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林染上了红色,很是壮观,从茶山下来,我们坐在茶农的木屋聊了一会,
秦剑给我提了几个意见,这些意见都是极好,甚至有些问题我找不到办法解
决,他寥寥数语,也能让我茅寨顿开,但在价钱方面倒一点不肯放手,算准
我们名堂没有打响,冷凌风与他你一言,我一句,看似平和,但都很尖锐。
入黑,定了契约,秦剑交了订金,要的品种不多,只有十种,但量却很
大,一路回去,泰刻再没有来时那般谈笑风,整个人显得很沉默,倒是青烟
,似乎很喜欢这里的茶山,问冷凌风下次能不能带她再来?
回来的时候,冷凌风将马让给了青烟,与我共乘一匹,因为秦创的沉默
,一路上显得很安静,除了嘀嘀嘀的马蹄声,再听不到别的声音口
第二天秦剑离开,我们设宴送别,冷凌风客套地要他在凉州多玩几天,
其实这家伏也很虚伪,明明巴不得奏创早点滚,嘴里却叫得殷勤,秦剑性感
的唇瓣微微勾起,说日后一定会再来。
“我能不能跟小罗说几句话。”秦剑突然说,我的心一凛,莫非这家伙
还没有死心?
“可以口”冷凌风说完后退了几步,而青烟也自觉退后了些许,粉色的
衣裙在大风中飘起,的确很美,其实到今天,我也不知道青烟来这里干什么
?如果单纯为了见冷凌风,似乎她又没什么大的动作。
“秦爷,有话对我说口”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坦然直视着秦刻,
其实我发现在他跟前保持冷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昨天的事,希望小罗不要介怀,我这些日子真的以为你就是我的妻子
,你的眼睛很像她,但那丫头傻傻的,不会酿酒,不会弹琴,不爱看书,她
会点三脚猫的功夫,喜欢张牙舞爪欺负人,而你什么都会口”秦剑的嘴角微
微扬起,露出一抹温柔地笑,但又笑得有些凄惶口
“我知道你们两个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三年多的时间,她可以去学酿酒
,可以学弹琴,但短短三年,她的武功不会有那么高,琴艺也不会有这般造
诣,她爱喝酒,但不会对酿酒了如指掌,我明知你不是她,但心中始终抱着
一丝希望,我很多话都来不及对她说,我不知道她会回来,我以为她除了西
京没有别的地方去,我以为她——”
“如果你是她多好,我起码知道她还活着口”秦剑头颅微微朝上,长发
被大风扬起,那清澈眸光变得朦胧如烟,我的心翻腾着,手颤抖着,他凭什
么还叫我妻子?他凭什么如此亲昵地唤我丫头?他凭什么可以装得那么深情
?他的话我是不会信的,我是绝对不会信的,我的生死他会在意吗?
