十代用鲜血换来的家园,没有它我们无处为家,就算是滴进最后一滴血,我也要将凉州夺回来。”
“万一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战死沙场,这孩子我就交托给你,你好好抚养他长大,如果时势不好,我们血族身份暴露,遭到屠杀,你们保不住他,将他送回给他爹,毕竟是亲骨肉,龙七会善待他。”
以前我们掌管着凉州,爹娘他们在这谷底,生活虽然沉闷,但起码可以平安宁静地度过一辈子,如今凉州没有了,西凌大军有如此大肆拨查,保不准那天会发现这个秘密所在口
“公主——”鬼圣手的眼眶微红,如今家园尽失,人成了别人砧扳上的肉,心岂能不悲凉?
“放心,我这只是作了最坏的打算,局势未必如我们所想那么差,如今我们留在这凉州城虽危险,但说不定日后还能与冷凌风来一个里应外合,成为扭转颓势的一个关键口”
“我今晚还是要出去找找,看有没有没有转移走的弟兄,他们躲在深山老林,断水缺粮,我怕总会被他们发现,我知道有几个隐秘的所在,希望将他们都转移到那边。”
“那公主万事小心。”鬼圣手也不多说什么。接下来我在离山的山林,发现了血族的暗号,心中抑制不了狂喜,我更加谨慎地看向四周,直到确认周边没有人盯梢,我才沿着这血族暗号前进。
密林越往走越幽暗,草有人高,常年掉下来的村叶积了一层层,被雨水打湿,发出阵阵腐烂的气息,虫蛇鼠蚁这些地方就更少不了,只是我狼云军经常到山林几,练,我并不感到害怕口
“谁——”突然我听到了微微的呼吸声,我心一凛,一把明晃晃的刻朝我刺来,动作敏捷果断,我心中以致不住欢喜。
“牧歌,是我。”我一边闪过击打的刎,一边说。
“大小姐,真的是你——”牧歌猛将刎收回来,眼睛抑制不住激动与狂喜。
“是大小姐,是大小姐——”不知道谁低低喊了一声,嗖嗖几声,周围就出现了数十条身影口
“大小姐,这一年你去哪了?”两眼相对,有几个铮铮铁骨的男儿竟然流出两行热泪,曾记得当年,我怎么打他们,怎么函,斥他们,他们眼都不曾红过,如今——
我心中愧疚难过,在他们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并不在身边,在他们以死顽抗,死守凉州之时,我并没有与他们站在一起口
“你们怎么不跟随冷老爷子去土国?”
“楚城主说大小姐依然在凉州城,但我问他在哪里,他又不肯说,我不放心你,所以一直留在凉州,大小姐,我会一直守着你口”牧歌笑着说,浓浓夜色下,他俊朗的脸庞看得不清楚,惟有那双眼睛亮如繁星。
听到这话,我好久说不出话来,鼻子酸酸的,怎么那么傻,不知道很危险的吗?
“还有多少兄弟留在凉州城?”
“大概还有一千人,怕目标太大,我们分开了训”
“好,你们跟我走,明天分头把弟兄找齐,然后再图后计口”
“好”众人答,声音带着轻松。
“楚大小姐,你回来了,我感觉有了主心骨一样,整个人活过来了。”一个年纪较小的士兵看着我说,我看着他们,他们都看着我,目光充满信赖。
“我回来了,以后会跟大家并肩作战,将我们的家园重新夺回来口”
“好——”每个人的声音都低低的,但却蕴含着无穷的力量,那黑黑的眸子充满了神采,带着无坚不椎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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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的居所知道的人并不多,这些都是我狼云军的弟兄,我本想将他们带到爹娘所在的山谷,毕竟那里物质丰足,大夫也有好几个,但我不敢这样做,这次我们凉州惨败,很明显是我们自己人里面出了奸细。
如今奸细没有抓出来,谁都有这个可能,我不敢暴露爹娘的住所,怕自己一时大意,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
好在多年前,我发现几个十分隐蔽的山谷,分布在不同的地方,虽然不大,但足够我们藏匿,并且谷底有着能充饥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