在山之峰巅,他用刻刻字之时,何其深情,何其温柔?他说秦剑与楚合
欢要相亲相爱一辈子,他要我一定等他,无论如何都要等他,但结果呢?他
还不是骗我去那个鸡不生蛋的地方,自己在家另结新欢?今日他就是说得天
花乱坠,说得深情如海,我都不会相信他的。
“老天爷会长眼的,秦爷对你妻子这般深情,她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
如果他日你妻子回到你身边,秦爷一定过来告诉我一声,让我替你高兴高兴
口”我笑着说,但手握成拳头,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我一辈子都不会回到他
的身边,我一辈子都不会。
“好,希望天如人愿。”他笑,事隔这么多年,我不得不承认他笑得很
好看,但我却深知,我不会再被这样的笑容迷惑。
大家再客套几句话,秦剑上马飘然而去,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让他显
得特别耀眼,耀眼的我的眼睛微微生痛,我赶紧扭过头,招呼府中侍卫送马
过来。
“我好几天没去过酒坊了,我去看看口”我笑着向青烟、冷凌风说,我
朝他们捶了摆手,然后骑马走人了,但我没有去酒坊,而是回了自己的宅子
,这几天我似乎没干什么,但却感觉心力交瘁,整个人疲惫不堪,有点虚脱
而死的感觉口
回到家是中午,我倒床就睡,一觉醒来,房子已经黑黑的,原来已经是
夜晚,我突然想小叶还在钱长鸣那,赶紧简单梳洗,准备将人领回来,估计
这丫头呆了两天,闷坏了,没想到这家伏嫌在屋子里闷,居然跑到别的地方
逍遥快活去了,这死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独自到处去了。
钱长鸣送我出门,他甚至不问我,为什么要将小叶放他这里,这样的相
处方式,让我觉得很轻松。
“盐矿这段时间怎样?”我问口
我已经加强了守卫,过几天我们会运一批货到风国,我们会很谨慎,小
姐轻放心。”因为关乎盐矿的事情,我们说得很小声,身体靠得也很近,但
刚出门口,钱长鸣的身休与我的立刻拉大了距离,我察觉不对,抬头一看,
朦胧月下,冷凌风正在坐在马上,那双深邃的眸子就这样盯着我,明明不凌
厉,但却让人心底发寒,似乎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一般口
“冷少来了?要不要进去喝杯茶?”钱长鸣的声音是谦逊的,他本来就
是一个极为低调的人,除了故意整冷凌风的那一次。
“刚好路过。”冷凌风淡淡地说,说完扬起缰绳走人,但他的速度很慢
,明显在等我,我扯了扯缰绳,追了上去。
“莫非你与钱大少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他的声音比冬日的寒风还要冷
。
“什么程度?”我问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要不怎会一回来就往这边跑?”冷凌风皱眉说,
声音酸溜溜的,这家伙还真会想,居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话都说得出来口
“我不在这几天,小叶经常往这里跑,我只来叫死丫头回家,不是你想
的这般。”我没好气地答道。
他冷哼了一声,似乎不信,但眉头却舒展开来。
“嗯,回家吧。”听他这话,看他这样子,今晚又打算跑我这边了,回
到家,点上灯火,院子亮堂起来,他在院子里练武,我沏了一壶茶放在石桌
上,然后准备进房看看书口
“过来,有东西给你。”他收剑入鞘,表情很认真,似乎不像说笑,我
朝他走去,这家伙有什么给我。
“伸出手,闭上眼睛。”他说,不是又给我买了一个镯子吧?
“冷大少,其实不用那么客气,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我可不能要你的东
西,更何况我也没有送你什么东西。!,我笑着说,手并不打算伸出来。
“如果觉得不好意思,以后对我好点就是,伸手过来,闭上眼睛。”冷
凌风的声音坚定得不容置疑,我知道拗不过他,只得将手伸出去,轻轻的一
声,手腕微凉。
“这镯子碰不烂,砸不碎,不用藏着,变卖也不值钱,就带着。”我睁
开眼一看,手腕上已经多一个镯子,但这次不是玉的,而是银做的,与之前
的冰镯相比,的确不值什么钱,但这手工却是很好,还有淡雅的花纹,最重
要的是刻着一个冷字,还要刻得无比清晰,这家伙——
“这冷字,我亲自刻上去的,你也可以刻一个欢字,我不介意口”他说
,我试图将镯子脱出来,但镯子太小,根本出了来,这家伙是怎么戴进去的
?”
“要拿下这镯子只有一个办法。”他说口
“什么办法?”我问。
“将你的手剁了。”
“你怎么这么霸道?”我气得不轻口
“我如果再霸道一点,你早是我的人了。”冷凌风说完悠闲地喝着茶,
晚上我好好端详了一次这银镯子,但左看右看,还是不明白这么小的镯子,
怎样套进我的手,准备熄灯上床的时候,听到了拍门的声音。
“是谁?”我知道是冷凌风,但我没打算开门给他。
“是我,想不想知道这银镯子怎么脱下来?“听到他的话,我心中一动
,猛站了起来,但走了两步,我就停了下来,他怎会告诉我呢?差点又上了
他的当,这只狐狸。
“我没兴趣知道。”我瓮声瓮气地说,想我打开门给你进来?没门。
“这次倒说聪明了。”他笑,然后问我今晚能不能跟他同床,这死人一
一现在什么话都问得出口了,并且问得坦荡荡,但我有时又不知道拿他怎么
办?只得马上熄灯上床。
晚上发了一个梦,梦中十里桃花,灼灼其华,奏创捧着我的脸深深吻了
下来,他说欢儿一定要等我,他说秦剑与合欢要相亲相爱一辈子,我踮起脚
甜蜜而聿福地回应着他,但突然胸口刺痛,低头一看,一把长剑穿胸而过,
握着剑柄的人正是秦剑,他俊美的脸庞变得狰狞恐怖,我震惊地问他为什么
?我哭着问他为什么?
他说:“楚合欢,我从看你第一眼就厌恶到了极点,厌恶到了极点。”
猛地惊醒,满头大汗,心似乎真的被插了一刀,这么多年了,刻意去忘
记,但夜深人静,心底的痛意依旧,我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靠在床沿
上喘息,这时耳畔响起清幽的萧声,让人听着愁肠百结,这样的夜晚,他也
还没睡吗?
想起冷凌风,我的心一点点迷惘了,我有没爱上他?什么是爱,我似乎
已经不懂了,一个人就这样呆呆地坐到天亮,而那萧瑟如秋叶落的萧声也响
了一宿口
第一批茶村终于可以采青,看着茶农与茶女在忙碌,我的心就觉得踏实
,没有什么比茶园、铺子、金银让我觉得心安,这批茶叶,我们的利润并不
是很高,但来拿货的茶商对我们的茶叶评价很高,没人订的量量都在增加,
这让我很振奋,泰创的人如期来拿货,所有茶叶按期售完那天,我们在冷府
大肆庆祝了一番。
当晚青烟也很高兴,当众奏了一曲,听得我如痴如醉,冷老爷子也拍掌
称好,青烟羞红了脸,男人应该就喜欢这种女子吧。
当晚我们猜灯谜喝酒,结果冷老爷子喝得最多,小叶其次,有他俩垫底
,青烟好多了,而我和冷凌风是最大的赢家,几乎每次都赢,气得老爷子不
轻,其实我知道他最想灌醉的就是我,冷老爷子提议行酒令,他都不知道我
是在哪里浸泡大的,这些他们哪是我的敌手?
“今夜不醉无归,冷老爷子最后拿出了他的珍藏,七步醉,其实我是不
愿意喝,但又不想扫他冷人家的兴,结果我喝了三杯,冷凌风喝了四杯,冷
老爷子一壶,醉得不省人事,而小叶早已经趴下,青烟酒量不错,嘴里还能
不停地喊着冷凌风的名字,梨花带雨一般,我见尤怜,这情情爱爱的东西比
酒还要伤人口
冷凌风和我虽然头有点重,但之前喝得不多,还算清醒,叫了仆人过来
,将小叶、青烟扶回房,而他自己则抱起冷老爷子,我今天才发现,这家伙
虽然平时不喝酒,但酒量比他爹还要好,四杯七步醉下肚,竟然还能稳稳地
抱起冷老爷子,没有一点醉意,我得出一个结论,如果日后这家伙醉酒,肯
定是装的。
“在这里等我,不许走——”他离开的时候对我说,我当然是没听他的
话有多快走多快,赶在他之前回到房间,然后把门栓紧,半夜醒来,吓得我
半死,冷凌风正抱着我睡得香。
“你怎么在这里?我明明闩了门的。”我用力地推开了他口
“我睡你这边了吗?我昨晚喝醉了,走错门了,不过我们也不是第一次
,不用大惊小怪的。”这家伙竟然给我来这招?
“全世界喝